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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爭吵不休的開始

「輕櫻,到家了,快醒醒。」

迷糊中,許輕櫻似乎聽見了徐晚喬的聲音。

可是剛吵過架,他怎麼可能出現?

許輕櫻有些不高興,揮了揮手卻沒有醒來。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懸空,接著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香水味傳入鼻間,她放心地偏頭蹭了蹭。

「金北,謝謝啦。看來這丫頭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帶她進去就好。」

「好的,剛剛彭芃下車那麼大動靜,這丫頭都沒有醒,看來是真累著了。」

「沒關係,我會看著她的。」

為什麼徐晚喬的聲音越來越大?

許輕櫻有些不高興地睜開了眼睛,果然看到了徐晚喬精緻如雕塑的下巴。

這是什麼情況?

她愣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徐晚喬的懷裡,而徐晚喬連臉色都沒變,就這麼抱著她在跟金北討論明天的行程安排。

金北,你可是我的經紀人,當著我的面出賣行程不好吧?還有些起床氣的許輕櫻掙扎著從徐晚喬懷裡跳下去。

眼看許輕櫻醒了,樂呵呵的金北留下一句「明天五點來接你」,就開著車走了。

許輕櫻看著黑色保姆車駛離,覺得有些好笑。平時嚴防死守不讓她們跟男明星接觸,現在這麼直接地把她扔給徐晚喬真的不要緊嗎?

「輕櫻,你還在生氣嗎?」徐晚喬走過來,輕輕握住了許輕櫻的手。

許輕櫻哼了一聲想甩開,卻沒想到被他緊緊抓住。

「你——」她轉身想說他,卻發現只是短短一天不見,徐晚喬好像又帥出了新高度。

灰色壓紋字母圓領毛衣套在藍色棉質襯衫上,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珍珠大小的襯衫扣。灰色被他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更加柔軟,彷彿整個人都籠罩在暖意里。藍白相間的格紋褲跟藍色襯衫呼應,讓他原本就挺拔的身材顯得更加修長。

他的臉慢慢在她面前放大,深邃的五官壓過來,狹長的眼睛裡閃耀著寶石般的光芒,扇子一般濃密的睫毛撲扇著,許輕櫻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睫毛扇起的風正一點一點吹到自己的心上……

「輕櫻,別生氣了好不好?」徐晚喬的臉停在離她只有十厘米的地方,說話的時候嘴裡呼出的暖氣都噴到了她的臉上,「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告訴我好不好?」

「好……」彷彿被蠱惑了一般,許輕櫻迷迷糊糊地答應下來。接著她就看到眼前過分漂亮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彷彿四月里牡丹盛開,一剎那讓她入迷,似乎只要多看他頰邊的小梨渦一秒,心就被攪亂了。

「乖。」徐晚喬終於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牽住了她的手,「剛好今天媽媽帶了葡萄酒要跟甄姨分享,我們快進去也喝一點吧。」

許輕櫻沒有掙扎,跟著徐晚喬往家裡走。直到快進家門時她才想起,自己什麼時候原諒他了?

「等……等一下!我什麼時候原諒你了?」許輕櫻在他熟練地輸完密碼打開門的時候,忍不住問出了口。

「就剛剛下車的時候啊,你說了『好』。輕櫻,人不能言而無信。」徐晚喬輕嘆一口氣,她回神得太早了,還沒來得及拉進房間問清楚。

想起剛剛徐晚喬放大的臉,許輕櫻臉上忍不住一片通紅:「徐晚喬!你怎麼老用美男計啊?從小到大都用這招。」

「沒關係,你吃這招就行。」徐晚喬輕輕笑了笑,輕櫻這麼倔,不用點非常手段怎麼行?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離我那麼近啊!男女有別,你懂不懂?」許輕櫻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再近一點點就……親上了……

「輕櫻,你確定要在門口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能說?你跟他們一樣覺得我錯了嗎?」

「輕櫻,你冷靜點。」

「到底是為什麼?」許輕櫻終於想起了睡著之前的事,她越說越激動,眼睛也跟著泛紅,「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不是……」

徐晚喬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房間里已經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你們兩個在門口磨蹭什麼呢?晚喬你去接人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徐晚喬抬手輕輕蹭了蹭許輕櫻有些紅的眼皮,輕聲說:「我們等會兒回房間說好不好?大家還等著我們呢。」

許輕櫻也覺得自己現在的多愁善感不合適,卻又有些拉不下臉,只好拂開他的手,低著頭先一步跑進了客廳。

見許輕櫻進來,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媽媽先一步截住了她,沒有仔細看就把她往前推了推:「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先進來了,也不等等晚喬?晚喬可是一早就去外面等你了,真不懂事。」

被媽媽推到客廳中央的許輕櫻微微抬了抬頭,就看見穿著跟媽媽同款黑色連衣裙的美阿姨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她耳垂上硬幣大小的珍珠耳環讓她看上去彷彿帶著一層光,顯得更加溫柔。

「你都說些什麼呀?輕櫻這麼小就要工作,還不得多心疼她一點?再說,他們從小就這樣,晚喬也只對輕櫻這麼有耐心。」

美阿姨的話恰好戳中了許輕櫻的心事,讓她的心更加酸澀。她輕輕地問過好以後,也沒再看追進來的徐晚喬的臉色,便快步走回了房間。

聽著許輕櫻關門時清脆的響聲,輕櫻媽媽有些不高興,抬腳就想跟過去。徐晚喬想都沒有想就擋住了她,說:「甄姨,輕櫻有些不舒服,剛剛在車上還累得睡著了。」

「真的?輕櫻沒什麼事吧?」

「甄姨你放心,我問過了,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要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

「晚喬,慢著。」看到徐晚喬有些緊張的神情,輕櫻媽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不過是他給輕櫻找的借口罷了,畢竟從小到大,輕櫻有什麼錯都是徐晚喬給圓過去的,「你先跟我們一起嘗嘗這葡萄酒,別浪費了。」

「可是——」

「沒有可是。」輕櫻媽媽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晚喬,你不能把她當小孩子寵著,這樣她會一直長不大。我當時不讓你們讀同一所學校,也是怕輕櫻太依賴你。有些困難,只能她自己克服。」

「好吧,甄姨。」徐晚喬無奈地點頭,目光越過客廳里已經聚在一起談論的幾位家長,落在了許輕櫻緊閉的房門上。

不知道她會傷心成什麼樣子?放著不管,他還真的有些做不到。

躲在房間里的許輕櫻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雖然徐家是鄰居,經常串門,但這也不應該是她發脾氣的資本,特別是美阿姨還那麼疼她,小時候只要晚喬有的東西,都會給她準備一份。

再說,今天她在徐晚喬面前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好像只要是面對他,她就會變得肆無忌憚。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飯應該吃完了吧,自己現在出去應該不會很突兀吧?

正思索著,許輕櫻突然聽到關著的窗戶上傳來三聲清脆的敲擊聲。她高興地轉身跑了過去,一把推開了窗戶,窗外站著的不是徐晚喬還會是誰!

這是他們約好的暗號,小時候徐晚喬不知道多少次像這樣拐跑被關在家寫作業的許輕櫻,帶著她出去瘋玩。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去兜兜風嗎?」

天色已經暗下來,如墨般的黑色背景里站著徐晚喬,清風輕輕吹起他的髮絲。暖白的路燈光落在他身上,讓他周身都籠罩在溫暖里。他輕輕抬起手,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許輕櫻來不及細想,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然後翻出窗檯,落到了他溫暖的懷裡。

「徐晚喬,快帶我去散心。」

「遵命,我的公主。」

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就是信號,小區附近的夜市攤慢慢擺出來,一桌桌密密麻麻地擠在廣場上。許輕櫻隨便選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她不想去高級餐廳,只想放肆地坐在街邊大吃一頓。

沒錯,她要進行一項廣大人民群眾都喜愛的活動——擼串兒。

徐晚喬熟練地按照許輕櫻的口味點好食物,然後跟著坐了下來,望著發獃的許輕櫻,沒有搭話。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許輕櫻受不了他這種淡定的神情,問道。

「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在卧室待了那麼久還沒有想明白嗎?」

「我……我只是覺得朋友受了委屈想幫忙,可是直到金北說,我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是我的處理方式不對。」許輕櫻的臉色跟著暗下來。她從沒想過在自己追夢的路上,會有這麼多麻煩。

「輕櫻,你不想彭芃和蘇妙娜摔進麵粉堆對嗎?在你看來她們是受苦,可是你問過她們是不是願意嗎?」

有人會搶著去受苦?這麼奇怪?

看她還沒有想明白,徐晚喬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傻瓜,在你看來是受苦,但這確實是一件雙贏的事情。摔進麵粉堆,對節目來說有了爆點收視率,對她們來說,這何嘗不是機會?」

「機會?裹成『麵粉人』的機會?」

「不,是觀眾的印象。現在娛樂圈更新換代這麼快,你們又是新人,如果不能很快讓觀眾記住,那麼誰知道你們的結局會是什麼?所以儘管表現不是特別好,但是在你們十六個人里,觀眾最先記住的就是摔進麵粉堆的她們。」

原來……還有這樣的原因嗎?

「另外,金北的話並沒有錯,作為新人你們沒有挑剔的權利。如果現在你們就敢對節目進行質疑,以後大紅了又會怎樣?從節目來說,這樣的嘉賓確實不受歡迎。那麼在同等條件下,為什麼不選擇聽話又有話題度的嘉賓呢?」

所以,她真的做錯了嗎?

「輕櫻,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缺少跟電視台交際的歷練。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你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找經紀人。金北跟電視台打交道多,他處理這種事情更合適,而且手段會更圓滑。」

許輕櫻聽著他的話,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夢想並不是單獨存在的,它現在似乎已經跟整個Pinkgirls甚至是秋元公司綁在一起。

「那我……該怎麼辦?」夜市越來越熱鬧,人們漸漸坐滿了她周圍的桌子,熙熙攘攘的聲音讓她的聲音顯得更小,「我是團隊的門面,但我真的不喜歡這樣。我……不知道自己會惹這麼多麻煩……」

看著她自責的樣子,徐晚喬有些心疼,直接把她攬在了懷裡,慢慢拍著她的背:「都會好的,輕櫻別怕。我不是馬上要去電視台實習了嗎?到時候我會在你身邊的。」

聽著他輕柔的安慰,許輕櫻終於感覺自己的心安定下來,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今天在電視台時彭芃和金北冷漠的樣子。

總是在惹麻煩的自己,真的能好好待在Pinkgirls嗎?看著燒烤架上四散的青煙,許輕櫻陷入了思考。

「請問……你是Pinkgirls的成員嗎?好像是叫許輕櫻對嗎?」一個有些遲疑的男聲突然傳過來。

許輕櫻的頭還埋在徐晚喬的懷裡,她明顯感覺到徐晚喬的身體一僵。不用想,她也好不到哪裡去。本以為剛出道沒有人會認識自己,沒想到擼個串兒居然能遇到粉絲!而且她和徐晚喬還保持著這種奇怪的姿勢!

「你認錯人了,我朋友有些不舒服,請你不要打擾我們。」頭頂傳來徐晚喬冷冷的回應,聲音裡帶著一絲著急。

「是嗎?」那個男生有些猶豫,繞到徐晚喬背後想看清許輕櫻的臉,「我很喜歡Pinkgirls新出的歌曲,前前後後看了不下幾十遍MV,我剛剛在旁邊坐著的時候就在打量,你朋友……跟許輕櫻簡直一模一樣。」說著,他甚至伸出了手,想把只露出發頂的許輕櫻從徐晚喬的懷裡拉出來。

怎麼辦?現在又要惹麻煩嗎?

就在她心神不寧的時候,徐晚喬突然轉身,用背隔開了男生的手,話語里充滿警告:「請你放尊重點,不要動手動腳!」

說完,他低下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等會兒我拖住他,我一鬆手你就趕緊跑去公司,千萬不要回家。明天就算新聞出來,只要你在公司就會有人給你證明。」

許輕櫻點了點頭,忍不住撥弄了一下自己的劉海,想把臉遮住。

徐晚喬慢慢鬆開了手,擋住了男生的視線:「這位先生,你已經給我和我朋友造成了困擾,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先問我,讓我朋友休息。」

就是現在!

許輕櫻顧不得其他,趕緊低著頭站起來,匆匆往旁邊走。身後傳來那個男生和徐晚喬說話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她卻不敢回頭。拜託拜託,自己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千萬不要再多一個!

好不容易在路邊等到計程車,許輕櫻趕緊上去坐在後座,小聲地說:「麻煩去秋元公司。」

趕到公司,許輕櫻順利地一路往裡面走。今天因為參加電視台的節目,金北特意給大家放假一晚上,現在練習室應該沒有人吧?

可是等她走到練習室門口,卻隱隱聽見了音樂聲。她微微推開門,看見有兩個人在隨著音樂練習。

是戴著蝴蝶結的彭芃和表情嚴肅的蘇妙娜。

音樂再次響起,兩人沒有多餘的話,配合默契地再次開始練習,沒有化妝的臉上全是汗水,甚至連身上的灰色速乾衣上都能看見隱隱的汗水。

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她們這麼努力嗎?許輕櫻靠在門邊,有些沮喪,自己好像差一點就毀掉了她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