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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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
陳述欲哭無淚。
從樓里出來，到學校大門口坐車，足足有十分鐘的距離。
這個臉，陳述還是很想要的。
左右勸不動遲江，他只好彎下高貴的頭顱，把臉埋在遲江頸邊，嚴絲合縫的，看起來恨不得捂死自己。
遲江走的飛快，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上了車，班主任也跟來了，遲江把陳述安頓在后座，自己坐在旁邊，全程緊張的盯著陳述的腿。
到醫院拍完片後，他們去病房做處理，遲江陪著看了會兒，又被班主任叫出去商量問題怎麼解決。
都是高三的學生，那幾個還不是他們班的，很難搞。
遲江沒有為難老師，聊了幾句後一起去病房看望陳述。
遲江這個樣子……
「是是是……」那男生開始瘋狂點頭，又想起了什麼，開始搖頭：「不不不……」
「不能調監控！」
「這……」班主任面露猶豫，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先調監控吧，看看到底是怎麼摔的，如果是故意傷人，確實得報警。」
自己都摔成骨折狼狽成這個樣子了，還替別人著想呢。
送走陳述的班主任，據說等下還會有老師過來，遲江心煩得很，給蘋果削皮的動作活像要砍人。
但是……監控……
「也，也不是……」
我靠！
陳述的臉瞬間垮下來。
「現在承認？晚了。」遲江冷嗤一聲，機會這種東西，他一向只給一次，他目光轉向旁邊的班主任，道：「老師，我打算報警。」
也有一種可能是，太沉了他躲不掉。
「？」遲江探了探他額頭，滿臉懷疑：「你發燒了吧？還是摔傻了？」
「哥，能不能商量個事。」
陳述一直在看他，神色複雜。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崽這麼聖父呢。
「好了好了，您別太激動。」班主任也愁的慌，道：「我現在回學校查監控，該有的處罰不會少的，您放心。還有陳述的學業，正常的課程我都給他錄音，卷子什麼我下班給他送來，在他回學校之前，我會給他補課的。」
學校的監控，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是不是帶收音的……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什麼都沒做，他自己摔下去的？」老師問。
遲江不搞連坐，控制脾氣一把手，簡稱翻臉如翻書，聞言面露感激，道：「麻煩老師了，您不用天天過來，什麼東西我給他帶就行。」
「不承認也沒關係。」遲江的眼睛終於從陳述的腿上拔出來，他淡然道：「走廊那裡有監控，一查就知道了。」
他們說了什麼，陳述一直不太在意，他倚在床頭邊，安靜的翻看著老師給他帶的卷子。
「不是！」陳述百口莫辯，嘴巴張開又閉上，實在不知該怎麼說，遂扭頭瞪了那幾個男生一眼。
是因為他吧。
那幾個學生的家長暫時聯繫不上，蹲在病房裡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的跟陳述道歉。
可算消停了，陳述按了按額頭，任由遲江動手去檢查他的石膏，沒躲。
那幾個學生回想起他們還在監控下交換過考試用的小抄，臉一下子就白了：「不！不用！我們承認……我們……」
老師：「那就是你們推的了？」
另一邊，班主任在跟幾個學生對峙，幾個慫包被嚇的瑟瑟發抖，滿腦子都是偶像劇劇情，覺得自己要被天涼王破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怎麼也說不清陳述摔倒的過程。
遲江嫌吵，掃了他們一眼，閉了他們嘴上的開關。
是因為他嗎。
班主任徹底無語：「……」
折磨人的方式有那麼多種，偏偏！
「不小心？」遲江一個字都不信，「我現在不小心給你一拳行不行？」
「不不是……」
老師：「……」
好傻逼，比大媽還八卦，也不知道找個隱蔽的地方說，偏叫他給聽到了！
「老師老師，我們想起來了……」傻逼開口了：「是我們幾個在樓梯拐角那裡玩鬧，沒看到陳述同學過來了，可能是我們不小心撞到他了，不小心……」
「嗯。」遲江把切的亂七八糟的蘋果遞給陳述，「說。」
耳朵隱約捕捉到監控兩個字，他筆尖一頓。
回想起那幾個傻逼說了什麼，陳述的臉色精彩紛呈，猛的伸手，一把抓住遲江的手腕子。
「那就是和你們沒關係？」
「監控調出來了，你能不去看嗎。」陳述滿臉期盼。
「？」遲江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那不是你該看的東西。
陳述一個仰倒在病床上，氣若遊絲：「因為，因為……」
不等他瞎編出一個理由，遲江的電話突然響了。
「噩耗」降臨——
樓梯那塊監控壞掉了，什麼都沒拍到。
遲江很不爽，因此當他看到陳述那高興得恨不得下床跳段舞的表情時，疑惑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他忍不住攻擊陳述：「你有病吧，你有半點維權意識沒有？」
陳述搖搖頭。
維權和臉，他選後者。
這時，旁邊擠在一塊的三個男生走過來，抓著遲江所在的椅子邊緣，涕淚橫流的哭訴：「大哥，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私下解決好不好？不要報警……我爸知道了會打死我的，大哥，求你了。」
他家裡算是小康，家教很嚴，但對他也是百依百順，要什麼牌子的鞋都隨便買。
他成績算是中上游，一半是自己學的，另一半是現場抄的，無論是這件事，還是他們造謠的事，要是被爸媽知道了……
都不能善了。
監控是壞了，但如果報警，什麼事查不出來呢？
他們高三了，是有點品行不端，但不蠢，知道孰輕孰重。
尤其是……聽說遲江家裡是有背景的，得罪不起。
「大哥，就讓我們賠錢行嗎，多少錢都行……」
「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遲江淡淡的打斷他。
那男生有點崩潰了，捂著臉：「那您說怎麼辦……」
他本性難改，事到如今依舊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錯。
他只是後悔，怎麼就叫陳述聽到了……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在學校的校園網上發，這樣還查不到他身上。
「怎麼辦？」遲江帶著椅子往後一滑，脫開對方的手，並翹起腿，語氣散漫：「我也不想把你們怎麼樣，但我家陳述這幾個月都要坐輪椅了，你說這公平么。」
那男生猛搖頭。
「他傷到什麼程度，你也看到了。」遲江抬手輕輕敲了敲陳述的石膏邊角，低低開口：「面子和里子你們總得留下一個吧……我要你們腿上出現跟他一模一樣的傷。」
「……啊？」那男的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哆嗦著，「可，可是……」
可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以為遲江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做不到？」
「不，不是……」
「咦，看你們嚇的，我開個玩笑而已。」遲江笑眯眯的，唯有眸光流轉間冰涼：「做與不做全看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幾個人不敢接話，瘋狂點頭，又沖陳述顛三倒四的道了歉，最後滾出了病房。
「你嚇唬他們幹什麼。」陳述有些哭笑不得的吃著蘋果。
遲江在收拾東西，聞言撩起眼皮：「誰說我是嚇唬他們了。」
陳述：「……啊？」
在他心裡遲江一直是和和氣氣的，脾氣相當好，不會說什麼重話，也不做出格的事。
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實際上遲江已經收斂很多了。
他以前就出了名的護短，誰敢欺負他的人都得被整的哭天搶地，手段大多都是跟他哥學的，唯一的特點就是缺德。
這幾個人會不會受傷他並不在意，他要的只是心理上的折磨，做和不做，對方都不會好受。
只要他們不好受，遲江就舒服多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陳述回家呆著，每天只干兩件事，學習和被投喂。
他這人自制力不錯，就算沒在學校也不會落下什麼，相反，安靜的環境會讓他更投入。
其他的都還算方便，除了……
「我今天必須洗澡。」飯桌上，陳述義正言辭，一副你再不讓我洗，我就要跳江的表情。
遲江淡定的吃了口肉，反問他：「你自己覺得方便么。」
陳述主意很正：「我覺得行，我可以單腿蹦著洗。」
遲江提出一個中和的建議：「這樣吧，我陪你洗。」
陳述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最後，陳述同志還是沒逃過。
浴室里，遲江調整好水溫，扭頭，好整以暇的問：「想沖澡還是泡澡？」
明明衣服還沒脫，陳述臉已經紅透了，他胡亂道：「都行。」
「泡澡吧。」遲江替他做了決定，「你可以把腿搭到外邊，不會弄濕。」
放好了水，陳述還杵在那不動彈。
遲江催促他：「用我幫你脫嗎？」
陳述惱羞成怒：「不用！」
等他慢吞吞把衣服脫光了，又看遲江哪哪都不順眼了，他被抱到浴缸里，還倔強的扯住遲江，問他：「你為什麼不脫？」
遲江理所當然：「我又不洗。」
他只是來幫忙的。
陳述內心極度不情願，尤其是遲江握著他小腿幫他調整位置的時候。
他覺得被碰的位置很癢，一直想縮回來，卻縮不動。
只好忍氣吞聲，任人擺布。
遲江坐在浴缸邊緣，長腿支地，護著陳述不讓他掉下去。
「要沐浴露嗎？」
半途中，遲江突然扭頭問他。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發燒了嗎，你臉……」
怎麼紅的像要滴血似的。
「你……」
陳述很氣，右手猛拍了下水面，水花四濺，崩了自己一臉：「你轉過去！」
看的好明目張胆，這人怎麼不知羞恥！
「噯。」遲江覺得無奈，「該看的都看過了，你還害羞啊。」
陳述：「……」
陳述有很多想法。
其中最強烈的一個就是，現在把臉埋進水裡，能不能先死一步。
遲江說的不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陳述最後挺著殭屍一樣的身體，被抱出來丟到床上。
「趕緊穿衣服。」遲江扔下一句，「我去給李梁開門，他來看你。」
陳述獃獃地坐在床上，雙目無神，仿若沒聽到。
李梁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的好兄弟抱著腿，縮在床上，被子邊露出來的還是白色浴巾的一角，一副失足少男的模樣。
「……？」
李梁的手逐漸顫唞，他砰一聲關上了門，撲到陳述身邊，問他：「你，你們內什麼了？？？」
出生啊，他兄弟還沒高考啊！
甚至腿還瘸著啊！
陳述心靈遭受了打擊，壓根沒聽到他說話，一動不動。
李梁緩緩握緊雙拳，旋風一般站起身，衝出卧室門。
他要為他的好兄弟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