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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忽遠忽近的距離

大叔畢竟上了年紀,沒跑多遠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總不可能因為我的原因擅離職守吧,喘息了幾聲,他又折了回去;「臭丫頭,下次別讓我逮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

宿舍里的葉勝熙聽到樓下的聲音後奇怪地說道:「筱纖,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聽到了圓嚕嚕的聲音,會不會是她來看我了?」葉勝熙激動地掙扎了起來,就要往外面走去。

凌筱纖急忙扶起他說道:「你先別這麼激動,我扶你下去問一下吧!」

「好!」葉勝熙應聲後,急急忙忙穿上了鞋子,便讓凌筱纖攙扶著走到了樓下。

大叔此時還在憤憤不平地說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臭丫頭竟然連我也敢耍。」

看到他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瓶,還殘留著可樂煲姜的香味,葉勝熙急忙走了過去說道:「大叔,請問剛才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才啊,有個女的拿著這個東西過來說要上去看你,我不肯,結果她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溜了進去。出來被我逮到,她不但不告訴我班級號,還戲弄我一番逃跑了,像這種不良的學生,讓我找到她的話,非得讓她嘗嘗懲罰的滋味不可!」

葉勝熙一聽,便著急地說道:「大叔,你剛才說的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啊?是不是胖胖的,長頭髮,眉毛很細,眼睛很大,嘴巴像櫻桃一樣?」

「是啊是啊!你認識她啊……」說到這裡,大叔忽然頓了一下說道,「哦,對了,她去看過你,你肯定知道她是誰。快快快,把她的姓名說出來!」

葉勝熙沒有回答大叔的問題,而是一把抓住大叔說道:「她現在在哪裡,你快告訴我啊!」

「她……她跑了!跑的時候,還把這個東西丟了!」大叔一邊說,一邊晃了晃手中那個保溫瓶。

葉勝熙激動得一把將保溫瓶奪了過來說道:「筱纖,你看,她來看過我了,她來看過我了,她還是很關心我的對不對?」

凌筱纖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我都說了嘛,她不可能不理你的,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嗯!」葉勝熙用力地點了點頭,眼裡泛出燦爛的光芒,之前的陰霾也馬上一掃而光,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大叔傻傻地看著葉勝熙說道:「喂喂喂,你拿這個東西幹嗎?這可是我的物證啊,我還要靠這個東西來查清剛才那個女生是誰然後把她的事情上報校長呢!」

「你敢上報她?」一聽這話,葉勝熙的俊眉馬上擰成了一團,「難道你就不怕我到時也上報,說你每天在值班的時候睡覺嗎?」

「你……」大叔氣得全身發拌,現在的學生啊,都不是省油的燈。

唉,為了保住飯碗,這次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凌筱纖,只能撒氣般地說道:「你怎麼上去那麼久也不下來啊!現在都過了探訪時間那麼久了!下次到了時間還不出來的女生,我全都要記過!」

凌筱纖淡淡一笑:「那好吧,我現在就離開!」

說完,她轉身對葉勝熙說道:「勝熙,我先回去了。」

葉勝熙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說完,他含笑跟凌筱纖揮了揮手,提著保溫瓶轉身回了宿舍。

此時的葉勝熙病情好像一下子減輕了很多,就連走路的步伐也變得輕盈起來。看著手裡的保溫瓶,他忍不住喃喃笑說道:「明明那麼在乎我,為什麼又要對我故作冷淡呢?真是個傻丫頭。」

從男生宿舍回到家後,我依然氣喘吁吁的,真倒霉,手被燙成了那個樣子,湯藥沒送給他,反而被那個大叔追得氣都快斷了。但最讓我難過的,不是手被燙了,也不是葯潑了,而是凌筱纖此時正跟葉勝熙幸福地黏在一起。

這天,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葉勝熙被病痛折磨的樣子,待第二天早上起來,兩隻眼圈黑得像熊貓眼一樣。照照鏡子,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不過我很快便又笑了起來,這不是很好嗎?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教室,我第一個要看的地方,就是葉勝熙的座位。昨天晚上,他還病成那個樣子,如果沒有猜錯,他今天應該沒有來吧。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一進教室就看見他已經坐在座位上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昨天晚上還病怏怏的他,此時竟然無比精神。

看到我進來,他像彈簧一樣彈到了我的面前:「圓嚕嚕,你來啦?」

我詫異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多久了,他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活力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我聽同學說,你昨天晚上沒來上晚自習,能不能告訴我,你幹什麼去了?」

「我……」他問這個幹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在家裡!」

「在家裡?」葉勝熙眉頭微皺了一下說道,「除了在家裡外,你沒有去別的地方嗎?」

「沒……沒有啊!」他該不會知道昨天晚上我去過男生宿舍吧,不過,當時他病得很厲害,應該不會知道我去找過他的。

葉勝熙聽了我的話,顯得很懷疑:「沒有?昨天晚上,你真的沒有去找過我?」一聽他這麼說,班裡的人一個個好奇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們,那些女生的眼神更是或多或少包含了憤怒。沒辦法,誰叫他那麼受歡迎呢。

好尷尬,如果我說有,恐怕會馬上被這些女生的眼神凌遲成肉醬!況且,我也不希望造成他跟凌筱纖的誤會,所以只好說:「呵呵,我昨天一個晚上都在家裡啊,又怎麼可能會跑去男生宿舍呢?」

「是嗎?如果你真的沒去找過我,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

說著,他從抽屜里拿了個保溫瓶出來。

一看這個保溫瓶,我剎那間傻眼了,這個東西不是被我弄丟了嗎?怎麼落在他手裡了?按理來說,也應該是落在那個保安大叔的手裡啊!

既然他已經懷疑這個東西是我的,那我是不是應該承認對他的關心?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妥,還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這樣對誰都有好處。

於是,我輕笑了一聲,假裝糊塗地說道:「這個是保溫瓶啊,你不知道嗎?它可以起到保溫的作用,而且價格便宜,經濟又實惠。」

「這……」聽到我的解釋,葉勝熙哭笑不得,「我當然知道它叫保溫瓶啦!只是這是你的吧?昨天晚上,你來找我了對不對?」

這下,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更是緊盯著我不放,此時的我根本就沒有可選擇的退路,因為我不想拆散他和凌筱纖,也不想成這些女生的公敵,只好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待在家裡,又怎麼可能去看你呢。再說了,男生宿舍是不讓女生隨意進去的,我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傻乎乎地跑過去呢?」

聽了我的話,葉勝熙傻眼了,眼裡充滿了受挫的光芒,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不,你說謊,我問過值班的大叔了,他說有個長得胖胖的女孩子拿了一瓶感冒藥來找我,可是他並沒有同意讓她探望我,所以她就偷偷溜進去了……」

「長得胖的女孩好像並不止我一個吧,在這個學校里胖女孩隨處可見啊!你又怎麼可以肯定那個女孩就是我呢?」葉勝熙還沒有把話說完,就被我殘忍地打斷了,他那僅有的一絲希望也隨之沒有了蹤影。

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我沒有把頭抬起來,只是繼續說著無情的話:「如果我沒有猜錯,每天去看你的那些女生里應該也有不少是胖女孩吧!」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聽起來,好像自己在吃醋似的。可是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吃醋的人,多得可以繞文峰城三圈,又怎麼可能輪得到我?

葉勝熙這回聽了我的話後,不再出聲了,就連抓住我的手也變得有些無力起來。

教室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班裡的同學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應該上前說些什麼好。

「昨天來看我的人,真的不是你?」

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絕望,那麼無助,我的心忍不住跟著透出了一絲冰涼,但我輕笑一聲,說道:「沒錯!」

這下,葉勝熙抓住我的手終於忍不住放鬆了,看著我,他不再作聲。

時間嘀嗒嘀嗒地走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上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我一眼後,他把手放開了,最後,像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一樣慢慢地踱回了座位上。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可因為我的一個答案,他的心情降到了谷底,難道他就真的這麼期待我去看他嗎?可他不是已經有凌筱纖陪伴了嗎,為什麼還會在乎我的關心?

坐在位子上,我的心情再一次複雜起來。這樣欺騙他,會不會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