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彌留之際,朔月到來

正文卷

第161章 彌留之際,朔月到來

今天真是混亂的一天啊——想必所有參加聖杯戰爭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自早上起教會公布了朔月『死亡』的消息後,麻煩的事情便接二連三而來。

神秘的職階卡英靈來襲。

韋伯為了拯救Rider,消耗了最後兩枚令咒。

聖堂教會的言峰綺禮以『炸毀凱悅酒店』的罪名被逮捕。

『衛宮切嗣』殺死了監督者言峰璃正,奪走了十數劃的令咒(疑似),成為了眾矢之的。

朔月在暗地裡搞事。

衛宮切嗣準備行動。

言峰綺禮覺醒,和英雄王聯合……

一件接著一件事,足以讓任何一位御主風聲鶴唳,龜縮在工房之中等候風波過去,然而對於雁夜而言,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阻擋他今晚上的行動。

——他打算在今晚,再度嘗試暗殺遠坂時臣。

理由很簡單,雖然他在魔術一途只是剛入門,但仍然知道準備時間越長,魔術師就越難殺死這件事情,更何況在他與朔月劃清界限的現在,朔月任何時候上門來討要Assassin的職階卡都不足為奇。

時間並不站在他這邊。

更何況身為Archer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是朔月都要仔細應付的存在,哪怕雁夜無比相信自己的Berserker,但對自己與時臣之間的水平差距也深有體會。

想要奪得聖杯,必須戰勝時臣與Archer,而想要戰勝實力強勁的這一組,唯一的辦法就是跳過Archer,轉而對御主動手。

換言之,就是暗殺御主。

因此,在匆忙恢複了魔力後,雁夜便趁著月黑風高,化身為咒腕哈桑,再度潛入了遠坂時臣的宅邸。

哪怕時臣已經加固了遠坂宅的魔術結界,但從者,尤其是本職就是此刻的咒腕哈桑,其水平仍超出他的想像,在神秘度無比高的魔神手臂面前,就算是寶石聯結而成的結界,也被雁夜花了半刻鐘的時間突破。

壓抑著內心的殺意,間桐雁夜成功來到了遠坂家的會客廳,正好瞧見遠坂時臣與言峰綺禮相對而坐,促膝長談。

現在就暗殺嗎?哪怕朔月說言峰綺禮很強,但擁有從者力量的我,也能夠將他們一併殺死……可是言峰綺禮已經不是御主了,我難道要濫殺無辜嗎?

正當雁夜思考之時,時臣將桌上的木盒遞給綺禮,然後起身,似是打算離開。

然後,讓雁夜幾乎驚呼出聲的一幕發生了——言峰綺禮閃電般出劍,自後背刺穿了他恩師的心臟!

來自咒腕的經驗告訴他,這一刺毫無保留,短劍絕對破壞了遠坂時臣的心臟,哪怕時臣現在苟活下來,也絕無可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遠坂時臣死定了。

在意識到這點後,間桐雁夜便像無數次幻想過的那樣翹起嘴角,卻訝然發現這份笑容中並沒有太多喜悅的成分。

不,怎麼可能。

一直討厭乃至憎惡的對象落到如此境地,我應該笑才對。

對,沒錯,開懷大笑,放肆的笑,笑到停不下來為止,笑到眼淚流出來為止。

畢竟——那個讓櫻受苦,讓葵哭泣的男人要死了啊!

然而……心裡的情緒卻完全不受雁夜的控制。

空虛。

不甘。

惱怒。

言峰綺禮那興奮的笑容讓雁夜覺得無比憎惡,就好像雁夜珍藏的上萬元手辦被他拆碎了一樣,就好像雁夜苦行追求的東西像被丟垃圾似的丟到他面前一樣,

如果遠坂時臣就這樣死了的話——

千頭萬緒在腦海中浮現,最終像逃避似的,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那麼葵會哭泣嗎?

不,絕不能讓葵哭泣,至少不能讓她因為這樣的結局而落淚。

在說服了自己後,間桐雁夜毫不猶豫地化作一道黑影躥了出去,一把抓住瀕死的時臣,像是在拎破布麻袋般,帶著自己的死敵撞破了牆壁,消失在夜幕的遮掩之下。

在他身後,身上還沾著些許血跡的神父就這樣注視著他,直到被樹林遮蔽,消失在彼此的視線中為止。

————

「咳咳,咳咳咳……」

在昏暗的燈光下,遠坂時臣咳嗽著醒來了。

他起身,看見了一個男人枯坐在他身邊,神色並沒有比他好看到哪裡去。

「間桐……雁夜。」

「哼,被仇人救了的感覺如何?」

被如此嘲諷,遠坂時臣卻並不回答,他目光無神的盯視著天花板,感受著越來越虛弱的心臟與脈搏。

有著魔術刻印,魔術師的心臟不會這麼簡單停止(詳情參考隊長),但是死亡已是必然,骨灰盒要滑蓋還是翻蓋才是遠坂時臣該思考的問題。

而間桐雁夜也不多言,他看遠坂時臣一眼都覺得煩躁,直接移開目光,反省著自己救下他的緣由。

「……告訴我,雁夜。」

遠坂時臣突兀的開口,打斷了雁夜凌亂的思緒。

「幹嘛?」

「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罷了。」頓了頓,時臣重新起了一個話題,「告訴我吧,雁夜,當初的間桐家,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呢。」習慣性的嘲諷一句後,雁夜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述說起當年的真相。

沒有開燈,在魔術工房中,任何現代科技都會遭到影響,唯有一盞復古的煤油燈晃晃悠悠,暈染著默哀而神秘的氛圍。

「……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嗎?要不是朔月幫忙,小櫻就會被丟入蟲窟,從此未來一片黑暗……」

像是扼殺了情緒般講述著,連雁夜自己都訝異於自己心情的毫無起伏。

他本以為自己會痛罵遠坂時臣的愚蠢,會嘲諷遠坂時臣的無知……然而當他意識到躺在他面前的人已經逐步走向死亡時,他便忽然間失去了激動的力氣。

他甚至,感受到了憐憫。

落到這種結局,其實這也正如遠坂時臣的作風,堅信自己的生存之道,踏出腳步時毫不猶豫——直到最後一刻仍然渾然不覺腳邊就有一個大洞。

像是要丟棄這種情緒般,雁夜用力甩了甩腦袋,冷著臉道,「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把葵姐和小凜叫過來這種事情,我還是可以幫忙的。」

「小櫻的事情,對不起,雁夜。」

雁夜愕然的扭過頭去,看著床上宛如屍體的男人,彷彿聽到了某種不可能的夢話。

而緊接著,遠坂時臣就證實了這並非雁夜的幻覺。

「另外,幫我把葵,凜……還有櫻一起叫來吧,麻煩你了,雁夜。」

面對瀕死之人的請求,哪怕是敵人,雁夜卻還是輕嘆一口氣,心軟了。

「那就當是我一時糊塗——朔月,伱小子就在旁邊看著吧,趕緊出來!」

雁夜話音剛落,藍色的菱形魔術門就出現在他的身邊,伴隨著青年走出,昏暗的魔術工房都因為他那炯炯有神的金眸而閃亮起來。

「是的,這裡是NFF服務,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監督的,但當然,一切都按照您的需求,只是委託費可不會低哦?」

伴隨著青年的宣言,置換空間一個接一個張開,從中走出了三道猝不及防的身影來。

禪城葵,遠坂凜,間桐櫻。

遠坂時臣的家眷,也是讓間桐雁夜為之奮鬥的三位女性,齊聚於此,當她們看見了躺在病榻上,氣息奄奄的遠坂時臣時,無論是否願意相信,都不得不接受被事實砸在臉上的痛楚與慌亂。

「時臣——!」

「父親!」

「爸爸……」

在三位女性將遠坂時臣簇擁之時,雁夜只是嘆了口氣,最後留戀地看了葵一眼,拉著朔月一起走出了魔術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