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嫌疑人還不是兇手
許正端著滿滿一盤子「大餐」坐在古良俊對面，大秘主動去給領導打飯，很快端過來一盤只有兩個菜，一個滿頭一碗湯的飯。
看到許正好奇，古良俊拿起饅頭笑呵呵，「我是北方人，主食最愛還是吃饅頭，饅頭當餓，充實。」
「饅頭我是很少吃，您手裡的饅頭有點發黃髮黑，您是喜歡吃雜麵饅頭吧？」許正順著領導的話往下說，他印象中的饅頭都是又白又亮。
古良俊笑著搖頭，「你啊，一聽就是不會做飯，而且不關注食品安全的人，這才是正宗的麵粉無任何添加劑，而且還是沒有去掉小麥麥芯的那種全麵粉。
麥芯你知道不？」
看到許正臉色露出迷茫，古良俊很有耐心的給他講解道：「麥芯自然麥粒中心的胚芽部分，只佔麥粒10%左右，但麥芯粉可比全麵粉貴多了.
算了，這些食品行業的知識知道的越多越糟心，你只要知道，咱們省廳食堂用的食材都是綠色健康的有機農作物。
包括你碗里的幾種海鮮，也是專門渠道進來的，不比那些所謂的高檔進口貨差。」
許正自然聽說過省廳，不對，基本上單位食堂食材都很講究，這也是同事們愛在食堂吃飯的原因，口味先不說，主打的就是綠色健康，無添加劑。
古良俊給許正普及了一些食材知識，這才談起了正事，「我聽廖海說，你懷疑你們在查的那個案子，自殺那個嫌疑人的同夥有可能是咱們系統的人？」
其實這只是許正的猜測，他就和高方本還有簡學清、廖海談過，其他人他沒講，因為沒有證據，而且他也確定不了是誰能處處走在他們前面。
這個人肯定知道許正和周方本組成的專案組是幹嘛的，所以，他先逼齊元海自殺，然後看到警方調查到了丁信，丁信就出了車禍。
「古廳，其實我也拿不準的，沒有證據，純是我瞎猜的。」許正並沒有在領導面前畏縮的不敢提自己的想法，「您經驗豐富幫我分析一下，您看，知道我們成立專案組的除了我們自己，就沒多少人知道。
今天我們去看守所提審嚴鴻強.」
許正說到這裡的時候猛然驚喜，這才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古廳，幕後之人不會是根據我們今天的行動猜到了專案組調查的對象吧？」
古良俊在看到許正自己發現了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了欣慰，「你們專案組今天的行動跑了三個看守所，還調查了雲麓山莊的物業、保安。
更重要的是你們發現了骨瓷。
動靜這麼大，幕後之人就算不上咱們系統內的人，只要觀察到一兩點，就能猜到咱們發現了齊元海和他的律師用暗語的事情。
這個人很果斷，也許他只是懷疑，便出手讓丁信發生了車禍。
如果你們現在只查丁信死亡原因以及他生前接觸的人，估計不會得到有用的線索，還是得另闢奇徑。
當然幕後之人反偵察意識很強烈，不能排除他是咱們系統的人。
我建議你算嘍算嘍，我還是別建議了，我脫離一線工作好久了，可別把你們帶進坑裡咯。」
一般當了領導的人都不愛插手一線工作，只是在開會的時候提那麼幾句，在辦案人員迷茫的時候給出一些經驗性的建議。
古良俊以前也是刑偵出身，這麼多年行政工作但他對刑偵工作還是充滿了熱情，私底下研究過許正辦的幾個案子，自認為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眼前這個小夥子那麼的奇思妙想。
所以，不能在許正面前亂提辦案思路，這是平江警方各界領導的共識。
許正沿著古良俊的說法往下想，也許不能按照正常程序查案，可非正常程序又該怎麼安排呢？
「古廳，您這麼忙怎麼對這個案子有了興趣，難道其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古良俊微微一笑，總算提到正點上了，「省檢那邊對莫中雲的調查和審訊，在他推特通訊找到了田元果，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目前他們還在分辨。
咱們大陸警方是沒有權利找推特要莫中雲賬號的所有聊天記錄，也沒辦法根據推特去定位這些賬號主人所在的位置。
你們可以查查丁信是不是這七人之一。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莫中雲最近的分享名單有七人，現在曝光的有田元果兄弟倆、莫中雲、丁信也算是，那麼他們的團伙應該還有三到四人沒有露面。
還有嚴鴻強，到底是不是還需要你們再調查調查。
我今天來找你，一是告訴你這個事情，二是你們要控制影響，你想想，要是被老百姓知道咱們警方高層竟然有人搞什麼骨瓷，這醜聞可不小。
搞不好省特警總隊都得有人出來背鍋。」
許正意識到古良俊話里的意思，這伙犯罪分子，很有可能牽涉到了警方高層，不單單只有莫中雲和田元果這兩個警方敗類。
晚七點，會議室，眾人吃飽喝足，人人準備好了保溫杯和筆記本電腦，龍楚楚先把目前調查到的線索簡單說了一遍，又提到了幾個還沒完成的工作。
「清流市那邊的陶瓷廠有嫌疑，今天下午的時候已經把協查通告發給了清流市警方，目前還沒有回信。
丁信的死亡原因，生前與誰接觸過，手機各種聊天APP以及銀行卡流水等情況，正在排查。
齊元海前女友顏巧丹肚子里的孩子據她自己說是齊元海的，目前咱們已經派人保護了她，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她。
對了主任，還有莫中雲和田元果的口供，他倆至今都沒有承認和骨瓷案有關係。」
龍楚楚這次整理的會議紀要很全面，看來她越來越熟悉這份工作了，許正點點頭，先是把古廳告訴他的消息說了一遍，然後提出了今天要討論的話題，「目前咱們掌握的線索還不能直接鎖定骨瓷案的參與者。
包括已經收監的田元果和莫中雲。
現在案子又遇到了瓶頸，你們說說看，咱們往下調查，怎麼能避免逼迫齊元海自殺和搞死丁信的幕後之人再次殺害下一個嫌疑人?」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調查，專案組下一步就是調查骨瓷生產地，以及丁信死亡真相，前者搞不好剛查到陶瓷廠，那裡的老闆就會被幕後之人殺害。
後者搞不好專案組剛查到殺害丁信的兇手，而兇手也被幕後之人殺害。
這種套娃式的作案手段，只能另闢蹊徑直接找到幕後之人，要不然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司徒堯大圓臉發愁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撓了撓他稀少的頭髮，「主任，咱們要不然這樣，咱們把齊元海和丁信的死亡消息發布在網上。
齊元海的同夥不是還有三個或者四個嗎？
他們要是看到這倆人一個被逼自殺，一個被害死，有沒有可能來警方自首？」
「司徒這個建議我覺得還不錯。」齊學宇今天一直在調查齊元海兄弟倆、莫中雲、丁信四個人的交際圈，只是都沒有發現他們有在一起的時候。
包括他們的出行痕迹都沒有重疊，這說明，他們幹壞事的時候，沒拿手機，或者是手機關機，或者用了其他人身份證註冊的手機，「只不過，咱們發布到網上，嫌疑人看不到怎麼辦？
或者看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幕後之人控制了起來怎麼辦?」
許正又看了看其他人，都對司徒堯這個守株待兔的方法保留了意見，「姚可兒，你覺得咱們下一步怎麼做好?」
姚可兒剛才在發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被許正喊醒，她吐出舌尖，不好意思站了起來，又意識這是研判，不是上學老師提問題，她又臉紅的坐了下去，「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咱們能不能跳過調查陶瓷廠和丁信的死亡真相。
直接查齊元海他們同夥。
剛才組長你不是說他們平日里會在推特交流信息，那咱們就查長明誰翻牆了。
長明一千萬人口，翻牆上推特的估計不會超過一萬人，排除那些外國人，估計連五千都沒有，然後再排除女性.」
「不能排除有女性參與作案。」庄永善紀委出身，做人做事有點古板，他沒等姚可兒說完，就打斷了她，「而且，從翻牆入手，我覺得不行。
我就說一點，法律規定翻牆違法，但是咱們很多幹部和高校老師等等吧，翻牆對他們來說，就和咱們喝水一樣。」
「咳」許正咳嗽了兩聲，好傢夥不愧是干紀委的，知道的就是多，「姚可兒思路是對的，但是在長明大面積調查翻牆的人確實不太好調查。
而且他們翻牆應該是在一兩個月前，更不好查。
咱們現在知道了莫中雲和齊元海在推特的賬號，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省檢查到了這條信息，但並沒有往下查，所以，咱們需要一一調查他們兩人賬號關聯的所有人。
這事交給姚可兒負責吧，順便向網安那邊的同事了解了解翻牆的真相。」
姚可兒連忙點頭應下，她低下了小腦袋，有點懊悔，自己巴巴的說了半天，竟然犯了常識性錯誤，難道大院的真有很多翻牆的人嗎?
許正感覺自己話有點重，但應該比庄永善這個死板臉好一點吧？
其實姚可兒這個人能力還是挺不錯的，刑偵天賦比他這四個手下都強，只是從她資料上，普通家庭出身，省考筆試第一人，又是研究生畢業。
也是她運氣好，竟然被分配到省廳刑偵總隊，後來被周方本看重，調入了他的中隊。
看到許正眼神留意在姚可兒身上，周方本笑道：「翻牆這事很普遍的，我就喜歡看國外的電影，有時候就泡在網安，他們那邊網路可以翻牆，還合法合規。」
「得得，說正事。」許正連忙阻止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谷甲，「老谷，你談談你的看法吧。」
「嗯。」谷甲應了一聲，先喝了一口茶，打開了筆記本才慢條斯理的說起他的想法，「都說擒賊先擒王，剛才大家都想擒賊。
可賊在哪兒咱們現在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我看，咱們做兩手準備，一是繼續審訊田元果和莫中雲，他們把骨瓷案都推給了齊元海，那麼咱們天天審訊，做出審不出來不罷休的樣子。
那個幕後黑手肯定會著急，他一著急肯定會有動作，不是給田元果和莫中雲傳遞消息，就是派人在看守所對他們動手。
咱們是不是可以在這上面下功夫？
二呢，我個人覺得，咱們就大張旗鼓的調查燒制骨瓷的陶瓷廠，會死人，也不能說是咱們的錯，也許就算咱們不調查，幕後之人也會逐一清理餘下的知情人。」
許正詫異的看了一眼這位他印象中的老實人，沒想到他對這些犯罪嫌疑人的生死看的很開，也許不僅僅是他，估計在座的眾人，有大半都覺得這些嫌疑人死有餘辜。
可他們現在是辦理此案的專案組，要是連他們都不在意這些嫌疑人生死，那麼都不用調查，直接強審田元果和莫中雲。
只要不在意他們生死，就沒有什麼口供問不出來。
可他們是警察，不能這麼干，嫌疑人只是嫌疑人，沒有上法庭還不是罪犯。
許正又看了一眼谷甲，看來自己對手下員工了解的還是太少了，「老谷的第一個建議我看行，只是第二個嘛還有待商榷，畢竟是辦案。
嫌疑人的生死咱們還是需要注意的。
我個人認為，只有經過法律審判的人，才是罪犯，是兇手，該槍斃槍斃，該坐牢坐牢，其他人是沒有權利結束另一個人的生命。」
周方本點頭補充道：「上面領導也不希望自己治下發生太多的兇殺案。小許，我看這樣吧，今天晚上也別加班了，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有個好精神，明天咱們打一場硬仗。
還有，既然讓你們早下班，回去之後，都要好好再想一下怎麼破這個難題。
明天早會的時候，咱們再研判。」
許正一聽周方本說不加班了，直接就打了一個哈欠，長明的冬天確實不適合加班，而是適合鑽進香噴噴的被窩，好好睡一覺，「周哥說的對，我看咱們再研判下去也沒有實質性的建議。
得，早點下班早點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