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要你沒有事情,那一切都沒關係

正文卷

懷著對歐陽希的深切愧疚,梓莘這一個星期是在惴惴不安中度過的。

轉眼便是星期五了。

隨著丁零零放學鈴的響起,梓莘快速地收拾好了書包。

身邊的楊柳卻是一臉興緻寡淡的模樣。

梓莘知道,因為近日來歐陽希的心情都是低沉的,所以也直接影響到了這位對他非常愛慕的女粉絲。

梓莘正想著心事,突然,簡訊鈴聲傳進耳中。

她急忙拿起電話,發現竟然是陌生的號碼。

她點開簡訊息,只見上面簡短地寫道——

「放學後請到學校假山來。」落款標註的人名竟然是夏柏然。

真的是奇怪極了……

夏柏然怎麼不用自己的手機給她發信息,反而用一個陌生的號碼呢?

梓莘有些疑惑,她詫異的模樣引起了楊柳的注意:「怎麼了,梓莘?」楊柳好奇地問道,隨即便湊了過來。

「是夏柏然的簡訊息,他約你去後山哦。」楊柳看了簡訊,神秘兮兮地笑著。

梓莘微微一笑,心裡卻升起一絲疑惑,他們不是約好了在學校門口見嗎?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後山?

「可能是他的手機沒有電了吧……」楊柳猜測道,「我猜是男主角要給女主角一個大大的驚喜哦!所以梓莘……」楊柳催促道,「我們的女主角,快上場吧!」

「哪有你說的那樣誇張。」梓莘的臉上浮現出羞赧的笑意,心裡卻覺得甜蜜極了。

楊柳的這番話徹底地打消了她心裡的疑慮,想著夏柏然此時正在學校的後山焦急地等待著自己,梓莘腳下的步伐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

只是很短的時間,她便飛奔到了學校的後山。

後山一片空寂。

鬱鬱蔥蔥的樹林繁茂地生長著。

間或可以聽到林間幾聲鳥兒的低鳴。

此時正是日落時分,夕陽的餘暉灑下來,給綠油油的樹林增添了幾許神秘的光暈。

梓莘放眼望去,卻並沒有見到夏柏然的影子。

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夏柏然——」

隨後便聽到模模糊糊的迴音。

「夏柏然——」

聲音是那樣寂寥而孤獨。

難道是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嗎?

可是按照他的性格,他根本不會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梓莘的心裡緊張極了,她下意識地移動腳步,想要尋找夏柏然的身影,可是當她剛一回頭,頭上便傳來一陣疼痛。

接下去,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時的夏柏然,正在學校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梓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夏柏然不停地抬起手腕看錶。

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學校里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可是他依舊沒有看到梓莘的身影。

奇怪……

明明約好了放學以後在校門口見,她怎麼還沒有出現呢?打她的電話也一直不接。

隨著時間的推移,夏柏然的心裡開始焦急起來,已經過了六點,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不安,急切地衝進了教學樓里。

火速來到梓莘所在的教室,大聲地呼喊著梓莘的名字,可是他卻失望地看到,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她會是出了什麼事嗎?夏柏然的心愈發忐忑不安起來。不,不會的!他安撫著自己因為緊張而強烈跳動的心臟。

他好不容易問到了楊柳的電話。

一陣的忙音過後,楊柳輕快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喂,您好,請問……」

「我是夏柏然……」男生急促地打斷女生的話,因為焦急,他的聲音略顯幾分顫抖。

「天啊!你是夏柏然!我沒有聽錯吧!」電話那邊的楊柳驚呼道。

「你有沒有看到梓莘?她的電話為什麼一直打不通?」夏柏然直截了當地問道。

「梓莘?」楊柳詫異地反問道,「放學的時候,你不是發了一條簡訊息約她一起去學校後山見面嗎?」

「什麼?學校後山?」夏柏然微微地眯起雙目,眼眸里的擔憂更深了。

看來她果然是出了狀況……竟然有人膽敢用他的名義來設計陷害他的女友……讓他知道這個人是誰的話,他(她)一定死定了!

夏柏然緊緊地攥著拳頭,骨節泛白,他在努力抑制著自己心中正熊熊燃燒的憤怒。

他顧不上再和電話那邊的楊柳說些什麼,迅速地掛掉電話,便果斷地朝著學校的後山跑了過去。

他腳步匆忙,只是一會兒的工夫,便跑到了學校的後山上。

此時,夜已悄然地拉開了帷幕。

「梓莘!」夏柏然用全身的力氣大喊梓莘的名字。

空蕩蕩的樹林里,沒有任何人回應。

夏柏然的心被焦急充滿。他不甘心地大聲喊著她的名字,聲音里滿是擔憂的意味。

「梓莘,你在哪兒?陳梓莘!」

他踉蹌著腳步走過一段段坑坑窪窪的道路,終於——他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發現了屬於梓莘的粉紅色手機。

他急忙將手機緊握在手中,迅速地翻開簡訊箱,那條以自己的名義約梓莘在後山見面的簡訊,終於找到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夏柏然斂目凝神,他毫不猶豫地撥打了那個號碼。

可是……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竟然是關機!

夏柏然頹然地放下手中的電話,巨大的驚懼充滿了他的整顆心!

他真的好害怕……

如果梓莘出了什麼事的話……他該怎麼辦……

該死的!

他咬牙切齒地一拳砸在地上,藉以發泄心中的憤恨。

泥土四濺。

「梓莘,你在哪兒?梓莘!」

「梓莘,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我是夏柏然啊!」

男生獨自在後山尋找著梓莘,他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以至到了後來,聲音已經開始有了明顯的沙啞。

時間越來越晚。

夏柏然的心也越來越不安。

月亮在樹林上方輕輕移動,投下輕柔而斑駁的影子。

就這樣一個人奮力尋找了很久。

可梓莘依舊是蹤跡全無。

夏柏然頹然地離開後山,心裡充滿擔憂。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迅速拿出了電話。

修長的手指在電話上摸索著,急切地撥打了出去。

夏柏然大吼的聲音隨即響徹在靜謐的夜空之中:「對,就是這個號碼,馬上給我查到它的主人是誰,並把這個人帶到我的面前,立刻!馬上!」

他的聲音是那麼急迫,充滿了命令與不容抗拒的味道。

很快,那個人便被帶到了夏柏然的面前。

夏柏然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竟然是個女孩子!

被帶到夏柏然面前的女生因為緊張,身體在輕輕地顫抖著。

巨大的恨意在夏柏然的眼眸中升騰出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滿含憎惡的殘忍的笑:「原來就是你,騙梓莘去了後山,是吧?」

女生沉默著不說話,顯然她被嚇壞了,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她現在在哪兒?」夏柏然眯著雙眼,模樣有幾分危險地靠近眼前微微顫抖的女生,「你騙她想幹什麼?她好像並沒有得罪過你!」

「可是,我們的歐陽希王子就是因為她才變成最近這個樣子的,姐妹們要給她一點教訓!」

「你說什麼?你們這群傢伙!我告訴你,如果梓莘有個什麼萬一,我一定讓你們知道後果!」

「你……」

「她現在在哪兒?」夏柏然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

然而,女生並沒有回應,只是雙腿被嚇得發軟,此時已經癱坐在了水泥地面上。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他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扼住女生的下顎。然而,女生還是不說話。

「真的不說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上去卻是那麼讓人心生駭然。

「我說,我說。」女生的聲音都在發抖,「她就在……」女生低低的聲音報出了一個地址。

夏柏然猛然站起身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朝著女生所說的地址,飛快趕去。

一個聲音在他的心裡不停地吶喊著——

梓莘,你等等我。

梓莘,你千萬不要出事。

梓莘,千萬不要有事。拜託了……

夏柏然一路狂奔著,像是在和時間賽跑。

他終於趕到了梓莘所在的地方。

可是老天,他看到了什麼……

那一刻,他的心在那一刻被緊緊地揪成一團。那種心痛的感覺,在他的心裡迅速地蔓延開來。

此時的梓莘,正被幾個女生圍在中間,她們對她拳腳相加,嘴裡邊還不乾不淨地辱罵著她。

夏柏然渾身的血液像是在這一刻凝固了,片刻之後,他像瘋了一樣沖了過去。

「你們再敢打一下試試?」

他怒不可遏地大喊著,奮力衝進了那個小小的包圍圈裡,將梓莘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

那一瞬間,夏柏然才真正地明白了心痛的滋味到底是怎樣的。

就像是有人用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臟,那種疼痛的感覺,是無以復加的。

他抱著她,看著渾身是傷的她,虛弱地躺在自己的懷抱里。看著她的模樣,他心痛極了,甚至連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輕輕地呼喊著她的名字:「梓莘,梓莘!」

半晌,她終於微微睜開了雙眸,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極了,像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麼話,可是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只是手臂無力地垂在身旁。

夏柏然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梓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看到她渾身是傷,他的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他心疼地看著她沾著泥土的臉,用手輕輕地捋順她凌亂的頭髮。

夏柏然想要檢查她的受傷情況。

可是——

他突然看到——

旁邊的一個女生,此時正用無比怨恨的眼神對梓莘怒目而視,她的手中拿著一根粗大的木棍,惡狠狠地對準了梓莘,彷彿馬上就會狠狠地砸下來!

「你敢!」夏柏然大聲地怒吼著。

風聲肆虐。

撕扯著他的聲音。

聽上去凄然而恐怖。

就在那一剎那——

夏柏然毫不猶豫地用身體替梓莘擋了那一棍!木棍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頭部。

血——

立時便流了下來。他的臉上流滿了觸目驚心的血。

可是此時的他,卻絲毫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喊著女生的名字。

「梓莘,梓莘!」

只片刻的工夫,夏柏然的臉上便已血跡斑斑。

那個拿著木棍打人的女生被嚇壞了,「砰」的一聲,將木棍丟在了地上。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也都被嚇得不輕,幾個人呼喊著,抱頭鼠竄。

在夏柏然強烈的呼喊聲中,梓莘終於悠悠地睜開了雙眸。

她清澈的眸子暗淡無光,臉色慘白慘白的。

「夏柏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梓莘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慘淡的微笑,那麼虛弱,看上去卻又充滿了幸福。

「梓莘!」夏柏然緊緊地抱住梓莘,他的話里充滿了如釋重負的味道。然而,眩暈感卻越來越強烈。

梓莘在他的懷裡安心地笑著。

然而下一秒,她的視線觸及到他的頭部,瞬間,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你流血了,你的額頭流血了!」梓莘驚慌地看著夏柏然血流不止的額頭,虛弱的聲音里掩蓋不住她濃濃的擔心。

「我沒關係的。」夏柏然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視線完全集中在梓莘那慘白的臉龐上,「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只要你沒事。」他關切地說著,邊用手輕輕地幫她擦拭臉上的泥土。

「可是,你在流血,好多的血。」梓莘哽咽著,聲音依舊很低,大大的眼眸里充滿淚水。

「真的沒關係的。」男生輕柔的聲音響起來,「只要你沒事,那一切都沒關係。」他滿含深情地看著她,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簌簌而下:「夏柏然……」她帶著哭腔叫他的名字,試圖伸出手去按住他流血的傷口。

她驚恐地注意到,此時,豆大的汗珠順著夏柏然的額角輕輕滑落。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似乎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這麼多的血,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她的模樣是那樣慌亂,她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之前嚴重流失的體力在這樣的刺|激下彷彿又恢復過來了。

她的心瞬間狠狠地揪緊。她用儘力氣握著夏柏然的手,似乎想要藉此傳遞給他力量。

「你千萬不要有事,求求你!」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傻瓜。」夏柏然強忍著眩暈,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梓莘烏黑的長發,「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照顧你這個小傻瓜,怎麼會有事呢,是不是?」

他的語氣很輕,像是在哄小孩一般溫柔,似乎因為失血過多,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暗淡和迷離,他的體力正在迅速流失,手也變得無力。

「不要說話,不要說話!不要說話好不好?」梓莘無力地搖著頭,用手輕輕地掩住了他的口。

看在夏柏然的眼裡,只覺得一陣心疼。

「梓莘,不要哭。」他柔聲安慰。

她使勁地搖著頭,淚如雨下。

「梓莘,你不要哭,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有事的。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來這裡之前已經通知了管家。所以,我們不會有事的。」夏柏然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不要說話。」梓莘淚眼模糊地看著他。

「好,我不說話,那麼,梓莘唱歌給我聽好不好?」夏柏然虛弱地笑著,「小時候,只要聽到媽媽唱歌,我就會覺得安心。」

梓莘瞪大了眸子看著他,淚無聲地順著兩頰滑落。

「梓莘……」夏柏然輕聲地叫著梓莘的名字,「你可以唱首歌給我聽嗎?」

他臉上是渴望與期待的神色。

梓莘連忙用力地點著頭。

柔柔的歌聲響起,空氣中瀰漫著溫柔的味道。

她定定地望著眼前心愛的男生,輕輕地唱著歌,歌聲如夜鶯般婉轉、悠揚而讓人心生寧靜。

夏柏然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那歌聲似乎將他輕輕地帶到了雲端。

那暖暖的感覺一直流淌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全世界似乎都在這樣美妙的歌聲中安靜下來。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

路的盡頭突然紅燈閃爍。

救護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

隨後,一輛豪華汽車停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倉皇地從車裡奔了出來。

「少爺,少爺!」他邊跑邊叫著夏柏然的名字,語氣急迫,雙眉緊鎖,看上去是那麼緊張與擔憂。

救護車隨之也停在了兩個人的身邊。

車門被推開。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下車來。

梓莘感覺到,他們快速地將夏柏然拉出她的懷抱。

擔架隨之被抬了過來,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們將他輕輕地放了上去。

而此時的他,靜靜地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精緻的臉龐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他就像是一個絕美而聖潔的天使。

而此時,這個天使睡著了。

梓莘站起來,卻是腳下一軟。

她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

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梓莘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空氣中飄著好聞的香水味。

她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懵懂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間,很豪華。

深藍色的牆紙看上去漂亮極了,就像是整個人置身於夜空之中。

她的床邊是一個巨大的書架,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而書架的對面擺著的,是一個漂亮的梳妝台,看上去有幾分復古的味道。

這裡到底是哪兒?怎麼會如此奢華漂亮?

梓莘掙扎著坐起身來,她的頭痛極了,她的大腦似乎有一瞬間的短路,關於之前的記憶有片刻的空白。

剛才明明是看到夏柏然被抬上了擔架。

可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卻不得而知了。

擔憂再次充滿了她的心。

她微微地蹙起眉頭,掙扎著想要下床去找夏柏然。

手臂上傳來針刺般的微微一痛。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微微的疼痛才讓她注意到,原來此時自己的手臂上正在輸液。

那液體正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體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醫院嗎?可是怎麼會有這麼豪華的醫院呢?

這到底是哪兒?

正當梓莘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門,被推開了。

梓莘看到走進來的人正是夏柏然家的管家陳伯。

她連忙將自己的身體坐正,禮貌地衝著對方點頭示意。

陳伯快速地走到了梓莘的床邊,他恭敬地欠了欠身,舉止優雅,禮貌地開口說道:「陳小姐,這裡是夏柏然夏少爺的家,少爺明確交代,請您務必要在這裡安心接受治療。」

「夏……夏柏然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滿臉擔憂地問道,樣子緊張極了。

管家禮貌地答道:「少爺現在的狀況已經穩定,頭上的傷也已包紮妥當,如果……」

「梓莘!」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門口少年的叫聲打斷。

梓莘看過去。

竟然是夏柏然!

此時的他,正站在門口,微微地朝她笑著,那麼溫柔。

他真的沒事!梓莘激動得瞬間熱淚盈眶。

眼眸中升起的水霧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

眼眸中男生俊逸的模樣也開始變得不清晰。

幸好他幾步便跑到了她的床前。

「少爺,你的身體狀況現在還不適宜奔跑……」管家微微皺著眉,看著身邊的少爺阻止道。

「好嘛好嘛,我和她說幾句話馬上就會回去的。陳伯你放心啦。」夏柏然好脾氣地商量著。

「可是……」管家欲言又止,見到少爺無比開心的模樣,嘴裡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那好,和陳小姐說完話,少爺你務必要馬上回到房間休息,家庭醫生正在隨時待命。」他說完話,鞠了鞠躬,便退了出去,隨後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房間里立刻變得靜悄悄的。

只有躺在床上瞪大眼眸的女生和坐在床邊看著她一臉傻笑的男生。

只有輸液管中的液體在輕輕地滴著。

梓莘看著夏柏然。

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看上去蒼白極了。他輕輕地握住梓莘的手,可他的手是那麼冰冷。

梓莘的心微微地一痛。

「還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

夏柏然不以為意地泛起一抹微笑:「早就不疼了,不要擔心。我是個男孩子啊。」他安慰著她。

「都是因為我,要不然你也不會受傷。」她的聲音聽上去自責極了。

「可是為了你做什麼,我都會覺得是值得的啊。」他的眸子亮亮的,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她感到一陣溫暖,巨大的甜蜜感充滿了她的心。

「不過……」他突然開口提議道,「為了你的人身安全,從今天起,你就住在我們家好了。」

「住在你們家?」梓莘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生。

「對啊,你的傷還沒有好,再出什麼狀況可怎麼辦!」夏柏然擔心地說。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以呢?我是一個女孩子啊。」梓莘的樣子看上去為難極了。

「難道你想讓我再受傷嗎?」是淡淡的威脅語氣。

梓莘急忙搖頭:「不要。以後再也不要受傷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

「那你就乖乖地住在我家裡,讓我好好地照顧你,陳梓莘。」夏柏然霸道地握緊了她的手,不容拒絕地說道。

梓莘仰起頭瞪大了雙眸看著他,他的眼裡寫滿了關切與篤定。

頭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點了下去。

心裡被大片的甜蜜填滿。

他們溫柔地對望著。

什麼都沒有說,卻像是說完了千言萬語。

屋子裡安靜極了。

只有時針不知疲倦地滴滴答答地行走著。

時間過得很快。

這已經是梓莘在夏柏然家借宿的第三天。

星期一的早晨來臨。

陽光和煦。

光線透過一樓明亮的玻璃窗照射進寬敞的屋子裡。

大理石的餐桌反射出奪目的光芒。

餐桌上,巨大的燭台端正地擺放在中間。

看上去漂亮極了。

時針指向清晨七時一刻。

女傭已將早餐準備妥當,擺放整齊。

管家陳伯穿著整齊的禮服,脖子上打著漂亮的領結,站在夏柏然的身邊,隨時候命。

梓莘安靜地坐在夏柏然的對面,瞪大眼眸看著這一盤盤精緻的菜肴。

它們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

它們看上去好看極了,像是一件件匠心獨運的藝術品。

有種讓人捨不得吃的感覺。

梓莘獃獃地盯著餐桌上的佳肴,女傭已經小心翼翼地替她倒好了牛奶。

她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殷勤,微微地欠身:「謝謝阿姨。」

女傭笑眯眯的:「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陳小姐。」

「叫我梓莘就好哦。」女生澄澈的眼眸中盛滿真誠。

管家陳伯突然笑起來:「梓莘,你這麼乖巧懂事,我們真的都很喜歡你。」

梓莘的臉頰上浮出一抹羞赧的紅暈。

夏柏然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輕輕地喝了一小口:「梓莘你看,大家都這麼喜歡你,我可是真的很嫉妒呢,你把屬於我的愛全都搶走了啊。」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沮喪,神情卻有著掩飾不住的開心。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喂喂喂,你這個男生怎麼這麼小心眼!」梓莘輕輕地嘟著嘴,樣子看上去可愛極了。

「所以呢……」夏柏然輕輕地喝了一小口咖啡,才繼續說下去,「你以後要加倍對我好才是。」他說著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模樣看上去狡黠極了。

「喂!你這個人真是賴皮得很……」梓莘大聲地抗議著。

不過看到他難得露出的孩子氣,她的心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柔軟:「好好好!以後我一定加倍地對你好,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好不好。」女生輕柔的聲音響徹在空氣中。

陽光在偌大的房間里跳躍著,像是最輕盈優美的舞蹈。

陽光下,輕輕的笑意在梓莘的眼波里流轉。

她的臉龐白皙,晶瑩剔透得如同一個乾淨的瓷娃娃。

夏柏然看過去。

一時間竟有些迷亂起來。

梓莘抬起頭,便觸到男生的目光。

她的臉上泛起了淺淺的紅暈。

夏柏然急忙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旁邊的女傭將兩個人忸怩的神情看在眼裡,嘴角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瞭然的笑。

還真是一對忸怩又甜蜜的小情侶啊。

「我今天呢,已經替你請好了假,你繼續乖乖地在家休息就好。」梓莘轉移話題,開了口。

夏柏然的眉頭輕挑,一臉不解:「為什麼今天要請假?」

「喂,拜託,周末結束了當然要請假啊。」梓莘好脾氣地解釋道。

「笨蛋,我是說我今天為什麼要留在家裡不去學校呢?」夏柏然修長的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輕輕地敲了敲。

「啊?」梓莘瞪大雙眸,「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當然不能去學校了。」她說著話,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綁著繃帶的額頭。

「可是就快要期末考試了。」夏柏然嘆了一口氣,「所以我還是決定去上學,不想為此影響到考試成績。」他一臉堅定。

完全就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啊。

梓莘無奈,只好不再堅持:「好好好,夏少爺,那就順著你的意思好了。你現在是病人,我可要小心地伺候你哦。你要不要喝水啊?」她故意裝出小心翼翼的口氣問著。

夏柏然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他微微揚起了下顎:「梓莘,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陽光輕柔地籠罩在他的臉上。

淡淡的光暈下,他如同雕塑般俊美的輪廓更顯得稜角分明。

他的語氣是那麼篤定。

這一輩子,他都是要牽著她的手的。

要一直地牽著她的手。

溫柔地守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