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今天的任務不是學習,而是照顧好我的女朋友

正文卷

當夏柏然在找梓莘的同時,學校里,歐陽希也在焦急地等待著梓莘的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歐陽希手裡的電話打開,復又合上,他的眉頭緊鎖。

時間一分一秒地迫近,馬上就要到他登台參加武術比賽的時間了。可是為什麼,梓莘依舊是蹤跡全無。

她明明答應過自己要來看他的比賽啊,那麼認真的模樣,根本就不是開玩笑。

她也不是不守約的人呀!

難道是……她出了什麼狀況嗎?

這樣的假設讓歐陽希的心情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他慌亂地拿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手機里仍舊是那個萬年不變的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該死的!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經撥打了無數次電話給梓莘,可是那邊依舊是無法接通。

歐陽希心裡越來越不安,四下環顧,他看到楊柳此時正站在香樟樹下和一個女生說著話。

他幾步便跑到了她們的跟前。

「歐陽……歐陽哥哥!」沒想到歐陽希會跑到自己面前來,楊柳說話有些結結巴巴,眼眸中卻是欣喜不已的。

「你看到梓莘了嗎?」歐陽希此時已然顧不上寒暄,開門見山地發問。

「啊?」楊柳愣了愣,「今天都沒見她來學校啊。」她搖著頭,顯然被歐陽希此時急切的樣子嚇壞了。

她一直都沒有來學校嗎?那她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他的心怦怦跳著,因為擔憂和緊張,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的手緊緊地攥成拳,因為焦急,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難道說梓莘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嗎?

他的心因為這樣的假設而變得慌亂不已。

「社長,馬上就要到你比賽的時間了,你快去準備一下吧……社長,你要去哪兒?」伴隨著戴著眼鏡的男生焦急的呼喊聲,歐陽希已經跑出去很遠。

他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瑾風學院的林蔭道上。

此時的他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著。

一定要找到梓莘!

梓莘,你千萬不要出事。

千萬不要出事。

拜託你。

陽光炙熱。

大顆的汗珠在歐陽希的臉頰上熠熠發光。

他奮力地奔跑著,跑到梓莘平時經常去的幾個地方,可是依舊沒有見到梓莘的影子。

他的心裡越來越焦急,一顆心是這樣惴惴不安。

陽光下,他手上拿著的白色紙片發出略微耀眼的光芒。

這是他剛剛打電話去教務處問到的梓莘家的地址。

一定要快點找到她。

要再快一點才好。

他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便愈發地加快。

就在這樣一路的惴惴不安中,他終於跑到了梓莘家的樓下。

可是——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來。

然後,寫著她家地址的紙片頹然地從手心滑落……

這一瞬間,他的心臟像是在瞬間被什麼重重擊中了一樣,整個身體都變得軟弱無力。

他幽深的眸子里充滿了失落與痛苦,因為,在不遠處的街角,梓莘此時正和夏柏然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而滿足的微笑。

她那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晶瑩的淚滴,就像是清晨的第一顆露珠般光彩奪目。

她和他的周圍,似乎被幸福的光芒籠罩著。

可是那抹幸福的光芒,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強忍住心裡的悲傷,垂在身旁的雙手緊握成拳,骨節泛白。直到他看見夏柏然溫柔地抱著梓莘上了計程車,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彷彿是一座雕塑。

只有風聲在耳邊肆虐著。

而那張寫著女生家地址的白色紙片,此時早已被風吹得沒有了蹤跡……

清晨,醫院。

小鳥兒站在枝丫上輕輕吟唱。

陽光透過薄薄的白色窗帘照進來。

一室的柔和與恬靜。

梓莘翻了個身,才嘟囔著從睡夢中醒過來。

好像是在責怪著輕輕的鳥鳴驚擾了她的美夢。

隨著鳥兒展翅的聲音,她睜開大大的雙眸,澄澈的眸子中掠過一絲絲的慵懶。

而後,夏柏然略顯憔悴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中。

「夏……夏柏然?」梓莘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生,「怎麼,你一直都守在這裡嗎?」她蹙起雙眉。

見她醒過來,夏柏然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還好,你終於醒過來了。」

梓莘費力地坐起身來,黑色的眼眸望著他,眼裡溢滿心疼。「你不是為了照顧我,一夜都沒有睡覺吧?」她驚訝地看著他問道。

夏柏然的臉上看上去有幾分羞赧,他用手輕輕地搔了搔頭髮,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你發燒那麼嚴重,我怎麼敢睡覺?」

他說著,走到她的病床邊坐了下來,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燒退了,額頭也不是那麼燙人了。」

他的嘴角這才漾起一抹釋然的笑。

梓莘的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在溫柔地涌動,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抬起頭,眼裡充滿感動的光芒。

星星點點的光芒,那麼璀璨。

他溫柔地看著她,用手輕輕地將她額前的碎發捋順,輕輕地問道:「有沒有覺得肚子餓,小笨蛋?」

不問還好,一問她倒是真的覺得有些餓了呢。

果然,肚子也在此時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一聲,她的臉上是羞赧的笑,抬起頭抱歉地看著夏柏然。

「為了照顧我而一夜沒睡,真是辛苦你了。」梓莘的話語里充滿了明顯的不捨得。

夏柏然溫和地笑了笑,然後端起旁邊桌子上的一碗粥,輕輕地吹了吹,這才說道:「如果是真的不捨得我辛苦,那你是不是要快點好起來呢?」

他說著話,輕柔地把一小勺粥遞到女生的嘴邊,眼裡滿含深情。

梓莘聽話地把一碗粥全都喝光了,夏柏然的嘴角這才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覺得好多了!」梓莘說著話,便掀起了蓋在身上的薄被。

夏柏然伸出手去制止住。

「你要幹嗎?」他微微地眯起眼睛看著她。

「當然是要去學校了。」梓莘將戴著表的手腕伸到夏柏然的眼前,「再不走,真的是要遲到了……」

「今天你不可以去學校,老老實實地休養。」她還未說完,他便厲聲打斷了她的話,眼神是不容抗拒的味道。

「什麼?」梓莘瞪大了眼,「今天不去學校?不可以,不可以!」梓莘搖著頭抗議著。

夏柏然的臉色沉下來,一臉冷峻地看著眼前的女生。

「反正……我今天就是要去學校的。」片刻後,梓莘說道,刻意迴避他的視線。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同意的。況且,我已經為你請好了假。」夏柏然繼續說道,「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難道你想到學校去傳染給其他同學嗎,陳梓莘同學?」

「啊?」夏柏然的這番話讓梓莘剛剛那強硬的態度立時軟弱下來,「那……我真的很不想在醫院啊,這消毒水的味道真的是太嗆人了。」梓莘神色幽然地說道。

「要不然……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了。」夏柏然終於妥協,說話間,便開始整理起東西來。

半小時後,夏柏然便將梓莘送回了她的家中。

門一打開,毛毛便從門裡跑了出來。

「汪汪汪!」

小狗熱烈地朝著主人叫著,溫順地搖頭擺尾,模樣乖巧極了。

夏柏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異樣的表情。

梓莘看在眼裡,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不禁莞爾。

花園中白色的花瓣簌簌而落。

站在花園裡遺世獨立的冷峻少年。

那是她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場景。

她正兀自地想著心事,夏柏然已輕輕地挽起她的手臂,拉著她走進了房間內。

陽光傾瀉而下。

此時,君子蘭花正熱烈地盛開著。

滿室清香。

還未等梓莘說些什麼,夏柏然突然一下子抱起了她。她和他離得這樣近。她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耳根因此有些發燙。

夏柏然朝著梓莘魅惑地一笑,隨後他便輕輕地抱著她走上狹窄的樓梯。

梓莘下意識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那俊逸的臉龐靠近她的臉,她羞赧地低下了頭。他就這樣溫柔地一路抱著她,直到把她抱上了二樓的床上,而後輕輕地放下她,並體貼地為她蓋好了薄被。

他不放心地說:「要好好地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知道嗎?」

「你要去上課嗎?」梓莘眨著眼睛問道,心裡有些不舍。

夏柏然轉過身,輕柔地一笑:「今天請假的可不止你一個人。」他頓了頓,「我今天的任務不是學習,而是照顧好我的女朋友。」

他說著話,便退出了門去,輕輕地帶上房門。她聽見他溫柔的聲音說:「好好睡一覺,小傻瓜。」

門被慢慢關上。

一陣暖流在心底輕輕地蔓延著,像是把所有的欣喜點亮。

他剛剛在說什麼,那樣低沉婉轉的聲音。

那樣美妙得讓人心醉的三個字。

女朋友。

第二天一早,梓莘早早地便來到了學校。

噔噔噔地跑上歐陽希所在班級的樓層,她今天是來向他道歉的。

本來早早就答應了要去觀看他的武術比賽,卻因為自己的私事失約,她的心裡充滿著愧疚。

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便更快了起來。

可是——

在經過樓梯口,聽到紛紛擾擾的議論聲時,她的腳步便情不自禁地停頓下來。

她清楚地聽到,她們正在議論的事情,是有關歐陽希的。

「你們聽說了嗎?前天的武術比賽,歐陽希竟然沒有來。」

「什麼?他居然缺席了比賽?究竟是什麼原因,知道嗎?」

「你的消息準確嗎?歐陽希怎麼可能不參加武術比賽呢?他那麼喜歡武術,又是武術社團的社長!」

「我的老天!我真是難以置信!」

梓莘緊緊地抿著雙唇,雙眉微微蹙起,巨大的驚訝閃動在她的眸子里。

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真的是震驚極了!

她停滯在原地,心裡卻怎麼都無法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捋順清楚。

那麼喜歡武術,那麼重視這次比賽,足足準備了一個月的歐陽希怎麼可能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放棄比賽呢?她不相信,她真的一字一句都不相信!

這樣想著,她腳下的步子又迅速地加快起來。很快地,她便來到了歐陽希所在教室的門口。

「抱歉!」梓莘大聲地朝著一個男同學喊道,「麻煩你,能幫我叫一下歐陽希學長嗎?」

「歐陽希?他已經兩天沒有來學校了。」

前天沒參加比賽,昨天和今天又沒來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他連最重視的武術比賽都放棄了。

巨大的驚愕在梓莘的眼眸里蔓延開來,她應該趕快給他打電話問清原因才對!

她迅速地拿出了口袋中的電話,從通訊錄里一個名字一個名字認真地找過去,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他的電話!

「抱歉!」她急忙跑到了剛剛和她講話的那個男孩子的面前,「麻煩你,能把歐陽希學長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嗎?」

待問到了電話之後,她急忙撥打著歐陽希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通不通,還是不通!

梓莘的心裡焦急極了,白皙的臉龐也因此變得有些潮|紅,不得已,她再次攔住了那個男生的去路。

「抱歉,麻煩你……」梓莘將紙和筆遞了過去,「你能把歐陽希學長家的地址告訴我嗎?」恭恭敬敬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待拿到了那張寫著地址的紙片後,她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今天放學,她都要去見一見歐陽希學長。

她真的是很擔心,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整天的課程在楊柳的詢問和嘮叨下很快結束。

放學的時候,夏柏然的電話打了進來:「梓莘,今天我要回家,因為之前的兩天一直都沒有回家,所以,今天我就不能送你回家了。」

梓莘笑了笑,輕輕柔柔地說:「沒關係,那你去忙吧,反正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電話那邊的男生聲音突然沉了下去:「要早早地回家,不許亂跑,知道嗎?」

「你好啰唆。」梓莘笑著說,心裡卻甜蜜極了。

「如果出去亂跑再生病的話,你就死定了。」夏柏然威脅道。

「知道了。」

溫暖的感覺在梓莘的心裡回蕩著,這種被一個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況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喜歡的。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梓莘終於找到了歐陽希的家。

眼前的這棟房子,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這是一座四層的別墅。通體白色的牆身,在陽光下熠熠地發著光,是至為奢華與漂亮的房子。

梓莘望著眼前這精美絕倫的建築,情不自禁地暗暗吐了吐舌頭。

歐陽學長是那麼平易近人,他的家比她想像中的豪華多了,可是他卻一點都沒有富家孩子的架勢,梓莘不禁在心裡讚歎起他的家教來。

梓莘走上前去,輕輕地按了按門旁邊的門鈴。

丁零零——門鈴聲聽在耳中是那麼悅耳,就像是最動聽的黃鶯的歌唱。

很快,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便走了出來。

「您好!」梓莘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鞠躬,「我叫陳梓莘,是瑾風學院的學生,我是來找歐陽希學長的。」

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梓莘,他的態度很是禮貌,微微地欠了欠身,舉止優雅,他為梓莘讓出了一條路:「這位小姐,請進來吧。」

梓莘快步地跟在管家的身後,穿過鬱鬱蔥蔥的花園,梓莘聽到管家說:「少爺現在並不在家,這兩天心情都是很不好的樣子,因此出門了。」

「那他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梓莘眨著明亮的眼睛問道。

管家無奈地搖了搖頭:「少爺沒有說,我也不太清楚。」

一抹失落的光芒溢進梓莘的眼眸。

「梓莘小姐,我想你還是先在客廳等一下少爺吧,說不定少爺很快就回來了。」管家建議道。

「嗯!好的!謝謝您!」梓莘朝著管家感激地鞠了躬。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可是歐陽希依舊沒有回來。梓莘有些焦急地站起身來,透過眼前的大落地窗,朝著外面的花園看過去。

樹木鬱鬱蔥蔥地挺立著。假山邊,是涓涓的水流聲。

她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正當她沉浸在這樣的美景中時,客廳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她的視線即刻被吸引了過去,一抹欣喜霎時充滿她清亮的眸子。

「歐陽學長!」梓莘熱烈地迎了上去。

可是她驚訝地發現,眼前的歐陽希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他的步子微微有些搖晃,腳下不穩,好像是喝了很多酒的樣子。

梓莘緊走幾步,急忙跑到了歐陽希的面前扶住他。

「歐陽學長!」梓莘擔心地叫著他。

一股強烈的酒氣迎面而來,那麼刺鼻!梓莘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梓莘?」待歐陽希看清眼前的女生後,詫異地呼喊出聲。

「梓莘,是你嗎?」巨大的欣喜瞬間映進歐陽希的眸子。只是,那抹驚喜轉瞬即逝,消失得是那樣急促,隨之,巨大的失落充滿男生的眼眸,「不不,你不是梓莘,這一定是我的幻覺,是幻覺。」他喃喃自語著。

「因為是幻覺,所以才能看到你,不是嗎?」還不等梓莘有所反應,他又接著說下去,聲音聽上去很凄楚。

「老天,能不能讓這幻覺消失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似乎真的是喝醉了,竟然開始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起來。

「歐陽學長!我是陳梓莘,你看到的我不是幻覺哦。」她眼睛亮亮地看著他,眼眸里全是擔憂。

這聲音似乎讓歐陽希模糊的意識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他回過神,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孩,默默地說:「這真的……不是幻覺嗎?梓莘,真的是你嗎?」他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不確定。

「歐陽學長,是我啊!我是陳梓莘!」她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複著。

原來這真的不是幻覺!梓莘真的來看他了!

歐陽希的心底掠過一絲欣喜。

可是——

前天那鑽心刺骨的一幕再一次地浮現在腦海中!

於是,那抹欣喜消失得那樣迅疾,轉瞬即逝到讓人難以捕捉,他俊秀的臉龐又變得冷淡下來!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狠狠地甩開了她的手!

他的力氣是那麼大,以至梓莘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

隨後,像寒冰一般冷漠的聲音響徹在空氣中:「你來做什麼?」

他的態度真的冷淡極了,與之前她所認識的那個溫柔的歐陽希簡直判若兩人!

梓莘的心裡委屈極了,她的眸子亮亮的,不認識似的看著眼前的歐陽希。片刻,她終於顫抖著聲音開了口:「歐陽學長,其實我今天來……」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忙,請你馬上離開!」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話。

「歐陽學長……」

「請你離開!」

梓莘瞪大雙眸看著眼前的歐陽希,他的目光冷冷的,就像終年不曾融化的寒冰,他是那麼陌生,陌生到讓她有片刻的恍惚,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巨大的委屈在梓莘的心底蔓延,眼中有些濕潤,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阻止眼淚流出。

她猛然轉身,推開客廳的門,跑了出去。

直到跑到街上,跑出了好遠的距離,梓莘才漸漸地止住了腳步。

轉身,身後的白色建築已經距離自己很遠了。

她這才慢慢地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想到剛剛歐陽希冷漠的話,她的心裡充滿了疑惑,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而那天比賽的事情,也未能問出分毫。

她只能失望而歸。

就這樣,她滿懷心事地沉默著走回家。

梓莘更加沒有想到的是——

竟然就在自己家的樓下遇見了她——

那個如公主般高貴優雅的富家小姐——蘭雅婷。

隔著遠遠的距離,梓莘便看到,一輛耀眼的紅色跑車此時正停在她家的樓下。

她帶著幾分疑惑走上前去。

「你就是陳梓莘?」

梓莘打量著眼前說話的女孩。她穿著白色系帶的水晶高跟鞋,使得本來就高的個子看上去更加高挑,因此看上去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她微微揚著下顎,眼神是優雅而高貴的,有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可是不管怎樣,都無法掩蓋她是一個精緻而漂亮的女孩子。

此時站在面前的,正是瑾風學院新一屆的風雲人物——蘭雅婷。

梓莘完全沒有料到,蘭雅婷居然會來找自己。

她微微地抿著嘴唇,因為緊張,手心裡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只是,她將這份小小的緊張情緒掩飾得極好。

她微微地仰起頭,毫不示弱地看著對方:「對,我就是陳梓莘。」她從容地回答著。

蘭雅婷上下打量著梓莘,不屑地勾起唇角笑了笑,帶著幾分輕蔑地說:「請你離開夏柏然。」

她命令的語氣真的讓人很是不快,梓莘蹙起眉頭,冷漠地看著她。

不等梓莘說話,蘭雅婷繼續說下去:「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就不般配。請你馬上離開他!」她的態度囂張極了,不可一世的傲慢樣子。

「對不起,我想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梓莘平靜地開了口,「而且,我並不認為我們很不般配。因為——彼此喜歡著的人,才是最為般配的,不是嗎?」她說完後,便果斷地走上樓去。

留下身後一臉蒼白的蘭雅婷。

幾天後。

歐陽希終於重新回到學校上課了。這一無比勁爆的消息無疑成為了這幾天的重磅新聞。

走廊上,歐陽希的粉絲們都在奔走相告著。

「看見了嗎?歐陽希又重新回來上課了!」

「老天!」一個梳劉海兒的女生興奮得差點哭了出來,「我還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上課了,害得我白白傷心了好幾天!」

「不管怎麼樣,他能再次回來不就是最讓人振奮和驚喜的事情嗎!」女生揮舞著小小的拳頭,無比興奮。

「就是就是!不過真的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居然連鍾愛的武術比賽都缺席了!」

「希望他能迅速恢復過來才好!」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一直地支持他,不是嗎!」

一上午的時間,瑾風學院里將近一半的學生都在議論著歐陽希再次回歸這件事。

而身為歐陽希頭號粉絲的楊柳,自然也很快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梓莘,梓莘!」課間時,楊柳興奮得大叫,「歐陽哥哥又回來上課了哦!」她的聲音分貝真的很高,像是要將人的耳膜洞穿。

梓莘無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楊柳笑嘻嘻地拿開她的雙手:「梓莘,我真的好高興哦!你知道嗎?之前我有多害怕他再也不來學校了,如果他再也不來這裡,那麼我來瑾風學院還有什麼意義呢!」楊柳的臉上滿是心有餘悸的憂傷。

天啊!這丫頭真是……來學校讀書的意義竟然抵不過一個男生的魅力,梓莘暗暗地吐了吐舌頭。

「好啦好啦。」她輕柔地安慰道,「不管怎麼樣,他再次出現了,不是嗎?不要擔心了好嗎!」

楊柳的臉龐隨即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對,下午正好是社團活動時間,我要早些去看歐陽哥哥,真不知道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擔憂的光芒隨即充滿楊柳的眼眸。

既然他來了,是應該再次找他好好談談才是,梓莘放下手中的圓珠筆,暗暗地想著心事。

只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

還未等她去找歐陽希問清楚原因,另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消息便被狠狠地丟了過來——

她,陳梓莘……竟然被武術社團開除了!

當楊柳將這一消息吞吞吐吐地傳達給她時,梓莘著實震驚極了!

難道說歐陽希就這麼討厭自己?以至要將她徹底地驅趕出武術社團嗎?

這是一種極端的決裂方式嗎?

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呢?

她要現在就見到他,找他問個清楚!

立刻。

馬上。

她要聽他親口講出實情。

待梓莘跑到歐陽希班級的門口時,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了。

梓莘站到他的面前,略微地平穩了一下呼吸方才開口:「為什麼?」她大聲地質問著他,一改往日的溫柔模樣。

她心裡真的是很委屈、很生氣啊。

歐陽希依舊是冷峻的模樣,他輕輕地看了梓莘一眼,沒有回答,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梓莘攔住了他的腳步,再次站到他的面前。

「為什麼!為什麼要開除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因為激動,梓莘的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歐陽希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他移開視線,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大片的沉默充斥在兩個人的周圍。

少頃,男生再次轉了身。

「你等等!」梓莘倔犟地攔住了歐陽希,「拜託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開除我?還有,你為什麼沒有參加比賽?」她的聲音堅決,卻隱隱地有一絲哀求的意味。

她真是執著極了,與他對峙著,絲毫都不退讓。

歐陽希看向她的臉。

此時的梓莘正揚起臉倔犟地看著他,她絲毫都不妥協,也不退讓,模樣執拗極了。

「你真的想要知道原因嗎?」他冷峻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表情,依舊是冷冷的話語。

「當然了。」梓莘毫不畏懼地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歐陽希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少頃,一抹凄楚浮現在他的臉龐上,他惡狠狠地開口:「陳梓莘,你到底明白不明白,這幾天,我的心究竟有多痛?」

梓莘愣住,她獃獃地望著眼前的歐陽希,顯然並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歐陽希再次開口,神情凄然:「那種疼痛的感覺是那麼讓人絕望,痛得就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痛得恨不得整顆心都不是自己的才好。」他臉上的表情哀傷極了。

他的聲音里有著強烈的憤怒:「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好了要來看我的比賽嗎?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沒有來?」

面對他的質問,梓莘啞然。

「你知道嗎?當我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而沒有到場的時候,我甚至放棄了我最重視的武術比賽,去找你,可是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你和夏柏然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我……」

「陳梓莘,你知道不知道,那時候我的心情是怎樣的!我恨不得立時死去,不要再承受這種折磨……」歐陽希狠狠地打斷了她的話,「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一丁點都看不出來嗎?難道你不明白,我心裡唯有你一個人,一直深深地愛著你嗎?」

「歐陽學長……」

「陳梓莘,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的心?」他說著話,用手指向自己的心臟,神情凄楚極了。

梓莘驚呆了!她被嚇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待與歐陽希隔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後,方才停下腳步。

她望著他,他心痛的表情在她的眼中愈演愈烈。

梓莘默默地看著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才好,她的心被巨大的愧疚佔據著。

可愧疚不是愛,那是愛到達不了的地方。

良久,梓莘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歐陽學長,對不起,我根本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感情,因為我的心早已經被夏柏然佔得滿滿的,絲毫容不下其他的人或事物。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對我的態度很特別,可是……可是我一直下意識地忽略掉,不願意往這方面想……我……」

原來是這樣!

雖然自己已經親眼見到了那樣的事實,可是此時親耳聽到她這樣說,心裡又情不自禁地更加傷痛起來。

歐陽希用手緊緊地捂住心髒的位置,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疼痛。

他看著梓莘一臉愧疚的樣子,心裡卻更加難過。

他低低地呢喃出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梓莘說話:「原來你從頭到尾對我的只有愧疚,沒有一丁點的喜歡,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我!」

他一遍遍地重複著,神情凄楚,突然一陣憤怒充滿了他的心,他猛地抬起頭來,聲色俱厲地怒吼道:「你怎麼可以踐踏我的感情,你和夏柏然一定不會得到幸福的。一定不會!」

歐陽希緊緊地攥著拳頭,惡狠狠地將話喊出口,像是最惡毒和瘋狂的詛咒,他說完話,便轉過身去。

身後,只留下一臉歉疚與獃滯的梓莘。

空氣中瀰漫著的,滿是哀傷至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