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情殺

正文卷

第174章 情殺

「巴雷特先生,是,是,我明白,三天時間破案。」案情分析會突然暫停,程默被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工部局警務處處長老巴打來的,限定他三日內破案。

原因不言自明,上頭給老巴施壓了。

但程默也知道,這要是死一個日本人,估計上頭也不會著急下令讓他破案,估計也是還是日人那邊在搞事情。

「三天,這都快兩天了,程探,你這也答應的太草率了!」林花榮都覺得程默是不是立功太心切了,三天破案,這要是破不了,大家可都要連坐的。

「命案破案,四十八小時是黃金期,超過三天,破案的幾率就很小了。」程默解釋道,「這是巴總給的限期,我不答應也沒辦法。」

「那多給兩天也好呀。」

「我也想多要兩天,問題是,巴總不給呀,他也頂著上頭的壓力呢。」程默說道,「行了,別抱怨了,三天時間,咱們若是把案子給破了,我請大家吃大餐。」

「程頭兒不差錢!」

「情殺是一個方向,這個我也認同,據我所知,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之前跟樓上的鄰居有過矛盾,最後逼得對方搬走了,而出事的晚上,野尻太郎就去過那個原來的鄰居家中,身上所穿的內褲上沾的新鮮精斑就是這麼來的……」

「還是分兩組,一組去查夏小姐的男女關係,許清河,你去,你跟夏小姐認識,熟悉情況。」

日人就是想進一步壓榨軍統以及民間抗日愛國人士在租界內的生存空間,這是他們一貫的目的。

這要是落到日本人手裡,非死即殘。

但他們是一定想要將野尻太郎被殺給按到「反日」的愛國人士頭上的,比如藍衣社的鋤奸隊或者是民間自發的抗日組織。

因為軍統跟工部局有私下秘密協議,過激的事情,比如針對日人的暗殺行動,軍統跟工部局有默契的,不在租界內進行。

事實上租界當局雖然對抗日運動的壓制,但還保留了一些活動的餘地,起碼在租界內的活動最多取締,即便是抓人,也還有餘地。

「先把惠子的殺人嫌疑排除一下吧。」

換取的是軍統在租界內活動獲得一定的庇護,當然,這是不能對外說出去的。

「老林,你去查找兇器,有關兇器的資料我一會兒給你。」程默分派任務,「一會兒,我再去找惠子談一下,看野尻太郎死的那天晚上,她在做什麼。」

「報案的人是她,她殺了人,自己再報案,這不符合常理呀!」許清河道,「按照常理,她完全可以不用報案,那條巷子雖然走人不多,但只要天一亮,被發現是必然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報案。」

不能讓日本人得逞,所以,他把這個案子控制在普通刑事案範疇,然後破案,抓到兇手,對方就找不到借口了。

「她之前親手溺死自己養的寵物波斯貓,嫁禍給樓上的夏小姐,將夏小姐逼走,這個案子就是我處理的。」程默說道,「當時我就是看出來她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才沒有把事情挑破,而是勸說夏小姐搬走息事寧人,畢竟這個事兒傳出去,對夏小姐的傷害要更大一些,但是,我也沒想到,這野尻太郎會繼續糾纏夏小姐,所以,我們得請惠子太太過來接受訊問。」

「是。」

只要一個普通的日本僑民死在「藍衣社」或者抗日組織手裡,那他們就可以施壓工部局加大對藍衣社以及抗日組織的打擊和鎮壓,甚至獲得特別許可,直接進入租界內進行相關的活動。

案子查到現在,程默都是故意的避開野尻太郎是日本特務的身份,他知道,但現在只能裝作不知道。

只是當一件普通的刑事兇殺案來處理,只是死的是日人僑民。

「好。」

「程探居然早就知道了。」林花榮驚訝一聲。

日本方面是不會自己主動揭開野尻太郎的身份,那樣他們自己都先不佔理了,想對工部局施壓就找不到正當理由。

「之前我就跟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打過交道,所以知道一些情況,但是問題是,野尻太郎那位鄰居夏小姐雖然身邊不乏有喜歡的男士,但並無狂熱的追求者,野尻太郎也並非第一天與她有不正當的關係,如果真想殺人,犯不著等到現在,而且,根據我們現在的分析判斷,殺死野尻太郎的人極有可能是他認識的熟人,這個熟人也包括夏小姐和他的太太的惠子在內……」

「程探是懷疑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

即便是公布,也沒人信,沒有任何白紙黑紙的存在,到時候,誰都可以否認的。

實際情況也是如此,軍統在上海暗殺大多針對叛徒和漢奸,租界之外的區域除外。

軍統在上海的破壞行動,也都是在閘北、南市以及滬西等日人控制的區域,當然,租界內除了漢奸,也沒有其他什麼值得軍統下手的目標。

他們一定會渲染野尻太郎平民的身份,然後製造輿論,讓日本軍方有更多的借口插手租界事務,甚至干涉案件調查。

三天時間破不了案,工部局可能就要被迫答應日方一些條件,至於會是什麼條件,程默目前還不知道。

但一旦日方介入案件調查,他們一定會把案子的方向引向他們想要的方向。

程默驅車在一起去見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

惠子和孩子都在家中。

孩子似乎還不知道父親死了是什麼意思,在院子里玩耍,惠子則在家中收拾整理一些物品,看樣子是野尻太郎的,是在為他的喪事做準備吧。

只是目前野尻太郎的屍體還在殯儀館,案件還在偵辦當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歸還屍體,因此葬禮什麼時候舉辦也沒有一個確切的日期。

家裡有人來看過了,程默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禮品盒子,是一些吃的,給孤兒寡母留的。

「惠子太太,我又來了。」程默伸手敲了敲門框。

「啊,程探長,快請進來。」惠子抹了一下眼角,趕緊走上前來,微微一彎腰,恭敬道。

「謝謝。」

「惠子小姐,今天來,我還有些情況向你了解一下。」程默道。

「您說。」

「您丈夫野尻先生死的前一天下午,你說你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內容是什麼還記得么?」

「記得,我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給他留晚飯,他說回來吃飯,還說要去杏花樓給我買點心。」

「他一晚上沒回來,伱就不擔心,沒有出去找嗎?」

「我擔心,可是我一個女人家,還有孩子,晚上我也不敢出門,直到天亮後才敢出去。」惠子解釋道。

這個解釋沒有任何問題,大晚上的,一個年輕女人確實也不敢輕易外出,萬一碰上壞人那就麻煩了,尤其家裡還有個孩子。

「這麼說,那天晚上你是一直在家了。」

「一直都在。」

「孩子什麼時候睡著的?」

「那天我帶他去了遊樂場,玩的比較累,還說要等他爸爸一起回來吃飯的,但沒等到就睡著了。」惠子說道。

「也就是說孩子睡著之後,就沒有人能證明你一直待在家裡?」

「我就是一直在家呀,這怎麼還需要證明呢?」惠子驚訝無辜的問道。

「好吧,這個問題先不談。」程默叉開話題道,「惠子太太,關於你的丈夫跟夏然小姐一直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惠子目光躲閃起來:「程探長,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們曾經住樓上樓下,這房子又不是很隔音,你丈夫上樓去找夏然小姐,然後他們兩個……你敢說沒聽見?」

「我不知道,程探長,您要是沒有其他事兒,就請回吧,我還要給孩子做飯呢。」惠子直接起身,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惠子太太,你脖子上的淤青是你丈夫打的吧?」程默直接問道。

「不是,我是不小心撞的……」

「撞能撞到鎖骨的位置?」

「程探長,這跟我丈夫的案子無關吧。」惠子攏了一下衣領,十分不滿的質問一聲。

「惠子太太,憤怒和嫉妒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你被長期家暴,又忍受自己丈夫出軌,任何人都會心生不滿的。」程默道,「仇恨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起殺心,你證明不了那晚八點以後一直在家中,那麼你也是有殺人的時間和動機的。」

「那是我丈夫,我為什麼要殺他?」

「背叛和長期的毆打,虐待,足以讓一個人失去理智而殺人。」程默盯著對方道。

「不,不,我不敢殺人……」

「你敢把自己養的寵物波斯貓親手摁進水缸溺死,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或者,你本來就是想將野尻先生溺死在院子里那口水缸里吧,先拿一隻貓來做試驗?」程默眼神壓迫問道。

「我沒有,那只是一個意外,貓不是我殺的,是它自己掉下去被缸里水草纏住了,才淹死的。」

「但是,你沒有救它,不是嗎?」

「我,我……」惠子捂著臉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