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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爭吵不休的開始

無數燈光聚集的舞台上,許輕櫻仍然坐在之前的角落裡,彭芃卻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帶著蘇妙娜和王安琪坐到了前排杜墨的旁邊。

在杜墨無數次繞著彎不接主持人的話茬後,彭芃跟蘇妙娜居然直接接過了話題,一唱一和讓現場時不時充滿了笑聲。可是後排的許輕櫻看著杜墨的後腦勺,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結束了節目錄製,杜墨連最基本的感謝都沒有,就在咋咋呼呼的夏威夷大叔的帶領下回了休息室。

許輕櫻等人卻被金北拉住。金北看了看明顯還沒有回過神的許輕櫻,忍不住嘆了口氣:「剛剛如果不是杜墨,我們可能不僅會被這個節目封殺,而且估計整個電視台都不會再邀請我們。」

許輕櫻抬起頭詫異地看了金北一眼,她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彭芃,你帶著輕櫻去休息室謝謝杜墨。王安琪,你跟我一起走,給《嘉人》雜誌拍攝的時間到了。蘇妙娜,你先跟我們一輛車走。彭芃,我把王安琪送過去,再來接你們。」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他們這樣太欺負人了。」

「不用說了,輕櫻,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我希望你記住這次的教訓,你不僅是你自己,更代表了我們Pinkgirls。」金北一向和氣的臉色變得很嚴肅。

許輕櫻點了點頭,拿過金北遞來的專輯,幾個人在上面簽了名寫了些感謝的話後,彭芃就帶著許輕櫻往休息室走去。

「彭芃……對不起。」看著異常沉默的隊長,許輕櫻心裡有些打鼓。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因為你對不起的其實是整個Pinkgirls。」彭芃沒有回頭,聲音里透著一股冷意,「你不知道金北為了這個節目爭取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們為了參加節目進行了多久的反應訓練。我們是新人,沒有挑剔的資格。」

許輕櫻的心裡突然像被|插入了一根針,感覺刺痛卻沒辦法拔除。她不明白自己只是為朋友抱不平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連鎖反應,為什麼沒人理解自己。

這一剎那,許輕櫻突然很想念徐晚喬,想起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徐晚喬的第一反應都是擋在她前面。她被徐晚喬保護得太好,以為所有事情都能處理好,卻沒想到自己的任性行為讓情況越來越糟。

此刻的她好想撲進徐晚喬懷裡大哭一場,卻只能憋回眼眶裡的淚水,跟著彭芃去向杜墨道謝。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響起,許輕櫻突然有些緊張。剛剛彭芃冷著臉跟她說了很多關於杜墨的事情,她這才知道那個看上去弔兒郎當的男生其實是秋元公司真正的「財神爺」。

他是秋元公司的元老藝人,去年因為一部電視劇意外大火之後,變成了全民男神。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秋元公司是他一個人頂起來的。因此他不僅在公司的地位超然,在整個娛樂圈——就目前人氣來說——也是數一數二。

現在的觀眾強調個性,杜墨自戀、腦迴路異於常人的性格,居然變成了吸引人的點。

「咔嗒」一聲,門打開了,是夏威夷大叔親自來開的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彭芃和許輕櫻,彷彿在評估這樣的人是否適合讓杜墨見到。

「是誰呀?」裡面傳來杜墨懶懶的聲音。

聽見杜墨詢問,大叔只好讓開了,彭芃揚起笑臉拉著許輕櫻走了進去。

不得不說,藝人跟藝人確實是不一樣的,她們Pinkgirls十六個人用的休息室還沒有這個休息室一半大,更不用說這個休息室居然還是個小套間,基本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甚至連手磨咖啡機都有!

許輕櫻想到女團那個換衣服都只能拉帘子的休息室……喂,差距要不要這麼明顯?

「找我有事?」杜墨一邊悠閑地轉動著咖啡機的古銅色燙金把手輕輕研磨咖啡粉,一邊隨意地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少女。

兩個人身上的舞台裝還沒來得及換下,臉上濃濃的妝容被汗水打濕,有些花了,好在本身底子好,細瓷般的皮膚彷彿自帶一層柔光,反而顯得很清純。

一個高高的馬尾上扎著巨大的藍色蝴蝶結,不僅顯得她的臉更加精緻,瞬間也拉長了她的身高比例。

另一個戴著白色蕾絲髮帶花朵,漂亮的杏眼直愣愣地盯著他。

真有意思,很久沒有人這麼直接看他了。

杜墨一邊想著,一邊停下研磨,雙臂環胸走到兩人面前。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彭芃迅速揚起恰好露出八顆牙齒的最美笑容,甜美地說:「杜墨師兄,謝謝你對我們Pinkgirls的照顧。這是我們的新專輯,有空請多多指教!」

說完她伸出一隻手悄悄推許輕櫻的背,強壓著她跟自己一起鞠躬。

在外人面前,許輕櫻不能掙扎,只能隨著彭芃的力道躬下身去。

杜墨單手接過專輯,隨手打開翻了翻專輯里的宣傳冊。簡陋的攝影棚內景,一看就知道資金缺乏,可是宣傳冊上的十六個少女都揚起嘴角,看向鏡頭的眼睛閃閃發亮,彷彿帶著星光。

特別是正中間的女生,她不是最好看的,氣質也不是最出眾的,可是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很舒服,像是他小時候養的比熊犬,笑起來整個世界都跟著明亮。

還不知道杜墨把她跟狗等同的許輕櫻有些不耐煩,因為杜墨一直沒反應,她跟彭芃就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這是做什麼呢?不是我說你們,師妹就要有師妹的眼色,我們杜墨可是很忙的,既然沒什麼別的事,你們就先退下吧。」一旁的夏威夷大叔忍不住搭話,下了逐客令。

火大的許輕櫻直起了腰,強行拉著彭芃的手往外面走。

杜墨抬起頭的時候,就只看到許輕櫻拉著彭芃離開的背影。彭芃一邊無奈地被拖著走,一邊說著場面話圓場。

看著那個氣勢洶洶的背影,杜墨突然覺得很有趣。

「Jackson(傑克遜),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誰?」夏威夷大叔,不,Jackson一時沒反應過來。

「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搭訕方法,還蠻有意思的。我那部戲里不是有句台詞嗎——『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感覺了。」

許輕櫻沒有聽見杜墨的話,因為一出門,彭芃就把她拉往天台訓話去了。還好,訓話開始沒兩分鐘,金北讓彭芃去找電視台編劇的電話暫時解救了許輕櫻。

「不許亂跑,在這兒等我回來知不知道?等我拿了東西,金北就送我們回去。」

「好好好,我發誓不亂跑,我拿徐晚喬發誓總行了吧。」

彭芃再次不放心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快速離開了。

許輕櫻一個人站在電視台的樓頂,閑閑地看著樓頂改造的綠色正方形停機坪,琢磨著下次可以建議外景MV就在這裡拍攝,應該挺好看的。

突然,一直沒有動靜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上熟悉的名字,她翻了個白眼,算算離他們上次通話剛好三個小時。

「喂,幹什麼呀?」許輕櫻無精打采地接起了電話。

「你怎麼了,錄製不順利嗎?」一聽到許輕櫻的聲音,徐晚喬就敏感地發現她興緻不高。

「你們做編導的真煩。」許輕櫻慢慢地坐到了停機坪上,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無意識地描摹著地上的停機線,「我今天好像……犯了很多錯,先是得罪了導演,後面可能連師兄也得罪了。」

「到底怎麼回事?別怕,慢慢告訴我。」徐晚喬的聲音裡帶著擔心,卻更有讓許輕櫻安定的力量。

受到了鼓舞,許輕櫻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從登台時的光芒萬丈,到看見彭芃和蘇妙娜掉進麵粉堆里的心疼,再到對杜墨輕浮態度的反感。

本來以為會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誰知道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所以,你拉著彭芃轉身就走了?」徐晚喬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這讓許輕櫻有些懊惱。

「有什麼好笑的?我又不是為了我自己。今天金北說過我了,彭芃說過我了,連蘇妙娜似乎都隱晦地說過我了,可是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錯。」許輕櫻越說越委屈,眼眶再次紅了起來,「徐晚喬,你怎麼能跟她們一樣也覺得我錯了呢?」

「姑奶奶,你別哭,我沒說你做錯了,都是我不好,好不好?你別哭。等會兒金北就會送你回家了,我去你家當面跟你說好不好?」電話那頭的徐晚喬聲音裡帶著寵溺。

可是此時的許輕櫻好不容易找到了發泄口,哪有那麼快停下來。她拿著手機抽抽搭搭地說道:「你不要過來,來了我也不理你!虧我受委屈的時候還以為你會理解!」

說完,許輕櫻直接掛掉了電話。

該死的徐晚喬,這個時候你只能堅定地跟我站在同一戰線上,怎麼能笑呢?

這時離開了不知道多久的彭芃終於回來了,看見還在原地的許輕櫻,她明顯舒了口氣。

「走吧,金北已經在停車場等我們了。」彭芃走過去拉起許輕櫻,看見她微紅的眼眶,嘆了一口氣。

許輕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著頭盡量不讓人看到。一到停車場,都來不及跟金北打招呼,她就趕緊坐到了車子後排。

彭芃在她身邊坐下,看她不停地掛斷徐晚喬打來的電話,只好無奈地先出聲:「怎麼還像孩子一樣?徐晚喬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關他什麼事?」許輕櫻有些不高興,也有點不好意思,直接關機。

「你又對他發脾氣了吧?也只有徐晚喬能這樣包容你了,他讀編導學也是為了離你更近一些。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可以都跟他說,相信他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分析總結。」彭芃說完,輕輕把許輕櫻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你要早點明確自己的位置才好啊!」

許輕櫻有些不解,可是彭芃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挽著許輕櫻的手臂靠了過來:「讓我休息一下,今天為了你們這群猴子,我真是累壞了。」

看著彭芃閉上眼睛,許輕櫻悄悄示意前排開車的金北把廣播關掉,然後靠著彭芃的頭,也閉上了眼睛。

金北從後視鏡里看著後排兩個穿著舞台裝、頭靠頭睡著的女生,默默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讓兩個人能好好休息。

今天的許輕櫻,就留著讓徐晚喬去頭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