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步月聽到他陡然變了的語氣和頓時晦暗下來的神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卻又很快反應過來，她現在沒必要怕他啊。
她立馬站直了，一副無所顧忌的模樣。
「手滑而已。」
顧行洲笑了。
他歪了歪頭，「手滑？」
兩個字彷彿是從嘴裡擠出來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昂。」
蘇步月昂著腦袋，無所畏懼。
「好好好。」
顧行洲不急不緩地一步步地朝她靠近，眼睛微微眯起。
蘇步月咽了下口水，「你幹什麼？」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
「我真是手滑而已，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才怪。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蘇步月。」
顧行洲模稜兩可的話，讓她心一顫。
「不是吧，顧行洲你這都要報復回來？」
她怎麼就忘了他一向是個睚眥必報、從他那討不到半點好處反而還會被吃干抹凈的狼呢~
顧行洲彎下腰，搓了個雪球就朝著她扔了過去。
蘇步月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
「顧行洲……你！」
她瞪大了眼睛，本想著他會使什麼手段報復她，沒想到竟是這麼無聊幼稚的。
顧行洲站在那兒姿態欣然，「我也手滑。」
蘇步月一噎。
她的理由，就這麼被他正當光明地學去了。
「你……那你別怪我！」
「站住，你有本事別跑！」
「我傻嗎？我不跑。」
小小的院落里，屋裡溫暖昏黃的光透出來灑下一片暖光。漫天的鵝毛大雪中，兩道身影追逐來追逐去，留下一個個腳印。
「啊！顧行洲！」
蘇步月的帽子被他抓住，下一秒一團冰冷的雪就塞了進來，冷得她打了個激靈。
「還玩嗎？」
他抓著她，不讓她逃。
逼近了她，在她的耳側問道。
冰冷的雪被皮膚的溫度融化化作雪水順著她的背脊往下滑，打濕了衣衫。
蘇步月及時求饒，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玩了不玩了，你贏了。」
這還是她和顧行洲鬥了這麼久，第一次認輸。
大門被打開，一道人影就要走出來。「小月，顧總吃飯了。」
顧行洲突然推著蘇步月躲進房屋轉角處的牆角，邊上就是那扇透光的窗。
譚策走到院中，沒瞧見人。
摸了摸腦袋，「去哪兒了？出去了？」
他又走回去，「外面沒看見小月和顧總，樓上有嗎？」
端著菜的舒元搖搖頭，「沒，我看了。我們給他們倆發個消息吧，應該沒走遠，這大雪天的。」
「好，那我給他們發。」
屋子裡的聲音隱隱傳來，蘇步月和顧行洲口袋裡的手機不約而同地振動了下。
蘇步月身後抵著牆，不解地看著顧行洲帶著她躲到這兒的原因。
「為什麼要躲？」
不就打個雪仗嗎，有什麼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知道的嗎？
還是說……
「你不會是覺得讓別人知道你打雪仗，有損你顧氏集團總裁的形象吧？」
蘇步月看他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看不出來啊，你偶像包袱還挺重。」
不過，這院子里節目組可是裝著攝像頭的，剛才他們倆打雪仗都被直播出去了的。
他現在躲著，也沒什麼意義。
顧行洲就站在她身前，腳尖抵著腳尖，他的手還抓著她的一隻手腕。
眸色很深、很沉。
「不是。」
他說。
他想只有他和她的時間不要被任何人打擾。
即使只是和她一起打個雪仗。
「那你幹什麼躲？還帶著我一起。」
口袋裡的手機又振動了下，「走了，進去吃火鍋了，他們叫我們了。」
蘇步月推了下他，顧行洲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疑惑，「你還要玩？」
雖然是挺好玩的，但是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裡面的衣服都有點濕了，她難受得想趕緊進去換一件。
顧行洲凝視著她，沒有出聲。
突然，他伸手環住她的腰。
「你幹嘛？」
蘇步月一驚，就要後退，但身後已經是牆角了，退無可退。
顧行洲的手環過她的腰，往後找到收音麥，摸到開關，關閉。
然後把自己的也關了。
「你關麥幹什麼？」
蘇步月不懂，
「起開，都拍著呢。」
兩個人這個姿勢保持的時間長了，被直播間的人看到還以為他們倆在幹什麼。
顧行洲堵著她去路，垂眸盯著她。
「蘇步月。」
他喚了聲。
和以往叫她的名字都不同，好似包裹著很多的複雜的情緒，讓她聽到心一沉，莫名地緊了下。
「干……幹嘛？」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躲我？」他問。
蘇步月：「什麼？我沒躲你啊。」
「你有。」
顧行洲反駁她的話。
如果說以前是害怕、是抵觸，那麼現在是刻意地躲避、保持距離。
他語氣堅定地讓蘇步月沒法反駁。
「是，我是在躲著你。」
她眼神遊移，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我們倆……那什麼，我尷尬不行啊。」
顧行洲愣了下，輕笑出聲，「就因為這個？」
蘇步月頓時瞪大了眼睛，對上他的視線，「什麼叫就因為這個。」
她頓了下，
「是，對你國師大人來說也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無所謂了。可是、可是我還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成為皇后入宮的第一天，皇帝就暴斃了。
連洞房花燭都沒入，她還是清白之身。
來了異世，因為喝醉酒和他意外發生關係，而且她還是主要原因，那她又沒法對他怎麼樣，只好盡量避著些。
顧行洲聽到她的話，氣笑了。
「你對我是有什麼誤解？」
他低頭，微微靠近了她。
蘇步月脖子後仰，想躲。下一秒他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脖頸，強迫著她避無可避，直視著他的眼神。
「我什麼時候不是第一次了？嗯？」
嗓音低沉而喑啞，尾音上揚，勾得蘇步月心一癢。
暗道顧行洲真的是蠱惑人的一把好手。
「那麼多大臣給你送美女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
以他的身份，朝堂上有多少大臣要討好他。他又沒有家世，那些大臣們就經常往他宮裡塞美女，一茬一茬的。
她也偶然間碰見過一次。
顧行洲勾唇：「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