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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屬於

我第一時間把喻烯月的病情和前因後果告訴了爸爸。

爸爸深知「聽力喪失」對擁有絕對音感、喜歡彈鋼琴的喻烯月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和喻烯月道過歉之後,更是親自開車帶他到醫院進行全面的檢查治療。

之前,喻烯月自己也在默默地接受治療,但是效果一直不太明顯。

直到爸爸出面,聯繫了S城最好的專科醫生給他會診,對他連續進行了一整套最高醫療水平的治療,他的右耳才稍微開始有些好轉。

可是,儘管右耳能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而他的左耳想要恢復聽力,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爸媽和爺爺都為喻烯月感到惋惜,尤其是爸爸,對此愧疚不已。

他不止一次地對我們說,當時他也是一時衝動,生氣阿月不小心害我瞎了眼睛,才會發那麼大的火。事後,他自己也想了想,確實打得過分了。

但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一時失手,害得喻烯月喪失了聽力。

華之楠來看望過喻烯月幾次,他們兩個的關係其實很奇怪。因為我的原因,華之楠一直喜歡在口頭上揶揄喻烯月,很有一種把喻烯月視為情敵的感覺,而他們同時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偶爾的針鋒相對是有的,但華之楠知道了喻烯月的事之後,二話不說,就先給了喻烯月一拳。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就把我們都當傻子一樣地瞞著嗎?」

喻烯月懶得理他。

我卻不幹了,拉開華之楠,責怪道:「阿楠,你要表達自己的關心就好好表達。哪有人像你這樣,用拳頭關心的!」

華之楠抱懷說道:「大小姐,你還沒把我踹開呢,我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呢,你就又開始幫著他說話了!」說著,他擺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阿月用的是苦肉計啊,一定是苦肉計!」

是啊,我怎麼忘了?

我現在還是華之楠的女朋友。

我答應過他,一定不會對他說分手的。

可是現在……

簡直就是進退維谷。

算了,現在阿月的事最重要,其他的都先不要再想。

寒假過後,很快就到了3月的踏春季節,我們學校有一個特例,那就是每年3月都會有10天專屬的踏春假期。

爸媽的意思本來是想帶我們出國去日本度假,可公司總部忽然有緊急會議要召開,所以就只留給了我們一張銀行卡,順便把司機陳叔叔留給我們,隨便我們去哪裡玩都好。

這便出現了分歧。

自從上次和花璟談過之後,我和她之間的隔閡雖然不能說已經完全沒有,但對彼此的態度確實好了許多。她之前被我冷落,家裡很多的下人又開始不拿她當回事,受的白眼也不少。先不論她的道歉是真是假,單說這一點,她想尋求庇護的心思,就已經是昭然若揭。

不過仔細推想下來,花璟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她既然願意來討好我,我頂多不理會,倒也不會再刻意譏諷了。

這次的出遊,本來就只有我、喻烯月、司機叔叔三個人,但花璟特意求了爸爸,說希望和我們一起去。她很少開口求人,也許爸爸覺得對她和她的媽媽說到底還是有所虧欠,所以就同意了。

分歧就是由此開始的,花璟想去尤林峰爬山騎馬,而我想去霧河谷,既能觀山望水,還能泡溫泉。

我們兩個有些僵持不下,最後決定權就留在了喻烯月手裡。

「霧河谷吧。那裡風景很不錯,而且我記得……」喻烯月目光轉向我,「你好像去年就說過想去那裡了吧,結果我們去了海邊。」

我一愣,去年?

嗯,想起來了,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他竟然還記得。

花璟有些挫敗:「我的抗爭果然沒用。」

說完,她又一臉鬱悶地望著喻烯月,嘴唇一張一合,卻故意不發出聲音,顯然有些話她只想說給喻烯月一個人聽。

喻烯月果然讀懂了她的唇語,好看的眉頭輕輕一挑:「我承不承認又怎麼樣?」

我聽得莫名其妙。

花璟的嘴唇又開始張張合合。

然後喻烯月竟然笑了!

不是平時我所能見到的那種疏離中帶著一點點溫柔的笑,這一次,他幾乎就是忍俊不禁,很明顯是被花璟的話給逗笑的。

被孤立的我感覺很落寞——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花璟嘴角的笑意還沒退,她揚起下巴,瞥了瞥我,又對喻烯月說:「瞧,她不知道我對你說了什麼,著急了呢。你應該不會告訴她我剛剛說了什麼吧?嗯?」

喻烯月很配合地點點頭,雖然是在回應花璟的話,眼神卻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我:「嗯,不會。」

然後花璟又不出聲了,只給喻烯月看自己的唇語。

喻烯月點點頭:「嗯。」

我被戲弄得無語了。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的?

難道是花璟追他沒得手,就退居二線,當了他的紅顏?

不會吧?

我自顧自地想像著各種可能性。

喻烯月揉揉我的發,目光寵溺:「想什麼呢?眉頭皺成這樣。」

我連忙搖頭:「沒什麼。」

嘴硬地不肯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