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確實是陰瘡。」從檢查室出來, 謝白朮對患者道。

患者外陰有一個黃豆大小的腫塊,質地較硬,色暗紅, 高出皮膚,觸痛明顯。[1]

且據患者自己所說外陰總是灼熱疼痛, 全身也會燥熱, 謝白朮為其把脈,其脈弦數, 舌暗紅,苔黃膩,且便秘,尿黃,乃是陰瘡之熱毒證。[1]

席拉很緊張地抓著丈夫的手, 看著謝白朮, 問:「先生, 那我要怎麼辦?」

之前在電話里就聽過陰瘡二字,現在更是被判斷為就是陰瘡,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很可怕, 讓席拉忍不住擔憂。

謝白朮安慰道:「放心, 外敷、內用藥物雙管齊下, 你會好起來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理療館本該關門了, 但謝白朮知道亞爾維斯帶來了一名患者, 所以在店裡等待,直到不久前, 亞爾維斯和他的朋友才帶著患者到達理療館,謝白朮便立刻為患者檢查, 現在已經檢查完畢,病症確定,要做的便是對症下藥了。

陰瘡其實指的是女性生殖器紅腫、乃至潰爛的疾病,分為熱毒型和寒濕型,面前的患者屬於熱毒證,謝白朮為其開的是仙方活命飲用於內服,調配如意黃金散用於外敷。

《景岳全書.婦人規》中寫道:「婦人陰中生瘡,多濕熱下注,或七情鬱火,活縱情敷藥,中於熱毒。」

此病便是猶豫熱毒熾盛,外加不注意衛生,邪毒入侵肌膚所致。

而仙方活命飲被稱之為「瘡瘍之聖葯,外科之首方」,主要用於陽證所致的瘡瘍腫毒。[1]

此方不僅可以用於內服,其中的苦參、黃柏、土茯苓有解毒消腫的功效;地膚子、白鮮皮清熱解毒,祛風止癢;大黃清熱瀉火,涼血解毒,其中多種草藥更有抗炎的功能,還能用於外洗患處。[1]

將葯調配好,叮囑患者仔細用藥敷藥,且須注意患處的清潔衛生,送走患者一家,轉頭就對上了亞爾維斯亮晶晶的眼睛。

「當然有,而且很多。」謝白朮把病歷收起來,「行了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另一邊,席拉和雅各布拿了葯回到旅舍,托旅舍的人熬好葯之後,席拉先是喝了葯,再外敷。

唯一讓席拉感到慶幸的是她的丈夫雅各布是個好人,因為席拉在患了這個病之後暗地裡打聽的時候,就聽說有男人因為自己的妻子患了婦科病,嫌棄妻子,所以和妻子離了婚。

從衛生間出來,她和自己的丈夫面面相覷,從上車之後聽亞爾維斯說他的老師並非康蒙醫學院的老師的時候,他們心裡就有些忐忑了,結果到了地方一看,亞爾維斯老師的店鋪跟他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心裡自然就更沒底了。

亞爾維斯有些激動,這可是康蒙醫學院的老師都治不了的病啊,自己的老師卻能治,怎麼能不讓他感到自豪和驕傲,他問:「老師,這個世界上還有你不能治的病嗎?」

謝白朮頓了頓,問:「怎麼了?」

一開始席拉是很不願意的,這種疾病被自己的丈夫知道是一回事,可被其他人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丈夫對她很好,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但其他人呢?

席拉不想讓自己的成為別人眼中那種很隨便的人,可是在靜坐示威的隊伍里她見到了很多跟自己一樣的女人,她們並非私生活隨便,患上這方面的疾病僅僅是因為她們患病了,就如同感冒一樣。

在丈夫的支持、鼓勵和陪伴下,席拉去了好幾所醫院,見了好幾個醫生,可這些醫生都沒能給出治療的她的辦法,被逼無奈之下,席拉和丈夫雅各布才加入了靜坐示威的隊伍。

說起這個毛病,席拉一開始是很羞恥的,因為生病的地方很私密,而且生的病也很奇怪,周圍也很少有人會提到這方面的疾病,就好像得了這種病變見不得人了,自己就成為了一個異類。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席拉害怕極了,也就更加覺得自己的病很臟很見不得人,可她的丈夫雅各布對她很好,不僅沒有像那個嫌棄妻子的男人一樣,還很主動地帶她求醫。

晚上,席拉躺在床上不敢隨意動彈,□□的疼痛已經折磨她很久了,到了晚上尤為讓人難受,所以她已經習慣了躺上床之後找准一個姿勢就不動彈了。

只不過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自然還是在亞爾維斯老師那裡看了病,只是對於治療效果,他們心裡就很不安了。

在那樣的環境中,席拉的觀念才開始慢慢改變,到如今她已經不會覺得自己得了這方面的疾病就是什麼樣的人了,現在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好起來。

趕了一天的車,再加上看病,席拉已經很困了,躺在床上不久她就睡了過去。

所以一開始席拉是誰也沒說,她希望自己的病能在自己的忍耐下自己好起來,可漸漸的,她的情況不僅沒有好,反而越發嚴重了,連丈夫都能發現不對,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席拉才不得不向自己的丈夫坦白。

第二天早上,席拉的孩子早早醒了,在屋子裡鬧了起來,席拉也被吵得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正在用頭髮掃她臉的孩子,席拉忍不住說:「你在幹什麼?」

她的孩子小聲說:「媽媽,快起來了,你和爸爸不是說要帶我去烏蘭市的遊樂場玩嗎?」

雅各布把孩子抱開,說:「別煩媽媽了,媽媽生病了需要休息,今天爸爸陪你玩好嗎?」

孩子不舍地看著席拉,最後點點頭說:「那好吧。」

丈夫雅各布把早餐端到了房間 ,看著席拉洗漱完用了早餐又喝了葯、上了葯之後,就帶孩子離開了旅舍,席拉坐在床上,看著通訊器,靜坐示威的群還在,可是因為可妮莉雅和阿加莎被抓,現在的群里死氣沉沉,從最後一次靜坐到現在,群里沒有人再發任何一條消息。

席拉嘆了口氣,本來打算躺到床上再睡一會兒,結果剛剛撐著身體,她突然一僵,細細感受幾秒鐘,席拉的眼睛微微睜大,是她的錯覺嗎?身上好像沒有那麼痛了!

謝氏理療館,午休時間,正好兩個學生都在,謝白朮正在給自己兩個學生上課。

「既然亞爾維斯在黑洛奧市遇到了很多患有婦科病的患者,今天我就給你們講講女性的生理基礎。」

「女性的特殊生理情況來自於胞宮,也就是子宮。」

「胞宮,不屬於五臟六腑,乃是奇恆之腑,與十二經脈無直接關係,是通過四條奇經與十二經脈相連。」

「這四條奇經分別為沖脈、任脈、督脈、帶脈,其中沖脈是十二經氣血匯聚之所,被稱之為血海,正是因為此脈,胞宮才能有行經、胎孕的功能。」

「任脈,主一身之陰,精、血、津、液等由任脈總司,被成為『陰脈之海』。」

「督脈,主一身之陽,為『陽脈之海』,與任脈相通,共主孕育之功。」

「帶脈,橫行與腰部,與十二經脈都有關聯,起到一個約束的作用。」

「婦科疾病的病機總的來說分為三方面:即臟腑功能失常影響沖任為病;氣血失調影響沖任為病;直接損傷胞宮影響沖任為病。」[2]

「所以治療婦科疾病同其他疾病並無太大差別,只要辨清其病機,使其失衡處復衡即可。」

亞爾維斯和阿蘭都聽得很認真,不過亞爾維斯還是問:「老師,可患這種病的都是女性,我們是男性,給女患者看病不太方便吧。」

謝白朮:「如果有女醫生,當然是女醫生更好,但如果沒有的情況下,難道要因為這種生理上的不同就放棄患者嗎?」

「傷病面前並無性別之分,在沒有女醫生的時候,為了挽救患者,我們必須上。」

「當然這對於患者來說也是比較難以接受的事情,所以便要求我們謹遵醫規,把握好分寸,不能讓患者有被冒犯的感覺。」

亞爾維斯點頭。

幾天後,席拉再次來到了理療館,她很激動,見到謝白朮就衝上去握住他的手:「謝瓦利埃先生,我好了!謝謝你的葯,我完全好了!」

謝白朮安撫她:「女士,吃了對症的葯,病好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席拉:「才不是!」

她激動道:「我看過的那些醫生對我的病都沒辦法,只有你給我開的葯才有了效果,而且效果還這麼快,這麼好!」

她轉頭又對亞爾維斯說:「亞爾維斯,你說的太對了,你的老師真的太厲害了!」

亞爾維斯與有榮焉地挺挺胸膛:「那是當然,席拉,我可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

席拉很感激他,更感激謝白朮,等到感謝的話都說了好久之後,她終於冷靜了一些,說:「謝瓦利埃先生,其實我今天來也是有事情的,你或許從亞爾維斯那裡聽說過我的事情,我和雅各布加入過一個靜坐示威的組織,那裡面很多女性都患了婦科病,還有一部分男性和女性患了性|病,你的醫術太好了,所以我想推薦他們到你這裡來治療,可以嗎?」

謝白朮點頭:「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