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遠坂時臣之災

正文卷

第160章 遠坂時臣之災

這場在冬木舉行的儀式其實本來是把七位英靈的靈魂聚集起來當作祭品,企圖打開前往『根源』通道的試驗。

達成奇蹟』的約定只不過是為了召喚英靈的誘餌而已,因為關於『誘餌』的傳聞甚囂塵上,造成只剩下現今聖杯戰爭的形式流傳下來。

這個真相只有間桐、遠坂、愛因茲貝倫三家以及有關的人才知道,絕對不能讓外來的魔術師與七位從者知曉。

「這次戰爭中真正想要成就夙願的魔術師只有遠坂時臣一人。他要把七位從者全部殺死來啟動『大聖杯』。七個人。」

這一次,輪到綺禮從英雄王的反應中尋找樂趣了:

「全部,你明白嗎?吉爾伽美什,時臣老師之所以這麼不願意使用令咒的原因就在這裡。他與其他御主戰鬥最多只能使用兩道令咒,因為最後一道令咒必須在戰爭全部結束之後,用來命令自己的從者自盡。」

Archer聽了這麼多,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你是說時臣對本王的忠誠全都是虛偽的嗎?」

綺禮搖頭道:「他的確對『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付出了無上的敬意。但是身為弓兵從者的你則又是另外一回事。」

「伱就像是英雄王的複製品,只是一尊雕像、一幅肖像畫而已。追根究底,時臣老師終究是一位徹頭徹尾的魔術師。只要一想,他很清楚從者只不過是道具。就算他對英靈心懷敬意,也不會對英雄偶像抱持任何幻想。」

Archer聽完一切,彷彿終於恍然大悟似的深深頷首,臉上再度浮現他特有的邪惡笑容,表情寬大而殘忍、昂揚而至高無上,那是所有價值觀念都取決於一己審美觀的絕對王者的笑容。

「時臣這傢伙——最後終於有點看頭了。這樣一來那個無趣的男人似乎終於也能為本王帶來點樂趣。」

只要稍微思考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能知道這句宣言是多麼兇猛凄厲,足以讓人鮮血為之凍結。

「你打算怎麼辦?英雄王。聽完這些,你還要站在時臣老師那邊,譴責我的背叛嗎?」

「該怎麼辦呢。雖然時臣對本王不忠,但是他現在還在對本王奉獻魔力。就算是本王,完全放棄御主的話也會對現世造成影響啊……」

Archer說到這裡,那雙別有深意的眼神毫不掩飾凝視著綺禮。

「本王想起來了——好像還有一個得到令咒,但是沒有契約對象的御主正在找脫離契約的流浪從者啊。」

「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是有。」

面對Archer如此露骨的邀約,綺禮失笑點頭回應。

「可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英雄王看得上眼的御主。」

「沒有問題。雖然他太過冥頑不靈有點美中不足,但前途還算光明,應該可以好好地取悅本王。」

就這樣,最邪惡的一組御主和從者彼此相視而笑。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有趣之處——哪怕朔月如此針對綺禮,甚至把他關進了監獄,可是他與Archer就像是磁鐵的兩極一般,如此輕而易舉地攪合在了一起。

————

天色已晚的時候,言峰綺禮站在遠坂宅邸的門前。

在Archer的幫助下,脫出監獄實在是輕而易舉,在短短半刻鐘內,言峰綺禮就站在了他渡過三年的時光的洋館前。

「歡迎你來,綺禮。我一直在找你。」

雖然綺禮突兀來訪,但是一聽到門鈴聲遠坂時臣還是馬上出現在門口,經歷了下午神父被刺一事後他應該一直在忙碌吧。

「我來這裡,是為了討論有關我父親身亡這一件事。」

「是嗎……事出突然,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沒想到我的老朋友會以這種方式離開我們。」

「這點我亦有同感,父親不該這麼草率的離去。」言峰綺禮深以為然,在遠坂時臣的邀請下再次踏進他的家門。

從遠坂時臣憔悴的神色,以及那雙不再從容的神色來看,老神父言峰璃正的死一定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吧。

欣賞著老師的痛苦,言峰綺禮認真地與遠坂時臣交流著,承諾一直以來的聯盟,答應替他照顧愛女,接受他的讚美……正當他按捺不住,想要動手時,時臣忽然拿起書桌上一個黑檀木製的細長盒子,交給綺禮。

「打開來看看,這是我個人想要送給你的。」

綺禮依言打開盒蓋一看,有一柄瀟洒的短劍躺在天鵝絨內襯當中。

「這是——」

「這是阿索德(AZOTH)劍,是我家家傳的寶石藝品。填入魔力的話也可以當成禮裝使用——這柄劍證明你修習遠坂家的魔導,完成了實習課程。」

綺禮拿起短劍檢視,花了好一段時間端詳尖銳鋒利的劍尖。

在時臣的眼中看來,綺禮掩去一切感情的臉龐或許是感動萬分的表情吧。

「吾師……您對我這名不肖弟子如此厚愛,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謝意。」

「我才應該感謝你。言峰綺禮,如此一來我就能無後顧之憂地面對最後的戰鬥。」

時臣帶著毫無惡意的明朗表情說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此時此刻——綺禮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命運這兩個字。

有人說命運是一種試圖在累積的偶然中尋找出特別意義的渺茫嘗試。那麼遠坂時臣在這個時候把刀器親手交給言峰綺禮,難道連這極為湊巧的事實都沒有任何必然性嗎?

「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久的時間,接下來的聖杯戰爭,我會連同你和老神父的份一起,取得勝利——」

還有現在,走向門口的時臣毫無防備地將他的背後呈現在綺禮面前也只是偶然而已嗎?

「不,您用不著擔心,導師。」

如果這是一種必然的話,所謂的命運是否單純得只是由愚蠢、錯誤與蒙昧所造成的?就是為了背叛人們的祈願與希望,將一切導向錯誤的方向嗎?

綺禮笑了,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愉快笑容。

「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退出聖杯戰爭。」

綺禮很驚訝自己竟然也可以露出這種笑容。面對這意外的收穫,就連他將短劍插入眼前背影的觸感都變得不甚鮮明。

「……啊?」

作為友情與信任的象徵的水銀劍順利穿入肋骨間隙,刺進心臟正中央。只有經過鍛煉的代行者才有這種精準無比的突刺技術。沒有一絲殺意,也沒有一點徵兆,可能就連被刺殺的時臣自己一時之間都還無法理解胸口的劇痛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但是有東西比時臣更快做出反應。

口袋中的寶石紛紛破碎,魔力編織成的抗拒力場彈出了短劍,純凈的能量灌注進魔術迴路,持續不斷地化作生命力,試圖修補遠坂時臣破碎的心房。

——在間桐雁夜第一次刺殺並幾乎成功後,遠坂時臣就已經做足了準備,防備著不知何時會再度到來的第二次刺殺。

可或許是因為來者是言峰綺禮,他得意學生的原因,遠坂時臣並沒有激活所有的禮裝,唯一能提前感知危機並做出防護的寶石,也因為AZOTH劍里,遠坂時臣親自注入的魔力而產生衝突,最終遲了一步。

「綺禮,你!」喉嚨里湧出鮮血,遠坂時臣模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後,便伸出手去,想要拿起桌上的手杖反擊。

然而身為代行者,言峰綺禮的反應比他更快,在短劍被彈開的下一刻,他便目光一狠,丟下水銀劍,雙拳像是要撕裂空氣般朝著時臣襲去。

他最拿手的殺人技,可不是什麼短劍能夠比擬的!

就當言峰綺禮的拳頭要打中時臣之時,一道黑影比他們都快地竄了出來,一把抓住重傷的遠坂時臣,用異形的粗壯右手擋住了綺禮的拳擊,並借力突破了洋房的牆壁,消失在外面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