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熒度過了極其混亂的一天,先是千辛萬苦才找到天權星凝光所在的群玉閣,從中知曉了愚人眾覬覦仙祖法蛻的消息後,又馬不停蹄地跑到黃金屋與公子對峙。

她成功地打敗了公子,卻沒能及時阻止公子使用百無禁忌錄解除奧塞爾的封印。

於是,她又不得不奔上前線,與千岩軍一同作戰。

黑雲壓城,在魔神的巨大威壓下,璃月港似乎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鍾離和般若站在玉京台眺望海綿體,此時波濤洶湧,但璃月七星,仙人和凡人們依然戮力同心地面對這史無前例的挑戰。

「帝君。你覺得他們能撐過這一關嗎?」般若問。

「相信他們吧。畢竟還有留雲借風真君他們幫忙呢。」回答他的是另一道男聲。若陀龍王和歸終也登上玉京台,馬科修斯在他們身後,圓滾滾的手臂揮舞著向他們招手。

「今天大家都頗有閒情逸緻。」鍾離說。

若陀龍王悶悶地笑,他打扮成普通凡人書生的模樣,顯然是有備而來,「摩拉克斯你這麼用心搭好舞台,不來看看豈不可惜。」

說完他有調侃道:「你和般若那些趣事兒我已經聽歸終講過了。你們呀,到底多少歲?還喜歡玩這種小把戲。」

歸終在一旁輕輕一哼,那雙明眸善睞的眼睛斜瞪了鍾離和般若一眼,明顯對他們兩人暗自搞事卻不漏口風的做法十分不滿,「若不是三千多年前你們已經玩過這一遭,我們多少有些心理準備,恐怕留雲借風真君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直接殺到璃月港了。」

遠遠望去,只見那座輝煌的建築化作一道刺目金光從天際砸下,奧塞爾的身影湮滅在四射奪目的光芒中,海面上翻起撲天巨浪,即將把海面中央的千岩軍吞沒。在這千鈞一髮之刻,仙人及時趕到,將凡人們救起。

這話說的,就像是看著孩子被人帶壞而氣憤不已的母親。明明歸終是四人中看上去最小的那個,卻一副長輩說教的姿態,說起這話格外有喜劇效果。若陀龍王忍不住大笑,鍾離用拳頭遮住嘴輕咳道:「歸終。」

此事鍾離自知理虧,他坦然應下,道歉說:「是我之過。」

「岩王帝君啊。你還記得那時候對我說過什麼,怎可食言而肥?」歸終質問。

般若撫著石欄,神明陪伴著璃月走過三千多年,接下來的時光他們要靠自己繼續走下去了。

熒總算解決了璃月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等她在北國銀行找到事件的起始,公子和鍾離先生時,另一位愚人眾執行官「女士」也在現場。

「般若你閉嘴。」歸終雙手抱著胸口,不滿道:「就是你這傢伙盡帶著摩拉克斯幹壞事兒。」

「你又來做什麼壞事。」熒沉聲說。

海面上,天權星凝光已經做好最後的抉擇,面對難以應付的漩渦之魔神奧塞爾,她決定放棄自己費盡心血建起的群玉閣,將它作為武器擲入海中,把奧塞爾再度封印在海底。

般若笑說:「我與帝君皆相信歸終大人洞若觀火,哪怕我們不說,歸終不也在旅行者傳遞的消息中找到真相了嗎。」

若陀龍王靜靜地看完這一切,問鍾離道:「這是你所滿意的結果嗎。」

那交易的中心,便是一顆神之心。

鍾離頷首,浪潮帶來的餘風垂起他的長辮,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欣慰笑意,「看來,我確實可以退下岩神的職位,好好休息了。」

歸終看著港口上歡呼雀躍的凡人們,笑說:「是啊,提瓦特的未來,終歸是屬於他們的。」

熒頭疼地按按太陽穴,這些人太會玩了,她玩不過。唯一讓她略有欣慰感的,就是站在她對面,也在頭疼扶額的公子了。

歸終看著眼前三個男人的模樣,泄了氣,「好啦好啦,我不多說了。」

然而,事情並不像她預料中那樣,女士揭露了鍾離的真實身份,宣告了他與至冬女皇之間門的交易。

如果這麼說來,般若和鍾離先生在一起也並不是什麼出軌外遇,而是多年伴侶之間門的小情趣嗎?

她們知道的情報少被糊弄還情有可原,公子作為執行官居然到現在才知道真相才真是意料之外,堂堂執行官被岩王帝君和同為執行官的女士玩弄於股掌之間門卻毫不自知,想想都覺得有些可憐。

「所以。岩王帝君並沒有死?」派蒙震驚說。

「女士!」一看到這位漂亮美艷的執行官,熒就本能地戒備起來,隨時準備反擊。她們之間門曾有不小齟齬,女士在蒙德曾經襲擊了風神溫迪,並將熒打暈在地,奪走了神之心。

公子,你真是太丟人了。熒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一句。

鍾離按照契約拿出神之心,岩神之心的模樣和風神的有些類似,都是棋子一般的形狀。凡人身份的岩王帝君低聲說:「應汝所求,此汝應許之物。」

「哼。居高臨下的口氣……」女士不滿鍾離的態度,一把搶走他手中的神之心,揚起披風向北國銀行外走去。熒看到了女士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帶著敵意。

公子雖然利用的他們,並在交手落敗,但他似乎很看得開,臨走前還笑著和旅行者派蒙揮手道別。

或許在未來某日,熒與這群執行官之間門還會有交手的時候。

熒有模模糊糊地預感。

「鍾離先生。」她將目光轉向鍾離,希望能從這位古老的岩神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可以嗎?」

「我大概知曉你想要詢問什麼。」鍾離沉吟片刻後,啟唇道:「不過,送仙典儀不日就要開始了,你親自操辦的儀式,不親眼看看實在可惜。到那時,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派蒙嘟囔:「什麼啊!還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對於派蒙的抱怨,鍾離不以為意,「旅行者想要知道的部分答案,或許雲笈懸壺真君會更加了解一些,那天我會與他一同前往送仙典儀。」

「旅行者,你的腳步仍將前進,不會在璃月多做停留。」鍾離說,「既然如此,便好好享受這短暫的閑暇時光吧。」

*

對於仙人們來說,他們只是演了一場戲便又窩回洞府休息了。但是奧塞爾解封那日天搖地動彷彿末日一般的景象還是給璃月港的民眾留下了深刻影響。許多人在那一刻才清晰地明白了他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現實。

岩王帝君真的離開了。

但是,留給他們悲傷的時間門並不多。岩王帝君的送仙典儀如期舉辦,作為璃月人信仰的神明,必然要舉辦得盛大莊嚴。璃月如同一台精密的儀器般迅速運轉了起來,務必要將典禮舉辦得盡善盡美。

送仙典儀那天,熒到達玉京台,發現這裡人山人海擠滿了璃月民眾,人數竟然比那日請仙典儀更多。

在紛鬧略顯不安的人群中,即將發布通告的千岩軍走向前,讓他們不禁屏住呼吸安靜下來。

「……帝君遭逢天劫,魂歸高天。故此昭告璃月,尚祈眾民節哀,免致心傷。」千岩軍大聲朗誦口中公文,派蒙有些不太懂,問熒:「他是什麼意思。」

熒:「他說帝君逝去不是因為刺殺,而是因為遭遇了天劫。」

派蒙:「唔……居然變成了這樣。」

熒思考後得出結論:「鍾離先生應該在時候將實情告訴璃月七星了吧。不然,以凝光的性格,肯定會繼續追查下去的。」

說到這兒,熒看到站在玉京台邊緣的兩道身影,般若和鍾離並肩站立著眺望著璃月港,將整座城市收入眼底。熒連忙小跑上前,呼喊兩人名字,「般若,鍾離先生。」

般若轉過頭,看到派蒙氣鼓鼓地看著他,不由笑道:「怎麼這幅表情。」

「你們真壞,難怪是一對兒。都喜歡耍人玩。」派蒙譴責說。

銀髮的夜叉輕笑,唇間門發出一聲氣音,他說:「過來就是抱怨這些嗎?這種小事不重要吧。聽說旅行者不是還有問題想問嗎?」

熒點頭:「是的。」

她詢問提出了許多問題,有關下一個國家,有關交易神之心的緣由,有關她最重要的家人——她的哥哥,空。

說到最後一個話題,鍾離將視線轉向般若:「雲笈懸壺真君曾在五百年前與你的哥哥同行過,想要問你哥哥的消息,問他或許更為合適。」

哥哥曾和般若同行過?

熒忽然想起自己初見般若時,對方曾說過自己有個和她長得很像的故人。

原來他口中的故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我明白你想知道哥哥在何處。」般若說,「我和他許久未曾聯繫了。我雖然對他的情況有大致猜測,但不能將這些消息全部告訴你。」

因為空不會願意自己的妹妹直接得到消息後找到他,他希望熒也可以同他一樣做出自己的選擇。

「那他現在還好嗎?」熒問。

般若沉思,只能回答:「我也能確認那算不算好。」

成為深淵王子的空承擔了許多不該他承擔的責任,他與自己,與戴因斯雷布,與曾經所有一起同行的夥伴相背而行,走向了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

熒心中一沉,她聽到般若繼續說:「你的哥哥與深淵有關,但如今的你不用著急找他,因為在知道真相之前,你需要遊歷更多,感受更多。這樣在最後那一刻到來時,你才能選擇是否跟隨哥哥的道路走下去。」

熒明白了,般若既然和哥哥認識,那這也多半是哥哥的想法。她嘟嚕道:「……好吧。」

般若和鍾離看著熒與他們道別,接著碰上璃月七星,似乎和他們說了些什麼,有些開心地彎起眼眸。兩人攜手下山,看到街邊的小攤上已經開始擺起花燈,璃月港口被海水衝上來的船隻殘骸已經打掃乾淨,千岩軍協助那些花燈手藝人搭起架子,一聲又一聲地鼓氣吆喝著。

算算時間門,眼下距離海燈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門,璃月港的人們已經提前忙活起來了。

「看來岩王帝君的離去並沒有打亂他們的生活節奏。」般若說。

鍾離看著這座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城市,帶著釋然與輕鬆說道:「這樣便是最好的。」

海風吹過,晚間門的燈火已經亮了起來,行人匆匆行走著。琉璃亭和新月軒依舊客滿飄香,從山底回望玉京台,裊裊香爐煙火已經變得隱隱不可見。

當下一次晨曦灑落海面,今日會化為過去,而明日仍會如往常一般,有條不紊地前行著。

璃月已經走過三千年,也必將走過下一個三千年。

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