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正文卷

萬秋抱著枕頭和被褥, 又去了楚憶歸的房間。

楚憶歸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很順手的將他的枕頭和被褥帶過去,鋪到他的床上。

「今晚秉燭夜談。」萬秋鑽到自己的被子里, 翻過身去看另外一側。

楚憶歸併沒有說什麼, 而是躺在了萬秋的身邊。

萬秋看著楚憶歸的側臉,腦海中紛亂的想著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的事。

應該怎麼質問楚憶歸,應該怎麼讓楚憶歸認錯,應該怎麼讓楚憶歸說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隨著被褥逐漸的溫暖了起來, 萬秋紛亂的思維開始變得混沌。

優秀的生物鐘直接將柔軟被褥中的萬秋帶入了夢鄉。

楚憶歸偏頭,看著萬秋已經熟睡的面龐。

似乎是因為熟睡之前想的太多, 在睡著之後眉頭都是緊皺在一起的。

楚憶歸伸出手, 揉了揉萬秋的眉間。

最終,他關掉了燈, 躺在了萬秋的身邊。

一整個漆黑的深夜,楚憶歸始終在聽著身旁的人的呼吸。

微弱的,規律的,在偌大的床上彷彿依舊能分享過來溫暖。

第二天早上起來,萬秋跟在了楚憶歸的身後。

和楚憶歸一起洗漱,看楚憶歸換上運動服去晨跑,他跟不上楚憶歸的速度, 就騎三輪車跟著。

楚憶歸回來洗澡,萬秋就等在浴室的門口。

他們一起吃早餐。

楚憶歸工作學習,萬秋就寫作業。

萬秋做完作業, 楚憶歸再一次翻開了萬秋的語文書, 從中間找到萬秋只寫了一半的情書回信。

萬秋看著信紙, 這信紙還是王悅給他的。

粉色的信紙, 有著可愛漂亮的小氣球做點綴。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封信而引起的吵架, 萬秋看著它就不那麼漂亮了。

「回信的內容,其實並不需要什麼技巧,也不用寫很多。」楚憶歸在萬秋的耳邊說道,「真正的意義在於你想寫的是什麼樣的內容。」

萬秋拿著筆,抬頭:「你難道不會因為我給別人回信而不高興嗎?」

萬秋看著楚憶歸的側臉,楚憶歸看著信紙。

楚憶歸在不想回答的時候,總是會選擇沉默,萬秋以為楚憶歸這一次也會和之前一樣保持沉默。

莫名的,怒火蠢蠢欲動的準備捲土重來,可楚憶歸卻先開口了。

「她並沒有留下姓名,證明本身是不想得到你的回信的,如果是告白,或許只是想讓你知道心意,你說是高一同班女生的信,很可能就只是一封感謝信。」

萬秋以為在和楚章討論信的內容的時候,楚憶歸看上去並不在意,卻沒想到實際上他都記得很清楚。

「但是……」楚憶歸的聲音卻壓了下去,「你會回信,因為你是這樣的性格。」

「如果,如果你說不喜歡的話……」萬秋還是分得清親疏的。

「我不喜歡。」

突然,楚憶歸很明確的表達了出來。

萬秋緩緩瞪圓了眼睛。

他仰望著楚憶歸,眼中滿是驚色。

「那……那……那……」萬秋結結巴巴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不回了,不了……」

楚憶歸的眸光垂落在信紙上:「我比起自己,更不希望你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萬秋嘎巴的把接下來的話吞了進去。

楚憶歸看向他:「所以選擇折中的辦法,我教你怎樣回信,並且禮貌的拒絕接下來的交流信,這封回信會是你和她最後的交流信,可以嗎?」

「啊……嗯……」萬秋低下頭。

楚憶歸看了他的信。

問了他原本那封信的內容。

前前後後問的很清晰。

在楚憶歸的指導下,萬秋重新寫了一封信。

信紙也換了,用了樸素的白色的信紙,莊重肅穆,失去了漂亮和活力。

規整的字跡,寫下的文字,萬秋閱讀之間,卻好像看到了屬於楚憶歸的冰涼。

萬秋在將信放到信封里的時候,去看楚憶歸。

他看上去依舊很平靜。

但是萬秋卻覺得,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就像是一直被堵塞了的溪流,被拿開了那塊令人煩躁的巨石,重新恢複了暢快的流水。

萬秋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信封。

又抬頭看楚憶歸。

「你現在還覺得我可以隨便和別人談戀愛,然後你在旁邊看著嗎?」萬秋問道。

「會。」

楚憶歸的回答,讓萬秋一懵。

「前提是你會和別人談戀愛。」楚憶歸卻繼續說道。

「什麼?」

楚憶歸道:「戀愛本身就無法強求,若你不再喜歡我,轉而喜歡別人,我無法強迫你依舊喜歡我。」

萬秋磕磕巴巴,但是這次卻找不到發火的理由了。

楚憶歸說的是對的。

「我喜歡你。」楚憶歸這一次卻平靜的,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所以不會再坐以待斃,我會盡我所能維持你對我的喜歡。」

萬秋眼巴巴的,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但是……

這好像也是對的。

萬秋想不明白,難道說只要和楚憶歸發一次火,他就會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了嗎?

萬秋疑惑的問:「你的心境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楚憶歸坐在萬秋的前方。

他的背脊挺的筆直,始終是那般波瀾不驚的平靜,依稀之間,萬秋好像看到了在不知不覺之中成長的巨大的青松,傲氣的挺立。

「我要做的事,從最開始就沒有變化,輔佐你,讓你順心,讓你開心。」

萬秋依稀覺得,好像秘書和助理的工作內容,好像是這樣的。

就和宋文秋,和趙靜月一樣。

所以楚憶歸這麼說也對?

「如果順從放任我的喜歡,也是能讓你高興的事的話,我會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楚憶歸伸出了手,握住了萬秋的手,微微貼在臉頰處。

「直到你拒絕我之前,我都不會再克制。」

萬秋不自覺的撫摸著楚憶歸的臉頰。

楚憶歸閉上眼睛靠在萬秋的手心上。

萬秋指尖略過楚憶歸的睫毛。

微微壓了壓楚憶歸的唇角。

楚憶歸乖巧的像是被馴服了的犬類一樣,任由萬秋揉搓。

「那為什麼之前會那樣呢?」萬秋不理解。

楚憶歸睜開了雙眼。

萬秋再次看到了那個篤定、穩定的他嚮往的那個人。

「因為自卑。」

「自卑?」萬秋一愣,完全無法將這個辭彙和優秀到極致的楚憶歸搭上邊。

「我對你很自卑。」楚憶歸道。

「為什麼啊?我有哪裡能讓你自卑的地方嗎?」萬秋簡直難以置信。

「有很多,多到數不清。」

因為楚憶歸鬆開了握住萬秋的手,萬秋微微撤回的手懸空在半空中,表露著萬秋此時的迷惘。

「啥?」萬秋問道。

楚憶歸沒有回答,但是他笑了。

萬秋迷惑的看著這個在此時看上去有點奇奇怪怪的笑容。

「這些自卑的理由,也是我喜歡你的理由,一定要說出來的話,即便是我,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萬秋突然意識到這個不好意思指的是什麼。

楚憶歸說的應該是害羞。

「如果你一定要聽……」

「沒,不用的。」萬秋也不是不知道,害羞的事情一定要講出來肯定很艱難。

可明明沒有講出來,萬秋卻莫名其妙的想了很多。

然後莫名其妙的變得害羞了。

就像害羞這種感情,是會傳染一樣。

萬秋拍了拍有些微微灼燙的臉頰:「憶歸,昨天我不是故意對你生氣的。」

「是我不好。」楚憶歸靠在了萬秋的肩膀上,壓住了昨天留下來的牙印處,「我會改的。」

「我也會和你一起想想辦法的。」萬秋說。

楚憶歸一隻手撐在萬秋的身側,一隻手攬住了萬秋的脖頸。

籠罩著萬秋的身體,讓他能更加接近的靠近在萬秋的身邊。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

楚憶歸一直認為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萬秋身上安心的味道。

「好。」

——

楚憶歸找到了楚建樹。

說需要幫助。

楚建樹倒是有些意外,他一開始給萬秋說如果需要可以來找他,可沒想到最先找到他的人,不是萬秋,而是楚憶歸。

「我希望能成為一個,在您眼中足夠優秀的人。」楚憶歸如此說道。

楚建樹卻皺起眉頭:「在我看來,你已經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孩子了。」

楚憶歸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熟悉公司的運作也比楊則要上手快的多。

很多時候楚建樹都在感嘆可惜自己和楚憶歸併沒有父子緣分。

「如果你說的是未來的職業發展,可以暫時不用太著急,工作能力也是需要時間去累積,欲速則不達,我有意培養你,你需要的是靜下心來一步一個腳印。」

但是這樣的答案,楚憶歸似乎並不是很滿意。

楚建樹皺眉,他不認為楚憶歸是一個拎不清的人,現在表現出的貪心不足,是出於什麼理由。

「我想要成為在楚叔叔認可的,能配得上萬秋的人。」楚憶歸直接說道,「我需要的是您定下的最高的目標。」

這一刻,即便是楚建樹,也愣了。

「你說什麼?」很少見的,楚建樹懷疑自己的理解出現了問題。

「只憑藉我個人思考,已經固步不前,對萬秋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人。」楚憶歸嚴肅認真,毫無玩笑之意,「我需要得到您的認可,成為能配得上萬秋的人。」

楚建樹的表情逐漸黑沉:「你說的配得上,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嗎?」

楚憶歸試探了他的表情。

而楚建樹聽到了楚憶歸說:「是。」

楚建樹坐在他的位置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開口。

甚至連桌面上的工作,都沒有以往來的有趣。

楚建樹的手扣著眉間,他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楚憶歸站在他的面前,高大、英挺、優秀、備受期待。

這是一個任何時候,都能拿得出來炫耀的孩子。

現在這個孩子,正在準備一件極其荒謬的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對嗎?」楚建樹問道。

「是。」

「你現在專門跑來和我說這種事,你考慮過後果嗎?」楚建樹問道。

「是。」

「那你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站在我的面前?」

楚建樹依稀已經感覺到呼吸不暢。

「我只是在踐行您的忠告,順著自己的脾氣做事。」

楚建樹這會兒覺得頭疼的要死。

冷下了臉色周身都是低氣壓。

他怎麼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家裡聽到這種事。

「即便你不再是我的孩子,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孩子在培養。」楚建樹道。

「我很清楚,一直都很感謝楚叔叔您的栽培。」楚憶歸道。

「那你現在,卻覬覦……」楚建樹幾乎說不出口,「你這就是報答我的方式嗎?」

楚建樹已經是在忍耐自己的脾氣了。

一下子接觸到了這樣的信息他幾乎是處於憤怒的狀態。

「萬秋說喜歡我。」

這一句話,幾乎是直接對楚建樹的脾氣火上澆油。

「你還有臉說!萬秋是什麼性子,你難道不比我們清楚嗎?他懂什麼?!」楚建樹握住了手邊的文件夾,手背青筋凸起,骨節綳的發白。

「我並不認為他對我的喜歡是戀愛的喜歡,或者他現在也不確定。」楚憶歸道。

「你說什麼?」突然的急轉直下,倒是讓楚建樹有些懵了。

「我不會要求萬秋成為我的伴侶,但是我會同意萬秋的要求。」

楚建樹皺起眉頭:「你這是在把責任推給萬秋?」

「我對萬秋的喜歡,是單方面,未來無論萬秋選擇任何人,我都不會有任何阻攔。」

這時,楚建樹倒是平靜了些許。

他凝視著楚憶歸,開始思考。

「出於報恩,我會比任何人對萬秋都要更好,我會無條件服從萬秋的所有要求。」

楚憶歸似乎是篤定了楚建樹的平靜,才開始敘述。

「他需要我,我定然會做任何他需要我做的事,

他不需要我,我也絕對不會有背叛之心,

喜歡和戀愛,才是我對萬秋感情的附屬品。」

楚建樹沉聲問道:「那為什麼你偏偏要提到戀愛?」

「未雨綢繆。」楚憶歸很篤定的說道,「若未來萬秋只喜歡我,並且只願意和我戀愛,那麼我必定回回應他,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一切準備。」

所以才要求做配的上萬秋的人?

楚建樹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棘手的事。

簡直是……

不可理喻。

「你一直以來都希望成長成為別人眼中的樣子,我以為你已經改掉了這個壞習慣。」

「我很清楚這是個壞習慣。」楚憶歸垂眸

「既然知道是壞習慣,那就要懂得改。」楚建樹已經儘可能的放放平情緒了。

楚憶歸卻說道:「可這是我唯一知道的活法。」

楚建樹突然啞聲。

「即便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真正想做的是什麼,我唯一在意的是萬秋。」

楚憶歸的話音並未落下,而是連續不斷的,像是炸開的煙火,不斷的照亮夜空。

「我無法和正常人一樣思考,也可能永遠無法和正常人一樣。」

「滿足萬秋的目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這是我的脾性。」

「既然如此,我打算順從它。」

楚建樹甚至連嘆氣的力氣都被剝奪了,他緩緩道:「你或許應該離開萬秋一段時間,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失去自我。」

楚憶歸卻道:「一個被情緒控制的優秀的奴性思維員工,忠誠於公司絕不背叛,難道不是作為公司領導者的您最想要的嗎?」

楚建樹啞然。

「你現在的年紀,完全不足以做出決定未來的決策。」

「您認為我未來會改變想法,那您現在對我的擔心就更沒有必要了。」

楚建樹感覺頭疼欲裂。

他一直都覺得楚憶歸在完美之下潛藏著什麼,可這已經完全不屬於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了。

「你將一切都壓在萬秋身上,未來你一旦後悔了,會憎惡萬秋,會對萬秋不利。」

「楚叔叔應該有這樣的顧慮。」這一次,楚憶歸倒是沒有反駁了。

可楚憶歸的不反駁,卻反而讓楚建樹更頭疼。

如果固執己見,楚建樹還能說楚憶歸是血氣方剛。

可如果他還能思考,楚建樹就連怪罪的地方都沒有。

「那就用現實一點的方法。」楚憶歸平靜的道,「比如合約,我必須償還這些年您對我的培養投入的全部資金,

我可以簽下高額違約金,並且簽署保密條約和不在同行工作的協議等,

一旦我反悔,以楚叔叔的能力,相信我會永遠不能翻身。」

楚建樹對楚憶歸這完全是自斷後路的決策震驚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

「我清楚我的極限,我無法自己決定未來,只會按照別人制定的目標走,

所以我很需要楚叔叔的幫助,您一定能將我培養成最適合萬秋的模樣。」

楚建樹明白。

說了這麼多,楚憶歸的要求其實就只有一個。

楚憶歸要他的肯定。

甚至是在向他要求和萬秋交往的權力。

作為一個父親,尤其是萬秋那樣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極其荒謬的要求。

可楚憶歸又偏偏不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小子。

極有條理,甚至讓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可實際上,只要萬秋說一句『我喜歡楚憶歸,想要和他交往』,他這個做父親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楚憶歸在做的,只是想消除萬秋所有的後顧之憂。

更甚者,楚憶歸其實是在利用這種方式消除自己的不安。

楚建樹突然覺得棘手至極。

「你覺得萬秋會喜歡一個沒有自我思想的人嗎?」楚建樹問道。

「這一次萬秋和我生氣也是因為這個理由,他認為我沒有自我思想。」

楚憶歸的話,讓楚建樹第一次知道楚憶歸和萬秋吵架的原因。

「曾經我一直在看所有人的眼色,楚叔叔您的,楊阿姨的,任何人的,不是出於自願,而是出於生存。」

楚憶歸的神色,卻隱約之間流露出了幾分溫柔。

「現在我想只看萬秋,我認為這是我的自我思想。」

楚建樹無法反駁。

這對楚憶歸本人來說,的確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了。

至少現在他言之鑿鑿的模樣,和曾經完全不同。

這是屬於楚憶歸自己的堅定。

「你想過如果未來萬秋變了呢,變成不再是你喜歡的樣子,你無比後悔現在的決定。」楚建樹問道。

「雖然我不認為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話不能說滿,若真是那樣,只能說我……」

楚憶歸笑了,不是溫順,更像是孤注一擲的偏執。

「自作自受。」

楚建樹安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沒有興緻再做眼前的工作。

楚憶歸被他打發回去工作,他只說要考慮一下。

楚憶歸沒有什麼異議的走了。

宋文秋在楚憶歸離開之後,探頭進來,偷偷瞅了幾眼楚憶歸的表情。

之後才安心的進入了門內,他的神色也很微妙。

看著楚建樹幾乎能稱得上是惆悵的側臉,宋文秋遲疑的問道:「是不是應該給楚憶歸請個心理醫生?」

「他現在固執的模樣,估計請了也不會聽。」楚建樹按壓著眉間,感覺生生的疼。

「倒也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就是容易聽不進去話。」

因為門沒關緊,宋文秋幾乎是從頭聽到尾。

這到底是什麼奇葩的性格。

「我似乎能理解為什麼當初楚憶歸在孤兒院被反覆領養又反覆退回了。」宋文秋道。

「文秋。」楚建樹語氣嚴肅。

「我知道,我不是在刻薄他。」宋文秋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無辜,「只是覺得他真的很需要治療。」

宋文秋已經默認楚憶歸有病了。

「比起以前,他這樣算是好些了,至少知道暴露問題了。」楚建樹嘆了口氣。

「你這都開始苦中作樂了?」宋文秋忍不住再一旁笑。

楚建樹瞥了一眼宋文秋,宋文秋也沒收斂。

「至少在目前看來楚憶歸的確是對萬秋很好,雖然思維有些奇怪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倒是沒得挑的。」宋文秋一直都很肯定楚憶歸的能力,「不然我現在讓公司律師草擬一份對楚憶歸的合同文件?就剛他自己提的那個?」

「你不要再給我添亂了。」楚建樹冷聲說道。

「我是認真的,萬秋情況本來就特殊,對楚憶歸很依賴,如果楚憶歸是個見錢眼開忘恩負義的人,和萬秋在監獄那對曾經的養父母一樣,精神病倒是更容易接受一點不是嗎?」

宋文秋聳聳肩,反正都苦中作樂了,那何必那麼糾結。

楚建樹陰惻惻的盯著宋文秋,宋文秋逐漸收斂,倒退出門外,乖巧關門。

楚建樹轉過轉椅,仰望著窗外的天空。

手指一下一下一下,無聲的敲擊著扶手。

在偌大的辦公室內。

一切都安靜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