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使者歸邯鄲

正文卷

第18章 使者歸邯鄲

荀況最終還是收下趙政為徒。

「恭喜阿政,喜得良師。」許多魚為趙政感到高興。

趙政亦是喜笑顏開,難得地露出小兒之態,日日伴荀況左右,聆聽教導。

廉頗十分吃味:「本是為你尋的良師,卻被趙政這小兒搶去。」

許多魚為廉頗調製茶湯,小炭爐上茶香裊裊:「我已有天底下最好的師傅,何必再去拜師?」

廉頗勾起嘴角,忍不住指點許多魚:「你這茶水調得濃稠些,多加羊脂。」

許多魚手一抖:「師傅何不嘗試下茶湯原味?」

把茶煮成羹狀,是自己做的最大的妥協。

絕對不要往裡面加什麼肉脯,羊油。絕對不要!

廉頗不滿意道:「這與吃茶沫子有甚區別?我來!你這般不善家務,以後出嫁得預備許多陪滕才是。」

許多魚給廉頗讓開地方:「我為何非要嫁人不可?就算嫁人,也不要滕妾。」

廉頗嗤笑:「看你家阿政,能不能做到吧。」

許多魚沒搭理他,時不時就往自己和阿政中間下蛆,才不上這當。

「你阿翁派人來信,可看了?」廉頗嘗一口原味茶湯,苦得齜牙咧嘴。

許多魚在一旁搗亂,往裡面加杏干:「看了,阿翁讓我在師傅家,莫要調皮搗蛋。」

廉頗大眼一瞪:「聽見沒,再有上次之事,我便告你阿翁,讓他派人將你領歸家去。」

許多魚沒犟嘴,淡淡道:「師傅,你信我。若是趙惠文王在位,秦趙之間,還得兩說。如今這位趙王,心胸狹窄,將阿翁與師傅……」

「許多魚!勿要胡言。」廉頗趕忙制止這膽大包天的小女郎。

許多魚垂眸:「師傅,若有朝一日,我與阿政回秦,你帶著師娘,兄長,與我們一起離開吧。」

廉頗疼惜地撫摸許多魚的頭頂:「傻女娃,我如何能走?我走之後,誰能守護趙國?」

「報!」一名軍士快馬加鞭,於門前下馬,快奔到院中。

廉頗正色道:「何事?」

「秦軍進攻韓國上黨!」

廉頗微不可查地瞥一眼淡定如初的許多魚,便傳喚門客於書房商議大事。

終於還是來了。

許多魚將剩下的茶湯,嚼碎咽下肚,起身去找黑豚。

黑豚帶許多魚來到一家民舍中,樓盛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哪有初見時的趾高氣昂?

「使者,許久不見。」黑豚為許多魚搬來一張椅子,這是毛穎按許多魚的要求所做。

許多魚坐下,整理衣袍,陽光自身後照入屋內,猶身披萬丈金芒。

樓盛捂住雙眼,雙膝跪拜:「小娘子,盛知錯了,定不敢再打公子政的主意。」

許多魚玩耍手中的馬鞭,一鞭便捲起陶翁,朝院中扔去,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樓盛渾身瑟瑟發抖,低頭不敢直視許多魚。

「使者,頗令我失望。」

「女,女君,意欲如何?盛必定竭盡全力。」樓盛鼻涕橫流,心驚膽戰。

許多魚聲脆如珠落玉盤:「使者,你收受趙括的賄賂,可曾知會你兄長樓昌?」

「未,未曾。」樓盛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兄長樓昌與秦國聯繫緊密,若得知你暗中加害秦國公子,你猜,你兄長會如何做?」

許多魚望著低如塵埃的樓盛,心中既慶幸又失望。

七國爭雄,出多少英豪,偏偏此人毫無氣節可言。

樓盛遲疑,兄長親近秦國為真,但私底下還有聯絡?

「秦王在位多年,得秦相范雎相助,實行遠交近攻的戰略近十年。趙國境內有多少士人,心在秦。使者心中可有數?」

樓盛搖頭,趙國境內,對秦的態度很是搖擺不定,時而親秦,時而抗秦。

許多魚揮手示意,黑豚將一個木箱子放到樓盛面前。

「打開。」

樓盛顫抖著雙手,打開木箱,金燦燦的金餅填滿木箱,晃得樓盛眼睛疼。

「女君這是?」樓盛更害怕了,這金子屬實燙手,不敢拿。

許多魚和善道:「我仰慕你兄長及平陽君久矣,只要使者願為我引薦,我不僅放你自由,這箱金子將作為謝禮,感謝使者不計前嫌,鼎力相助。」

「若是沒有引薦……」樓盛不想摻和此事,這女君擺明了所圖甚大。

許多魚的語氣更溫柔了:「此地離邯鄲路途遙遠,遊俠遍地,偶爾爆發一點衝突,想必大王能理解。」

樓盛不停地擦著頭上冷汗,哆哆嗦嗦道:「小事一樁,盛必定不負所望!」

許多魚命毛穎,毛雪一起跟隨樓盛回邯鄲,遊俠在旁護送。

回邯鄲之時,樓盛不再提帶趙政回邯鄲之事,本來趙王就沒將趙政放在心上。

想必,分兄長一半金子,兄長定能擺平趙王。

樓盛的貼身隨從見毛穎毛雪兩人,給樓盛出主意:「主君,何不?」

隨從比劃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樓盛左右四望,見沒特殊動靜,長舒口氣,怒罵隨從:「長點腦子,你可知那些遊俠是何人?」

隨從不明所以:「不過是遊俠而已,邯鄲城內隨處可見。」

樓盛的心一揪:「怕的就是這個隨處可見!女君手下的遊俠,是楚墨!」

隨從冷汗直冒:「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墨家?」

樓盛酸溜溜道:「正是如此,這女郎不知走何運,竟得楚墨相助。」

隨從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言。

墨家齊心,雖已三分,但楚墨多遊俠,武力甚強。

不能奈趙王如何,對付自己,甚至樓家,就跟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這小娘子真是太低調,早露出這一手,誰敢欺辱她?

——

見使者樓盛終於離開封地,廉頗將許多魚叫到書房內,從一塊地板縫隙中,摳出一個小陶罐。

「師傅,這是什麼?神神秘秘的。」許多魚好奇地問。

廉頗示意許多魚小點聲,然後攤開被褥,將陶罐里的東西倒在被褥上。

一個兩個……

竟然是或大或小的金錠,偶爾還能見幾串銅錢,還有一兩顆珍珠。

廉頗拿走銅錢,努努嘴:「這些你都拿走吧。」

許多魚錯愕,嘴巴張得大大的:「我,我不缺錢。臨走前,阿翁給了盤纏。」

廉頗豎起眼睛,沒好氣道:「叫你拿,你便拿。怎得如此不爽利?」

許多魚遲疑,最終還是開口問:「師娘知道這事嗎?」

廉頗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心虛地說:「我乃一家之主,難道事事都要給你師娘言嗎?」

「師傅,這莫不是你的私房錢?」

廉頗可恥地猶豫了一下:「莫告知你師娘。」

門突然被打開,一道窈窕身影出現在門口。

「何事不能對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