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鄧綏的心思(四)

正文卷

第334章 鄧綏的心思(四)

「當初朕設立有道是尋找德行與奇才,但這些年奇才沒有找到,而德行..也不需要走這一刻。

因此反倒是找到了一些.天文、曆數、醫方等方技數術比較精通之人。」

「.可有能人?」

「有!」

「何人?」

「太史令,張衡!」

「.嗯?」原本沒有怎麼在意的劉隆此時再次被鄧綏的話語給驚住了,他沒想到還能再次聽到一個熟人的名字。

不過鄧綏可不是這般想的,她此時還以為劉隆未曾聽說過此人,因此專門介紹解釋了起來。

「陛下也不用如此驚訝,說起來這張衡倒也不是第一次進入仕途為官。

說起來這張衡出身南陽,和朕算是半個同鄉,只不過不是新野罷了。

他家也是世家顯著,真正的豪族出身。

在帝鄉.那也是頗有名望的豪族。

其祖父張堪,自小志高力行,被人稱為聖童,而且的確是目光卓絕。

當年發現局勢不對,天下戰亂要起,便直接下令把家傳余財數百萬都讓給了他的侄子。

從此他的侄子便消失於天地之間了,而那張堪從此名聲大噪。

世祖光武帝登基後,那張堪被任命為蜀郡太守,隨大司馬吳漢討伐割據益州的公孫述,立有大功。

之後更是在北疆也是頗有功勞,算得上是我大漢名臣了。

而那張衡說起來和他祖父也是頗有幾分相似的,自小刻苦向學,少年時便會做文章。

這般算的話,那也是個奇才了。

他年輕的時候便遊歷過各地,而且進入過太學,算是我大漢的青年俊傑了。

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就得到了地方舉薦,從而成為了孝廉,但卻被其拒絕,之後公府幾次徵召也不到。

直到哎,陛下可聽過《兩都賦》?」

「於昭明堂,明堂孔陽。聖皇宗祀,穆穆煌煌。上帝宴饗,五位時序。誰其配之?世祖、光武。普天率士,各以其職。猗歟緝熙,允懷多福。

乃流辟雍,辟雍湯湯。聖王蒞止,造舟為梁。皤皤國老,乃父乃兄。抑抑威儀,孝友光明。於赫太上,示我漢行。洪化惟神,永觀厥成。

乃經靈台,靈台既崇。帝勤時登,爰考休徵。三光宣精,五行布序。習習祥風,祁祁甘雨。百穀蓁蓁,庶草蕃廡。屢惟豐年,於皇樂胥。

岳修貢兮川效珍,吐金景兮歊浮雲。寶鼎見兮色紛縕,煥其炳兮被龍文。登祖廟兮享聖神,昭靈德兮彌億年。

啟靈篇兮披瑞圖,獲白雉兮效素烏,嘉祥阜兮集皇都。發皓羽兮奮翹英,容絜朗兮於純精。彰皇德兮侔周成,永延長兮膺天慶。

當年班固所做的《兩都賦》朕自然是知道的。」

「陛下記性極好,當初那張衡覺得我大漢承平日久,有些人過於奢靡無度,內部早晚必然生亂。

所以也苦熬十年,從而寫了一篇《二京賦》!」

「.《二京賦》?」

「陛下可以看一看,文采極好,就是.莫要生氣才是。」

鄧綏說著話,就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帛書拿到了劉隆的面前,很厚..很長!

「有馮虛公子者,心侈體忲,雅好博古,學乎舊史氏,是以多識前代之載

漢氏初都,在渭之涘,秦里其朔,實為咸陽.昔者,大帝說秦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策,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是時也,並為強國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豈不詭哉

朝堂承東,溫調延北,西有玉台,聯以昆德.

忘《蟋蟀》之謂何?豈欲之而不能,將能之而不欲歟?蒙竊惑焉,願聞所以辯之之說也。」

「安處先生於是似不能言,憮然有間,乃莞爾而笑曰.

「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區夏矣。文又躬自菲薄,治致昇平之德

「巨猾間釁,竊弄神器。歷載三六,偷安天位

昔常恨《三墳》《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聞先生之餘論,則大庭氏何以尚茲!走雖不敏,庶斯達矣!」

「好文采,好大的怨氣!」

劉隆此時已經不是當初那什麼都不懂的小傢伙了,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其實都已經知道了。

就比如現在,他就很清楚這裡面寫的是什麼。

雖然這內容很多,單單是念下來都用了小半個時辰,但這念了一遍之後他也算是明白了裡面所說的是什麼。

不得不說,這張衡文采真的很好,這一點是劉隆剛剛知道的,可是他文筆好之外,這裡面還透露著濃濃的嘲諷。

或者說是暗地裡的嘲諷!

在嘲諷朝廷,在嘲諷天下。

或許,他是想要諷諫,這是那些人的毛病。

劉隆明白,但是劉隆不喜歡。

「朕都已經說了,還請陛下不要動怒才是,這好歹是那張衡十年的苦心孤詣所做。

永元十二年,他還未曾寫完此等天作,應南陽太守鮑德之請,作了他的主簿,掌管文書工作,一干就是八年。

就說那是他八年的時間加上之前的日子,這才將這東西寫下,想來也是不容易了。

那南陽太守鮑德如今已經調入了京師之中,他張衡自然也是歸鄉去了。

這《二京賦》.也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

陛下看到了這《二京賦》之後,除了憤怒之外,可還有其他的什麼想法?」

「朕沒有憤怒,只是說他有些狂妄而已。」劉隆想都沒想就更正了鄧綏的心思,「不過他既然能夠寫下這個。

想來他心中還是放不下這天下的。

難怪這等孤傲之人都被母后收入朝廷之中。

他這是應了朝廷的徵辟?」

「朕用公車去請了他,這才算是上了公車。」鄧綏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此人不僅僅精通天文、陰陽、歷算等事。

更是精通機械,算是個真正的奇才了。

而正是因為見到了張衡,朕的心中才有一個想法徹底成型.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興趣知道呢?」

「.朕有選擇的餘地么?」

「陛下說笑了。

陛下乃是這大漢的主君,是天下的共主,當然沒有選擇和拒絕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