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啊，楊女士。」從電話對面傳來了孤兒院院長溫和的聲線。
楊瀟雨紅唇揚起：「好久不見，院長，我前段時間資助的款項和你們對接的人有怠慢嗎？」
「沒有，和以前一樣，一直都很好。」院長笑道，「楊女士是大忙人，您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楊瀟雨讓趙靜月將文件放在了她的桌面上，揮了揮手讓趙靜月先出去。
楊瀟雨站起身，有些尷尬的扣了扣面前的桌子。
「唔，最近憶歸和萬秋有去看看你們嗎？」楊瀟雨問道。
「當然，這個兩個孩子有空就會來一趟，和院里的孩子們混的很熟悉了呢，大家今天還在問我什麼時候兩個哥哥會再來。」
院長的話讓楊瀟雨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問道：「憶歸也很受孩子們的歡迎嗎？」
「當然了。」院長的聲線中也有幾l分感慨，「自從小楚和萬秋在一起之後就變了很多，柔和了，也更喜歡笑了，看著現在的憶歸我甚至都不記得曾經憶歸是什麼樣了。」
楊瀟雨彷佛能看到那個場景一般，她也能從楚憶歸的表情上看到相當多的變化。
「最近憶歸好像要和萬秋求婚了。」楊瀟雨將話題拐到了正軌。
「哎呀，那這可真是一件喜事。」院長的聲線中也多了幾l分雀躍。
「嗯，是這樣……」楊瀟雨的臉頰上出現了淺淺的紅暈，「我在考慮這兩個孩子婚禮的事情……」
楊瀟雨將婚禮的狀況和被趙靜月提醒後的擔憂主動告訴了院長，一直都很擅長交流的楊瀟雨也難免有幾l分卡殼。
「我想舉辦一個能讓萬秋和憶歸都能滿意的婚禮，目前有點拿不定主意，比起我你應該有更豐富的教育經驗，所以想問問你的建議。」
楊瀟雨也知道自己在育兒方面的缺陷。
相比較起來，有著相當多帶孩子經驗的孤兒院院長的話自然是值得聽一聽的。
然而院長卻在對面突然笑出了聲：「雖然我帶過很多孩子，但是憶歸和萬秋都已經成年很久了啊。」
楊瀟雨些尷尬，確實是。
「但是婚禮的話，應該沒有必要特別拘泥於一種形式吧，是為了獲得祝福、慶祝兩個人在一起的新的開始不是嗎？現在也有很多人都不會特地去舉行婚禮。\"
楊瀟雨卻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婚禮是一定要辦的，這可是我孩子的婚禮。」
「我參加過不少婚禮。」院長笑道，「中式的，西式的，有只是和朋友一起聚一聚的，還有去旅行結婚的，不是說不辦，而是說可以選擇一個他們喜歡的方式。」
楊瀟雨挑眉，她和楚建樹是標準的商業聯姻，辦的相當盛大，所以完全沒考慮過其他的婚禮。
在手下的婚慶公司也是為了婚禮服務，倒是沒想過別的形式。
「你知道如果是憶歸的話，憶歸會喜歡什麼樣的嗎？」楊瀟雨問著。
「嗯，小楚的愛好啊，是萬秋吧。」
楊瀟雨：「……」
院長那邊笑了：「記得過年萬秋來的時候還偷偷問我，說小楚會因為他和家人相處而忽略他吃醋，問我該怎麼辦呢？可能小楚也會想要和萬秋單獨相處的時間？不過萬秋那孩子說他很黏家裡人，很無措呢……」
楊瀟雨和院長交流了很久。
直到掛斷電話之前，院長才說：「不管是什麼樣的婚禮，我覺得小楚都會很高興，畢竟是他尊敬的家人精心為他準備的，這就足夠了。」
楊瀟雨掛斷了電話後，整個辦公室內陷入了沉默中。
因為楚憶歸一直以來表現出的絕對的沉默和順從，讓她總是很難探尋到楚憶歸的想法。
但是……他是會對萬秋說的。
在平靜的水面之下，到底是生機勃勃的水底的世界，還是洶湧危險的暗流，都只有萬秋一個人知道。
憶歸想要的……
他想要的。
楊瀟雨思索著。
——
萬秋晚上因為參加了一個聚會，被灌了點酒，雖然沒喝醉，卻睡的有些不舒服。
迷迷煳煳的從床-上爬起來，發現已經過了起床的時間。
萬秋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良好作息正在被不斷的應酬打破。
果然工作是很辛苦的事情，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和別人一起吃飯都已經這麼累了，家裡的其他人肯定會很疲憊。
「我有好好的給家裡人分擔一點工作嗎？」萬秋跪坐在床-上，面對著床頭的牆壁，反思自己昨天晚上的一言一行。
有憶歸在，應該沒出什麼差錯吧？
「昨天是誰讓你喝酒的，是你自願的，還是他們勸你的？」
突然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萬秋勐然回頭，看到的是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已經坐在他房間里的楚章。
萬秋眨巴著眼睛：「是大家喝了，我就跟著一起喝了點。」
「雖然說我們萬秋是形象大使，可如果隨便被人拿捏大哥可是會很生氣的。」楚章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著萬秋，「很好，楚憶歸也沒有趁火打劫。」
萬秋茫然：「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萬秋覺得今天的楚章出現的有點奇怪。
雖然楚章一直以來都神出鬼沒的，沒有任何邏輯，可是今天尤其。
楚章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像是有點不高興，但是又強行忍耐下來了。
大哥平時是絕對不會隨便忍耐不高興的啊？大哥可是連爸爸都敢隨便惹怒的人。
「大哥？」萬秋遲遲得不到楚章的回答，出聲提醒。
「萬秋，大哥最近有一套天使系列的照片想要找人拍攝，但是之前的模特出了問題沒辦法來。」
萬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大哥現在看上去才非常的不高興嗎？
「立刻換人又得重新預約，用純新人又要挑選，我實在是懶得費這個心思了。」
萬秋再次點點頭，甚至伸長了脖子想要去安撫已經明顯表現出了幾l分憤怒之色的楚章。
「那大哥……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楚章直接坐在了萬秋的床-上，萬秋感覺到床被晃動了一下，接著自己的下巴就被楚章捏住了。
萬秋疑惑的被楚章捏著下巴左後晃了晃，茫然不知所措。
「萬秋，你知道在大哥眼裡，我們萬秋才是天使吧？」楚章問道。
曾經萬秋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楚章要說他是小天使，後知後覺這是楚章表達愛意的一種方法，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卻也接納了。
「嗯。」萬秋點頭。
「所以與其找別人來拍這個天使系列，不如就近原則，你來拍好不好？」
萬秋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大哥一直以來都教你怎麼拍照，我們萬秋現在也是能站在鏡頭面前拍出好看照片的大人了。」楚章揉搓著萬秋的髮絲，看上去很高興，「而且精神狀態很好，皮膚狀態很好，大哥覺得讓你來剛剛好。」
萬秋其實有點小慌張。
和總是有點不著調的平日作風不同，楚章面對工作的時候是格外強硬的。
追求完美，不能容忍半點瑕疵，對別人要求高，對自己要求更是嚴格。
「嗯……」萬秋同意的有點心虛，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達到楚章的要求，「我會加油的。」
察覺到萬秋的膽怯，楚章卻笑了：「沒事，照片而已，隨便拍拍就行。」
？
萬秋覺得楚章肯定是在說反話，也沒敢接話。
「隨便拍拍，就行。」楚章露出笑容，但是那笑容映入到萬秋的瞳孔中時居然沒掩飾住猙獰。
那個模特不來了，讓大哥這麼生氣……
萬秋後背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因為楚章很討厭楚憶歸，所以萬秋是沒辦法帶著楚憶歸一起的。
沒有楚憶歸，萬秋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的足夠好。
由衷的祈禱，希望不要拖大哥的後腿。
然而楚章卻神色晦暗不明，突然僵硬著語調乾巴巴的道：「反正都是拍，搭檔的模特很不配你，乾脆讓楚憶歸來拍吧。」
萬秋：「？？！！！」震驚！
楚章咬牙切齒的看向別處：「就光看臉的話，那小子的臉還是夠看的，趙星華看上的人就沒有不夠看的，就臉，就只有臉！！！」
萬秋悄悄的，不想在這個時候觸楚章霉頭。
這大概是個很重要的工作吧。
不然大哥肯定不會忍耐著用憶歸的。
萬秋這會更是緊張的腳趾都糾結在一起了。
楚章似乎碎碎念了好一陣子，萬秋站起身想要去洗漱。
「一會兒我讓人來給你做個全身保養，今天下午就出發去拍攝場地。」楚章重新回頭，揉搓萬秋的短髮，「短的話三四天，長的話得一兩周，要辛苦我們萬秋啦。」
萬秋茫然：「為什麼會這麼久？」
「要等足夠完美的景色，很多時候都可能是轉瞬即逝的，而且婚……天使套裝也不止一套，肯定是要換著拍的。」
萬秋覺得剛剛楚章說的『隨便拍拍』果然是在鬧著玩的。
「那我要和憶歸確認一下最近的行程。」萬秋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安排的工作。
「我已經和楚憶歸交涉過了，不重要的拒了，重要的讓其他人去做。」楚章的大手扣住萬秋的髮絲，各種揉搓，「你這段時間就跟著大哥好好的拍天使系列的照片就行。」
萬秋全身心的緊張都已經到了極致。
這到底是多麼重要的拍攝。
大哥居然和憶歸溝通了！！
如果他不小心沒做好，大哥是不是要撕了他？
從參加工作以來多次親眼目睹楚章工作時候的極端黑臉後的萬秋，兩股戰戰。
萬秋從來都沒有當過模特，也不知道模特到底需要做什麼，只是像個玩偶一樣被其他人擺弄。
當萬秋看到楚章從楊瀟雨和楚建樹的房間里拿出來相當多的珠寶的時候，瞪圓了眼睛。
楚章卻說：「照片用素材，有些獨特的點綴能拍出很有趣的效果。」
萬秋不知道拍照好不好看，但是：「爸爸媽媽不會生氣嗎？」
「沒問題，我得到許可了！」楚章笑的很理所當然。
萬秋二次震驚。
當萬秋看到楊則居然也坐在家裡，據說要跟著他們一起去的時候茫然。
「二哥也去嗎？」這難道不是大哥的工作嗎？
「嗯……休假。」楊則別開了眼神。
萬秋看到在楊則面前的沙發沙發上正襟危坐的楚憶歸，可在萬秋想和他說話的時候卻被楚章一把拉走了。
萬秋開始擔心大哥和憶歸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當萬秋看到他們有人把他一直小心存放的小三輪車也一起抬上運輸車的時候，萬秋徹底傻眼。
這到底是什麼拍攝，還要搬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