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末日景象，知識與噩夢
黑雲遮天，飛沙走石，水流激蕩……在朦朧的沙暴中，樹木如浮萍飄動，數名身軀高大的史詩生物猶如末日降臨的使者帶來了死亡。
恐怖氣息席捲而來，眾人睜大眼睛，窒息，心跳驟停……他們揮動手中的法杖試圖向混沌攻擊而去。
四條魔骸龍藤和石藤巨人嘶吼著，衝進一片混亂的風暴中。
噼里啪啦……
風刃與碎石擊打在龍藤身上，龍藤哀嚎一聲，身軀分崩離析，就連身上的骸骨也瞬間破碎消失在了風暴中。
剩下的石藤巨人也只是堅持了一會，一頭樹人頭上樹冠不斷生長，直接將石巨人包裹在了綠葉中。
石藤巨人眼眶光芒明滅不定，很快便淹沒在了綠色里。
這時埃德爾與辛西婭施放巫術，凝聚的鬼火飛進了風暴中。
無論狂風如何肆虐，烈火如何燃燒，鬼火宛如不存在這個世界般，無視一切落到了樹人身上。
嘩！
紫色的鬼火瞬間被點燃，樹人皺巴巴的樹皮上，出現了一副痛苦哀嚎的面孔，它的聲音像是嬰兒啼哭般尖銳刺耳。
「哼！」
樹人後面傳來一聲清晰的哼聲，剛才在威廉旁邊的那名史詩巫師豪爾赫舉起手中法杖，在一片朦朧的沙塵中輝光亮起，並出現了一圈光暈。
噔！
一股無形的波動伴隨擴散而出，沙牆內瞬間亮如白晝，鬼火在其中竟然如同冰雪般快速消融。
豪爾赫神情冷漠，看向楚明，「投降不殺！」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楚明。
楚明直面滾滾沙塵，身上灰袍獵獵作響，他微笑著伸出了右手。
「你這人怎麼搶我台詞呢。」
嗡嗡嗡……
他灰袍上肥大長袖被風暴吹開，露出了裡面閃亮的護手。
看著灰濛濛的沙塵後亮起的一抹微光，豪爾赫緊皺眉頭，內心升起一股不祥預感，他不敢掉以輕心，充滿威嚴的聲音傳出，向周圍史詩巫師大喊道：「所有人使出全力！」
其他史詩巫師聞言，眼神微微閃爍，悄悄遠離那一抹微光，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但表面上他們並未表現出來，只是跟隨豪爾赫一同舉起法杖，法杖再次亮起光芒。
樹人再次復甦，火熊怒吼一聲，手腳並用，向楚明奔跑而去，在河流中水妖也捲起水龍捲向他衝擊過去。
騎士隊後面，威廉·斯特爾曼看到這一幕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輕笑，一旁的理查德也睜大雙眼，嘴角瘋狂上揚。
無數光芒從楚明面前閃耀而起，遮住了他手腕護手的微光，烈風吹來將他的長髮吹散往後飄去，但他也只是眯了眯眼睛，手中出現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巫術波動。
剎那間，轟隆隆巨響從地面傳來，震動瞬間遮掩住了所有的巫術動靜，幾名史詩生物茫然地環顧四周。
巫師身後，騎士隊中的戰馬因為這股莫名震動不安地嘶叫幾聲，有些馬匹沒能站穩，直接摔落地面摔斷了馬腿。
北境騎士隊的眾人趕忙穩住身體，皆是臉色大變，目光死死地盯著看向了巫術肆虐的戰場中心。
「這是什麼動靜？！」
而後，一陣咆哮聲從地面震出，肆虐的風暴剎那間停頓了一下，風暴與烈火像是爆炸了一般散開，瞬間消弭於無形，就連水龍捲也是一震，停滯在了空中，形成了無數的小水珠。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轟隆隆……地面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縫隙。
火熊心生膽怯，瘋狂朝裂縫中警告嘶吼著。
下一秒，又是一次劇烈震動，伴隨著咆哮聲，一條巨物衝天而起。
「哞！！！」
菊花瓣的深淵巨口裂開，火熊瞬間跌入了一片黑暗中。
眾人瞳孔地震，看著巨大的魔骸龍藤身軀不斷從縫隙中湧出，它龐大身軀瞬間將身後的楚明等人給遮掩住。
魔骸龍藤猶如神話中游龍一般身軀蜿蜒至空中，紫光從骸骨縫隙中透露而出，給它猙獰的樣貌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這…這是巫術？！」
騎士隊被嚇得肝膽俱裂，胯下的戰馬不聽使喚瘋狂向後跑去。
一時間軍勢大亂，北境騎士隊潰不成軍。
站在前面的豪爾赫巫師臉色陰沉，沉聲向周圍喊道：「諸位別怕，這只是虛張聲勢！」
「我們一起上！」
說完，幾名來自皇室的史詩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法杖，光芒亮起，瞬間就吸引了龐大的魔骸龍藤的注意。
從它的視角看去，幾名螻蟻突然發光，召喚出了風刃在它身軀上划出了一道道傷痕。
汁液掉落，魔骸龍藤怒吼一聲，傷口很快癒合，它張大嘴巴，低頭向幾人咬去。
豪爾赫內心一慌，大喊道：「各位，快攻擊它呀！」
話音落下，卻沒有人回應他。
那些來自於其他伯爵領地的史詩巫師在魔骸龍藤出現的那一瞬間就跑路了，任憑他如何呼喊，那些巫師都沒有一點回頭的想法。
呼嘯聲響起，魔骸龍藤的巨口猶如深淵將幾名巫師籠罩在陰影下。
任憑他們怎麼揮動法杖，也只能在魔骸龍藤身上留下密密麻麻但不致命的傷口。
只要楚明精神力還能維持得住，這些傷口很快就能夠恢複了過來。
巫師們掙扎一番，巨口終於落下。
他們雙眼一黑，緊接著就是感到身體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見這幾名史詩巫師都這麼輕易地魔骸龍藤吞食了，騎士隊這下子是真的慌了。
伯爵們口中高喊著撤退，帶著騎士們往後撤。
騎士隊丟盔棄甲，在原地留下了一片凌亂，還有一些死馬屍體和被踩踏得奄奄一息的騎士。血液都流滿了一地。
楚明目光一凝，手臂揮動，超巨化魔骸龍藤消失，一股新的巫術波動從他手中出現。
寂滅龍藤！
地面震動，一條身體呈流線型的漆黑龍藤鑽出地面，楚明示意眾人踏上龍藤背上。
這條身材纖細的龍藤遊動身軀，避開周圍傷亡的騎士，很快便追上了逃跑的騎士隊。
「快跑呀，怪物追上來了！」
騎士隊驚慌地喊叫著，他們此時早已經失去鬥志，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理。
在逃亡的隊伍中間，威廉·斯特爾曼回首看向漆黑的龍騰，他內心一頓，終於出現了一抹慌張。
他顫抖的手抓住旁邊的騎士，緊張地說道：「阿吉瓦快帶我和理查德躲起來。」
那名騎士隊長點了點頭，冷漠地將一名嚴冬伯爵領的騎士推下馬背。
「你…啊啊！！」
馬匹踩踏而過，哪怕是這騎士有著超乎常人的體質，也忍不住哀嚎起來，等騎士隊走過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你們在做什麼？！」
嚴冬伯爵領的騎士反應過來，紛紛對著皇室騎士怒目而視。
「呵。」
阿吉瓦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眾騎士咬牙切齒卻不敢動手。
騎士沒有理會他們，護送著威廉和理查德騎上戰馬然後向隊伍後面跑去。
這時，寂滅龍藤也終於追上了騎士隊。
楚明目光在騎士隊中搜尋了一番，他大喊道：「投降不殺！」
「我只要威廉·斯特爾曼的人頭！」
此話一出，嘈雜的騎士隊寂靜了一些，伯爵們目光閃爍，騎士隊中出現了一股怪異的氛圍。
在後面跑得慢的騎士惶恐地往兩邊跑去，他們發現，楚明真的沒有理會他們就直接向前面跑去，甚至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名騎士。
他們突然醒悟過來，喊道：「都他媽別跑了，投降不殺！」
後面騎士的喊聲很快就傳到了前面，其中一名跑得慢的伯爵咬咬牙，舉起手來。
「所有騎士讓開道路，停下來，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
騎士們從慌亂中驚醒，趕緊騎著馬跑向兩旁停了下來。
龍藤背上，楚明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未理會，而且繼續追了上去。
前面的伯爵見狀，強行鎮定下來，紛紛效仿，想要讓混亂的騎士隊停下來。
正當楚明以為事情會很順利的時候，人群中突然跑出一名騎士，吶喊著揮舞長劍想要向他刺去。
楚明神情淡然地看著他，不用埃德爾出手，一道黑幕突然降臨，將這名騎士籠罩在其中。
等他離開後，黑幕消失，一坨黑炭倒下地，就連騎士身上原本亮銀色的鎧甲也變得暗淡無光。
騎士們見到這一幕，內心一緊。
好在楚明並沒有因此遷怒他們。
騎士們無力地癱在地上，背後滿是冷汗。
隊伍前頭，隨著投降的伯爵越來越多，奔跑到最後，逃跑的隊伍中只剩下了五千名皇室騎士隊。
楚明面無表情，盯著逃跑的騎士隊。
一些騎士內心緊張，悄悄放緩腳步脫離了隊伍。
人心潰散後，就連皇室騎士隊也丟掉了以往的高貴和驕傲，默默脫離的隊伍。
威廉·斯特爾曼披頭散髮，狼狽地朝後面看去，與楚明對上了眼睛。
老人眼神陰霾，他高喊道：「納倫德巫師，我能給伱豐壤帝國爵位，你的功績在後世也會萬人傳頌……」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楚明給打斷了，「斯特爾曼十六世，你鬧夠了沒。」
「斯特爾曼家族為了維繫人類的生存拋下了很多，而你又是為了誰的生存而做出這些妥協。」
威廉被戳到痛點，他神情變得激動起來，「納倫德你不能殺我，我還要為帝國驅逐黑巫師，收復南境。」
楚明聞言，臉色森然，「你可知道你把北境騎士隊聚集在這裡，給了黑巫師多大的機會。」
「威廉·斯特爾曼，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帝國，其實不過是為了你自己而已。」
他稍微揮動手掌，魔骸龍藤瞬間便將一道黑幕瞬間激發而出，跑在前面的威廉·斯特爾曼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摔下了馬。
「咳咳……」
威廉·斯特爾曼瘦柴如骨的身軀砸落地面，肋骨都斷了幾根。
他艱難地支撐起身體，虛弱地伸出了手掌，「納倫德……你不能殺我。」
「帝國不能毀在我手中……」
老人臉上表情越發痴狂，臉上的畸變痕迹微微發出紅光。
「我…不能死……」
威廉嘶吼著，發出不似人般的獸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
這次老人連話都沒說話，只聽見撲哧一聲，一柄長劍刺穿他的心口。
「呃……」
老人大口大口地吐血，他遲鈍地往後一看，那名刺殺他的人竟然是理查德？！
望著老人不解的眼神，理查德忍著悲痛，小聲道：「父親，是你教我要以大局為重的。」
威廉聽完這句話後，眼睛越發暗淡，失去了光彩。
理查德臉上的悲痛消失，他把帶血的長劍拔出，面帶喜悅地跑到楚明面前跪了下來。
「納倫德大人，逆賊已死。」
理查德低著頭，身體顫抖，祈求著那一線生機。
楚明默默地看著他，然後開口道：「理查德，你是不是在賭我道德高尚，或是會為了服眾而不殺你。」
理查德聞言，猛然抬頭，看向楚明。
楚明嘴角翹起，「可惜你猜錯了，我這個人脾氣很臭，特別小氣。」
「納倫德，你……」
理查德臉色一驚，想要站起來。
下一秒，一道黑幕降臨，將他包裹了起來。
他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就徹底化作了一堆焦炭。
周圍的巫師和騎士看到這一幕，內心一凌，內心出現了戒備。
楚明掃了一眼周圍垂頭喪氣的騎士，「威廉·斯特爾曼已死，我會按照承諾不傷害任何人。」
騎士聞言，眼皮一跳，看向了理查德王子的屍體。
難道這理查德在他眼中不算人嗎？
眾騎士內心默默吐槽一句，但不敢表露出來。
看著眾騎士各異的表情，他繼續開口道：「埃德爾伯爵會接管這裡，你們聽從他安排即可。」
說著，他看向埃德爾，「你幫我把其他伯爵召集過來，我有話要說。」
埃德爾點了點頭，向跟上的騎士吩咐幾句，開始整頓整個北境騎士隊的秩序。
而阿倫他們則是警戒地盯著皇室剩下的三名史詩巫師。
此時他們都已經放棄抵抗，將雙手放在身後，等待騎士將他們押送。
一切安排妥當後，楚明上前，來到威廉·斯特爾曼的屍體面前撿起了三根法杖。
將屍體翻過來後，老人胸口上的金絲鑲邊華貴外服已經被血液給浸染，死狀也並不優雅。
在他皺巴巴的臉上，楚明看到了一些紅紋像蟲子一樣在鑽動。
「畸變痕迹？」
他陷入了沉思。
按道理來說，威廉·斯特爾曼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深藍騎士，哪怕現在衰老了應該也有超凡力量才對，怎麼會惹上畸變病呢。
一旁的跪倒在地的皇室史詩巫師看了一眼威廉·斯特爾曼的屍體，他面如死灰，嘆了口氣，隨後向楚明問道：「納倫德大人，你想要知道我們這些老東西的過往嗎？」
楚明從屍體收回目光，看向那名史詩巫師。
史詩巫師白髮蒼蒼，白髮被梳成了辮子，雖然臉上並無皺紋，但年紀比威廉·斯特爾曼要大得多了。
他問道：「你是？」
老人微微欠身，站立身來，「回納倫德大人，老身海瑟·西爾斯，是在三十六年前與威廉陛下進行北擴的隨從巫師。」
楚明摸了摸下巴，「你知道威廉·斯特爾曼的畸變病是從何得來的嗎？」
海瑟·西爾斯點頭，說道：「在下跟隨陛下北擴的時候，曾見過他使用那種不詳的力量。」
楚明一愣，「你的意思是威廉·斯特爾曼在三十六年前就開始使用畸變力量了？」
老人嘆了口氣，「或許更早。」
「陛下年輕時從國王手中接過帝國的掌控權，那時的他雄心壯志，打算效仿帝國先王開拓黑暗之地，只是可惜他的力量稍有欠缺，在第一年開拓時，開拓軍就慘遭覆滅。」
「陛下僥倖逃回國內後，被無數人謾罵，但他本人並不在意，甚至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亢奮。」
「那時我還只是王都巫師塔的一名普通巫師並未親自見證到，只是聽他人訴說而已。」
「不過在第二年後，陛下重新徵召北征隊伍，頂著所有人的反對再次開啟了北征，而那時我也在隊伍之中。」
「我曾見過他一劍滅殺史詩生物，力抗獸潮。」
「當時我把這力量歸為了個人偉力上。」海瑟唏噓一聲，「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接觸了知識之神，獲取了畸變力量。」
聽到這裡，楚明眉頭緊鎖，「所以知識之神是怎麼與人接觸，又有什麼條件？」
海瑟·西爾斯聽到他的疑惑，面露奇怪，「納倫德大人，您做過噩夢嗎？」
楚明本能地想搖頭，卻突然想起了自己開始書寫這段歷史後，一直持續不斷地做噩夢。
他遲疑一下，問道：「知識之神和噩夢有什麼聯繫？」
聽到楚明這麼一說，老人竟然鬆了口氣，他解釋道：「人與知識之神的接觸就是始於夢境，知識之神擁有能夠操控夢境的力量。」
「幾乎所有是他認為擁有潛力的天才他都會通過夢境的方式，誘惑天才進行所謂的知識交易。」
「納倫德大人做的噩夢只是潛意識對您的預警，如果您還沒有遇到知識之神的話，說明知識之神並沒有辦法操控您的夢境。」
「當然了，那些完全掌控了自身夢境的史詩巫師其實也可以完全拒絕與知識之神的交流。」
「只是可惜，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史詩巫師抵抗不了力量的誘惑，被一步步引誘成為知識之神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