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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付出代價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付出代價

繆莉和女海盜們駕駛飛船, 在松青會大部隊的飛船接近北境城堡、進入射程時,立即開始全火力自由射擊。

鋪天蓋地而來的炮火和激光束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三艘飛船瞬間被擊落, 冒著滾滾的濃煙往凍土地面墜落。

雖然飛船數和彈藥數量都處於下風, 但海盜們實戰經驗更豐富,也懂得營造氣勢,耀武揚威地從躲在護盾里、屁都不敢放的松青會飛船頭頂飛掠而過。也不戀戰,直衝天際,很快便毫髮無損地消失在了烏雲之中。

鶇跟著一無所獲的大部隊飛船, 回到了松青會的星艦上。剛一進入艦載場, 就被杜魯派人叫去了。

他進入醫療艙, 滑門貼著他的腳後跟關閉。

先知大人滿頭滿臉的血, 在黑色的皮膚雖然不明顯,但是能看到反光,白色的袍子上也跟開了花一樣, 都是血跡, 看著觸目驚心。

一名醫生正在用鑷子一點一點地把扎在他頭臉上的碎玻璃拔下來, 另一名則給他的傷口消毒。

「怎麼搞成這樣子?」鶇問站在一旁的拿藥瓶當保齡球玩的路馬。

杜魯想說話, 但嘴一動就扯到傷口, 只剩哀嚎。

為了避免形象受損, 他只能咬著牙閉著嘴乾瞪眼。

他突然聲調不高,冷冷地說了句:「杜魯,我還在這兒呢你就想動手?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杜魯聽到這句話心裡猛地一顫。

妮蘭死後,路馬對宗教沒有了任何好感,尤其松青會在做和加斯科因一樣的事情。

現在因為鶇有命令,所以只能暗地裡使個壞,沒要了這個狗屁先知的命。

必須趕快拿到奇異物質,除掉這小子了。

這番話是當著兩名醫生說的,杜魯顏面受損,推開醫生給他消毒的手,胸口劇烈起伏,著實是被路馬氣到了。

鶇走到路馬身邊,松青會的成員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給他讓出空間。

路馬嘴裡發出噗的一聲,差點笑了,還好及時繃住,憋笑憋得臉部肌肉抽搐。

「怎麼是我呢?我當時離您可有段距離的,您別冤枉我!我腿沒那麼長。」

他性子很直,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你要真有神力,能他媽的受傷嗎?你的聖光呢?你的女神呢?騙騙偏遠星區的無知百姓也就罷了,別想拿這些低級的手段糊弄我們!」

他的眼神要是能殺人,路馬恐怕死了八百回了。

「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鶇他不能動,路馬他還不能動嗎?

門外的松青會成員沖了進來,但是路馬一堵牆一樣的魁梧身形直逼得他們停下了腳步,戳在原地面面相覷,遲遲不敢動手。

杜魯幽怨道:「當時就你我在通道里……而且你翻出來後還踩了我幾腳!」

要知道,他完全可以讓姐姐協助,直接命令自己讓位給他。

這小子總算暴露出來了!

兩個月的時間,這小子竟然低眉順眼地忍了兩個月,絲毫沒提要他讓位的事情。

路馬解釋道:「嗐,這不是後有追兵嗎?我擔心我打不過那些巾幗英雄, 就想破窗而出。沒想到杜魯大人他……他比較心急,直接用臉撞碎了玻璃!嘶!看著就疼!」

兩名醫生震驚地忘了手頭上正在做的事情,生怕漏掉什麼細節,目光釘在鶇的身上,恨不得把他剖開,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構造才敢對先知大人說出這種話。

「明明是你……你絆了我!」杜魯想破口大罵,但是礙於形象,路馬又是鶇的手下。他現在還不能跟鶇撕破臉,只能忍氣吞聲,氣得發抖。

杜魯握著拳,他以為鶇是因為被毒藥控制了,才這麼聽話……

他齜牙咧嘴地做著鬼臉,好像扎了滿臉玻璃的人是他一樣, 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我都來不及阻止,你說這!哎……其實用刀柄、槍托都可以, 幹嘛非得用臉呢?杜魯大人,我就想問問,是不是德墨女神當時給了您什麼啟示,讓您這麼做的啊?」

他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嘴巴子,眼冒金星了才幡然醒悟。

但是現在大本營有一種說法已經在相當一部分人中蔓延開來。

德墨女神的代言人不只是杜魯。

顯示出神力,綜觀學家的方法比杜魯多得多,用不了多久,奎納的信徒就要遠超杜魯,那時候,杜魯就會被架空,失去權力。

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恐怕首領之位就真的要拱手相讓了……

想通之後,他很快平靜下來,怒極反笑道:「對,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在了玻璃上,和路馬兄弟沒關係。德墨女神不會為這種小事上心的,無妨無妨。」

他抬起手,示意醫生繼續處理傷口。

他態度的轉變鶇看在眼裡,沒有覺得奇怪,換了個話題,問道:「先知叫我來做什麼?」

杜魯臉上的玻璃碴子都被清理乾淨了,傷口上也快速地止血結痂,他就好像沒發生什麼似的,語氣柔和道:「繆莉海盜團的事情,你怎麼看?」

鶇沒有說想法,而是據實回答道:「咱們的大部隊趕來的時候,繆莉海盜團的飛船正要離開。雙方發生了交火,咱們損失了三艘飛船,讓她們逃掉了。之後我帶人在軌道外大範圍掃描,但沒找到她們的蹤跡,應該是用護盾屏蔽了追蹤信號。另外,她們帶走了阿斐和荷西。」

杜魯表情凝重道:「她們知道了松青會的秘密,絕不能放過。」

鶇問道:「你打算除掉繆莉海盜團?」

就算是經過變聲的機械音,杜魯也聽出一絲驚訝和激動。看了他一眼,憤怒突然就減少了許多。

臉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並以飛快的速度癒合。

現在在杜魯心裡,鶇就是個野心勃勃,有些智慧,不會輕易被權勢沖昏頭腦,想要尋求一個機會,建立起威望的人。

有些智慧,但不多……

就算他是左丘家的少爺那又怎樣?

他將輕蔑的情緒壓在心底,說道:「怎麼?你怕了?繆莉海盜團確實是實力強大的海盜團,在整個星際海盜中都排得上號,但在松青會面前就不夠看了。」

他仗著手裡攥著鶇的命,胸有成竹道:「這件事交給你。」

他讓兩名醫生離開,滑門關閉後,他才繼續說道:「你想要做松青會的首領,統領松青會,就得拿出點本事來,否則下面的人不會信服的。」

鶇心道,我只要有德墨女神的神諭不就可以了嗎?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但他沒有說出口,杜魯的目的很明確,想利用這次機會,或下死手一勞永逸地解決了他,或讓行動失敗,證明他沒有德墨女神的祝福,斷掉奎納精心為他鋪就的道路。

他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能很輕易地看穿別人的想法了。

實際上,杜魯並不蠢,他甚至比很多貴族統領、海盜團團長、自治星球首領還要有頭腦,精於算計,而且沉得住氣,只是有一點他想得太簡單了。

人性。

對自治星球洗腦的成功,讓他嘗到了甜頭,逐漸變得自大自傲,認為人就是貪婪的,能治癒絕症,就想永生,糧食增產百分之百,就期盼能增長到百分之二百、百分之三百。

這種對人性的慣性思維,讓他理所應當地認為鶇也是貪婪的。

是啊,誰看到現成的獨立王國的皇位能不眼饞?誰不想做國王做皇帝?

他想像不到會有人不想要權勢……

左辰看透一切的雙眼藏在面具下面盯著杜魯。他心中偏向第一種可能,杜魯已經迫不及待想除掉他了。

如果要下死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藉助松青會之外的力量。

因為只有這樣做,在奎納面前才能名正言順,杜魯還需要綜觀學家的幫助才能讓獨立王國繼續壯大,不能和奎納產生分歧。

「好啊。」鶇點點頭,表現出對這次機會的嚮往,「我要怎麼做?」

杜魯:「事不宜遲,我會讓人將繆莉海盜團的資料發給你,你研究研究,今晚告訴我需要多少兵力。」他站起身來,走近鶇,擺出先知循循善誘的模樣說,「這也是考考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你判斷有誤的話,我也會給你足夠的兵力。」

「……」鶇不知道該怎麼相容,只能歸結為自己演蠢貨演得太好了,以至於杜魯真的把他當成了個傻子。

房間內的終端上,傳來了關於繆莉海盜團的資料,鶇打開看了看,資料很齊全,從海盜團的歷史,到地盤、人員構成、武裝力量都有,只不過都是網上就能查到的,真實性不能保證。

鶇並不在意,別說繆莉海盜團了,海盜大會與坦托軍團的戰役之後,倖存的海盜團幾乎都承認了銀海梅赫塔首領就是海盜之王。所以現在他手裡掌握著帝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小海盜團的數據。

路馬:「杜魯真敢給你兵力啊?他就不怕你逼宮?」

鶇:「他不怕,再有七天就是毒藥發作的時間了,我們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背叛他。而且,他給的兵力肯定不夠我逼宮的。」

「謝珀通過虛擬通訊坐標發了些東西過來。」路馬將另一台終端上的信息劃給他。

使用虛擬通訊坐標是為了不暴露金苦茶星和銀海梅赫塔。

鶇打開了信息,第一條是向他確認繆莉所說的帝國海盜團召集行動。

鶇回覆了確認,讓他將貓箱給繆莉,三天之內召集完畢。

下面一條是關於左丘晟的。

鶇下意識坐直了些。

兩個月前,奎納向他透露了要和左丘晟合作的事,他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手中竟然握著皇室的命運。

左辰想辦法聯絡了左丘晟,但是聯絡了幾次一直沒有回信,他有些擔心,便讓謝珀去查。

【左丘晟兩個月沒回左丘家了,我從他三個月前的行蹤追起,發現他是在鵝羽星失蹤的。我又黑入了鵝羽星植物研究所內部網路,有學生曾目睹帶火鳥族徽的戰鬥飛船進入研究所。這條信息剛發出來就被第三方刪掉了,我用了三天時間才給恢複,費老鼻子勁了!】

路馬:「小謝珀還挺機靈,誰會想到查學生髮的帖子啊!」他腳一踢桌子,浮空座椅便飛到鶇的旁邊,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問,「誒,你爹被行刑者抓了?會不會弄錯了?」

左辰將面具摘下來放在一邊,神色凝重道:「謝珀的情報不會有錯。」

左丘晟肯定是被坦托軍團帶走了,而行刑者也肯定知道了左丘家族的秘密。

左丘家的秘密和皇室的秘密息息相關。兩個月了,沒有任何信息傳出來,他的父親要麼是死了,要麼是被嚴密的控制了起來。

路馬:「那現在怎麼辦?」

左辰眉頭緊鎖,邊操作終端邊說:「等繆莉召集齊海盜,就開始行動。」

路馬:「我是說你爹,你好不容易找到親人……」

左辰腦海里浮現出在鵝羽星軌道外空間,左丘晟那些近乎哀求的話語。

他雖然不知道真正的親情是什麼樣子,但那天他心中泛起的酸澀和柔軟做不了假,他想與母親和妹妹相見的期盼做不了假,他想帶著凜冬見父母的心情做不了假。

「行刑者……」他垂眸將加密信息發送出去,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如果左丘晟有什麼三長兩短,新仇加舊恨,我一定會讓行刑者加倍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