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立夏, 萬物生長。
也是中醫交流會的日子。
清晨,司機開車送白蘇和檀越她們去交流會,會場位於郊區古風古色的園林式莊園里, 草木葳蕤茂盛, 流水潺潺, 寧靜雅緻。
車開入莊園里, 便看到『中醫薪火傳承交流會』的牌子, 偌大的大門口也站滿了人, 其中以謝留行為首的中醫協會傳承人都在這兒。
白蘇推門下車, 然後打量著眾人,這些老大夫都穿著唐裝、或是改良版西裝,瞧著頗為傳統, 與旁邊宣傳語的傳統文化相得益彰。
「白醫生, 終於將你盼來了。」謝留行立即上前,和白蘇、檀越、曲大夫一行人打著招呼, 又同白蘇幾人介紹門口等著的一群老大夫,「這是仁德館東家周秋桑, 這是他的兒子周木槿, 女兒周白薇, 白薇白醫生應當見過。」
中醫人的名字都愛用藥材,白蘇早就見慣不怪了, 她朝周白薇笑了笑, 三月里來學針灸、辯證時就見過的, 「好久不見。」
「是啊師父,快一個半月了。」周白薇笑著應著。
其實周白薇年紀比白蘇大了近二十歲, 不過越是祖傳中醫越是注重傳承,十日之師也是師, 直接喊了師父。
她一出聲,其他去過白氏醫館學針灸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出聲喊了師父,有些年紀比她大兩輪,叫得她耳朵染上一層薄紅,「別這麼叫,叫名字就是了。」
白蘇訝異的打量著一切,「謝老,你們中醫協會這麼有錢嗎?」
「是一位姓李的前列腺癌患者。」謝留行壓低了聲音,「白醫生,患者說你不接受身外之物的感謝,特意不讓我說的,你可別回頭找他,他知道我泄露了以後恐怕生我氣。」
「明年不一定吧。」程冬冬告訴何信,莊園是師父的病人提供的,明年師父不參加興許就沒有了,「信兒,有時間的話就過來。」
「真沒有,只是說中醫協會需要租借,他詢問後你也會參加,就直接免費借給我們使用了。」謝留行指著偌大的莊園,簡單介紹道:「這裡各種設施都有,酒店式客房、餐廳、宴會廳、娛樂設施、高夫球場這些都有,其中夜景也極為漂亮,白醫生你們晚上也住在這裡面吧,可以看夜景。」
「謝老,是交流會吧?我們怎麼感覺像是度假了?」白蘇看著草坪上放著的長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這更像了。
謝留行很會說話,稀稀拉拉說了十幾分鐘,說過去,展未來,之後還提及白蘇,並感謝白氏醫館這一年為中醫正名,讓中醫地位大幅度提升。
「可我不想。」白蘇沒好氣的掃了二人一眼,「早點出師,早點讓我退休。」
張老幾人之前隱約聽說了李家、沈家的事情,也為白家憤過不平,後來得知癌症太平藥方的事情後,心中更是讚賞,年邁的他們早就鮮少參加這些交流會,但這次在收到邀請後立即應了下來,專門坐著輪椅來見一見白蘇,「小白醫生,久仰大名。」
在醫院陪護父母的何信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交流會都這麼好嗎?明年還這麼好嗎?」
莊園里程冬冬沒收到何信的回答,猜估計是照顧父母去了,也不再追問,轉頭湊到師父身側去見各個中醫大佬去了。
張老等一隻腳已經踩進土裡的人倒是不惦記著怎麼練氣,只是欣賞著看著白蘇,後生可畏吶。
白蘇被眾人圍著中間,又被請教了許多問題,她也都是知無不言、經歷解答,一直等到十點整,謝留行走到搭建起來的高台上她才得以脫身,快步走到檀越身側的圈椅上坐下,氣息不勻的說道:「下次再也不來了。」
白蘇沒理會他,轉頭看向搭建的高台,謝留行拿著話筒正在致辭,他高聲說著官方話:「萬物立於夏,草木迎來生長旺盛期,我們中醫……」
白蘇對上幾人的視線,雖然年邁虛弱,但目光仍然清正明朗,給人一種很正直的感覺,第一印象不錯,因此說話打招呼時語氣也更真誠了一些。
「……」白蘇捏了捏眉心,不會嫌資質,但是嫌年紀有些大。
謝留行正在給白蘇介紹幾個銀髮蒼蒼的老者,各個都是長壽老人,都有九十多歲了。
陸問看得眼饞,查了下地址,離學校也就二十多公里,「下午還在嗎?下午沒課我就來!」
何信真的很想去看看,正想回答時,電話忽然響起來,他看著上面備註的賓士車主四個字時,筆直的後背剎那間駝了一些。
雖然比起師父是差一些,但在他們眼裡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眾人仔細琢磨,又找白蘇解答了一些疑惑,最後都滿意而歸:「聽白醫生一些話,勝學十年醫,只可惜我們學了半輩子也沒有掌握針灸行氣的本事。」
「師父,我們需要你。」程冬冬狗腿的將拿過來的櫻桃、草莓遞到白蘇手邊,「我們一輩子都需要你。」
「白醫生,別理會他們。」謝留行笑著繼續給白蘇介紹其他有名的老中醫,互相打過招呼後一行人就往裡走。
今日立夏,天氣適宜,所以謝留行邀請大家去莊園里的湖邊,湖邊有很寬闊的草坪,上面擺放了各種檯子椅子,還擺放了許多藥材和中醫元素的東西,看起來特別豪。
檀越笑著給她推去一杯茶盞,「好,咱們來年直接拒絕他。」
「小白醫生,這幾位是張老、林老他們,是南城有名的中醫泰斗。」謝留行和白蘇引見了幾人。
白蘇抿著嘴看著他,「……是誰啊?」
「沒沒沒,這都是莊園主人贊助的。」謝留行挺直腰板兒,這是他上任後第一次主持中醫交流會,自然要想方設法的辦得最好,「莊園主人家裡有一名癌症患者,是白醫生你的病人,得知是我們要辦交流會,當即免費借給咱們。」
張老等人的醫術也不錯,行事低調,又住在南邊的城市,名氣不算大,因此白蘇並不了解,只從謝留行口中得知他們也早已頤養天年,只是偶爾有事才會出來走動一下。
謝留行這話說得很討巧,白蘇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心底也大概猜到了是哪位病人,「謝老,以後請別打著我的名頭做事。」
「師父,你這是強人所難。」程冬冬覺得依照自己的資質,就算照著醫案和藥方開藥,他短時間也出不了師的。
「要叫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你別嫌我們資質一般就不認我們啊。」人群里的謝菘藍笑著說道。
眾人聽後全都恍悟,其實他們把脈也能知道寒濕成瘀的病機,但用藥和針灸過於保守,但凡有白蘇五分魄力,他們也不會只是個藥房普普通通坐診大夫了。
「好。」白蘇端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後說道:「來年應當也不會請我了,我剛才指點了大家,大家只要繼續專研辯證、對症下藥就不需要我了。」
「我也覺得像是度假。」程冬冬也注意到十幾張長桌上都擺滿了鮮花、美食、中藥香囊的東西,看得讓人眼花繚亂!
他連忙拿手機拍照發給沒來現場的何信和陸問,「中醫交流會太豪了!你們不來錯過了一個億!」
白蘇笑吟吟的說道:「天賦都是逼出來的,回去後你把醫書全部抄一遍。」
其實大多數都是白蘇在說,因為大家都問的是癌症相關的事情,面對大家的問題,她都仔細解答,從辯證陰實、到開方、針灸都有細說。
互相打過招呼,大家就交流起治療癌症的事情,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大家一邊喝茶一邊交流。
這些年中醫一直被各方資本打壓,因為斷了傳承,因為學醫不精的人胡亂開藥方,一直在被各種質疑,今年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番,這也讓謝留行說話都硬氣了許多:「以前我們各有私心,如今還請大家合力傳承岐黃之美,一致對外。」
「練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謝留行一直都未練出來,因此針灸效果一般,「不過有了白醫生指點,想必大家以後都能練出氣,多為針灸傳承做出一份貢獻。」
這話是暗點了霸佔別家藥方的春和堂等醫館,不過春和堂的人沒來,回春堂的人臉色在他說完後臉色變了又變。
「……師父,我覺得這個櫻桃好酸啊。」程冬冬生硬的轉移著話題。
「咦,師父,春和堂的人沒來?」程冬冬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看了一圈後湊到白蘇耳邊小聲嘀咕:「我好像沒看見他們的名牌。」
「肯定是怕了。」姜芝芝輕哼一聲,「不過回春堂的臉皮倒是厚,穩重如老狗。」
「不然怎麼將藥行開得這麼大呢?」背後的謝菘藍小聲附和著。
白蘇回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坐過來的謝菘藍,「他們家藥行叫什麼名字來著?」
謝菘藍說道:「顧氏藥行,之前和春和堂一起分走了沈家的藥行生意,如今是第二大藥行。」
白蘇忽然想起之前老黎說回春堂收一些要鮮活帶根帶泥的草藥,「你們知道這事嗎?」
謝菘藍不知道,「我們家有其他供貨商,不過我聽我大哥說是漲了一些價格,具體多少也不清楚。」
正巧謝留行發言完走了過來,「白醫生,醫館缺藥材?今天來了不少藥材商,等一會兒我給你引見一下?」
最近藥材價格日益增長,加上天氣緣故導致減產,是應當未雨綢繆,因此白蘇沒有拒絕,不過很快又繞回正題:「我們剛才在聊回春堂買了許多許多草藥的事情。」
「他們家醫館名聲受損,應該要不了那麼多草藥吧。」謝留行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眼坐在另一側的回春堂新東家,霸佔藥方的事情後,他們身邊的擁躉都散去了不少,「如果轉做藥材商也有可能。」
「師父,黎叔之前不是說不好收野生藥材了嗎?別是將好藥材都收走,不讓我們用吧?」程冬冬心底忽然湧上一股危機感,「今年繼續乾旱的話,很多藥材稀缺,他們又全部買走給咱們使絆子,我們豈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醫館和藥廠都有囤藥材,白蘇暫時不太擔心斷葯,只是長久以往肯定會有影響,「藥材那麼多,想收走壓在手裡?他們沒那麼傻。」
檀越看了眼回春堂的方向,「之前查了,收了一直堆在倉庫里,再觀察觀察他到底想幹什麼。」
「白醫生莫擔心,我也會看著一點。」謝留行說完又看向台上說話的副會長,然後又請白蘇上去再分享一些治病心得。
白蘇實在不想上去做顯眼包,拒了謝留行的建議,安靜喝著茶,一副我打算參加完就走的意思。
謝留行哪會讓她就這麼離開,下午還安排了中醫義診,晚上還有其他安排。
一聽還有義診,白蘇便打消了中午離開的想法,等上午交流環節結束後,便去宴會廳用午飯,午飯準備的全是養生葯膳,很符合在場中醫人的氣質。
午飯里也是觥籌交錯一片,還有許多中醫走到白蘇跟前:「白醫生,聽說你打算開醫學院,什麼時候建好?可招成年學學徒?招收學徒有什麼條件?」
白蘇說道:「暫時只想招幼年班。」
「不招成人嗎?我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是學中醫出生,可是從學校出來後竟然連脈象都不會把。」一個中醫很無奈,「因為和他母親離婚了,因為跟著他母親,最初不願意學,所以沒有啟蒙,如今他倒是想學了,卻又學得一塌糊塗。」
白蘇:「很理解的你做父親的拳拳之心,但暫時沒有考慮。」
除了傳承中醫,中西醫學院出來的學生想要轉變得重新學,而且需要再耗費七八年時間,現在的人都比較性急,她不確定大家都能像何信、程冬冬一樣耐得住性子。
中醫輕嘆了一口氣,「好吧。」
又有中醫過來詢問:「白醫生,能問問學院具體什麼樣的風格嗎?我家小孫女也有些天賦,不過已經六歲,準備上小學了。」
「是比較傳統的中醫學院。」白蘇說道:「我們已經申請學院相關證件,會和學校一樣,有學校里的正常課程,除此之外便是中醫、國學等相關課程。」
「相當於學校了。」
白蘇頷首:「開學院的目的是想啟蒙、傳承中醫,所以裡面的一切都會偏傳統一些。」
「我們知道。」眾人點了點頭,學中醫沒有十幾年是學不好的,他們各家的底蘊一般般,若是能得白蘇從小啟蒙,以後定比他們長輩們強。
眾人又了解了一些中醫傳承學院的一些事情,並詢問了招收時間才慢慢散去。
謝菘藍等人也幫家裡小孩預約了個位置,只等傳承學院建成後參與考校入學了。
「這下不愁沒人來學了。」白蘇計畫第一年只招一百人,但找她了解的人就有好幾百人。
檀越:「到時精挑細選一番。」
白蘇點點頭。
午飯後休息一會兒,眾人便去莊園門口的位置給人義診,來義診的都是住在周圍的村民,有些消息靈通的富商、市區住戶也找了過來。
門口一排擺了二百張義診桌子,包括白蘇、檀越在內的二百多位醫術精湛的大夫排排坐下,為排隊的村民們看診。
來的人都是各自小毛病居多,一個老太太運氣好,直接排在了白蘇和檀越的位置處。
老太太年紀大,並不認識兩人,只聽村長說這裡有免費的中醫,讓大家都來看看,她就拄著拐杖溜達著跑來了,「醫生,我時不時覺得心口呼吸難受,去醫院檢查又沒查出問題,你能看出是什麼問題嗎?」
白蘇伸手幫她摸脈,脈象沉細,腎陽衰微,「腰膝酸軟?疲憊無力?手腳發冷?」
老太太點頭,「年紀大了都愛這樣。」
白蘇又問:「有時候喘、難受,有時候不喘,難受的時候是不是沒怎麼用飯?」
老太太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一般都是我早上出去遛彎時,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回來休息一會兒就能好許多。」
「心腎陽虛,但癥狀不明顯,所以查不出問題,等血瘀形成後便會查出心臟病等疾病了。」白蘇收回手,只是即將轉成少陰病的太陽病罷了,心陽不振,扶陽固腎就好了。
「給你開一個藥方,你直接拿去醫館抓藥。」白蘇提起筆,刷刷刷的就寫下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加減用量後遞給老太太,「去抓藥時問問醫館大夫,是野生藥材就按這個抓,若不是每一種用量加5克。」
老太太撓了撓腦袋,「我記不住咋辦?」
「那我給你寫上。」白蘇小心幫老太太寫上,又叮囑她多吃一些補腎的食物,平日多食療。
老太太全都寫下來:「謝謝啊,小醫生。」
白蘇嗯了一聲:「不客氣。」
旁邊也有中年男人坐到檀越身前,「帥哥,我想問一下,灰指甲中醫能治嗎?」
「我雙腳長灰指甲好久了,一直修建,一直用藥,可是久治不愈。」中年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穿著襪子沒人看見也還好,可老是會伴隨著甲溝炎發作,局部紅腫,疼痛得讓人難受。」
檀越頷首,給他把了把脈,虛寒濕阻、脾腎不足,「濕阻不除用什麼葯都會複發的。」
中年男人覺得檀越說得很簡單,「就是濕熱問題嗎?」
檀越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平時自己應該有感覺,雙腳總是汗黏黏的,老是脫皮、長各種瘡。」
「是,的確老愛。」中年男人又撓了撓手背上的一塊濕疹,「身上濕疹也多。」
檀越直接給他開了溫補陽氣、祛寒濕的葯,另外再開了一副泡腳的方子,用川烏、川槿皮、地骨皮三味葯回家熬水泡腳,清熱祛濕、殺蟲除癬止癢效果好。
檀越將藥方遞給他:「煮過水的鍋記得多清洗幾遍,避免中毒。」
川烏有毒。
中年男人連忙應好,「萬一中毒怎麼辦?」
檀越:「多喝甘草綠豆湯。」
「謝謝。」中年男人忙道謝,然後拿著藥方匆匆走了。
等他走後,程冬冬在旁邊小聲詢問,「檀先生,你怎麼沒用鴉膽子啊?我記得師父以前說可以用這個。」
檀越:「這個更毒,效果更好。」
程冬冬瞪大眼,更毒?
「騙你的。」白蘇揚起眉梢,笑著對他說道:「聖惠方里有寫:治久生疥癬,用川烏頭七枚搗碎,以水三大盞,煎至一大盞……」①
姜芝芝眨了眨眼:「那直接用烏頭就行了吧。」
「是可以,但地骨皮涼血,川槿皮去濕熱止癢,搭配著更好用。」白蘇頓了頓,「之前有一些病人手腳發熱,也用了地骨皮,可還記得?」
一提起,程冬冬就想了起來,「師父,我記得,不過那些都辯證都是心火燥熱,完全沒有想到這裡還能用上。」
「記住藥性,只要合適就能隨意搭配,務必將藥性發揮到極致。」白蘇從不教程冬冬他們按照藥方死記硬開方,按照固定藥方開方的人只適合做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中醫,開醫館都得倒閉。
程冬冬應下:「知道了師父。」
白蘇和檀越又繼續給後面的病人看診,後面是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女人懷裡的孩子大概兩歲的樣子,小孩鞋子特別大,和她的個頭格格不入。
白蘇看著小孩精神懨懨的,「是哪裡不舒服?」
「早上起來就開始拉肚子,拉了大半天了。」女人焦急的說道。
「沒去醫院嗎?」白蘇幫小孩把脈。
女人搖頭說沒有,「昨天村長說今天有大夫過來義診,我就想著下午來找你們。」
她就想著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白蘇輕輕哦了一聲,繼續摸著小孩的脈象,浮軟弦細,斷續不勻,小孩兒應該是吃了冷東西傷了腸胃,這才腹瀉不止的,「是不是拉稀偏清水狀?」
女人點頭。
「把他褲子聊起來,我給他扎扎足三里。」白蘇拿出銀針,起身走到小孩跟前,「小孩兒純陽之體,怕瀉不怕吐,發現拉肚子你千萬別拖,及時送去醫院,不及時治療傷狠了脾虛就糟了。」
女人知道醫生在說自己,連忙應好,「那他現在沒事吧?」
「沒什麼事,回去喝點清粥養養就好了。」白蘇小心將銀針插入小孩雙腿上的足三里位置,然後慢慢行氣。
小孩似乎覺得針灸不舒服,雙腳不停的蹬著,嘴裡還嗷嗷的哭了起來,「媽媽要回家。」
「一會兒就回。」女人下心翼翼的哄著孩子,但小孩可能被寵壞了,越哄哭得越厲害。
白蘇眼見他要撞倒銀針,連忙讓程冬冬按住他的雙腿,按壓的過程中不小心碰掉了小孩子的鞋子,露出了一雙腫大的腳。
程冬冬錯愕的小孩比他手還粗大的腳,這小孩有巨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