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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誰在愛情里守身如玉

一夜未睡的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起床,史殊夏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聰明如她,瞬間明白了我為什麼沒睡好的原因也就沒有多問,拍了拍我的肩膀就下床洗漱了。

徐夢兒的床位空著,昨晚她又夜不歸宿了。

我坐在床上發獃,醞釀了很久才拿起手機給嚴文博發了條簡訊說:「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我還不想放棄這段感情。」

他很快就回了:「一會兒見嗎?在咖啡店?」

「十一點咖啡店,不見不散。」發完這句我鬆了一口氣,我好怕他不想見我,好怕他繼續這樣和我冷戰著,永遠不去解決問題,還好,他沒有。

「約好了?」史殊夏洗漱完出來見我放鬆的表情瞬間明白了,打趣我說,「要是和好了別忘了請我吃飯哦。嚴文博跟你戀愛這麼久還沒請過我呢,我表示十分不開心。」

「你呀就知道吃,先想想萬一一不小心分了,你怎麼安慰我吧!」這段感情里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我一點都不敢確定一會兒的見面到底是喜還是悲。

「別烏鴉嘴。」史殊夏連續呸呸呸了幾次,「嚴文博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跟你分手,你呀就是當局者迷。」

我沉默了很久輕輕問她:「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喜歡過。」她轉頭看向窗外,外面陽光很好、很燦爛,「可是他不喜歡我,我也就放棄了。」

她的聲音瀰漫著憂傷,眼神悠遠綿長,像是玻璃後面就站著那個她深愛過的人一般。能被她這麼喜歡著的男孩兒一定很優秀吧,他也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望著這樣的史殊夏,我沒有去問她喜歡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害怕打破她的思緒,她的思念。

「去吧,去追求你的幸福吧!」她轉過頭看著我,揚起嘴角笑著,那麼溫柔。

也許也只有在思及某個人時,才有這樣極致的燦爛與溫柔吧!

這個上午,我用盡十二分力氣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我想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出現在嚴文博面前,告訴他這是一個嶄新的我,一個只喜歡著他的我,也希望他也能像我喜歡他這樣一直喜歡著我。

史殊夏說我這話說得拗口,我笑笑,能聽懂就好,我本來就不是學文的料,只適合塗塗畫畫。

帶著史殊夏的祝福和滿心的不安出了門,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迎頭撞上了一個人,慌忙地想要道歉,抬頭竟然是一張熟悉的臉,我喊道:「李重洋?」

任曉琪的事情之後我們再也沒見過,偶爾發條微信也都是簡單客套地問兩句最近過得怎樣之類的,和男朋友有沒有吵架之類的,並不會有太多地交流。我不太確定他在我們學校門口和我撞到,是故意還是偶遇。

「寸……寸知微,你……你怎麼在這兒?」他略顯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見到我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

「我是A大的學生,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好奇怪的?反倒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在等人?」我從他閃爍的眼神里預感到,他在等的那個人就是我,又或者說他在門口糾結著是否要去找我,然後恰好遇到了剛好出門的我。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我們都有談一下的必要。

此時的我還沒有把事情想得很嚴重,想著李重洋找我無非就是高中時的那些事兒,要麼是任曉琪,要麼是同學聚會之類的,再嚴重也都還有解決的法子。

「那個……知微……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再見啊!」他想了想轉身離開時候被我一把拉住。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別藏著掖著的,有話就直說。」我實在受不了這麼磨磨嘰嘰的,事情一旦發生,即便不說也終究是要知道的,只是時間先後而已。

「我……我喜歡徐夢兒……」他突然大聲對我說。

我揉揉被他震痛的耳朵,哭笑不得地說:「就這事兒你還那麼猶豫啊,喜歡就去追唄。不過徐夢兒好像有男朋友了,你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你要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

他低下頭沉默著,再抬頭看我時眼睛裡蒙了霧氣。

南方的五月已經是三十多度的天氣,我穿著短袖站在太陽底下,如墜冰窟。夏天不應該是明媚燦爛的嗎?夏天不應該是快樂蓬勃的嗎?不是應該……

應該是什麼樣子呢?屬於愛情嗎?屬於不屬於我的愛情。

李重洋接下來的話讓我跌落地獄,我們站在原地,永遠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昨天其實真正地發生過什麼。

他對我說,他對徐夢兒是一見鍾情,他太喜歡像徐夢兒這樣如火一樣的女孩兒,絢爛、美麗的同時其實還會灼傷自己。

一見鍾情這個詞我這段時日里聽到過也遇到過很多次,我對紀蘇庭,嚴文博對我,李重洋對徐夢兒……

李重洋說,他是不善言談的人,即便自己是喜歡徐夢兒的也不知道怎麼去表白,更不知道怎麼去示好。大多數時間他都是遠遠地看著她,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尾隨者一般。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見到了一些不應該見到的事情。

聽他說到這裡時我有了不好的預感,心裡開始矛盾,想要繼續聽下去,又害怕著即將到來的結果。

他是不知道我內心的活動的,或許是因為緊張,他說起話來很快,像是要把所有不好的回憶一起說出口,說出來就解脫了,說出來一切就會朝著好的方向走。

在李重洋跟蹤徐夢兒的這段日子裡,他曾見過徐夢兒和一個男生一起去了酒店,然後第二天一早才出來的事情。起初他並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只是覺得難過,難過自己沒有儘早表白,難過自己的女神跟別人睡了。他有次出門又見到他們兩個一起逛街,他聽徐夢兒叫那個男的文博,他想起來我的男朋友是叫嚴文博的。

為了確認,他嘗試著上前打了個招呼,假裝無意地提起了寸知微這個名字,徐夢兒和嚴文博都慌了,笑容從兩人臉上隱去,瞬間陰雲密布,他知道,那是我的男朋友無疑了。

昨晚徐夢兒出門的時候說什麼來著,那些在狗血劇里的,以為現實中見不到的劇情在我身上上演了,我的室友,在我和我男朋友冷戰的時候爬上了他的床,又或者說他們互相吸引,給我戴了一頂碩大的綠帽子。

那這段時間讓徐夢兒經常快快樂樂出去約會的人,是不是也是嚴文博呢?

我閉上眼睛,時光彷彿回到了他對我表白的那個下午,他笑得那麼燦爛,和今天的陽光無異,那個攬著我肩,笑著又微微臉紅的少年,看到他望向我的目光是充滿愛意的,我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這樣的燦爛與親密,再也不會有了吧!

「知微,我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情,其實我覺得……或許他們那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呢,他們只是……」李重洋的話戛然而止。

「只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嗎?」我笑著,「這樣的借口如果是你,你會相信嗎?」

他搖了搖頭。

出門時,史殊夏讓我帶遮陽傘,她說網上說今天是今年最熱的一天,但此刻我的心已經涼透了。

我站在太陽底下愣愣地站著,感受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不知道腳步該邁向哪裡去。

手機震動,嚴文博發來消息:「我已經到了,等你。」

「知微,也許是我看錯了,那個人不是你男朋友,你還是親自確認一下吧!」李重洋小聲說。

也是,我強打起精神,史殊夏的事情就誤會過一次了,總是要再確認一遍才是。

告別李重洋,我迅速給嚴文博回了條簡訊說我馬上到。

一路上我都在想這件事情有幾分真實性,依我對李重洋的了解,他是不會說謊的,但是嚴文博也不是一個會隨意出軌的人,真相究竟是什麼,也只有見到之後才能確認。

希望,我愛的男孩會給我一個讓我繼續愛下去的答案,我只能這樣乞求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