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正文卷

第一百零九章

小孩的巨足症是先天腳趾、腳部畸形發育導致的, 看起來比常人的要大很多,哪怕隔著襪子也能看到巨大的腳趾。

幾人都詫異的多了幾眼,隨後白蘇注意到小孩將鞋子脫掉後掙扎的動作小了一點:「他是不是腳不舒服?所以才老蹬腿。」

「他確實不喜歡穿鞋穿襪子, 擠得不舒服。」女人急忙彎腰撿起掙脫的大鞋子, 用力套上去, 努力想要遮住孩子的問題。

但小孩很抗拒的蹬著雙腿, 嘴裡不停嚎啕大哭, 「痛痛痛!不穿!不穿!」

「他不想穿就不穿吧, 別讓他再亂動了, 別把銀針撞倒。」白蘇連忙制止女人的動作。

「不行,被別人看到就不好了。」女人很擔心大家看到兒子的腳,以此來嘲笑孩子, 「醫生, 麻煩你把針取掉吧,我先帶他回去。」

她說完又找了一個理由:「小孩子還小, 很怕遭受異樣眼光的。」

「是你害怕吧。」和程冬冬一起擋住小孩身體的姜芝芝看穿女人的小心思,「寧願為了你自己的臉面, 都不想讓孩子針灸完, 他可是還在拉肚子呢。」

「你別胡說。」女人下意識否認, 「他扎了針之後就一直哭喊,我這也是為了孩子著想。」

「你這是怪我師父給你家小孩扎針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請我師父幫他們看診都請不到。」姜芝芝擼起袖子, 她這暴脾氣!

「芝芝。」程冬冬按住姜芝芝, 示意她別多嘴, 別給師父帶來麻煩。

一旁的陸問說:「最近換季確實容易被傳染。」

旁邊檀越的桌前這時也坐下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大概三四十歲,頭髮上有些泥灰,應該是從工地過來的。

女人點了點頭。

陸問:「如果是近距離接觸了,應該是有可能的。」

一旁的白蘇輕輕捻轉著銀針,隨即重新看向女人, 恰好看到女人眼底閃過自卑神色,她也能理解,但做父母的越是這樣,對孩子心理傷害越大。

白蘇詫異的看向她,並不是見過的病人,「你見過我?」

白蘇打斷她的動作:「你是想看什麼病?」

白蘇輕輕按了按小孩的腳,小孩腳又下意識抽了一下,「他是不是經常說腳疼?」

白蘇看她還是這不上心的態度,沒有再多勸,等小孩脈象脈象平穩一些後直接抽針,沒有再額外開藥了,「回去吃清淡一點就好。」

「家裡有老婆收拾,還是挺乾淨的。」中年男人揉了揉鼻子,忽然想起陸問說呼吸傳染進去的,「我經過垃圾站,那裡特別臭,是不是那樣被傳染的?」

「……剛才看到火急火燎的抱過來,以為她是個好媽媽,沒成想卻是道貌岸然的虛榮人,還不如福利院的那個阿姨真心待孩子。」姜芝芝撇了撇嘴角,又默念了幾聲冷靜冷靜,別因為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消耗功德,「她不配做個媽媽!」

「我平時在工地幹活,身體素質都很好的,以前有點發熱喝一包風寒感冒顆粒就好,可這一次一點用都沒用,這兩天還越咳越厲害,咳起來還有些氣喘。」中年男人上午恰好聽說莊園大門口有義診,還聽說全是名醫,於是就騎著小電驢過來看看。

後面也是一位帶娃的母親,孩子大概四歲左右,小孩面色蒼白,瞧著像是剛大病了一場。

小女孩委屈搖搖頭,「臭。」

白蘇溫和說道:「沒事。」

陸問說:「你平時有沒有勤洗手、家裡衛生有沒有打掃乾淨?肺里的病大多都是通過呼吸傳染進去的,一般生活環境不好都容易被感染的。」

「不要錢啊?」女人再三確認不花錢後,才抱著孩子快速離開了義診現場。

小孩媽媽說是,「還不愛動了,之前每天能出去跑幾個小時,這幾天像只病雞,一直窩在沙發里不願意動彈。」

「醫生,我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就著涼了,一直發熱,吃了感冒藥也沒用,反而越來越嚴重,還不停的咳嗽。」中年男人說話的間隙,喉嚨發癢,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咳出了一點痰,還十分粘稠拉絲。

檀越幫中年男人簡單把了把脈,脈滑數,舌紅苔黃,是明顯邪熱壅肺之症,「是肺里感染了,並不是感冒。」

「你別不重視,經常束縛雙腳還會導致肢體麻木,甚至肢趾壞死。」下午過來湊熱鬧的陸問和女人說道:「最好早些去醫院做治療,價格也不是很貴。」

小孩媽媽看到白蘇後,眼前一亮,「白醫生,沒想到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了。」

姜芝芝張了張嘴,餘光瞥見周圍看過來的村民, 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我沒有誇張,是真的。」小孩媽媽說話時,還拿出手機給家裡親朋好友發消息,讓有需要的人趕緊來。

「不是被幼兒園小朋友傳染的。」小孩媽媽說起孩子得呼吸道感染這件事就覺得好笑,「她爸在家老愛放屁,她湊過去聞了一個又長又臭的屁,然後給臭成呼吸道感染,高燒四十度後緊急送去醫院了。」

「我家孩子前些天呼吸道感染後就一直胃口不好,給他□□吃的炸雞也吃不下,可把我愁得哦。」小孩媽媽抱著孩子坐到桌子前方,「白醫生,麻煩你給她看看。」

「在醫院住了一周才回家。」小孩媽媽低頭看著女兒瘦巴巴的小臉,「還聞不聞爸爸的臭屁了?」

「鞋子不合腳擠壓導致的,經常這樣容易雙腿瘀阻,時間長了會雙腳麻木無法行走。」白蘇給小孩按了按雙腿,幫他活血化瘀一下,「平時順其自然吧。」

白蘇忍著笑給精神不太好的小女孩把了把脈,濕邪滯於中焦,氣機受阻,導致脾運不健,「是不是還有點嘔吐噁心?」

「細菌感染?」中年男人吶吶詢問,「好好的怎麼會被感染呢?」

「感染?」中年男人怔了怔,「也像那個小孩一樣,呼吸道感染?還是支氣管感染?我有支氣管炎,冬天情況更為明顯,但現在立夏了,一般很少發病的。」

「應當是肺里有細菌感染。」檀越也研究了西醫的一些名稱,如今已能按照現代病症給病人細說癥狀。

陸問看了眼中年男人髒兮兮的襪子,「……你經常拿了襪子去揉鼻子嗎?」

「學醫後什麼樣的人都能見到。」白蘇將用過的針丟鐵盒子里,然後拿消毒水噴一噴桌椅板凳,繼續讓後面的人來看診。

「那肯定是了。」中年男人說著隔著襪子撓了撓痒痒,然後又揉了揉鼻子。

「之前生病傷到了脾胃,吃一付平胃散就好了。」白蘇直接寫下了六味葯,分別是藿香、厚朴、蒼朮、陳皮、半夏、甘草,幾種葯搭配在一起解表化濕、和胃止嘔。①

「謝謝白醫生。」小孩媽媽雙手接過道謝。

白蘇回以一笑:「謝謝。」

女人為了讓兒子雙腳看起來沒那麼奇怪,平時都會使勁纏一纏,「回家後我就會幫他脫掉的。」

女人遲疑著點了下頭,等孩子大一點再說吧。

「……」姜芝芝、程冬冬幾個都驚得下巴掉了,到底是多臭的屁啊!

「之前癌症的新聞出來後就關注過,沒想到你真的來咱們這兒義診了,而且你好比視頻里看著更漂亮。」小孩媽媽笑眯眯的說著。

中年男人尷尬的笑了下。

陸問:「如果你有腳氣的話,腳上肯定有不少真菌,再揉了鼻子隔著細菌會順著呼吸道進入你的肺里,最終造成肺部感染。」

中年男人傻眼了,他平時回家脫掉襪子後,兒子女兒會說好臭,他為了哄孩子,會故意拿襪子到鼻子邊上聞一聞說不臭,不會真是聞襪子聞出的毛病吧?

「就聞一下就會感染?」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的望著檀越,「醫生,真的嗎?」

檀越頷首,「你的腳有沒有問題?」

中年男人遲疑著點了點頭,他確實有腳氣。

「那八九不離十了。」程冬冬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中年男人:「醫生,那我這個病要怎麼治?」

一般醫院是吃抗菌藥物,或是輸液,但這裡是中醫義診,檀越直接給他開了三仁湯,宣暢氣機,清熱化痰,對細菌性肺炎效果不錯。

檀越開好藥方遞給中年男人:「去抓三付。」

「謝謝醫生。」中年男人慾言又止,「確定吃了就好吧?」

檀越頷首:「你別再聞臭襪子,三付後就能好。」

中年男人尷尬的笑了笑,「我絕對不會再聞臭襪子了。」

白蘇這邊的女病人聽到中年男人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和我家那個臭男人一樣不愛乾淨,襪子連三天才換,說他,他還說自己沒出汗,不臭,真是討人嫌得很。」

「我們家的也是。」其他幾個女病人也都跟著附和了起來,說起男人邋裡邋遢的事情,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白蘇抿著嘴角看了眼師兄,淺淺的笑了笑後繼續給女病人的看診,女病人大概五十來歲,患有雞爪風,手指彎曲痙攣、難以伸直,而且還伴有嚴重的抽搐情況。

白蘇幫她把了把脈,脈弦緊,舌頭暗紅,舌苔薄白,有明顯寒滯的情況,「和風濕一樣怕冷?下雨天變得尤為明顯?」

女病人說對,「之前按照風濕病治過,也貼了膏藥,用藥的時間不怎麼疼,但過段時間又疼起來。」

「沒有完全治好。」白蘇看女病人除了寒凝聚集經脈以外,還有長此以往導致的腎陽虧虛等問題,「工作和水有關係?」

「我們家是開餐館的,一年四季都在廚房裡幫忙,濕氣比較重。」女病人解釋了一句。

「以後別碰了,堅持吃藥針灸還能恢複一些。」白蘇用桂枝附子湯和黃芪桂枝五物湯來加減,以祛寒濕、溫腎陽、舒筋脈為主。

女病人說:「醫生,你在哪裡坐診啊?回頭我去找你針灸。」

「白氏醫館那邊很遠的,也不是你想看診就能看到的,得挂號排隊。」一些聞訊特意趕來找白蘇的病人說道:「白醫生,我聽我表妹說你在這裡,特意趕過來的,你能幫我看看我宮寒不孕的問題嗎?」

白蘇頷首說可以,女病人是宮寒、瘀阻不暢的問題,所以用了桂枝茯苓湯來加減,溫宮散寒,活血化瘀,「等吃完再去小鎮找我開藥。」

跟著一個渾身奶味兒的媽媽抱著孩子走了上來:「白醫生,我也是特意帶孩子過來看奶癬的,我們想了很多辦法,塗抹了許多葯都不見效。」

白蘇看著年輕媽媽懷裡抱著的小孩,大概兩個月大,滿臉都是紅斑丘疹,還有抓撓的痕迹,有些地方出現了滲液、黃色痂皮的痕迹。

「這麼嚴重?」白蘇看著小孩身上還塗抹了不少藥膏,聞著也透著中藥味兒,「塗了葯也不見效?」

「塗了能好一點,但一停又複發。」年輕媽媽之前是帶孩子在婦產醫院看的病,藥膏也是醫院開的,「白醫生,是不是不對症啊?」

白蘇給小孩把了把脈,有風邪入體,脾肺不利,濕邪搏於皮膚,壅滯血氣導致生出濕疹奶癬。②

「你女兒體內濕熱嚴重,只塗藥膏是治標不治本。」

年輕媽媽不解:「她都是喝我奶啊,怎麼會有濕熱呢。」

「應該是你奶水的緣故。」白蘇說著給年輕媽媽把了把脈,果然發現她體內濕熱聚集、肝火內動,「平時少吃海鮮、辛辣,以及牛羊肉這些過於溫補的食物。」

年輕媽媽沒想到白蘇連自己吃了什麼都能知道,「我很喜歡吃海鮮、牛肉這些,而且這些比吃催肥的豬肉、雞、鴨有營養一些。」

「你有宮寒,建議少吃海鮮。」白蘇頓了頓,「最重要是這些食物會遺留濕熱在奶水裡,會讓孩子情況更嚴重,看你怎麼選擇。」

年輕媽媽糾結了五秒鐘後說道:「那我不吃了。」

她頓了頓,「白醫生,孩子這麼小能吃藥嗎?」

「不能。」白蘇對她說道:「我給你開藥,你回頭餵奶水給她,有一些效果,對她身體影響也不大。」

「好好好。」年輕媽媽一聽這樣不傷孩子身體就立即應了下來,「麻煩白醫生了。」

白蘇瞧著她懷裡乖乖睡覺的小姑娘,笑了笑說沒事。

隨著得知白蘇和檀越在這裡義診的人越來越多,加上中醫協會也有拍攝義診視頻做宣傳,因此C市越來越多人朝莊園擠了過來,沒一會兒義診區域就排滿了長隊,恍如回到了小鎮醫館。

有不少熟識的病人,也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其中還有陸問的同學和老師,互相撞見後都尷尬楞在原地。

陸問的老師是醫院裡的外科醫生,過來是想看看眼睛的,他聽陸問說他的近視就是針灸好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信,但情感上卻想試一試。

本來是偷偷來,沒想到卻被學生們撞見個正著,「咳咳咳,聽你說針灸能治近視,所以想試試看。」

陸問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科學的盡頭是玄學,西醫最後也會信中醫的,「師父,這是我專業老師,你幫他紮好一點吧。」

「好。」白蘇看在陸問的面上,給陸問老師用了銀針,銀針效果好,等針灸完老師七百度的眼鏡帶著都有點頭暈了。

「要堅持針灸才能好。」白蘇讓這位老師周末有時間可以去小鎮做針灸。

老師應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成了白氏醫館的常客。

因為臨時來了許多病人,等義診結束已經天黑,莊園里已經亮滿了燈,燈火璀璨,夜景極美。

所有中醫都扶著腰慢慢走回宴會廳用飯,原本周圍幾個村加起來就一千來人,大家一人看幾個也挺輕鬆,哪想到後面來了小一萬人。

雖然大部分都是奔著白蘇和檀越去的,但那邊看不急,分攤到他們那兒的病人也不少,尤其是謝留行,已經累得想拄拐杖了,「以往白醫生都是這般忙的?」

白蘇頷首說是。

「白醫生辛苦了。」謝留行朝白蘇拱了拱手,聲音里全是欽佩之意:「還是年輕好。」

「也很疲憊的,不過推拿按摩一下就好了。」白蘇和謝留行簡單交流了下推拿,推拿是白氏醫館祖傳的一些手法,用來正骨、活血舒筋效果很好。

一邊走一邊聊的走入宴會廳吃晚飯,晚飯是莊園本身的特色菜,還有烤羊排、各種海鮮,豐盛至極。

陸問和程冬冬一看菜色就喜歡上了,立即狂吃起來,白蘇累了一下午,胃口就一般,簡單吃了一點便放下筷去了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瞧著回去的游廊上站了不少中醫,怕被攔住說話,她便另外繞了一處小路走回去。

剛繞到一處竹林旁邊時,她就隱約聽到後面有說話聲。

「顧老先生最近還好嗎?」

「自去年一事後,父親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回春堂顧家的人說道。

「回頭我們去看望。」

「幾位叔伯,你們有心了。」

「聽說你們最近收購了不少藥材,能否賣一些給我們醫館?」

「叔伯你們只有自己藥材商,怎麼想找找我們了?」回春堂的人說完後露出懊惱的聲音,「瞧我最近忙的,都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們現在應當都在學習白氏醫館的治癌針灸方式,需要的藥材定然很多,你們要多少?」

問藥材的幾人尷尬笑了笑,「盡量多一些。」

回春堂的人:「太多恐怕是不行,你們也知道,自從去年後我們回春堂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所以我們開始收購藥材,最近收購藥材也是接了一筆大訂單。」

問藥材的幾人:「原來是這樣。」

「如果少一些,還是可以騰出來的。」回春堂的人說:「你們需要什麼藥材,給我例個單子,回頭我幫你們湊湊。」

「好,回頭髮你。」幾人要的都是治療癌症、破陰實的相關藥材,「小顧,回頭有事可以告知我們,我們能幫的盡量幫。」

回春堂的人:「多謝。」

白蘇聽到這兒,微微蹙起了眉,她轉身快步離開了竹林,等回到宴會廳後剛好迎上出來尋她的檀越。

「吃好了?」白蘇問道。

檀越頷首,「走回去了?」

「白醫生,你們要回去了?」跟出來的謝留行立即出聲挽留,「白醫生,一會兒後還有戲曲表演,還有煙花秀,不如再看看?」

「不了。」白蘇忙了一下午,人也疲倦得很。

「莊園里有為白醫生、檀醫生你們安排套房,實在疲憊可以先去休息。」謝留行極力挽留著。

白蘇瞧著古怪,「謝老,你別還有什麼陰謀吧?」

「能有什麼陰謀呢?」謝留行笑得坦蕩,「不過是後面還有中醫入會考核,還有一個中醫比試,想請白醫生做個見證裁判。」

白蘇訝異的看向他,「交流會還有這些?你的邀請函上可沒寫。」

「寫了呀,交流會一共三天,只是沒寫每天具體安排。」謝留行笑得狡猾,「白醫生,以前都是這樣的,我以為白醫生你知道。」

白蘇扭頭看向曲大夫他們,他們點頭說是。

謝留行也期待的望著白蘇,「白醫生醫術高明,是最適合做裁判的人。」

白蘇沒想到是真的,不過也沒多大興趣做什麼裁判,「我明天還有事,就不過來了,這裡有謝老你們在就好。」

白蘇說完沒再逗留,跟著檀越轉身離開了莊園。

車往回開的路上,白蘇將自己剛才在莊園里聽到的話告訴了他,「回春堂還真去做藥材生意了。」

「這麼大的量只有中藥廠或是國家能收下。」檀越隨意搭在腿上的手,曲起輕輕點了點,「寧遠那邊也沒查到,只知道他一直囤著還沒賣出去。」

「可能是等天旱賣高價?」坐在前排的程冬冬回頭說道:「我聽我外地的大姨說她們那裡從去年冬到現在都沒下個雨,田地都開裂了。」

陸問:「咱們C城開春後也有二三個月沒下雨了吧。」

「不會真是想發災難財吧。」程冬冬語氣里透著幾分不恥。

「若真是也不意外。」白蘇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對程冬冬兩人說道:「明兒沒事,程冬冬可以陪陪家人,晚上一起回小鎮。」

程冬冬扭頭眨著眼睛八卦:「師父,你們明天準備去哪約會啊?」

白蘇沒瞞著他們:「我們打算去添置一些傢具。」

「哦哦哦,布置你們的小家呀。」程冬冬拉長了一聲,「師父,等你們布置好了,請我們去玩呀。」

聽到小家這個詞,檀越嘴角上翹,「好。」

白蘇看師兄答應得很快,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心底對小家的布置也多了一些期待。

晚上到家後,白蘇洗了澡窩在沙發上看手機,很快就看到了中醫協會交流會的相關新聞登上了熱搜,有些是中醫協會放出去的,也有義診時病人拍了發出去的。

中醫協會發出去的大多數宣揚中醫、傳承中醫的內容,還有提到中醫傳承學院的事情,一時間很多網友都對這個傳承學院有了興趣。

「有人知道傳承學院在哪裡嗎?我對中醫很感興趣,想問一下我可以報名嗎?」

「新聞里沒說。」

「我知道,我親戚是白氏醫館所在的小鎮的人,據說傳承學院就在小鎮里,屆時會有名醫指導,有天賦的還會得白醫生親自指導,報名好像要等學院建好後才開始。」

「白醫生親自指導?我要去報名啊!」

「我不想學中醫,但是我喜歡白醫生,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要當白醫生的徒弟!然後追求她!」

「你們想屁吃呢?沒看到義診的圖裡她身邊的清雋男人?」

「嗚嗚嗚,檀醫生好帥,白醫生好漂亮,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尤其是兩人相視一笑的那一張,磕死我了!!!」

「民政局我給你們搬來了!結婚吧!」

「其實現場看本人更好看,皮膚超好。」有去了現場的網友說道:「就是人太多了,我沒排到,只能找了個隔壁一行的大夫看診,大夫年紀很大,醫術也很好。」

「今天義診的都是比較有名的名醫,比路邊診所的中醫好,我求爺爺告奶奶整理了名字和地址,白醫生那邊實在太多人了,大家著急可以去找這些大夫。」

「謝謝課代表。」

因為白蘇和檀越,中醫義診一下子出圈了,這下大家都知道中醫協會每年五月五日立夏的時候都會開交流會、義診,每年地方不一樣,大家都說來年一定要去湊個熱鬧。

「現在中醫越來越好了,不錯不錯!老祖宗的東西一定好好弘揚出去!」

「對啊,以前很少看到中醫的新聞,現在這樣就好了嘛,好東西要多方宣傳才對!」

「主要還是白蘇厲害!她治好的那些癌症病人全是中醫的活招牌!!!」

「我說白醫生是國內中醫界第一人,大家都贊同吧?」

「何止國內,我感覺全世界中醫里都是第一了吧!畢竟也沒聽其他地方的中醫能治好癌症的。」

謝留行看著大家的誇讚,笑得合不攏嘴,以前李會長在時,交流會和義診也發新聞,可是一個水波都沒有,現在全民都開始議論起來了,辦得值!

相關新聞也被一些資本、國外中醫的看到了,「他們風頭越來越盛了,再這樣下去,他們的中醫恐怕真要起來了。」

有人說:「還是按照老辦法?」

「有白醫生在,老辦法恐怕不行了。」

「她醫術真這麼好?倒是想見識見識,若是名不符其實的,倒是有熱鬧看了。」……

窩在沙發里的白蘇打了個噴嚏。

「風寒入體了?」檀越伸手去摸白蘇的脈。

「沒有吧。」白蘇收起手機,「可能是病人念叨我了。」

檀越也確實沒有摸出問題,這才放下心,「不舒服告訴我。」

「師兄放心吧,我沒事。」白蘇喝了口水,和師兄商量起要添置的東西,「邊上放兩個躺椅,桌上再放一些插花?」

檀越沒有意見:「你喜歡什麼就選什麼。」

「那我們明天去看著選。」白蘇說完便回屋休息,第二天上午就和師兄一起去C城最好的傢具展覽館了。

一進去便看到了沙發區域,各種真皮、實木沙發,表面打著蠟,晃眼望去泛著淡淡的光澤。

家裡有舒適的大沙發,但白蘇喜歡角落的懶人沙發和搖椅,可以買兩個放在露台上,閑暇時可以坐在上面喝茶看看書。

「這個很柔軟。」白蘇坐在其中一個暖橘色的搖椅上,輕輕晃悠著,速度很慢,但隱約有風吹過,令她感覺像在湖邊吹風。

檀越也試了試,「是搬回小鎮的同一個品牌,直接要兩張?」

「好啊。」白蘇選了灰白色,和檀越家的裝修風格搭配上,另外還選了一些色彩斑斕的靠枕,盡量多一些色彩。

除了躺椅,白蘇又對其他各種桌上擺件下手了,從一些奇特造型的藝術品再到屋內的小擺件,再從可愛的陶瓷杯再到昂貴的印花瓷盤,兩人優哉游哉的選了許久。

等選好出來已經是傍晚,直接讓人送去住處,她們倆則去了附近的海鮮餐廳吃晚餐。

昨晚上的海鮮還不錯,但白蘇胃口一般,今兒有胃口了便想再吃一次,於是她直接點了油潑海螺片、茄汁芝麻斑、酒釀魚香花龍、芝士焗花蟹等等。

兩人都默契的不吃生的,全都是點的熟食海鮮,「應該好吃的吧?」

檀越說道:「寧遠說這裡味道很好。」

「看他們吃著很香,應該是不錯的。」白蘇看了眼旁邊其他吃生魚片、生腌的食客,不遠處還有一個孕婦正在大快朵頤吃螃蟹,她蹙起眉頭,好心提醒了一句:「螃蟹性寒,孕婦少食。」

吃螃蟹的孕婦說沒事:「我在網上問了,很多人懷著孕都吃螃蟹,我吃著一點事情都沒有。」

白蘇看她也是剛吃,自然還沒有反應了:「……你盡量少吃點吧。」

孕婦渾不在意,她很喜歡吃螃蟹,一個月不吃就饞得慌,懷孕後婆婆不許,今天好不容易趁大家不在家,偷偷來吃幾隻,才不願意回去呢。

白蘇見她不聽,也沒辦法,「真是不知者無畏。」

「沒出事時都說不會有事,疼了自然就知道了。」檀越喝了口熱水,然後看向端菜上來的服務生:「菜上來了。」

白蘇心底有些不快,但在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後就煙消雲散了,忙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鮮嫩油香的海螺片嘗了嘗,一入口就知道菜點對了,「很鮮,是清晨剛運過來的。」

檀越也嘗了嘗,也覺得不錯,「這個芝麻斑也不錯。」

「我也覺得。」白蘇又嘗了嘗鮮美的多汁的芝麻斑,肉質雪白嫩滑,味道十分鮮美。

兩人慢慢品嘗著海鮮,吃了二十來分鐘左右,白蘇忽然聽到孕婦的方向傳來一聲痛苦驚呼,她抬頭望去,恰好看到孕婦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