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天下之論
「秦小贏，這個世界很大，包容眾生在其中生存。但這個世界又很小，道源是一，天下眾生都在搶奪這個『一』，希望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這難道有錯嗎？」
秦小贏搖搖頭：「你的道理站在你的立場上也許是對的，但你的做法我不認可。」
「比如說？」
「奴役其他人來讓自己種族獲得一種心理上的快感或者優勢，讓人以為魔族比其他種族高等？魔族再怎麼奴役人類，反抗的種子在你們侵略的時候就已經埋下。更別說魔族以殺人為樂，視人類為奴僕。這些賬，都一筆一筆記載人類的史書中，不論你如何美化，都無法洗掉你們身上侵略者的本質。更別提我所說的人人如龍，是一種希望眾生平等，而不是有種族凌駕於眾生之上。如果有這種凌駕於其他人頭上的種族，那我也是要把他拉下凡塵，讓他成為泥土。」
「你這樣做，值得嗎？」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世上有些事，不去做，就永遠不知道值不值得。也許有一天，我會發現我錯了，那麼我就會改正他。但現在，錯的是魔族啊。」
「那你說，我魔族應該怎麼辦？」天策魔帝自然不會被秦小贏的一番話擾的進退失據，而是試問秦小贏。
「這個世界很大，總有一塊土地是適合魔族休養生息的。如果你們離開，去尋找這樣一塊土地，而不是侵略人族的土地，我相信人族還是會給你們一些幫助的。」
「你說的這種土地，哪裡會存在？」天策魔帝有些想笑，這種土地如果存在的話，早就被人佔領了。魔族的天性就是嗜殺嗜搶，強違天性去尋找一塊樂土？且不說有沒有沒結果，這一路上會死掉多少魔族，自己的威信更會蕩然無存！秦小贏所說的話，只能當成是某種笑話。
「你既然不信，那麼我們何談友好？」秦小贏說道：「我人族先賢，在文明火種初誕之時，取天火、嘗百草、作河圖，帶領人族一步步探索這個世界，最終才形成了你現在目中所見的璀璨人族文明。你魔族可有這等先賢為你魔族後人撐起這一片天？如果沒有，何談平等？因為我人族從不是一步跨越到今天，而是通過上千萬年的積累才有了現在的成就。現在你們來了，不由分說地將人族千萬年的積累歸為己有，然後假裝大義地說：眾生平等？你覺得誰信？」
天策魔帝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人族的文明，確實有這樣一群人，犧牲自身小我，為人類後代照亮未來之路。
他想換一個話題：「我會好好想一下的。」
「你是該想一下自己的退路了，因為我相信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靠強權和暴力得來的偽善統治，也必將因為暴力而失去合理性。」
「道理不錯，很精闢。」
「我一向被儒門龍首誇獎是個讀書種子。」秦小贏說謊從不臉紅。畢竟自己可是子贏啊。
「與其你現在擔心我魔族，倒不如擔心一下你。」說不過秦小贏，天策魔帝並不惱怒，因為王者寂寞，少有魔族能在他面前這般肆無忌憚地說。
「擔心我自己？為什麼？」秦小贏反問。
「你這一身魔氣，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你是不是魔族餘孽。」
「首先，這叫神魔氣，是吃魔氣的。其次呢，是不是魔族餘孽，跟我有沒有魔氣沒有關係，而是看我是不是真心抵抗魔族。所以我擔心什麼？」
「其他人中傷你的時候可不會這麼說，他們只會看你的出身是否名門，看你的功法是否正統。」天策魔帝有意挑撥，想降服秦小贏。
「那你的擔心就更多餘了，我從不反對質疑，因為你永遠不會讓那些人閉上他們時刻都想彰顯自己的嘴。何況，惹急了我，他們不想閉上，我可以幫他們閉上。」秦小贏說話充滿了自信。
「這就是少年的自信嗎？」
「我已經十八了！」
「所以呢？」
「我現在虛歲二十，已經弱冠了。」
「我已經活了上千年了。二十年在我眼中，跟嬰兒沒什麼區別。」
秦小贏：「……」王八活得久，你跟王八比去吧！
「既然你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那就離開這裡吧。」
「你肯放我走？」秦小贏有些意外
「我為什麼不放？」
「因為我打傷你魔族不少人。」
「技不如人而已，有一天你要是被魔族殺了，也不過技不如人罷了。」
「我很難想像這是一個魔帝說的話。」
「我魔族，本就對生死看的都淡。」
「那麼魔族，看重的是什麼？」
秦小贏問完，卻讓天策魔帝一愣：是啊，我魔族看重的是什麼？
他本來破境在即，被秦小贏這接二連三的叩心之問，讓自己的魔道根基隱隱有碎裂的跡象。
「這個少年，竟然只是說話就能讓我開始懷疑自我道基？？」天策魔帝面露殺機，但方才剛說要放他一馬，作為魔族王者，現在倒不好拉下臉來殺他了。
這時，兩個隱藏已久的殺手想趁秦小贏不備，突使暗襲，刺殺秦小贏。
秦小贏尚未反應過來，那兩名殺手就被天策魔帝控制住了。
「萬魔同悲！」天策魔帝將兩個殺手控在半空，兩個殺手不停的掙扎。「誰允許你們在這殺人的？」
「我們要殺的是他……」兩個殺手自以為找到了最好的時機，畢竟天策魔帝已經顯露殺氣，所以他們料想自己出手，應該不會讓天策魔帝阻攔。
但天策魔帝還是出手了，似乎這兩個殺手挑戰了他的尊嚴。
「死！」天策魔帝手一緊握，殺手濺出妖艷的兩朵血花。
「我沒說讓他死，他就不能死！」天策魔帝身上的殺意稍減。
「那我走了。」秦小贏一展背後魔翼。「謝謝了。」
「稍等。」天策魔帝突然有些後悔，真就這麼放他走？
「怎麼？堂堂一代魔帝，想要反悔？」
「看你去往的方向，可是去南海的天樞？」天策魔帝問道。
「不錯，我要去集境。」
「那你就替我向集境說一聲，天策魔帝要來了！」
「要說你自己去說，我可不當你的傳聲筒。」秦小贏拒絕。
天策魔帝扔給秦小贏一個乾坤袋。「裡面有我收集的小玩意，也許對你有用。」
「無功不受祿！」秦小贏扔還給天策魔帝。「我們關係還沒好到要收你東西的的地步。」
地上被神魔氣激出一圈圈漣漪，秦小贏半蹲以後，向天而行，化為一道流光揚塵而去。
「有趣的小子，不過不殺他，真的可以嗎？秦小贏，下次見面，我們就是對手了。」天策魔帝有種強烈的預感，秦小贏會成為他的對手。不過他微微一笑：「大好頭顱，誰會取之？誰又能取？」
在空中，秦小贏發覺自己的後背早就被汗水浸透。
「天策魔帝，恐怖如斯。」秦小贏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