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廉頗出征

正文卷

第28章 廉頗出征

土豆最終還是被挖出來,交給許行妥善保存。

只是那兩個土坑,許多魚堅決不許僕從們填好,名義上說是感情的見證,實際上是想留著看笑話。

遷徙的候鳥飛過領地的上空,秋季收穫後的村民們除了有豐收的喜悅,還有對凜冬的擔憂懼怕。

大人物們是不會考慮,卑賤如螻蟻的農人們的悲喜。

他們在乎的是,趙王決定收下上黨,命馮亭落實上黨的事。

作為嘉獎,趙王以萬戶都三封其太守為華陽君,以千戶都三封其縣令為侯,吏民皆益爵三級。

馮亭,將成為趙國的一股新的勢力。

收到消息後,廉頗不再回府,整日呆在軍營之中,並且將許多魚趕到荀況那裡。

「女郎,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你可明白是何意?」

荀況見許多魚目光僵直,魂游天外,輕嘆一聲。

「罷了,今天就先學到這裡。先聊點其他的,女郎,你何必如此糾結?」

許多魚回過神,充滿歉意道:「荀子,是我之過,走神了。」

荀況把竹簡合攏,用布條捆好:「上位者,切忌優柔寡斷,反覆無常。這會令下屬們無所適從。」

許多魚淺笑,笑中帶著一絲落寞:「我心如磐石,不曾動搖。」

「果真如此?」

「我只是期盼太多,所求太多,奢望兩全。」

荀子容顏蒼老,雙目卻明亮,眼裡是歷經時間洗禮後的洞察和堅毅:「初見女郎時,女郎身上有縱萬難,吾亦一往直前的銳氣。女郎可曾攬鏡自照,銳氣何在?」

許多魚的杏眼蒙上一層霧氣:「荀子慧眼如炬,我知前路在哪,亦知如何才能抵達。但我有諸多不舍……」

「成大事者,要有舍有得。天不遂人願,自古以來,縱使貴如君主,也不曾萬事如意。」荀子拍拍許多魚的發頂,轉身離去。

趙政直勾勾地盯著傷心的許多魚:「多魚,荀子說的對。你想走的那條路,本就是在不斷捨棄。你要習慣它。」

許多魚擦掉臉上的淚珠:「嗯。阿政,這條路,我想與你同行。」

「嗯,不離不棄!」

命運無情,世事彷彿被規劃好了軌跡,執著地按照軌跡發展。

馮亭拒絕了趙王的封賞:「吾不忍賣主地而食之也!」

趙王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更高看他一眼。

對於接受上黨所產生的後果,趙王是有所準備的。

趙王問計於平原君趙勝:「秦國必將派武安君白起來進攻,我們該如何抵擋?」

平原君趙勝不假思索道:「別人難與白起爭鋒。廉頗勇猛善戰、愛惜將士,野戰不如白起,但是守城完全可以勝任。」

趙王聽取平原君的建議,派平原君去上黨接收土地,同時派廉頗率軍駐守長平,以防備秦軍來攻。

比趙王詔令來得更快的是墨家的私人通信,以及毛穎派來的僕從。

許多魚收好通信,來到廉老夫人院中。

「再多做些鞋子,行軍打仗最費鞋。」

「肉脯可準備好了?符兒最愛吃鹿肉脯。」

「小心,勿要碰到兵器架,那可是你們主君的心肝寶貝!」

「唉,這鞋墊不夠柔軟,還是我來吧。」廉老夫人拿起針線,一針一線地縫起鞋墊。

廉小夫人一言不發地整理行囊,將舒適柔軟的裡衣整整齊齊疊好,一留一絲褶皺。

許多魚揚起笑臉,元氣滿滿地問:「師娘,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廉老夫人無奈地抬起頭:「你不調皮搗蛋,乖乖坐那,便是最大的幫忙了。」

「嫂嫂,我來幫你。」

廉小夫人好脾氣地說道:「女郎可否幫妾身,縫鞋墊?妾身不善女工。」

許多魚看著廉小夫人紅腫的眼睛,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噗嗤!」廉小夫人捂嘴笑道,「跟你鬧著玩呢。若是夫君得知鞋墊由你縫製,怕是寧可光腳,也不敢穿的。」

許多魚尬笑:「嫂嫂明察秋毫。大家看破,不要說破嘛。」

廉老夫人拍拍身側的坐墊,讓許多魚坐過來:「不要打擾你嫂嫂,時間緊,王令隨時有可能到達。」

許多魚像陶俑一樣,坐在長廊上,見廉老夫人如戰場上的將軍,指揮全府的人,為隨時而來的徵召做準備。

僕從們步履匆匆,每個人臉上都是急切和興奮。

戰爭,意味著傷亡,但也意味著巨大的財富。

廉府上下,對廉頗信心十足,這份信心是靠無數的戰績鑄造起來的。

許多魚更深刻地體會到,實力和威望是靠打出來的。

愛兵如子,紀律嚴明,這些都只是手段。

唯有一場又一場的勝利,讓士兵們相信,跟著你才能活下去,才能品嘗勝利的果實,士兵們才會聽從號令,成為合格的棋子。

咚咚咚!

沉重而匆忙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夫人,大王下令,讓我率軍駐守長平,即日出發!」廉頗一如每一次出征,都會與家人好生告別。

廉老夫人站起身,將廉頗甲胄上的灰塵拍打幹凈:「何時出發?」

「明日。」

「這麼急?糧草可籌備齊?」

廉頗摘下頭盔,縱然天氣轉涼,廉頗頭上還是冒出熱氣:「先攜帶一部分,剩餘的由廉符押送。」

廉頗走到許多魚面前殷切叮囑:「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莫翻了天去。你師娘和嫂嫂,還要依靠你。」

許多魚重重點頭:「師傅放心,家裡便交給我。」

「那些田地,牧場,你一併接手吧。」

許多魚愕然:「師傅……」

廉頗的語氣帶著一絲愧疚:「師傅,不似其他君侯,家財萬貫。給與你的幫助不多,只能儘力而為。你莫嫌棄。」

許多魚喉嚨似乎被哽住,眼睛酸澀,只連連搖頭。

眾目睽睽之下,許多魚有許多話不敢說。

「師傅,若有朝一日,我做了不好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廉頗慈祥地看著已長到自己腰部的小女郎:「你自己覺得,那是錯事嗎?」

「我認為不是。」

「那又何必管人家是否原諒?殺人是對,還是錯?戰場上殺人,是對,還是錯?無關對錯,立場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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