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皇甫陵那玩味十足的目光,蕭瑾之頓時冷了臉。
「這就是攝政王教出來的好屬下?」
「本王也未曾料到這侍衛會如此毛手毛腳,當然了,若是天逸皇不痛快的話,大可以讓人將這侍衛拉下去處死,本王絕對沒有任何意見。」
這話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侍衛顫了一下,不過卻咬緊了牙關,並沒有求饒。
似乎只要皇甫陵開了口,哪怕再害怕,他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死。
而在場的其他人瞧著這一幕,卻是一個個心思各異。
有些人悄悄打量著蕭瑾之身上的衣袍,心裏面忍不住嘀咕,怪不得天逸皇這幾日穿的都是這一身,原來竟然是天逸的皇后娘娘做的。
當然了,也有的人覺得,不過是一身衣袍罷了,若真的因此要了這個侍衛的性命,未免過於嚴苛了些。
蕭瑾之看著皇甫陵,最後還是收回了目光,「攝政王殿下的主意,朕可不敢採納。畢竟若真的因為這件衣袍便打死了人,只怕皇后反而要怪朕了。」
「呵。」皇甫陵笑了一聲,對著那侍衛開口,「還不謝謝天逸皇的饒命之恩。」
「多謝天逸皇。」侍衛連忙說道。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今日的氣氛也不適合繼續商議下去。
等到杯中的茶喝完,皇甫陵便率先提議結束。
眾人散去的功夫,風黎雲走到了蕭瑾之面前。
後者盯著衣袖上的茶水,表情很是不悅,直到風黎雲停在了他面前,才慢慢的抬起頭來。
「大皇子是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不敢當,只是想問一問天逸皇,你當真願意為了湖晉兩州,而捨去得到草場和戰馬的機會嗎?」
湖晉兩州雖然產糧豐富,要是放在整個天逸國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蕭瑾之當真不會捨棄嗎?
「是朕剛才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蕭瑾之靠在了椅背上,抬眸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風黎雲,「大皇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需要用利益和好處去衡量。另外,朕也想要提醒一下大皇子……」
「天逸皇請說。」
「蒼梧山雖好,可錦月城中的百姓卻也無辜,有時候……與虎謀皮,只怕還未得利益,便遭反噬。」
蕭瑾之眸光幽深,像是星遮雲掩,沉沉暗夜,但轉眼間又雲散月出,灑下銳利光華。
被這樣的目光盯著,風黎雲心頭不由得有些慌亂,就好像他所有的謀劃和盤算,在這一刻都被洞穿了一般。
不,不可能!
就算天逸對他們有所防備,也絕不可能猜得到一切,何況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們又如何得知。
穩住心神,風黎雲笑著開口:「多謝天逸皇提醒,只不過這與虎謀皮一說只怕有些言重了。更何況天逸皇此刻不也坐在此處,共同商議此事嗎,大家都想要協商出一個好的結果,難不成天逸皇也是在與虎謀皮?」
「的確是。」蕭瑾之認真點頭,「而且,朕不是已經遭到反噬了嗎。」
風黎雲皺了一下眉,沒明白蕭瑾之的意思。
後者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衣袖上的那塊水漬,一臉痛心的開口:「竟然沖朕心愛的衣袍下手,丹越國當真是厚顏無恥。」
風黎云:「???」
……
楚歡顏一覺睡醒,剛剛起身沒多久,便看到蕭瑾之從營帳外面走了進來。
「結束了?」楚歡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倒是比我估計的要早一些。」
說完,見蕭瑾之皺著眉,面色凝重,楚歡顏心頭咯噔了一聲。
「怎麼這麼一副表情,難道出什麼事了?」
「顏顏……」蕭瑾之走到了楚歡顏面前,臉上的神色越發沉重。
「到底怎麼了,你說啊。」楚歡顏語氣裡面帶上了些許催促。
就算北墨那邊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般,而是滿口答應了蒼梧山和錦月城交易一事,蕭瑾之應該也不至於露出這麼凝重的神色才對。
蕭瑾之吸了一口氣,告狀道:「皇甫陵他……欺負為夫?」
楚歡顏一愣,「啊?」
等到蕭瑾之指著已經變成了半乾的衣袖,說完事情的經過,楚歡顏提上來的心也終於落了下去,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就這個?」
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蕭瑾之這委委屈屈的模樣,也不嫌演過頭了!
「顏顏,皇甫陵分明就是嫉妒,那個侍衛也一定是他授意的。此人厚顏無恥,就算那張臉長的再好看,也掩蓋不住他醜陋的內心。顏顏,你定要記住他的惡行,絕不能被那張皮囊給迷惑了。」
蕭瑾之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楚歡顏默默的看著他,等他說完之後,才開口道:「你還記得李真嗎?」
蕭瑾之點頭,「顏顏為會突然提到他?」
「我之前覺得他演技好,現在才發現,比起你的演技,他還差了一大截。」
蕭瑾之:「……」
「顏顏,你居然不信我?」
「一件衣袍而已,只是弄濕了一點,洗乾淨也就是,你這樣委屈的模樣,我差點都以為皇甫陵把你摁在地上給揍了!」
蕭瑾之:「……」
皇甫陵怎麼可能會有本事揍他?難道在顏顏心裏面自己的武功比不上皇甫陵?
蕭瑾之正欲開口反駁,下一刻,楚歡顏又說道。
「當然了,我相信他沒有這個本事。我家夫君武功高強,智勇雙全,區區一個個皇甫陵,只有挨揍的份。」
呼,好險!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開口補救,否則還不得被蕭瑾之揪著這一點同她鬧啊!
蕭瑾之咽下了反駁的話語,雖然知道楚歡顏是故意說這話來哄他,可心裏面還是滿意極了。
「顏顏,那你說,皇甫陵故意弄濕我衣袍的行為,是不是厚顏無恥?」
楚歡顏咽下了那句「你想多了,可能不是故意的」,一臉嚴肅的點頭。
「當真是厚顏無恥,白瞎他長那麼一張臉。」
「顏顏……」
「當然了,就算長著那麼一張臉,也沒有你好看!」
……
「阿嚏!」
營帳西邊的一處山崖邊上,皇甫陵打了個噴嚏。
「殿下,此處風大,不如還是回去吧。」凌七站在他身後開口。
「無妨。」皇甫陵負手搖頭,「只怕是有人正在罵本王。」
「殿下,您的意思是說天逸的人?」凌七想了想,說道,「剛才商議之時,天逸皇的態度已經擺的很明顯了,既然天逸不想交換,那定然也不希望殿下您能夠達成和北墨的交易。」
這種情況下,背後說殿下的壞話自然也屬正常。
皇甫陵看了看一板一眼,正經極了的凌七。
「分析的不錯,不過下次就不必分析了,本王指的……是蕭瑾之的衣袍一事。」
「衣袍?」凌七一愣,「那算得了什麼,再說了殿下您又不是故意……」
話說到一半,看著皇甫陵唇邊的笑,凌七又愣了愣,「殿下,您可別告訴屬下,當真是您故意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