萬秋高考了。
在高考前一段時間，楚憶歸抽出時間一直陪伴在萬秋身邊。
在高考前的最後一天，萬秋起了個大早。
高考前放假的時間，明明他可以好好睡一覺，可萬秋睡不著。
洗漱完畢，本來應該去吃個早餐的。
可萬秋突然看到了外面的陽光。
鬼使神差的，萬秋盤腿坐在了地面上，外面的陽光照耀進來，光芒覆蓋在萬秋的衣服上。
萬秋沒有參加過中考，從初二直接去高中入學考試進入的。
但是通過楚憶歸，萬秋覺得高考應該是人生中一場非常重要的戰役。
看著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一天一天的減少。
看著同班同學們瘋狂的刷題。
看著老師不厭其煩的重複著同樣的知識點。
想起明明楚憶歸已經如此優秀，優秀到讓周圍所有人都無法望其項背，那樣的憶歸……都如此用心。
萬秋有了真正的站在所有人身邊，和所有人站在了同一條賽道上的感覺。
萬秋突然間，產生了他很幸運的感覺。
有人敲響了他的門，萬秋回頭道：「進。」
推門而入的，果然是楚憶歸。
今天的楚憶歸穿的沒有上班時間的正式，萬秋知道他今天會一直陪著自己。
楚憶歸也坐在了他的身邊。
和萬秋一起仰望著落地窗外的陽光。
萬秋察覺到楚憶歸的手指輕輕的觸碰了他的脖頸，手指一點一點穿梭在萬秋的髮絲之間。
萬秋仰頭，半靠在楚憶歸的手心裡。
楚憶歸的手指溫度有些涼意，可一點點的被萬秋的溫度所浸染。
「高考前的那天，憶歸有沒有很緊張？」萬秋偏著頭，問著楚憶歸。
楚憶歸在清晨柔和的陽光之下，面容之中是平靜，是回憶。
「沒有。」楚憶歸道。
萬秋覺得這很符合楚憶歸的性格。
楚憶歸好像真的在任何時候都能做的很好，他也擁有著其他人沒有的自信。
「比起沒有任何正確答案的人生和未來，有著正確答案的題目不值得畏懼。」
「憶歸真的很帥氣啊。」
萬秋覺得楚憶歸的所有的不自信，大概都是因為自己。
連憶歸這樣的人都有不自信的時候，那自己就算會因此而有所畏懼，也很正常。
「你付出了足夠的努力，努力也會回報你。」楚憶歸道。
萬秋點點頭。
楚憶歸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萬秋順著楚憶歸的力道的靠近了對方。
他們的距離很近，也越來越近。
在唇齒接近之間，萬秋聽到楚憶歸的聲音，是在晨間如同微風一般輕柔的呢喃。
「我在大學等你。」
楚憶歸親吻了萬秋。
他
們之間的親吻並不頻繁。
楚憶歸會主動來親吻的機會也很少。
但是每一次，萬秋都能從和楚憶歸的親吻中，體會到對方的感情。
萬秋一整天都沒有學習，在這個偌大的別墅內，他們隨意的逛著。
就如同萬秋初次來到著巨大的房子里一般。
曾經覺得龐大的彷佛沒有邊界的，走在其中都會迷路的地方，現在萬秋已經能清晰的記住每一處了。
萬秋問楚憶歸：「這裡對憶歸來說是家嗎？」
「是的。」楚憶歸笑著對萬秋道，「即便失敗了，我也會在家裡等你。」
萬秋緩緩瞪圓了眼睛。
不論他獲得什麼樣的結果。
楚憶歸都在等他。
萬秋握著筆，坐在考場中拿到了卷子的時候，落下筆。
筆尖觸碰紙面的觸感，萬秋也曾經為此著迷。
他記得曾經從寫字樓里撿起來的複印紙做草稿本，會收集別人用剩下的筆芯。
再更遙遠的之前，他也會偷偷的收集村裡的孩子不要的鉛筆筆頭，在樹皮光滑處寫寫畫畫。
現在他擁有的機會，都是值得珍惜的。
他為此付出了努力。
他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楚憶歸對他的輔導、查漏補缺、高考押題。
甚至商店街的朋友們早上來拉橫幅祝他考試順利，還被學校保安轟走了……
萬秋感到好笑。
即便有一點點走神，筆卻沒有停下。
——
高考完畢的當天，萬秋從考場中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渾渾噩噩的。
萬秋反覆看了好幾l眼手錶，在腦海中確認，卻還是覺得有點懵懵的。
「寶貝，恭喜我們寶貝高考完！」
等在校門口的楊瀟雨上前就給了萬秋一個大大的抱抱。
一邊楚建樹捧著一捧花，偌大的花束在一群等待的人中間顯得特別明顯。
萬秋看到了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楚憶歸和楊則。
也看到了在車裡悄咪-咪的貓著的楚章。
萬秋依稀意識到。
——考完了。
就這樣嗎？
完全沒有什麼真實感。
萬秋乖巧的坐在車上，一直到回家，白管家和其他人一起恭喜他，萬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他們一起吃了晚餐，一起熱熱鬧鬧的到了晚上。
萬秋躺在床-上。
睡不著。
王悅給他發了消息，問他考試怎麼樣，萬秋回答感覺很好。
然而萬秋回覆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好像從頭到尾家裡人都沒有問他考試考的如何。
恍恍惚惚之間，萬秋回覆了很多消息，都是關心他的人。
萬秋突然接到了周培玉的電話。
「恭喜萬秋，終於擺脫那該死的高考了！」周培玉大大咧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顯得活躍極了。
「謝謝。」 萬秋倒是反應有些木訥。
「高考之後肯定就要浪啊，問你爸媽要點錢出去玩啊，應該會有畢業聚會吧，你們班說好什麼時候辦了嗎？」
萬秋聽著周培玉在那邊巴巴個不停，大腦有些不太轉悠。
「萬秋？」周培玉問道，「你咋了？考完不高興嗎？」
「我很高興……」萬秋喃喃道。
「但是聽起來不像啊？」周培玉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是，發揮不好嗎？」
「好像還可以，跟網上的題目估分，好像挺好的。」萬秋回應道。
「那為什麼？」周培玉對萬秋的鬱悶很找不到辦法。
「有點，不太真實。」萬秋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上學上學，然後考上大學。
一直以來都有很清晰的目標，萬秋回到家裡，因為不用再啃書了，顯得不知所措。
「是沒反應過來吧？」周培玉想了想，「不然你也撕個書試試？」
萬秋眨了眨眼睛，從床-上翻身而起。
去找書架上的書本。
翻開看。
上面都是滿滿的筆記，還有很多楚憶歸給他的標記。
「我捨不得。」萬秋抱著手機，對周培玉說道。
「那就去和楚憶歸表白？」周培玉突然隨口說道，完全無心。
萬秋突然沉默：「……」
「？你為什麼沉默了？萬秋？你為什麼沉默了啊？你和楚憶歸交往了嗎？」
即便萬秋看不到周培玉的表情，萬秋也知道周培玉現在的震驚。
萬秋支支吾吾的，還記得王悅說不要隨便告訴其他人這件事。
「不說啊……不說就算了。」周培玉本想以退為進，卻沒想到萬秋真的不說了。
周培玉咬咬牙，嘆了口氣。
「反正可以做點上學的時候不敢做的事情，多放鬆放鬆，你可是高考完了，是可以瘋狂的時候了！！沖呀！！」
「沖呀。」萬秋這邊小聲的附和周培玉。
放下手機。
萬秋想著。
自己在考試的時候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是什麼。
萬秋苦思冥想。
好像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才是啊。
萬秋突然想到了什麼。
坐在書桌前。
萬秋的目光定格在書本上楚憶歸給他的註解。
突然站起身，萬秋出了自己卧室的門。
萬秋站在楚憶歸的門前，握住了楚憶歸的門把手，壓了下去。
咔嚓一聲——
果然楚憶歸還是沒有鎖門的習慣。
萬秋看到目前還沒有睡覺，只是書桌邊正在看計算機的楚憶歸。
楚憶歸見到他後，站起身向著萬秋走來。
鬼使神差的，萬秋鎖上了門。
因為已經是夏天了，可天氣還沒有熱到要開空調的地步，楚憶歸的衣服穿的很薄。
絲質睡衣在室內開著的燈光之下，透出幾l分寬鬆舒適來。
萬秋看著因為檯燈的照耀而顯得有那麼點透明的楚憶歸腰身處的衣服。
「怎麼了？」楚憶歸伸出手，將萬秋的有些凌亂的睡衣整理了下。
萬秋能聞到從楚憶歸的手指上載來的淺淺的沐浴過後的殘留的沐浴露的清香，楚憶歸似乎已經洗過澡了。
萬秋微微抬眸。
「你今天沒有怎麼和我說話。」萬秋說道。
「嗯，只是沒有機會。」楚憶歸道。
因為大家很高興，家裡人都在。
楚憶歸很安靜的在一旁，不曾說話。
「生氣了嗎？」楚憶歸問道。
萬秋搖搖頭。
見到楚憶歸揚眉，萬秋低下頭。
突然拽住了楚憶歸的衣袖，柔軟的睡衣被萬秋稍微拉扯。
「今天可以一起睡覺了。」萬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