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風緊,扯乎

正文卷

第138章 風緊,扯乎

劉煓心跳如擂鼓,咧嘴不好意思道:「歸來路上,不小心掉入溝壕中。」

「你這次歸去,便不要再來邯鄲了。」廉頗說道。

劉煓驚疑不定,努力鎮定道:「將軍,為何?」

廉頗想擠出一抹笑,但這些年,日日都有勞心之事,許久不曾笑過了。

僵硬的面部肌肉,擠出的笑,看上去滲人極了。

「劉煓,我知你是好人,這幾年寧可自己和家人挨餓,也要為趙軍送來糧食。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只是我無能,不能為你請功,愧對你。」

劉煓是流民,是黑戶,趙王根本不可能封賞他。

即便他付出再多,那也是他應該做的。

劉煓心知肚明,這事跟廉頗將軍沒關係,只不過是趙王瞧不起流民罷了:「廉將軍,當日多虧你收留,我們才有一棲身之地。我們無以為報,只能略盡綿力。」

廉頗搖頭苦笑:「那是多魚做的決定,與我無關。你們要承情,也是承她的。」

提到許多魚,兩人齊齊陷入沉默。

廉頗深吸一口氣,繼續勸道:「城外戰亂,你勿要亂走。」

趙軍不會殺劉煓,但楚軍魏軍可說不準。

「善。」劉煓領情,只是心中默默道歉,抱歉了,廉將軍,我知道女君的動靜,但不能告訴你。

——

王翦很快就追上許多魚,而此時,許多魚正在跟閆沖密談。

「你殺了鄭安平?」許多魚沒發現鄭安平的蹤跡,原以為他是又逃了,卻沒想到是被人殺了。

閆沖稽首:「這都是我的罪過,我會一力承擔,只是我的……」

閆沖泣不成聲。

秦軍實行的是什伍聯保連坐,相互監督監視的制度。

軍法規定,伍內如有觸犯禁令的,同伍的人揭發了他,全伍免罪,知道而不揭發,全伍受罰。

閆沖身為什長,若大家都替他隱瞞,連累的是全什的人。

「無事,鄭安平臨戰脫逃,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戰事激烈,許是受流箭而亡。」許多魚定是要保下閆沖的。

閆沖正是奉自己的命令,準備與自己裡應外合之人。

他殺掉鄭安平,不僅確保了計畫的進行,而且讓許多魚獲得超出預計的戰果。

如果他不能有個好下場,以後誰敢為自己賣命?

閆沖獲得許多魚的保證後,這才後怕起來:「為女君效死!」

「女君!王齕將軍他們撤退了!」有兵卒彙報道。

王翦恰好在此時走進來:「女君,我們要抓緊時間跟上!」

正在休憩的大軍,匆忙食用完軍糧後,再次整裝出發。

許多魚大手一揮:「風緊,扯乎!」

「王將軍他們真的不等我們啊。」黑豚抱怨道,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不太好受。

許多魚很是看得開:「若非王將軍撤退,信陵君率兵追擊。你猜我們的處境會如何?」

「前有信陵君,後有邯鄲廉頗,慘,實慘!」王翦這一仗打得輕鬆,卻還是忍不住嫉妒黑豚,自己也想上場殺敵立功呢!

「所以,王將軍是故意的?」黑豚困惑道。

「嗤。」王翦嗤笑。

「女君,我們可是要回汾城?」黑豚覺得王將軍肯定會再次退守汾城。

「不,我們不去汾城。」許多魚的決定,出乎意料。

只是許多魚沒做更多的解釋。

朝陽再度從地表升起,照到了新中城五十里外,一片小林子里。

空氣中滿是露汽,十多匹馬被拴在四周的樹上,數百名士卒則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他們或躺、或倚、或坐。

從疲憊的面龐,身上多多少少的傷痕就能看出,這是一支飽受磨難的殘兵敗卒。

「伍長,有馬匹的動靜!」秦兵掙扎地站起來,遠眺。

他們是在新中城之戰中走散的秦兵,一路奔逃,在聽不到身後楚魏聯軍的追殺聲後,這才短暫休憩一會。

「伍長,那好像……好像是許將軍的旗幟!」秦兵激動得淚流滿面!

許多魚的旗幟實在是太特別了!

秦兵們私底下討論,也許是許將軍在巴蜀之地待久了,審美隨了巴人。

但聽巴人說,這好像是神的祝福。

不管寓意如何,這旗幟在殘兵眼中,那就是從天而降的神明!為眾人帶來生的希望!

一群秦兵,爭先恐後地跑向旗幟所在地。

「女君,這是我們接收的第三波殘兵了。」黑豚安頓好投奔的秦兵後,回來向許多魚彙報。

目前,許多魚所率的部曲,大概是三萬多,不足4萬。

陸陸續續投奔的秦兵,加起來大概有1千之數。

這對許多魚和秦軍將領都是個很大的挑戰,因為許多魚完全沒有領這麼多兵的經驗!

哪怕是王翦和副將,都沒有!

為了維持部曲的穩定,底層將官並沒有發生變化,但是鄭安平的2萬兵馬,分了一萬給王翦,五千給黑豚,三千給副將,剩下的2千人補充到巴人隊伍中。

許多魚現在急需找到一個地方整軍,讓3萬多的部曲磨合訓練。

另外就是糧草的問題,信梁城的糧草不足以支撐原本的目的地。

既然如此,那就改變一下目的地。

「我們去上黨!」許多魚同副將,王翦,黑豚簡單規劃處一條後撤路線之後,大軍就正式開拔!

「喏!」

這一路的行軍,是挑戰人類極限的。每位兵卒,睜開眼就開始走啊走,直到日落西山,才能短暫休息。

但沒有人秦兵抱怨,好不容擺脫投降的命運,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呢?

只是一些刑徒吏臣,總想借著夜黑天高,想要往密林里逃。

「殺!」軍法官猩紅著眼眶,殺掉這些作亂之人。

白天要行軍,晚上還要抓捕討飯,軍法官的心情糟糕至極。

軍法官踩著流淌一地的鮮血,揮舞著劍和鞭子,對著刑徒和隸臣怒罵:「你以為逃走,便能活下去?山嶺中多野獸,你們手無寸鐵,如何面對?」

「便是逃到趙國,魏國,你們身為流民,又能有什麼好生活?」

「當秦國的刑徒,至少還有口糧。你們要惜福!木樁子,出列!」

一個身無片甲,武器只是一把劍和一面蒙皮的小圓盾的少年聞言,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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