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約會
*
李梁衝出去。
看到一臉疑惑的遲江。
打量對方的身高和自己的對比。
李梁退回去了。
卧室門重新被關上,李梁坐到床邊,深沉的拍了拍陳述肩膀,壓低聲音:「陳哥啊,你要堅強,那個,這個仇你要自己報啊,我打不過遲哥。」
陳述終於被他拍回神。
他一把甩開李梁的爪子,有點嫌棄:「說什麼呢?」
「不報仇?」李梁想歪了,「你自願的啊?」
說著,他自己也明白過味兒來:「也是,你這情況就算瘸了也不會被強迫啊……嘖,白白讓兄弟我擔心一場。」
「什麼強迫?」陳述踹了李梁一腳,沒用力,「從我床上滾下去。」
「……好。」陳述應。
「沒事!」李梁堅強的擺擺手,道:「等過了考試周就能閑下來,陳哥高考那幾天我還能回來看他呢。」
遲江回去繼續追劇了。
他這個兄弟處不了一點,對遲江就是百依百順,什麼都答應,乖的不行。
遲江脫離學校許久,沒這煩惱,聞言笑眯眯的:「辛苦啦,還得考四六級吧?」
李梁:「……」
「就,就你跟遲哥那什麼的時候。」李梁捧著臉,是真的很好奇,「你……疼不疼啊?爽嗎?」
陳述正從卧室里單腿蹦出來,畫面有點滑稽,人還是冷酷的,他在遲江旁邊坐下,吐出兩個字:「別來。」
陳述本來也沒在看電視,他就是想待在遲江旁邊而已。
遲江起身,去敲了敲門,叮囑道:「祖宗,小心點折騰,你腿還沒好。」
李梁捂著腚滾了。
「誒!別打——」
旁邊安靜如雞的李梁突然被零食嗆住,瘋狂咳嗽起來。
這倆為什麼每次都在房間里拆家?
倒也不必這麼提醒我。
「嘖……」李梁嘟囔著:「重色輕友。」
對他呢???天天滾!
這還用得著他說嗎?
滾就滾,他最會滾了!
李梁從房間出來時,遲江點的外賣也到了。
遲江抬眼看了看從客廳到書房的距離,提議:「我抱你?」
李梁覺得他這眼神里更多的對他智商的擔憂。
「裡面還有薯片呢,別弄碎了。」遲江站起來,撈起門邊的雞毛毯子,丟給李梁,語氣暖暖的,很貼心:「用這個。」
「得回去,早八呢。」說起這個,李梁垮起臉,「這大學跟高中真的區別不大,早上還得騎自行車找教學樓,煩死。」
砰!!!
遲江正在沙發上看懸疑劇呢,女配的屍體剛從河上飄過,哐當一下撞石頭上,他隔壁的卧室就來了個一模一樣的配音。
李梁蹲在地上,滿臉都寫著好奇:「哎,哥哥哥,你給我講講唄,我還沒試過……之前看的片都太他媽扯了。」
陳述的腦袋上冒出問號:「什麼東西?」
話題一旦繞開……繞不開。
屬二哈的么。
遲江默然片刻,放下遙控器,內心只剩下疑惑——
李梁:「……」
陳述羞澀的低下頭。
看了能有半小時,遲江戳了戳陳述,提醒他:「小陳同學,你該學習了。」
聞言他收起手裡的閑書,低聲應:「好。」
被遲江空中攔截。
李梁抄起手邊的薯片盒就砸過去。
遲江給他倒了杯水,目露擔憂:「沒事吧?」
陳述嘴角得意的弧度剛扯起一半。
「來,吃。」遲江遞給李梁兩包薯片,親切的問他:「周一是不是得回校了?還是沒課可以多玩幾天?」
陳述:「……?」
然後說:「快滾,我要換衣服。」
鑒於李梁怕鬼的德行,他倆來到沙發後電視的內容就變成了某部動畫,遲江照樣看得津津有味。
他買了超市購,一大包的零食,擺滿了茶几。
房間內,李梁咂咂嘴,把陳述扔下來的抱枕以及書包都放回去,誇讚道:「你們小情侶的昵稱真膩歪。」
「……沒逝。」李梁背過身,一副弱小無助的樣子,「你們抱吧,抱吧。」
「?」
遲江不理解。
這也沒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啊,他擋什麼眼睛?
「不、用、了。」陳述咬牙切齒,看起來恨不得撕了李梁的腦袋瓜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黃色廢料。
他重新蹦回去,關門前揚聲問遲江:「你放這的箱子是什麼?」
似乎是快遞,很大一箱。
「喔,那個啊。」遲江也過來了,倚著門,懶洋洋道:「我給你買的營養品。」
「……」
陳述有點無奈,但也沒說什麼,他從筆筒里拿出裁紙刀:「那我拆了?」
「拆。」
第一盒是紙皮核桃。
第二盒是堅果。
第三箱是……六個核桃。
陳述算是明白了,這是要給他補腦呢。
「都是你的。」遲江看起來還有點小得意,大手一揮:「挑喜歡的吃。」
陳述的手正拆到第四個小箱,看清裡面的東西後,他的動作頓住,表情也逐漸精彩起來,他抬頭,認真發問:「你確定都是給我的嗎?」
遲江點頭:「確定啊。」
他前幾天刷到視頻,說是高三學生用腦過度,急需進補,遲江刷了一晚上,把能買的都買了一通。
這一箱都是他的!吃去吧!
陳述指骨捏著藍色的包裝盒,緩緩把那東西展示給遲江看,語氣遲疑:「包括這個……腦白金?」
「額。」遲江撓撓頭,「可能是我不小心順手放進購物車了,當然,你要是想吃,也不是不行。」
陳述:「…………」
謝謝你。
*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陳述的腳可算好了點。
不同的人體質不同,按照醫生的話來說,他就是最倒霉的那一種,百天下來也很難痊癒。
但為了考試衝刺,他還是堅強的回到了學校。
坐著輪椅。
這事兒他跟遲江強烈抗議了整整兩天,抗議失敗了。
遲江很聽醫生的話,為了以後不留下病根,在徹底痊癒之前,堅決不讓陳述這隻腳下地。
陳述本來就因為之前被傻逼造謠的事情而對學校心懷抵觸,這下更慫了。
回校那天,他戴著口罩帽子墨鏡,發現這樣更引人注目後摘下來了,綳著張彷彿即將入黨的臉,來到教室。
遲江則回了狀元超市。
這幾天他請的短期工小夥子兢兢業業,把店裡收拾的一塵不染,遲江相當滿意,逛了一圈決定讓他繼續干。
他自己要擺爛。
時間飛速前行,尤其是即將高考的時候,不僅是陳述,就連遲江都覺得一眨眼時間就沒了。
好像回到二中就是昨天的事,一回頭,發現高考近在眼前。
遲江比陳述還緊張一萬倍。
要不是陳述攔著,他能把准考證什麼的複印個八百張,謹防丟失。
送陳述進學校前,遲江笑不太出來,最後還是陳述拍拍他,說別緊張,反正他也考不上清華。
「……」遲江指著校門:「快滾。」
李梁和方晏知履行承諾,在高考的結束那天趕了回來,一個買了束花,一個拎著果籃,很有儀式感。
就是有點像探病。
方晏知又換了發色,頂著一頭精神的綠油油,和李梁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成為了保安的重點關注對象。
陳述高考也還是老樣子,是最後一批出來的。
步伐慢悠悠,氣定神閑。
校門口全都是合影的,有老師有學生,還有家長,離別的氣氛很濃烈,大家在笑著擁抱,然後揮手說再見。
在重疊的人影中,存了點私心、緊緊擁抱遲江的少年好像也沒有多顯眼。
但有點刺眼。
對他的好兄弟們來說。
李梁的笑容硬在臉上,在陳述半分鐘了還沒放開時,終於忍不了了。
他精心挑選的鮮花最終捶在陳述後腦勺上。
遲江被鬆開時,在雜亂的人聲中聽到了一句「你真特么重色輕友」
好像是李梁的聲音?
一定是誇他長得帥。
遲江想。
高考結束,遲江整個人都鬆懈不少,之前為了陳述的人身安全著想,他都好多天沒有研究過新菜了。
現在好了,他可以展開手腳了!
而陳述也實現諾言,開始教他做飯。
那幾天他們都圍繞在廚房,把遲江感興趣的家常菜都試了一遍。
一開始是陳述動手比較多,遲江在旁邊學著,後來就演變成遲江動手,陳述在旁邊救火……哦不是,指導。
他不僅要指導,還要當人形雜物架,身上掛滿了遲江需要用到的東西,手裡還拿著菜譜。
遲江切菜時,他就在旁邊念。
「蔥切成段,放置備用……」陳述念著念著,慢慢抬起眼,看向遲江。
後者一身休閑的家居服,他比較怕冷,這個月份還穿著薄薄的毛衣,脖頸修長,腰身精瘦,看起來很溫暖……十分好抱那種。
「段?多長的算段啊。」遲江嘀咕著,伸手比比劃劃:「這麼長?」
話音剛落,他感受到身後附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心跳都相連。
遲江慢半拍低下頭,看到摟在自己腰前的兩隻爪子:「?」
他愣了好半天,才明白這個情形是怎麼回事。
那幾秒,他腦子裡面自動響起bgm——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的季節……
遲江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奇怪的bgm趕出去。
「怎麼了?」他扭過腦袋,試圖看清陳述的表情,「心情不好么。」
陳述頓了頓,沒說話。
他抱了好半天,遲江也沒推開他,自顧自切著菜。
陳述蹭了蹭他,聲音悶悶的回答:「沒有心情不好,想抱就抱了。」
喔。
行吧。
抱一下又不會少兩塊肉。
遲江接受良好,溫聲道:「抱夠了給我倒油去。」
「好。」陳述戀戀不捨的鬆開他。
他們一起炒了三個菜,遲江還想燉個湯,被陳述攔下了。
等他把湯燉好,估計那三盤菜都涼透了。
吃飯時,遲江想起什麼,道:「之前是不是答應了你,考完試要帶你出去玩?」
「嗯。」陳述咽下齁鹹的一塊雞蛋,面不改色道:「我都可以。」
只要是跟你。
後面這句看起來有點像撒嬌的話他沒有說。
遲江扒拉著手機,翻出幾張圖來,翻轉屏幕給陳述看:「喏。」
陳述認真看了片刻,評價道:「都很好看。」
「我是讓你挑一個。」遲江也去夾雞蛋,挑眉:「你還想都去啊。」
陳述眼疾手快,用筷子阻止了遲江想要嘗試炒雞蛋的動作。
他把那塊雞蛋搶到自己碗里,隨即若無其事道:「都可以啊,你選吧。」
「那就,去柯晴湖?聽說那裡的夜景很好看。」遲江沒注意他的小動作,轉戰旁邊的魚香肉絲,道:「李梁他們有空么,要不要一起?」
陳述緩慢的眨了眨眼,道:「我問吧。」
遠在大學宿舍的李梁當晚收到了消息。
【陳述:後天有空么】
李梁搓搓手,回:有啊,我放假啦,明天就回駱城
【李梁:是要約著出去玩嗎!好啊!】
【李梁:在學校我都要悶死了】
【陳述:沒空啊,真可惜】
【李梁:?】
【陳述:你怎麼知道我要和遲江出去旅行?】
【李梁:……】
【陳述:第一次約會,還有點緊張呢】
【李梁:你他媽】
在李梁發出的一連串優美的中國話後,陳述滿意的關掉手機。
*
租車上,遲江調好手機,還有點疑惑。
「他倆真的沒空嗎,不是說考完試就放假?」
「不知道。」陳述滿臉無辜,「可能是臨時有事吧。」
「也是。」遲江抽出毛毯,給陳述蓋上,「抓緊睡一覺。」
他們去的地方不算遠,車程大約八九個小時。
陳述本來想訂飛機票,但遲江說什麼也不肯讓他脫離輪椅,堅持要租個車。
他堅信傷筋動骨一百+n天。
陳述拗不過他,只好坐著輪椅被他四處推著跑,喪失自主瀏覽權。
到達湖邊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兩個人都怪累,沒有看風景的慾望,回到湖邊的民宿休息了。
這附近山連山水連水,好玩的地方很多,但……
遲江光著腳丫踩在小溪里,跟旁邊遊客家的小朋友潑水玩,玩嗨了一抬頭,正對上陳述幽幽的目光。
咳……
好像,成了,他來玩的?
為了給陳述增加體驗感,遲江掬起一捧水,二話不說潑了過去。
陳述在輪椅上,躲閃不及,被甩了一臉水珠。
這簡直是一項醫學奇蹟。
陳述馬上就站起來了,嚇旁邊的小朋友一跳。
陳述當然是可以走路的,向遲江證明這一點後,他獲得了遊玩權。
可惜好景不長,他就玩了兩天,多走了幾步,腳踝就再次腫了起來。
遲江一邊給他冰敷,一邊數落他對自己身體沒點數。
傍晚,陳述坐在民宿窗邊,吃著民宿老闆送他們的當地特產小吃,對湖邊的夕陽景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於是遲江推著他出門了。
民宿距離湖邊並不遠,也就幾百米,因為是最近才開發的景區,這邊的小路修得非常好,輪椅在上面推的絲毫不費力,甚至有種絲滑順暢感。
遲江推著推著,感到有點好玩。
他忍不住加快速度,最後跑了起來。
「你……慢點。」陳述一張嘴,吃了一大口風,又閉上了。
正趕上下坡路,遲江越跑越快,最後已經分不清是他自己在跑,還是被輪椅帶著飛。
跟著嚮導走時,他從來沒有發現這裡的下坡這麼陡峭……遲江剎不住車了。
但他很倔強,不肯放開輪椅,於是在他的一聲聲「卧槽」中,陳述以一個極其華麗優雅的姿態,飛進了湖裡。
遲江停下了。
他茫然的站在湖邊,茫然的看著空空的輪椅。
他崽呢!!!
遲江抬頭,喔,原來在水裡。
水裡???
遲江二話不說,跳下去救人,一秒都沒猶豫,相當英勇。
當然,如果他會水的話,就更好了。
*
遲江醒來時,人在民宿里。
他的床邊圍了一圈人,其中最擔憂的就是民宿老闆。
他在這裡開店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遊客能掉水裡。
遲江咳嗽兩聲,坐起來,接過陳述遞來的水。
他大腦有些短路,想不起來之前的事,看到陳述時,他努力思考了半天——
「你?沒事吧??」
陳述沒好氣:「你看我像是有事么。」
不像。
他們在水裡……發生了什麼來著?
確認他沒事後,民宿的幾個老闆相繼離開,只剩下陳述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來,你說說,」陳述拉了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你好好的,跳下來幹什麼?」
遲江理所當然:「救你啊。」
陳述:「那最後是誰救誰?」
遲江回憶片刻,好像,好像……
「你救我。」
「嗯。」陳述敲了敲民宿床板,「那你再說,你跳下來幹什麼?」
遲江無辜:「我想救你啊。」
陳述:「…………」
很好。
相當好。
「首先,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陳述木著臉,「其次,你先別出發。」
遲江:「……」
遲江不情不願的咕噥:「知道了。」
陳述問他:「推輪椅跑好玩么。」
說起這個,遲江眼睛一亮,肉眼可見的興奮:「好玩!」
下次還玩!
陳述:「……」
*
他們在民宿休養了幾天,把附近的景點收了尾,溜達著回了駱城。
他們拍了很多照片,但鑒於他倆半斤八兩的拍照技術……反正他們退房時,老闆看到遲江想上傳照片給他們五星好評時,一臉牙疼的阻止了他。
拍的不錯,下次不許拍了。
回了家,遲江先睡了個兩天兩夜,把缺失的覺都補了回來。
這天他照例看同城新聞時,看到了自己相當感興趣的東西。
鋼琴展……
遲江知道這只是銷售的一種形式,但他忍不住心癢。
從前家裡放著好多架鋼琴,他想起來就去彈一彈,後來穿越,他淡忘了一陣,又在彈過一次後被勾起來。
他想去看看。
預定了門票後,遲江想起隔壁卧室也在睡的陳述。
他去不去呢。
遲江起床,伸了個懶腰,慢悠悠晃過去敲了敲隔壁的門。
沒動靜。
還沒醒。
遲江放棄叫他,先去洗澡了。
他從浴室出來時,意外的發現隔壁房門開了,但裡面拉著窗帘,黑乎乎一片。
「陳述?」他試探性叫了一聲,沒人理。
「什麼情況啊。」遲江嘟囔著,「那我進去了?」
房間里,陳述坐在床邊,身形僵硬,昏暗中看不清神色。
他獃獃愣愣的,像是被嚇住了。
察覺到遲江進來,陳述輕輕吐出一口氣,儘力忘掉剛剛夢裡的畫面,他抿了抿唇,突然朝遲江伸出手。
兩條胳膊都抬起來,眼睛在黑暗裡亮晶晶的,似乎帶著期盼。
那是一個求抱的姿勢。
遲江愣住了。
他見過陳述的很多樣子。
漠然的,生氣的,無奈的,不爽的,無所謂的。
對他來說,陳述絕大部分都堅硬。
很符合一個男主的氣勢,不會退縮,不會示弱。
但現在……
遲江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在某個時刻,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遲江嘆了口氣,走過去,抱住陳述。
抱就抱吧,唉,說不定只是做噩夢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家崽啊,越來越黏人了。
被這麼一打茬,遲江徹底忘了問陳述去不去鋼琴展的事,臨出門前,遲江見他在跟李梁他們連麥打遊戲,便沒叫他,只說自己出去散步,很快回來。
遲江在樓下打了個車,趕在開展前到了地方。
場館很大,其中還有喝酒的吧台,熱熱鬧鬧的。
遲江也去拿了杯清酒,緩步逛著。
這裡的鋼琴種類豐富,價格從低排到高,遲江走到最裡面,已經是現在的他買不起的品類了。
他伸手按了幾個音符,一挑眉,沒再多瞧,正要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一個極其熟悉的女聲。「你來買鋼琴?」
多天前。
「你也喜歡這輛車?」
這可太熟悉了。
遲江回頭,見果然是雲芙葙,臉色一黑,心說怎麼哪兒都有她。
遲江懶得搭理她,出於禮貌,簡單回答:「嗯。」
「可是我聽說,你並不會彈。」雲芙葙嘴巴很毒,「如果單純是為了搬回家擺著看,那這附庸風雅的價錢未免太高。」
遲江也不知道怎的,看見她這火氣就噌噌往上冒,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啊,又沒叫你買。」
雲芙葙聳聳肩,美眸半眯:「我也沒打算給你買。」
「……」遲江無語極了,「你這麼喜歡招惹我,是又想念你那故人了?」
雲芙葙一頓,反唇相譏:「想他看你幹什麼,你又比不上他。他八歲獲省級鋼琴比賽冠軍,被國內頂尖音樂家收為關門徒弟,一路高升,獎牌無數,年紀輕輕就是各檔音樂節目的特邀導師,你拿什麼跟他比?」
「?」
「???」
遲江懵逼片刻。
不是,這套流程怎麼這麼耳熟?
這不是他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