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差點雅過敏

正文卷

第317章 差點雅過敏

直播結束,張揚淺淺的伸了個懶腰。

又是安全下播的一天,完美。

「這就結束啦?」沈書語歪著頭看向張揚,語氣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我看好多主播每天要直播十幾個小時呢。」

「你說的是遊戲直播吧?」張揚笑著和身旁的姑娘解釋道,「要是我每天直播十二個小時,那估計很快,同行們就要聯合起來投訴我了。」

國內玩收藏的人雖然有上千萬,但直播鑒寶的市場份額並不大。

看熱鬧的觀眾居多,但真能拿出來寶貝的人,百里挑一。

張揚給自己設想的直播生涯是兩年左右,兩年以後退居幕後,所以沒有必要那麼拼,更重要的是保證自己直播內容有趣。

「那如果有像我這樣,覺得沒看夠的人怎麼辦呀?」沈書語眨了眨眼,打趣著問道。

張揚用直播時官方的語氣回答她:「那就請這位寶友關注張大師鑒寶的逗音號,上面有之前鑒寶的精華剪輯哦……」

「哈哈哈,主播太專業了。」沈書語豎起一個大拇指。

兩人有說有笑的,還沒發現,一旁的徐傑早就悄悄溜出去了。

這會兒,徐傑已經在高姐和小唐面前,信誓旦旦的說道:「老闆和那個姓沈的姑娘,肯定不只是普通朋友,錯了的話,我直播切點什麼。」

「不至於,不至於,我們信的。」

高姐拿起手機展示了一下,上面的畫面還停留在張揚的直播間。

剛才的直播,她幾乎一分鐘都沒落下。

「根據我多年當媒婆的經驗,老闆和這個沈姑娘,應該經人介紹認識的,還不算太熟,但是肯定多少有點好感。」

「那不就是相親?」徐傑問了一句,隨即面露喜色,「原來像老闆這樣的青年才俊,也和我一樣,需要相親呀!」

「你相親是因為沒人要,老闆相親是要門當戶對的聯姻。」高姐幽幽的說了一句,讓徐傑徹底沉默,她則繼續分析剛才看到的情況,「這位沈姑娘的背景,恐怕和老闆差不多。」

「她不僅看起來有點書生氣,說起古城牆的歷史,也明顯是一副學霸的樣子。聽得出來,肚子里應該是有點墨水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壓制住老闆……」

沈書語要是聽到高姐對她的評價,肯定會尷尬的笑一笑。

壓制張揚?會不會太難了一點。

她還想先弄清楚,張揚是怎麼在十幾秒內,就看出那些墓志銘拓本的來源的。

至於追趕他的鑒定速度,已經不做指望了。

「你說那些拓印的墓志銘啊……」

「都是家傳的經驗,不足為外人道。」

張揚神色輕鬆的回答道,這種問題,在他遇到汪大師之後就認真考慮過借口。

一切都歸咎於自己神秘的背景。

但是他忘了,問自己這個問題的人,是自己的相親對象。

背景再神秘,總要給個說法的呀,起碼給點提示,不能讓沈書語自己猜吧?

「那到底是誰教伱的呢?」

沈書語聽完張揚的回答後,更好奇了。

她爺爺是研究員,爸爸是歷史系的老師,自己又是學歷史的,三重BUFF疊起來,被張揚一招秒了。

這誰能忍住不好奇呀?

「誰教的……我師傅很多。」

「郭靖知道吧,他師傅是江南七怪,我的師傅比他還多。」

「不過非要說個緣由的話,你可以看看這個。」

張揚從桌面上抽出一張名片。

「非凡夜總會VIP金卡?」沈書語把名片上的字念出了聲。

「啊?錯了錯了,這個是我以後打算學的。」

張揚背後冒冷汗,差點社死。

都怪韋福光,沒事喜歡發小卡片,說是去他家的酒吧永久五折。

結果根本沒時間去浪。

「看這個,這是我另一個身份。」

「河東集團,市場採購部總監,張無忌?」沈書語念完名片上的信息以後,愣了一小會兒。

她隱隱約約記得,這個集團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看著張揚的臉,她艱難的想起來了。

「我聽爺爺說,這個河東集團不是你直播打掉的國寶幫嗎?」

「嗯,對外宣稱是這樣的。」張揚裝出諱莫如深的樣子,「這裡面的水很深,我只能說懂的都懂。」

「以後有機會,我讓河東集團的老總解釋給你聽。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們去找我師傅他們吧。」

「好啊。」沈書語有些猶豫的點點頭。

既然張揚說以後會告訴她,她也就沒去糾結。

臨走前,她還特意折回來,拿走了桌上記的筆記。

她還是想要核對一下張揚有沒有錯判。

……

聽說張揚直播的工作結束了,汪大師很乾脆的發來了一個定位。

地點在臨海的一處海景別墅區里,裡面都是每平米均價十萬起步的大別墅。

在去別墅區的路上,沈書語坐在副駕駛上,隨口向張揚打聽:

「汪老師和我爸他們,去拜訪的那個老朋友是誰呀?」

「一個幾年前退休下來的老領導。」張揚早就和汪大師通過氣了,比較清楚狀況:「以前和汪大師,還有你爺爺他們,上過同一批培訓班。」

「人家是當時的班長。」

其實所謂「上流社會」的圈子,除了血緣關係外,長輩之間的交情往往是最重要的紐帶。

尤其是當大家都功成名就了,住著豪宅、開著豪車,走動起來兩方都舒服。

汪大師顯然很尊敬這個姓翁的老班長,還特意提醒張揚,要帶一份見面禮。

張揚按照師傅的意思,忍痛從館藏里挑了一副「兩朝帝師翁同龢」的對聯做見面禮。

市場價估計都超過十萬了。

沈書語也注意到了后座上裝著對聯的長條形盒子。

張揚看出她眼神里的好奇,主動解釋道:

「等下咱們要見到的那位翁老先生,不僅有見識,還非常講究。這副對聯做見面禮剛剛好。」

「可是,我沒帶禮物呀!」沈書語有些尷尬的說道。

她記得自己老爹來臨海,就帶了個紫砂壺,已經在初次見面的時候,送給汪大師了,手裡肯定沒有寶貝的。

「這樣啊……」張揚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他把車靠路邊停下,下車從後備箱里抱了好幾個錦盒過來,「還好我是個倒騰古董的,看看哪件東西你看的懂,到時候送給翁老爺子。」

「謝謝!」沈書語倒也不矯情,接過盒子挑選起來。

在她眼裡,欠張揚的人情還起來不難,但是給自家爺爺丟面子就不好了。

盒子里什麼寶貝都有,玉雕、筆筒、銅爐、琺琅彩如意等等。

沈書語最後挑選了一件明代的竹鏤雕龍紋香筒,價值五萬左右。

「這件可以嗎?」

「當然,你喜歡就好。」

等張揚把另外的盒子放回後備箱,重新上路。

沈姑娘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膝蓋上放著的錦盒,心裡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

車子駛進別墅區後,沈姑娘的父親馬老師,已經帶人在路邊等著了。

看到沈書語挑選好的禮物後,馬老師不自覺的沖張揚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小夥子,很上道啊。

他也就沒說,自己其實早就準備好了見面禮的事。

走進翁老先生家的院子,氣氛明顯比汪大師家熱鬧很多,兩個小孩子在院子里來回的追逐瘋鬧,翁、汪兩位老人就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正端著小茶杯對飲,旁邊還有一位女琴師彈奏著古箏助興。

張揚上次見到有人彈古箏,還是看諸葛亮空城計。

而等他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馬上有一股沉香的香味襲來,說明樓上煮茶、撫琴、焚香,全齊活兒了。

雅,實在是太雅了。

讓人都覺得有點不適應。

好在作為主人的翁老先生雖然鶴髮童顏,但穿著還是很正常的,一套運動服,沒整道袍那種服飾,不然張揚真怕自己雅過敏。

寒暄過後,翁老先生一句話,就把氣氛調動了起來。

他看著張揚和沈書語說:「好一對璧人呀!」

汪老師有團就接,馬上順著往下說:「那是,也不看看我什麼眼光……」

長輩們相互吹噓,張揚和沈書語只有陪笑的份兒。

不過因為是兩個人,偶爾有尷尬的情緒,在相視一笑中也就馬上消散掉了。

終於聊到張揚帶來的見面禮。

書法不可能在有茶水的地方看,當然要去書房。

翁老先生的書房比汪大師家的還要誇張。

除了非同凡響的大以外,進門對面的白牆上,掛著三幅徐悲鴻的真跡《奔馬圖》。

三幅畫作加起來將近一千萬,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掛在牆上。

在人家書桌的桌面上,除了常見的文房四寶外,還有一件翡翠雕成的「花果鳴蟲獸耳銜環瓶」。

張揚也是鑒定後才知道,這塊和平板電腦差不多大的翡翠石雕,材質介於冰種和糯米種之間不說,還是罕見的白、綠、紫三色並存。

上一次在佳士得的時候,見過有人送拍這樣的東西,起拍價都要五百萬了。

而桌上這件,還是清乾隆時期的滿工玉雕,價格只會更高。

不過除了張揚,在場的其他人,注意力似乎都在他送來的對聯上。

一副七言的行書對聯,寫著:

【祖述家業先以敬讓,覃思舊制稽之中和】

落款是「進之三兄大人正,叔平翁同龢」。

「翁叔平,這可是同光(同治光緒)年間的書法第一人,這些年他的作品可是愈發少見了。」

翁老先生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邊看邊點頭。

還是很滿意的。

一旁的汪大師則在旁邊附和著說兩句:「稽之中和,應該是出自《禮器碑》,想不到翁同龢給家裡人寫家訓,還要掉書袋。」

「哈哈哈,不然怎麼說推廣白話文很重要呢……」

兩位老人從作者聊到用典、從書法聊到鑒藏印,最後,這樣一副張揚半分鐘就能看完的對聯,他們愣是聊了半個小時。

但是在場其他人,都聽得非常認真,包括張揚自己。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怪不得千百年來,文人對書畫的追捧從來沒有降低過,因為這裡面的門道實在太多了。

兩位老人跟做閱讀理解似的,竟然能從中分析出,翁同龢在寫這副對聯時,深陷光緒變法的政治旋渦中,充滿了無奈和感慨的情緒。

關鍵分析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相比之下,沈書語送上來的竹雕香筒,就沒有那麼多說法。

不過翁老爺子鄭重其事的,把香筒擺在了自己的案台上,還是給足了面子。

看完兩人的見面禮,既然都已經到了翁老先生的書房,當然要給大家展示一下他的收藏。

除了徐悲鴻的馬,四面牆上還掛著一件八大山人(朱耷)的荷花翠鳥圖。

是翁老爺子從霓虹買回來的,花了1300個W。

相比之下,鄭板橋的竹石圖都顯得黯然失色。

「怪不得你要擺三幅徐悲鴻的馬啊。」汪大師看著八大山人的畫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是想顯得自己有錢,但現在看來,一副奔馬圖,怕是壓不住這荷花翠鳥。」

「好啊,你竟然在心裡編排我,罰你今晚多喝半杯。」

「哈哈哈,難道我還喝不過你?」

長輩之間聊天,張揚和沈書語除了會被突然提到,問一兩個問題,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陪著散步。

直到夕陽落下,翁家的兩個小孫子吵著要玩遊戲,把幾位長輩拉走了,張揚才有和沈書語獨處的時間。

兩人走出院子,沿著石子鋪成的小路,一直走到了海邊棧道附近。

不遠處的海邊只有幾位遊客和一位海釣的釣魚佬,環境很不錯。

依靠著欄杆,沈書語主動聊起了之前未竟的話題:

「說起來,我還沒問你,書畫方面你一般研究誰的比較多?」

「我?」張揚轉過身,背對著海風回答說,「我其實研究不來書畫。」

「只會鑒定真假。」

「嗯?」沈姑娘對這個回答很意外,「你不是有很多師傅嗎?」

「我只學會了從墨跡、紙張、落款的角度,去鑒定書畫是古代的、還是現仿的。」

「更具體的書畫知識,太難學了,我沒啥耐心,學了也記不住。」

「唉,其實我也一樣。」沈書語在夕陽的斜射下伸了個懶腰,露出有些慵懶的表情,「都是死記硬背的,要是讓我選,我肯定不會學書畫。」

「但是我爺爺和我爸爸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懂書畫的女孩子要比別人更漂亮,更優雅。我小時候聽說能比別人更漂亮,就被他們誆騙、入了行。」

「哈哈哈,這聽起來可不像是馬老師能做的事。」

「誰說不是呢?騙一個三歲半的小姑娘,他們太離譜了。」沈書語微微的拱了下鼻子,表情有點嬌憨。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沈書語不自覺的把自己從兒時到現在的經歷,說了個大半。

話題最後來到這次相親。

沈姑娘一句「你覺得我怎麼樣?」剛剛在張揚耳邊響起,幾乎同一時間,遠處海邊的礁石上,一個黑色的身影縱身一躍,跳進了海里。

「有人跳海啦!」

「誰會游泳的,快來救人啊!」

海邊的釣魚佬被跳海的人嚇了一跳,連魚竿都沒拿,就邊喊邊在周圍找救援的人。

發生這樣的事兒,張揚當然沒法和沈書語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要報警嗎?」沈姑娘問。

「我來打幺幺零。」張揚掏出手機邊按鍵邊說,「咱們過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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