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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忽遠忽近的距離

沒有葉勝熙陪伴的日子,我沒有節食,也沒有再去跑步,但身上的那個游泳圈越來越小了。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造成的吧。可即使這樣,我的臉上依然看不到昔日燦爛的笑容。

自從那天之後,葉勝熙沒有再來糾纏我,整天都待在座位上獃獃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沒有他鬧騰,班裡好像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不少。

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長得牛高馬大,而且天天自吹強壯得可以打死幾隻老虎的他,竟然生病了。據說,他得了重感冒,這三天基本上沒有吃任何東西。今天已經第三天沒來上學了。

看不到他,我的心也跟著失落起來。好想好想去看看他,可又怕這樣下去,會很難割捨對他的愛。怎麼辦呢?

由於臨近期末考試,所以現在同學們都要在學校上晚自習,不過今天我卻鬼使神差地向老師請了假,然後回到家裡打開冰箱,拿出可樂和姜熬了起來。

可樂煲姜,那是治感冒的良藥,小時候我每次感冒,媽媽都是這樣給我治病的。

熬了大概10分鐘之後,我小心翼翼地把薑片一一撈了出來,卻不小心被鍋邊燙了一下。

手上的皮膚被燙得一片通紅,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副煎藥總算成功面世了。

把薑湯裝進保溫瓶後,我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學校的男生宿舍。此時值班的是個年約50的大叔,由於大家都去上晚自習了,所以宿舍里顯得一片寧靜,老保安坐在那裡打起盹來。

學校有條例,女生要進男生宿舍是有時間規定的,掏出手機,我看了一下時間,真不巧,晚了10分鐘。

怎麼辦呢?就這樣離去嗎?那怎麼成。

我好不容易才熬出來的薑湯還沒送給葉勝熙呢!

唉,沒辦法,只能上前哀求一下保安大叔了,說不定他會破例讓我進去。

我走到保安室輕輕敲了敲門:「大叔,大叔!」

保安大叔睜開了惺忪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後才說道:「什麼事啊?現在這個時間不是上晚自習的時候嗎,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大叔,我的表哥生病了,三天沒有上學,我是來給他送葯的,你讓我進去好嗎?你放心,我不會耽擱太久,只要上去放下藥就下來了。」

我說得楚楚可憐,可沒想到大叔聽了我的話後,不但沒有絲毫的感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表哥?這些天來看錶哥的女孩子還真多啊!」

「我……」我傻眼了起來,平時來找男生的人很多嗎?不過大叔剛才說的,好像是「這些天」,這麼說來,她們來這裡的目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冷風吹過,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還沒等我問出口,大叔便滔滔不絕地說道:「葉勝熙那小子真是艷福不淺。一個小小的感冒而已,就能讓前來關心他的女生多得可以踩斷這說道鐵門檻。不過很抱歉,現在已經超過探訪的時間了,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大叔……」我急了,如果不讓我看一眼葉勝熙,恐怕今天晚上我是睡不著了,「這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熬出來的,你就讓我進去一下吧!一下而已,很快的。」

「不行不行!」大叔很不客氣地朝我揮了揮手,「你早點兒回去吧,我是不會為你破例的。」

「大叔……」我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等著感化他的鐵石心腸。

可大叔別過臉擺了擺手說道:「都說不行了,你就別在這裡浪費口水了,馬上給我回去!」

唉!看樣子,我是不可能進去了。回過頭,我朝葉勝熙宿舍的方向看去,那裡燈光通明,卻無法映出我想要見到的容顏。

長嘆一口氣,我捧著保溫瓶慢慢地轉身離去。

夜,很深了,校園裡靜悄悄的。看著手裡的保溫瓶,想著被病痛折磨的葉勝熙,我的內心酸澀起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進去看他一眼。於是,我又折了回去。

那位大叔回到保安室後,又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趁他睡得半夢半醒之際,我彎下身子踮起腳,快速地溜了進去。

哇!好險,這樣的人生真刺|激啊!我暗自慶幸。好不容易走到了葉勝熙的宿舍門口,不知道等會兒葉勝熙看到我會不會很開心呢?

深吸一口氣,我正要伸手敲門,裡面忽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怎麼樣?現在感覺好點兒了嗎?」

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嗯,好多了,有你這麼細心的照顧,我又怎麼可能會不好呢?」

剎那間,我停下了所以的動作,僵直地站在門口。透過門縫,我看到凌筱纖正坐在葉勝熙的床旁,拿著濕毛巾輕輕地替他擦拭著額頭,動作是那樣的輕柔,表情是那樣的認真。而葉勝熙一臉幸福地看著她。他們兩個人的眼裡,好像只有對方的存在。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感到自己的關心顯得很多餘。剛才那位大叔不是說了嗎?這些天來看葉勝熙的女生多得可以踩斷鐵門檻,想必可樂煲姜這樣的湯藥早就有人送過了吧!我在這個時候才送來,不是顯得很可笑嗎?

低下頭,我感到心空蕩蕩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那說道傷疤,苦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夜,依然靜悄悄的,冷風一陣陣吹過,我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儼然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臉上滑落下來,我感到我跟葉勝熙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恐怕從今以後我都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跟他打打鬧鬧了吧。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男生宿舍的樓下。

「呃!你什麼時候跑進去的?」大叔的一聲怒喝把我飄忽的思緒一下子拉了回來。

我怔了一下,內心大感不妙地叫道:糟了,剛才竟然忘了自己是偷偷溜進來的,這下可怎麼辦好?

大叔把臉拉長,拿著本子和筆走了過來:「豈有此理,真是膽大包天。快說,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啊?要記過嗎?」我驚叫一聲說道。

「那還用說嗎?像你這樣目無法紀的學生,不記過的話,萬一你下次又犯怎麼辦?」大叔嚴肅地皺起了眉頭,左手托起本子,右手握好筆,就等著我報上大名了。

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因為擅自闖入男生宿舍而被記過,他們會怎麼想?

站在原地,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為了不讓他記過,我只能把用在爸爸媽媽身上的撒嬌神功搬了出來:「大叔,我知道你雖然面相兇狠了點,可你的心地是很善良的,求求你,你就放過我一次好嗎?」

大叔聽了我的話後,嚴肅的臉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笑容,可猶豫一下後,又板起臉說道:「不行,我行事向來是鐵面無私的,豈能容你幾句花言巧語就騙過去呢?」

「大叔……」我急了。

「沒條件可講,說吧,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

唉,真倒霉,看樣子我這次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我鬱悶地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忽然靈機一動,指著大叔的後面大叫道:「啊!大叔,你看看你的後面是什麼東西?」

「我後面?」大叔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轉過頭看了看,「沒什麼啊!」

之後,回過頭,他忽然發現我已經跑遠了。

深知上了我的當的他急忙大叫道:「臭丫頭,你竟然敢騙我?站住,別跑!快,報上名字和班號……」

我跑啊跑,跑啊跑,還好,這段時間身上的負重減輕了不少,現在跑起來的速度還真快了不少,不然被大叔逮到的話,一定又會加上一條罪名。

可倒霉的是,因為跑得太快了,手裡的保溫瓶竟然不小心被甩了出去,「砰」的一聲,辛辛苦苦熬好的湯藥就這樣沒了。原本想回頭去撿的,可是大叔已經追了過來,再不走就真的完蛋了,沒辦法,最後我只好咬咬牙忍痛割愛,繼續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