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亂起
清水城，某處村鎮外。
那兩個乞丐匪寇，正按照名單所記載，將此處掠走的孩童放下，然後迅速駕駛幾輛馬車離去。
「站住！」
但他們才剛離開不遠，就被三道人影堵住，那正是外出歷練的石塵，帶著兩個趙氏武館的教頭。
「跑！」
那兩個乞丐匪寇見狀，二話不說，分頭就跑。
在逃跑時，還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油瓶，砸在馬車上，頓時，火光四起，馬車中哭聲不絕。
「先救人！」
石塵喊住要追擊的兩個教頭，將馬車的車蓋掀飛，將車上孩童救下。
「這兩人有些奇怪，他們不像是在拐走孩童，倒更像是將人送回。」
那兩個武館教頭，將所有孩童安全救下後，有些奇怪的說道。
「看他們的打扮，像是黑山那位丐主的麾下，難道……」
石塵目光一閃，他想到了百花樓。
昔日百花樓被覆滅時，那些被百花樓抓走的女子，也盡數被送出黑山。
這莫非，又是那位法外狂徒，或者說，又是秦元所為？
「先報官府吧。」
當然，石塵也沒有多想，立刻同武館教頭，上報此事，這麼多孩童，這可不是他們三人能送回去的。
「石塵，館主有令，立刻回城！」
這時，一匹烈馬狂奔而來，正是趙氏武館的教頭。
「出什麼事了？」
石塵三人詫異，不知什麼事這麼急。
「別多問了，你隨我回城。」
那武館教頭將石塵帶上馬，直奔清水城行去。
……
「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回黑山了。」
「以那人的兇殘，回去怕是不會放過我們吧？」
「不回去，萬一體內蠱毒發作，那我們必死無……」
那兩個脫身的匪寇，正在商議時，雙眼猛凸，眼中生機徹底消散。
不多時，他們的血肉骸骨盡數化為齏粉，只有兩套衣服留在空地。
那兩粒發芽的魔樹種子，根須則如手腳般靈活，順著路邊的雜草古林，朝某個方向行去。
約莫辰時。
一道氣勢不凡的人影，自驛道盡頭走來。
此人正是秦元，順著魔樹種子的方位而來。
收起那兩粒魔樹種子後，秦元回往清水城。
黑山匪寇盡除，自然，秦元就得另想他法，來提升修為。
在所有預備方案中，效果最大也最方便的，無疑是丹藥了。
噬血寶典不僅可以煉化精血，還能煉化氣血丹的。
只不過，氣血丹的效果，遠遠不如練血境的武者。
但氣血丹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只要有錢，那就能源源不斷的煉化。
而現如今的秦元，可是土大款一個，不再像去年那般緊巴巴的。
「嗯？」
剛回到清水城門前，秦元就看到進出的路人，都被攔住，嚴加審查。
稍稍思索，秦元就明白了，這肯定是烏鎮遇襲之事，讓清水城戒嚴。
秦元出示周氏武館令牌後，輕鬆入城。
「秦元？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回武館途中，秦元遇到了帶人巡邏的張青山。
秦元昨天才外出歷練，今天上午就回城，這可太快了些。
「半路上遇到了護城衛巡邏，以防萬一，我就提前回來了。」
秦元隨口找了個借口。
「護城衛？你不會是遇到叛軍了吧？」
張青山聽聞，神色一肅，將秦元拉到一邊，問道。
城主府的護城軍，現在還駐紮在城中，嚴陣以待。
自然，秦元遇到的所謂護城衛巡邏，就只有可能是叛軍了。
「叛軍？難道叛軍已經打進來了？」
秦元一臉極為意外的表情。
「昨晚有小股叛軍潛入，城中各大勢力的糧倉都遇襲，好在，我們武館的糧倉有人相助，保住了糧食。」
張青山到處內情，現在的秦元，已經是在冊的金刀衛，地位非比尋常，這些事，秦元完全有資格知道。
「那可是大幸事，那些叛軍呢，沒有查到么？」
秦元一臉慶幸道。
事實上，這件事也的確和幸運。
他要不是為了追殺那丐主，也不會離開黑山。
而不離開黑山的話，那他就不可能看到武館的求救。
他若不去的話，那烏鎮就不是丟掉糧食那麼簡單了，留守在那的武館之人，只怕都會葬送。
「館主懷疑那些叛軍的目標，乃是我們清水城，所以將大部分的戰力，都聚集在了城中。」
「伱回來也好，館主也正想派人去找你。」
隨後，張青山說道。
「找我？」
秦元心頭微動，不會是館主發現什麼了吧？
當然，就算館主真有所察覺，事情也不大。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去年的小弱雞，即便周氏武館真有什麼歹心，他也能輕鬆應付。
不過，秦元覺得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
周氏武館應該早就察覺，他身上藏有秘密。
既然以往沒做什麼，那現在，就更不可能做什麼了。
畢竟，現在的他，可是登記在冊的正式金刀衛。
「館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以讓副館主去了州府，等副館主回來，你們就要立刻動身去州府。」
張青山道出原因。
在如今的古雲州，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州府。
以周家一脈在金刀營的地位，不會派遣什麼危險之事給秦元，自然，秦元就能在州府順利成長。
「好！」
秦元這次，沒有再拒絕。
黑山之事，他已經了結，修為也達到了練血五境，也是時候去州府了。
回到武館後，秦元從床底，將記載五行淬體法的皮圖取出，前去正廳。
「館主！」
看著研究城防圖的周顧陽，秦元恭敬行禮。
「秦元，城中可能會有變故，以防萬一，你過兩天就去州府，江驚鴻等武閣之人，也會一同前去。」
周顧陽看到秦元到來，沒有廢話，立刻道出安排。
秦元入金刀營。
江驚鴻，李齊墨，周俊武，黃雲飛，則去周家，等風頭過去再回來。
武閣的天才，是周氏武館的重點苗子，可不能出事。
「張教頭此前已經同我說過，館主，一直以來，承蒙關照了。」
秦元再次行禮。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們是屬於，互惠互利的關係，你以後成就越高，對武館的好處就越大。」
周顧陽相當坦誠，笑著說道。
「館主，這是我昔日，無意間得到的特殊淬體法。」
秦元聞言，將五行淬體法拿出。
「特殊淬體法？」
周顧陽來了興趣，打開皮圖。
「咦，五行淬體法？」
但在看過後，周顧陽卻是輕咦出聲。
「館主，您知道這門淬體法？」
秦元一怔，聽周顧陽的語氣，怎麼像是聽說過五行淬體法。
但他此前查探過，這門淬體法，市面上並未流通過。
「這是昔日，五行古宗獨有的淬體法。」
周顧陽點頭道。
「五行古宗？」
秦元想了下，沒聽說過這個門派，有些意外。
要知道，此前為了去州府做準備，秦元可是全面查過皇朝勢力的。
「那是數百年前就消失的古宗，你不知道也正常。」
周顧陽說道。
「消失？傳承也斷了么？」
秦元忙問道。
他此前一直以為，五行淬體法是那種殘缺的隱世淬體法。
但現在聽館主的話，五行淬體法還有後續修鍊法門？
五行淬體法的強悍，秦元是親身體會過的。
若是有可能的話，真武層次的功法，他自然也想修鍊配套的五行心法。
「數百年前，五行古宗乃是皇朝第一大勢力，連皇族都無法相比。」
「但卻不知為何，整個五行古宗的人，在一夜間消失不見。」
「最初察覺此事的人，趁機將五行古宗哄搶一空，五行古宗完整的傳承，也因此分散流失。」
「唯有淬體十式和真武心法，在市面上流傳過，但後來也似是被人收藏，到如今，五行淬體法在市面上基本失傳了。」
周顧陽聞言，從源頭說道。
「一夜之間，一個勢力所有人都消失？這不會是遇到妖魔了吧？」
秦元一驚，想起了在古籍上所看到過的，那些殺人於無形的詭異妖魔。
「當時的確盛傳，五行古宗是遇到了妖魔，因此斬妖司還曾查探過，但具體原因為何，至今都是個秘。」
周顧陽說道。
「斬妖司？皇朝之中，還有這個機構？」
秦元問道。
在他了解的皇朝勢力中，並未聽說過斬妖司，而從這個名字來看，似乎是專門針對妖魔的。
「斬妖司來歷神秘，據傳是凌駕於皇朝之上的存在所設，不過，斬妖司一向只對付妖魔，不理會世俗衝突。」
周顧陽說道，這就是大勢力的好處，能知曉常人無法得知的秘聞。
「凌駕於皇朝之上，專門針對妖魔……」
秦元聽聞，雙眼微眯，有亮光閃爍，對斬妖司極感興趣。
這不僅是因為，斬妖司地位非凡，更重要的是，斬妖司能對付妖魔。
要知道，魔樹的掠奪能力，可是能自妖魔身上，掠奪到資質的。
自然，秦元便是動心了。
對他來說，周氏武館是跳板，州府金刀營同樣也只是跳板。
等以後足夠強大時，他是要前往更為廣袤天地的。
現在這斬妖司，倒是個不錯的奮鬥目標。
「斬妖司雖然也會收人，但門檻卻高的離譜。」
「如果說金刀營的選拔，是萬里挑一，那斬妖司，就是從金刀營中的萬人中，再挑選出一人。」
周顧陽說道。
「萬里挑一中的萬里挑一！」
秦元動容，這個門檻，的確能卡死無數天才。
哪怕是夏依水，程景煜等人，都只能仰望。
不過，秦元卻是有自信。
就算到了真武層次，噬血寶典派不上用場了，他憑藉魔樹的自愈能力，也能通過丹藥快速提升修為。
「斬妖司的事，你現在不用想，先在金刀營站穩腳跟，等你以後足夠強大了，自然能接觸到斬妖司。」
見秦元動心，周顧陽笑道。
雖然他不認為，秦元能入斬妖司，但少年郎嘛，有此心性才正常。
「館主，關於五行古宗的傳承，可有渠道找到？」
秦元點頭，暫且將心思按捺下，後又問道。
「要找的話……嗯？你不會是修鍊了五行淬體法吧？」
周顧陽正說著，猛然反應過來，看向秦元。
「沒錯。」
秦元不再遮掩什麼。
「難怪同為練血一境，你卻能一招制服趙氏武館那小輩。」
想起慶典上的挑戰，周顧陽恍然大悟了。
五行淬體法雖然極難修鍊，但若是練成功，那是能輕鬆躍境戰敵的，自然，要鎮壓同境就更簡單了。
「五行淬體法的完整傳承，現在怕是找不到了，不過，若只是找到真武層次的心法，還是有辦法的。」
「我記得前些年，府城的萬寶閣，就曾經出售過，以萬寶閣的風格，應該會留下拓本保存。」
周顧陽說道。
「不過，秦元，我並不建議你修鍊這門心法。」
隨後，周顧陽看向秦元，沉聲說道。
「為何？」
這倒是讓秦元不解了。
既然五行古宗的傳承，在淬體練血階段，有著遠超同境的優勢。
那到了真武層次，也應該有特殊之處。
這等心法只要能得手，那沒有理由不去修鍊吧？
「你既然修鍊了五行淬體法，那你應該知道，五行淬體法的難度吧？」
周顧陽問道。
「沒錯，這門淬體法比起正常的淬體法，強了數個層次不止。」
秦元反應過來。
事實上，五行淬體法的修行難度，根本不止數個層次，雙方的難度，完全不能相提而論。
若修鍊周氏淬體法時，有無限本源點輔助，那最多三個月，秦元就能煉體五境圓滿。
顯然，周顧陽就是因此，才會阻攔於他。
「這就是原因，倘若你修鍊的不是五行淬體法，而是其他淬體法，那你只怕早在去年，就踏入練血境了。」
「而要知道，武者是有修鍊的黃金時段的，在不影響根基的情況下，你前期修鍊得越快，未來的成就也就越高。」
「就拿我來說，我當初要是修行夠快，現在也不會被卡在練血境了。」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五行古宗的傳承驚人，但卻無人修鍊的原因，因為花費的時間不划算。」
「你若修鍊五行淬體法，那等你練血圓滿時，和你同等層次的天才，只怕已經真武圓滿了。」
果然，周顧陽語重心長說道。
「那五行古宗昔日，是如何克服這個難關的？」
秦元聽聞，不由冒出這個念頭。
他有魔樹的自愈相助，再加上噬血寶典的輔助，才能快速煉體練血通關，那五行古宗呢？
「五行古宗的弟子，是沒有這個問題的，因為五行古宗中，掌握有輔助五行心法的秘方。」
「可惜，那個秘方在哄搶動亂中，徹底失傳，至今都未曾出現過。」
周顧陽說道，這也是五行心法，無人修鍊的原因之一。
沒有特製的秘方輔助，那縱然是天縱奇才，也會死死卡住。
「原來如此。」
秦元恍然，心中卻有其他念頭。
有魔樹自愈在身的他，根本用不著去找五行古宗的秘方。
煉體階段，他能以本源點恢複。
練血階段，有噬血寶典相助。
等到了真武境，修鍊真氣時，秦元也能吞服丹藥來加速。
至於，噬血寶典和丹藥等後遺症，在魔樹的自愈面前，根本不是問題。
自然，對別人來說，奇難無比的五行淬體法，在秦元手中，卻同普通的修鍊心法沒有差別。
無非，就是多消耗些資源嘛。
「這是我周家的令牌，你去了府城，去找萬寶閣的掌柜，他們若還留有拓本，應該會賣給你。」
周顧陽見狀，卻是拿出周家的令牌，這可不是周氏武館的令牌能相比。
顯然，周顧陽看出，秦元並未死心，所以乾脆相助一把。
「多謝館主。」
秦元立刻接過。
「你想修鍊五行心法，我也不攔你，但若是在兩年內，都難有進展，那你就必須得轉修它法。」
周顧陽鄭重叮囑。
這樣一個驚世奇才，可不能就此被折騰廢了。
「館主放心。」
秦元點頭應道。
再度交談一會後，秦元離開正廳，回到住所，收拾著行禮。
他的行禮不多，除了幾件衣服外，就只有修鍊毒道的器材。
「秦元！」
秦元剛收拾好行禮，一道人影興奮而來，正是黃雲飛。
「你也得到消息了？」
秦元一看就明白，黃雲飛知道即將去府城了。
「館主方才派人通知我了，秦元，以後去了府城，我可就跟你混了，以後要有人欺負我，你可不能不管啊。」
黃雲飛的確很激動，雖然秦元是去金刀營，他會被安排到周家，但既然都在府城，那自然是能時常碰面。
「放心，跟著大哥我，以後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元笑道。
「對了，館主讓你收拾好行禮，這幾天一起去武閣住。」
得到秦元的承諾，黃雲飛愈發高興，說道。
「看來，局勢的確很不妙。」
秦元對此，並未拒絕，武閣有齊老坐鎮，是武館最安全的地方。
當即，秦元就帶著收拾好的行禮，前去武閣。
武閣二層，江驚鴻三人也在收拾行禮，只待周雷從州府歸來就會動身。
離別在即，江驚鴻三人，也沒有修鍊，他們叫人送來酒菜，飲酒暢談。
素來嚴厲的齊老，亦是罕見的沒有阻攔，安靜盤坐，猶如木石。
白天過去，夜幕降臨。
清水城中，卻是燈火通明，護城衛駐紮各處，嚴密防守各個通道，以防有叛軍動亂。
轟隆隆！
子時，正入睡的秦元，一個激靈翻身而起，來到武閣窗前。
清水城中，正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好似地龍翻身，震耳欲聾。
「出事了！？」
江驚鴻，黃雲飛四人，亦是紛紛驚醒，齊齊去窗前，眺望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