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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忽遠忽近的距離

自從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葉勝熙又恢復了原來的無精打采,每天下課他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座位上,就連他酷愛的籃球也不再打了。

而我,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有幾次我回家的時候,總感覺好像身後有人在跟著我,可猛一回頭,又沒有看到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

就這樣,我和葉勝熙忽然間好像成為了陌生人一樣。很快到了模擬考試的時間,我化悲痛為力量,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學習上。每天挑燈奮戰,體重再一次下降了不少,站在秤上,很好,只有一百零幾斤了。再把這些零頭去掉,就是我想要的體重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的考試我進步了不少,還擠進了紅榜,可沒想到葉勝熙的成績下降了不少,雖然還是名列前茅,但跟他平時的成績比起來,可就相差了幾名。

開家長會那天,媽媽的笑容燦爛得像夏日裡的陽光一樣。老師也點名表揚了我。可即使是這樣,我依然感覺不到過多的開心,總感覺生活好像少了一道調味品一樣,了無意趣。

難得遇上放假,見我總是悶悶不樂的夏芷欣特意拉著我陪她出去逛街。因為是節日,所以街道上特別繁華,那些小販一個個張大嘴在那裡吆喝著。

「寒茵,寒茵,你來看看這個,漂亮嗎?」夏芷欣在一個小攤販那裡拿了串風鈴說道。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她奇怪地說道:「喂,寒茵,你怎麼啦?我在問你話呢。」

「啊……你……你剛才說什麼?」我如夢初醒地看著她,一臉的惘然。

「我問你這風鈴漂不漂亮啊?」

「漂亮,漂亮,很漂亮!」我連連點頭。

「真的嗎?那好,老闆,我就要這個了!」夏芷欣說完,把風鈴放好,掏錢給了小販後,看了我一眼,拉長臉說道,「這段時間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整天神不守舍的,好像把魂丟了一樣。」

「我……我哪有啊?」我口是心非地說道。

「還說沒有?你看你,都多長時間沒有像以前那樣開懷大笑了?而且這段時間,瘦得都快不成形了。再這樣瘦下去,恐怕比我還苗條。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該不會是在想葉勝熙吧!」

一聽到「葉勝熙」這三個字,我馬上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臉微微漲紅,說道:「誰……誰說我在想他啊?」

「真的沒有?」夏芷欣的眼睛好像能洞悉別人的內心世界一樣,看得我毛骨悚然起來。

我強作鎮定地說:「哎呀,都說沒有了,人家跟凌筱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如果想他,註定是單相思。所以,又怎麼會自討苦吃呢!」

「哦,那就最好,免得你現在看到他們在一起不開心!」

「現在?」我愣了一下,急忙不解地看著夏芷欣,只見她兩眼緊緊地盯著前面的鞋店看,透過玻璃窗,我看見了裡面正在挑鞋的一男一女!

時間好像瞬間結成了冰,讓人直打哆嗦。此時在裡面挑鞋的人正是葉勝熙和凌筱纖。他們沒有發現我們,正含笑評論架子上的每一雙鞋。笑容是那般燦爛,那般溫柔。

最後,凌筱纖從貨架上拿了一雙水晶鞋,坐在沙發上正要試穿。這時卻見葉勝熙蹲下身子,輕輕地把鞋子套在了她的腳上,動作是那麼輕柔,看得我鼻子又一陣發酸。

那可是我最喜歡的鞋子啊,以前放學,總會不由自主地來這裡看一下,可是因為零花錢不多,我省吃儉用了兩個月,還是沒有湊夠錢把那款鞋子買下來。

正好這時,店裡的售貨員走到了他們的身邊說道:「兩位覺得這款鞋子怎麼樣?喜歡嗎?喜歡的話就買下來吧,這已經是我們店裡的最後一雙了。」

什麼?最後一雙?一聽這話,我著急地就想衝上前去把那雙鞋子搶過來,可是,我不可以這樣做!

他們兩個聽了售貨員的話後,相視一笑,葉勝熙說道:「好,那你幫我們包起來吧!」

「好的!」售貨員開心地接過了鞋子。

看著鞋子交到了凌筱纖的手裡,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一雙啊,那可是最後一雙啊!沒想到就這樣被人買走了,偏偏買走它的人,還是葉勝熙和凌筱纖!

唉,我頹喪得轉身就想離去,剛好這時,他們兩個從店裡走了出來,看到我們,葉勝熙一臉訝然地站在原地。我跟他之間的距離雖然只有幾米,卻像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嗨!怎麼這麼巧啊,兩位!」夏芷欣含笑拉著我向前走了幾步,看了一眼凌筱縴手裡的鞋盒,接著說道,「體育王子,你來這裡買鞋子給女朋友啊?」

葉勝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最後輕笑一聲點點頭說:「是啊!這雙鞋的確是買給女朋友的!」

風一縷一縷地吹過,我的心好像在瞬間變空了一樣。別過臉,我不想去看他的表情。

夏芷欣沒有發現我的不妥,依然滔滔不絕地說道:「是嗎?那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買的是什麼樣的鞋子啊?」

還沒有等葉勝熙作聲,凌筱纖便一邊打開鞋盒一邊說道:「當然可以啦!」

「哇,好漂亮的鞋子啊!」夏芷欣激動地拿起鞋子左看右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說真的,我也很想去摸一下那雙鞋子,雖然沒機會穿了,但摸一下也可以慰藉一下受傷的心靈吧。只是……摸完之後呢?摸完後還是要還給人家的,有些東西是別人的就註定跟你無緣,何必再藕斷絲連呢?鞋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看我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凌筱纖笑了笑說道:「寒茵,你覺得這雙鞋子怎麼樣?漂亮嗎?」

她的聲音好溫柔,溫柔得我連拒絕回答的理由都沒有,只好輕輕點了點頭,簡單地說道:「漂亮!」

「那你喜歡嗎?」

「我?」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凌筱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是誠心問我喜不喜歡,還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葉勝熙對她的好?不過話說回來,我想買這雙鞋子都想了幾個月了,又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雖然很不情願回答情敵的問題,但最後我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喜歡!」

說完,內心補充了一句:喜歡又怎麼樣呢?到頭來還不一樣不是我的。

聽了我的話後,葉勝熙的眼裡泛出了一絲光芒。

凌筱纖也跟著說道:「喜歡就好!」

說完,她拿過夏芷欣遞過去的鞋子,輕輕放回了盒子里。

不想再待下去,我輕輕地說道:「嗯……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還沒有等他們回話,我便拉起夏芷欣的手匆匆離去了。

「呃,寒茵……寒茵……」凌筱纖有些著急起來,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一樣,可是不到三秒鐘的時間,我已經拉著夏芷欣跑出老遠了。

躲開了他們的目光後,夏芷欣不解地把手抽回去:「喂喂喂,寒茵,你幹嗎跑這麼快啊?」

「我……沒什麼啊!」

「沒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很不對勁啊?每次一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你就會失常。老實交代,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葉勝熙?」夏芷欣眉頭緊皺盯著我,一種絕不允許我撒謊的氣勢緊逼過來。

這下我變得有些無措起來:「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一定喜歡上他了,而且喜歡得無法自拔,不然,你不會每次看到他們在一起都會失控!」

我被夏芷欣說得有些無地自容起來。失控?是啊,我承認我這段時間經常失控。

夏芷欣接著說道:「其實承認喜歡一個人又不會少一塊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更何況,像我們這些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又有幾個心裡面是沒有藏著人的?只不過……」

「不過什麼?」我緊張地說道。

看到我這個樣子,夏芷欣咯咯地笑了起來:「怎麼樣?緊張了吧,一試就知道你是死鴨子嘴硬,承認喜歡上了他吧?」

原來她是故意設個陷阱讓我跳下去。唉,真倒霉,這樣就上了她的當,不過誰叫她是我的死黨呢?我的性格她最了解不過了。最後,我只好舉手投降說道:「好好好,我承認,我承認我心裡是有那麼一點兒喜歡他,那你快說啊,到底不過什麼?」

「不過你承認得太遲了啊,人家都已經成雙成對了,你現在才面對自己的感情有什麼用呢?」

夏芷欣的話像一把無情的尖刀刺在了我的心頭。是啊,我到現在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他有什麼用呢?他已經和別人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心彷彿再次跌入了谷底,好痛,好痛!

「寒茵!」看到我難過的樣子,夏芷欣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說道,「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別想那麼多了。」

我抑制住即將流出來的淚水笑了笑說:「放心,我沒事,你忘了嗎,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哪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小小的感情所傷呢?將來啊,我會找個比他好十倍,不,應該是好一百倍、好一萬倍的男生,說不定,將來喜歡我的人多得排成長龍,這隻不過是一份微不足說道的感情而已,有什麼好難過的。」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可是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是很難過啊!」

這個夏芷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要我放下尊嚴摟著她放聲大哭才放過我嗎?我轉過身怒吼道:「我都說我沒事了,一點兒事都沒有。哎呀,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我覺得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你自己一個人逛吧!」說完,我便匆匆離去了。

「呃!寒茵……寒茵……」夏芷欣還想說什麼,可是很快我已不見了蹤影。

葉,一片一片地飄下來,輕輕落在了行人的肩上。

待走到沒有人的地方,我終於忍不住躲在樹後蜷縮成一團,小聲地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