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文卷

第十八章

梅里蘭市,一個普通的小區里,一個中年女人正在收拾行囊,她的丈夫問她:「你這是要去哪裡?」

中年女人摁摁頭側,因為頭痛,眉頭狠狠擰起,「烏蘭市,我要去那裡治療頭痛。」

她的丈夫無奈,「你又來了,總是相信網上的東西,別去了,那肯定是騙子!」

中年女人神色堅定,「不會的,這次絕不會是騙子!」

瑞芝市,富人區,一位老先生正在指揮著保姆把自己的東西放到車上,他隨後也坐上了車。

司機:「先生,目的地是哪裡?」

老人:「烏蘭市」

烏靈斯市,一所學校里,一個女老師匆匆跑到校長辦公室,激動道:「校長,我想要請一周的假,我要去根治我的頭痛!」

黑洛奧市,一幢寫字樓里,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敲響了上司的辦公室,遞上自己的請假條,「請給我至少一周的假期,我找到了治療頭痛的辦法,需要時間治療。」

因為一場直播,全國各地數百名頭痛患者看到了希望,就像是沙漠中追尋水源的人,他們朝著烏蘭市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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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西格和妻子朵拉站在雜貨鋪……唔,精品店門口,看著隔壁排出門口的隊伍,西格感嘆道:「這都是第七日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小滿貫!」

「你知道什麼?」朵拉沒好氣道,「布尼頭痛的時候有多痛苦你不知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當天下午,朵拉便進入理療店開始幫忙,謝白朮讓她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接待病人、熬藥以及給扎針的患者看著時間,至於看診、施針、抓藥,非得謝白朮親自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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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大街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大道,在其最東端有一家快餐店——潘的快餐店,這裡的主營業務是售賣快餐食物,比如漢堡、三明治、披薩、薯條、可樂等。

店鋪里,白天供給客人們用餐的桌椅此刻迎來了另一批客人,男人女人們,圍坐在桌子旁,手中的香煙將整間屋子熏得煙霧繚繞。

「過!」

對於謝白朮來說,這是相當忙碌的一周,直播帶來的效果好得出乎他的意料,從第二日開始便是源源不斷地前來治療頭痛的病人。

當然這是白天的快餐店,到了晚上,潘的快餐店另有用途。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緊緊地盯著手中和面前的牌面,贏了的喜笑顏開,輸了的唉聲嘆氣。

「那也是謝瓦利埃先生有真本事!」朵拉忍不住墊墊腳往店裡面看,「生意這麼好,謝瓦利埃先生好像忙不過來的樣子,不知道他需不需要人幫忙?」

朵拉理直氣壯,「不行嗎?反正最近雜貨鋪也沒多少生意。」

「加倍!」

自從一個星期前,兩男一女來隔壁理療店直播之後,還沒到第二天,就在當天下午,理療店竟然就來了新客人,等到第二天,來的人就更多了。接下來這一周,西格是親眼見證了隔壁是怎麼從無人問津冷冷清清到人滿為患的。

朵拉:「布尼說過,想要根治頭痛,一個人至少也得治上一個星期,據說那個群里有上千人呢,謝瓦利埃先生的生意至少能好上兩三個月。」

朵拉:「呵呵。」

「精品店!是精品店,才不是什麼雜貨鋪!」西格惱道。

西格嘟囔道:「我不也是覺得沒必要這麼誇張啊,不過才直播了一次,這些人就這麼相信了呀。」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白朮的確忙得有些分身乏術,所以在聽到朵拉提出幫忙之後,他立刻就答應了。現在的好生意畢竟是暫時的,忙過去之後便會冷下來,為此特地請一個全職員工實在是不划算。朵拉願意搭把手自然再好不過,忙的那日朵拉就能來幫忙,不忙的時候朵拉也能打理自家的生意,一個月干多少天,謝白朮就付給朵拉多少日的薪酬,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西格忍不住說:「沒想到只是一個頭痛而已,竟然有這麼多人都願意花錢來治療,這些人未免也太嬌氣了吧。」

這天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克里斯大街上其他店鋪紛紛關門熄燈的時候,潘的快餐店依然燈火通明。

一張桌子上,四個女人圍坐著,她們的年紀並不算小,大約三十多四十的樣子,一邊出著牌,一邊聊著天。

西格詫異地看著自己妻子,「怎麼,你還想去不成?」

「這幾天我們街上好像來了很多陌生人。」

「我也發現了,真是奇怪,學校又沒什麼活動,怎麼會突然來這麼些陌生人?」

「佩斯,你的旅店不是入住了不少人,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嗎?」

叫佩斯的中年女人吐了口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打出一張牌,說:「他們好像都是為了街上那家理療店來的。」

「理療店?那是幹什麼的?」

「哦,我想起來,是不是那家騙子開的店?不是吧,稍微有腦子的都看得出來這家店的底細,還有人特地從外地來找這家店?」

「誰知道呢?或許是騙術升級了?這年頭總有那麼些人蠢得讓人難以置信。」

叫佩斯的女人沉吟片刻後說:「這倒不一定,最開始來找這家店的三個女人已經離開了,據她們說她們的頭痛確實在那家店給治好了。」

「頭痛?我好像聽說布尼塔尼也去那家店治療過頭痛。」

「布尼塔尼是誰?」

「哎呀,就是布尼塔尼麵包坊的老闆娘啊,她丈夫叫納坦,每周末都在克里斯廣場賣甜甜圈的那個。」

「哦哦,我想起來了,這麼說的話,那家店的老闆不是騙子嘍?」

「這誰知道呢?我想騙子也總得有點手段吧,否則怎麼能騙人上鉤?」

佩斯咬著煙,含糊不清說:「那誰,掃克里斯廣場的老克勞德好像也去店裡治療過,他不是經常來這裡打牌嗎?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老克勞德!老克勞德在嗎?」

房間里響起了喊聲,其他桌的人都見怪不怪,他們是在打牌,並非像學生一樣學習,整間屋子本來就是鬧哄哄的,自然不會有人在意吵鬧。再加上屋子嘈雜,距離稍微遠一點,不把聲音放大就沒辦法正常交流,所以時常會有人在屋子裡扯著嗓子吼。

「誰呀?誰找我?」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傳來,那裡同樣也有一張桌子,圍坐著四個老頭,其中一個赫然就是頭髮斑白的老克勞德,他抬頭看著四周,吼道:「究竟是誰找我?」

「是我!」

老克勞德終於看到了說話的人,打出一張牌說:「佩斯是你啊,找我什麼事?」

佩斯:「聽說你前些日子去街上新開的理療店治療了,效果怎麼樣?」

老克勞德還沒說話,他那桌的三個牌友就笑開了——

「不是吧,克勞德,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是去那家店治病的?」

「那家一看就是騙子開的店,你竟然去了,你老糊塗了嗎?」

「老克勞德,你今年還沒有八十歲吧,我樓下那位八十歲的老頭都知道那家店的老闆是騙子,你竟然還送上門去被騙,你是嫌自己錢太多了嗎?」

老克勞德:「不要,過!」

他沒好氣說:「你們懂個屁!那家店的老闆才不是騙子,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的腰痛就被那位年輕的謝瓦利埃先生治好了,現在拉車都不疼了!」

「再說了,我去的時候店裡正在搞活動,治療一個月謝瓦利埃先生沒收我一枚玻納!」

這下不僅是老克勞德這桌的牌友了,其他桌的人也被吸引了,當然不是因為相信老克勞德的話,而是覺得太可笑了。

「老克勞德,跟咱們說說吧,你收了那小子多少錢,才到這裡來為那小子說好話?」

「哈哈哈,老克勞德,聽聽你說的那些話,我五歲的女兒都不會相信?」

「老克勞德,你不厚道啊,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怎麼能為了錢幫一個外地人來騙我們呢?」

「老克勞德,你真的是老了,缺錢的話不如好好打幾圈牌,騙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克勞德,還是說你腦子真的出問題了,這麼明顯的騙子都辨認不出來?」

房間里牌友們笑成了一片,老克勞德氣得不行,吼道:「你們知道什麼?謝瓦利埃先生不是騙子!他是有真本事的,現在街上那些來治頭痛的人就是被他的本事給吸引來的,你們又不是沒有看到,我可沒有說謊!謝瓦利埃先生更不會做出買通我給他宣傳的事情,我是自發的,因為他的治療效果就是那麼好!就是比醫院的醫生還要強!」

「得了吧,老克勞德,你天天早上跟著那個年輕人在廣場比比劃劃,我看你早就和他成一夥的了,說不定幫著拉一個人去店裡,你就能得到一筆錢呢!」

「麥克!」老克勞德怒視說話的人,「你在污衊我!」

叫麥克的人懶洋洋地抽了口煙,他看上去五十歲上下,黑色的髮絲中夾雜著少許銀絲,眼睛是綠色的,看人的時候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感。

他嗤笑一聲,「老克勞德,是不是污衊你自己心裡有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腰痛連醫院都沒有辦法,說那個年輕人給你治好了,也不怕笑死人。」

老克勞德咬緊牙關,這個該死的麥克,總是處處和他作對!

麥克慢悠悠說:「你要是被騙了就直說,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說不定還能幫著你去找騙子算賬——」

「謝瓦利埃先生不是騙子!」老克勞德氣得漲紅了臉。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對麥克說:「我要跟你打賭!」

麥克看向了他,有些詫異,「你要找我打賭?」

跟老克勞德同桌的牌友勸他,「老克勞德,還是算了,麥克的運氣很好的,沒人能贏過他。」

另一個牌友也說:「你一年前就在他手裡輸了好幾千玻納,難道你忘了嗎?」

「我沒忘!」老克勞德深吸口氣鎮定下來,看著麥克說:「所以這一次我要賭的不是其他,而是謝瓦利埃先生的醫術!」

麥克眯起眼睛,「你是什麼意思?」

老克勞德:「麥克,你找一個身上痛的人,但不能是絕症,然後我們到謝瓦利埃先生的店裡給他治療,如果治療成功,就是我贏了,你得給我你一個月的工資,如果治不好,就是我輸了,我給你我一個月的工資,怎麼樣?」

「一個月的工資?」旁邊有人小聲說,「老克勞德,你一個月現在可是有七千玻納呀!」

「麥克也不差,他給一家公司當保安,一個月有六千玻納。」

「這賭得不小啊!」

麥克沒有說話,老克勞德哼了一聲,「怎麼,麥克你怕了嗎?」

旁邊的人起鬨,「麥克,上啊!你可不像會怕的人!」

「麥克,那麼明顯的騙子,你還猶豫什麼?老克勞德這是送錢上門啊!」

「麥克,你什麼時候變成膽小鬼了?你可是最會賭的人呀!」

麥克撣了撣煙灰,站了起來,對老克勞德說:「好,我這周日放假。」

老克勞德抬抬下巴,「我可以周日請假。」

麥克:「行,周日上午十點我帶人到那家理療店。」

老克勞德:「我會準時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