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八章 誰在愛情里守身如玉

和嚴文博分手,我以為自己會難過上一陣子,可是並沒有。第二天,我就精精神神地去上課、去打工,繼續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和戀愛之前沒什麼不同。

小陳試探著問我那個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分明是和好的怎麼到最後演變成分手了呢?我只是笑笑沒回答,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絕對,沒有絕對的和好,也沒有絕對的分手。

她問我,既然沒有絕對,那你們會和好嗎?

不會的。

離開嚴文博的我像是一個人走在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亮光的隧道里,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走,朝著前方走,哪怕腿軟哪怕腳痛也不能停下來。

分手後的這段日子,反而是我進大學以來最輕鬆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那麼淡定地面對分手,面對身邊的徐夢兒作為第三者介入我和嚴文博的消息。

史殊夏也跟我求證過這件事的真相,我沒有告訴她,只是說分手了,兩個人就再無瓜葛,嚴文博和誰在一起我無權過問。至於是否是第三者我沒有證據,我不知道。

我不想她為了我的事情和徐夢兒有爭執,這種事情鬧大了只有看熱鬧的人開心而已,沒有必要去給自己添堵呢!

有失總有得,感情沒了,學業上卻異常順利,學校舉辦的校內設計大賽我意外得到了第一名,除了拿到了不菲的獎金之外,還被老師推薦學校代表參加全國設計比賽,而我的搭檔是——紀蘇庭。

見到他的時候我有些意外,我們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這段日子裡,關於我們的八卦偶爾還有被提起,八卦的主角卻不曾見過面也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好久不見。」還是紀蘇庭主動上前問好,「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成為一個團體,希望小學妹要努力一點,跟上進度,不要拖我們的後腿哦!」

「我倒是怕學長跟不上天才學妹的思路呢!」我毫不留情地駁了回去。

「是嗎?我倒是有點期待呢!」紀蘇庭笑著回。

「既然期待我們就開始吧,也讓我看看學妹的實力。」紀蘇庭把這次比賽的宣傳文件拿出來給我參考,順便按照大賽要求來構想設計主題。

兩個投機的人熱烈討論著,不知不覺竟然天黑。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紀蘇庭提議。

我堅決搖頭:「不!跟在紀蘇庭身後的永遠都是焦點兩個大字,我現在只想當一個安靜的小公舉,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突然發現現在的你和我印象里的你有些不同,印象里的你似乎……」他在糾結著用一個什麼樣子的詞來形容我。

「更漂亮一點?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學長不用變著法地誇我了,即使這樣我也不會在批駁你的設計時嘴下留情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以前喜歡著他的我是絕對不會在他面前這樣輕鬆的,總是拘謹著、害羞著。非要比喻,以前在他面前的更像是一隻含苞待放的花兒,現在的我是徹底綻放了。因為沒有慾望,所以不需要再去掩飾和偽裝。

這樣想來,我還是和嚴文博更加適合一些。

想起嚴文博,心又不可遏制地痛了起來。

可能是太想念一個人,走出活動室的時候我好像產生了錯覺,看到了嚴文博。

「去吧!」紀蘇庭對我說。

「什麼時候學長還兼職月老了?」我打趣著他,還是忍不住走到了嚴文博面前。

有段日子不見,他瘦了不少,下巴上冒著青青的胡楂,他望著我,疲憊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

作為多年的好友,紀蘇庭也是不忍心的吧,所以才做出這麼有違自己性格的事情。

這段時間我多多少少聽到過關於他的事情,徹夜喝酒,徹夜遊戲,逃了很多課,被老師警告過很多次……徐夢兒因此也憔悴了不少,她經常會看著我發獃,被我發現會僵硬地別過頭,一言不發。

「你……最近還好嗎?」他問我,聲音沙沙的,有些滄桑感。

「挺好的,該吃吃,該睡睡,胖了好幾斤,前段時間還拿了個小獎,現在又有參加全國比賽的機會,如果這次還能拿獎,說不定我還能去英國當交換生了,那可真就要走上人生巔峰了。」戀愛的時候,我們經常會窩在咖啡店的沙發里看著那部小成本的自製網劇笑得像兩個傻子,時不時會蹦出兩句裡面的台詞。

「那真的挺好的。」他說。

「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生活,好好學習,這樣才能當上CEO,和我一樣走上人生巔峰。」我笑著,可我知道,那個笑一定比哭都難看。

「如果……如果我和你一樣走上人生巔峰了,我們還有機會嗎?」他問。

「嚴文博,你忘記了嗎?我和徐夢兒是室友,她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很清楚。即便她現在每天不是笑著離開了,我也能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來她即將要見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我咧咧嘴,差點哭出來,「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一直不曾給過我機會。」

「微微,我真的忘不了你。」嚴文博想要上前,我退了一步,避開和他繼續有肢體上的接觸。

「謝謝你對我的念念不忘,這樣會讓我覺得我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兒。」低頭時眼眶濕潤,抬頭時目光疏離。我也承認我沒有徹底忘記這個男孩兒,我在努力了,我也希望他能努力忘記,無論以後他身邊的人是徐夢兒、李夢兒、張夢兒……都不可能是寸知微了。

我沒有告訴嚴文博,分手時候我還是帶著一絲僥倖的,如果他能做到和徐夢兒徹底割裂,我會選擇再原諒他一次。

想起曾經的嚴文博,他曾給一個叫微微的女孩兒這世上極致的寵愛,讓她以為她也值得擁有幸福。可是這些都被他親手毀掉了,渣都不剩。

「微微。」我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衝上來抱住了我,輕輕地,像捧著一根羽毛般小心,生怕自己一次大喘氣都可以讓人飄走。

我想掙扎,他在我耳邊輕輕說,「微微,讓我抱一會兒,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有濕熱的液體落在我的肩頸間,沿著鎖骨流了下來。

我還是掙脫開了他,背對著他說:「嚴文博,結束了就是結束了,不要給自己無謂的希望了。」

我不知道嚴文博看到我決絕的背影之後他是怎麼想的,那天以後他再也沒有找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徹底結束。

那些曾經說著離開了誰就不能活的人,有多少已經逝去?該熾熱的依舊熾熱,該冷漠的依舊得過且過。

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失去什麼人就不能活,存在的只是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