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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屬於

在霧河谷之後的幾天我們玩得也算暢快,這裡喬木成林,早晨會被悅耳的鳥啼聲叫醒,好像定了時的鬧鐘一樣,傍晚的時候我們在酒店泡一泡溫泉,白天就去山裡的各處景點吃吃玩玩。

喻烯月拿著畫筆,讓我在馬匹身邊擺各種造型,他就給我畫素描像。

我不想戴墨鏡,就故意把鏡子摘掉,露出自己的眼睛,還一個勁兒地死皮賴臉笑著對他說:「帥哥,你可要把我畫好看點啊。」

他的畫技十分高超,可惜,由於眼睛的問題,他只能畫素描。

不能上彩。

因為他就是那種會把太陽畫成綠色的人。

也許是花璟見我和喻烯月兩人要好,所以時不時地就散發出一股酸酸的味道,吃醋似的。喻烯月給我畫像,她眼饞,就也湊上前求著當模特;喻烯月遞果汁給我,她就也湊過去要。

有時我真是忍不住想嘲諷她一句:「喂,小姐,就算你想當電燈泡,也不要當得這麼刻意明顯好嗎?」

不過這種痛並快樂著的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七天假期結束,我們一行人就離開霧河谷,回了S市。

忙著公司會議的爸媽也已經回家了,見到我們,關心地問了問在霧河谷遊玩的情況。我們玩得盡興,回去給這二老彙報的時候當然也都是喜滋滋的。可惜這種心情沒能持續多久,就又有個噩耗從天而降。

「苗苗啊,我和你華家的伯父伯母商量了一下,國內的教育資源遠遠不如國外的好。華家在法國那邊有親戚,也有一部分資產,所以想安排你和華之楠一起去法國學習。那邊的環境很不錯,我們在法國倒也有些人脈,總之,那邊也會有人照顧你們,你們就安心學習,好好交往,等畢業之後就結婚。」媽媽笑眯眯地拉著我的手說。

當時我正準備滔滔不絕地形容霧河谷的山有多青,水有多甜,可是她這些話讓我連半點繼續講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

和華之楠一起出國學習?

那不就意味著我要和阿月分開了?

想起喻烯月那天在神廟前說的話——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難道這麼快就應驗了?

還是說,一語成讖?

如果看不到阿月,我想我會思念到瘋了的吧!

去法國?

對了,我眼前一亮,阿月不是一直都很想去法國嗎?

還記得從前上學的時候他對我說過嚮往法國巴黎的古典浪漫,而且阿月的法語很好的!

想到這個,我忽然又燃起了希望。

「媽,那阿月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嗎?」

媽媽一愣,連沙發上坐著的爸爸也朝我看過來,似乎很奇怪我會問出這個問題。

「阿月啊,他就不去了。」果然,媽媽開始笑著解釋,「傻孩子,讓你和華之楠一起去,就是想給你們兩個安排下單獨在一起的氛圍。而且,你總要去國外多學學金融管理,多開拓一下自己的見識,這樣等你成人了,我和你爸爸才能放心地把公司交給你啊。」

又是這些。

聯姻,生意,金融,企業。

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從懂事的時候起,就知道我長大之後必須要和華家聯姻,然後花氏集團才能和華氏集團在整個S市甚至全國屹立不倒。為了貫徹這一點,在我和華之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雙方的家長落在媒體界的鏡頭閃光燈下。聽我爸爸說,那一次的記者會之後,我們兩家將要聯姻的新聞幾乎霸佔了各家報紙雜誌整整一個月的版面頭條。

花氏集團幾乎就是我老爸的心血、性命,我老媽又是典型的事業女強人,這麼多年一直在副董事兼董事長夫人的位置幫我老爸管理公司,在媒體面前約定過,一旦毀約,肯定會引起商業界的驟變風暴。

所以,讓我老爸老媽為了我退掉和華家的婚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但也許,我就是那樣一個痴人吧。

「如果阿月不去的話,我也不去。」我說。

老媽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她和老爸對視一眼,又問我:「你去法國讀書,阿月繼續在國內讀書,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我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不好,這樣的話,我以後幾乎就不能再見到阿月了啊!」

這時一向嚴厲的爸爸走過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我說:「你華伯父已經給你聯繫好了,三天之後你和華之楠就動身,去那兒好好學,學成再回來。」

「我不!」我生氣地喊,「你們根本就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去,憑什麼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才不要去!我就在國內,阿月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爸媽聽完我的話,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也許他們終於從我的話中覺察出了什麼,爸爸才會陰沉地垂著臉,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問我:「花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

我想,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