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二人又說起了端王。
葉皇后冷哼道，「本宮雖然傷心皇上那次做的事，也不致於去記恨一個小孩子，只是懶得管他。
「高明從小到大都由老蘇氏和蘇氏把持著，高明受苦是她們沒盡心，或者說心思惡毒故意的。現在弄得好像本宮不賢，讓庶子受了大委屈似的。
「自從出了那件事，皇上就沒來過坤寧宮，八成他也是那麼想。」
一說到這事她就火大。
荀香暗哼。古代男人就是這樣，他搞出再多孩子不管也應該，若主母不管就是不賢了。
荀香還是寬解道，「既然端王不傻，誰是真正委屈他的人心裡應該有數。連這點都想不明白，也不算真的聰明。皇外祖父睿智，他不會這樣想，一定是朝事多拌住了。」
葉皇后把荀香摟進懷裡，「本宮只有這一方小天地，又烏煙瘴氣的，早活夠了。如今你和壹博這麼貼心，本宮又想多活幾年了，還想帶帶重外孫孫呢。」
荀香皮厚地笑道，「哥哥十六歲，我十四歲，快了。」
葉皇后笑著戳了一下她的小腦門，「姑娘家家的不害臊。」
她笑得眉目舒展，這孩子一來她的天就亮堂起來，鬱氣也沒了。
又道，「本宮覺著，端王比康王和濟王、景王都精明，心眼子跟高節有一拚。昨天端王妃來給本宮謝恩，話里話外荀駙馬人品高潔，端王到現在還記著他的情。
「又說香香郡主和輔國將軍隨父，丁家也仁義，丁世子年少得志。明德雖然是郡主，但端王老實，他們不願意把她嫁進關係複雜的人家……
「本宮尋思著，他們或許是想讓本宮多問兩句，撮合明德和丁小將軍。本宮裝作沒聽出來。端王只有二兒一女，長女明德又聰明討巧，是端王府幾人中最得聖心的。
「他們把這枚好棋子下嫁沒有什麼根基的丁府，八成目的不純。不管藏了什麼心思，本宮都不想管他家的事。」
荀香心裡給皇后姥姥點了個贊。她之前對高德珠想嫁丁立春只是懷疑，現在坐實了。
一個有才有貌的郡主上竿子想嫁鐵匠出身的丁立春，沒有目的鬼都不信。
荀香又悄聲說了他們對端王的懷疑。不管他目的如何，皇后都防著些。當然，也不要再為難他們，讓他們記恨……
葉皇后點點頭，又道，「照理說高明也是可憐人。只要他不害人，本宮也犯不著跟他過不去……皇宮看著光鮮，可憐人多。
「前幾天夏氏在冷宮上了吊，她和西陽看著精明，其實還不如高明。至少高明長大了，一家老小還活著。」
荀香吃驚道，「夏嬪死了？」
「死了，死了一天才被人發現。唉，有幾人能在冷宮中活下來？」
葉皇后又把高平畫的畫給荀香看。
畫了一個大頭小姑娘，旁邊幾個大字：香姐姐很美。
畫是荀香教他的卡通畫，大字寫得中規中矩。
六歲孩子已經非常不錯了。
荀香笑出了聲，「那個小東西。」
葉皇后也笑道，「那孩子聰慧，眼神清明，小小年紀就行事穩妥。但願他不要瘸，瘸一輩子就可惜了。若是……」
若是沒有小八，皇上一定會把他立為皇太孫。
還有一年多小八就要回宮，那件事皇上已經告之了皇后。還讓皇后將來好好照看小八……
葉皇后聽後吃驚極了。真是帝心難測，他心裡早有了人選，卻看著幾個兒子斗得你死我活。
太極殿里，皇上吃完午膳把邱望之招來。
「邱愛卿調查端王的情況如何了」
邱望之躬身稟報道，「稟奏陛下，微臣大致查了端王，他在京城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除了與幾位王爺偶有交集，幾乎閉門不出，也不與外人打交通。
「明德郡主偶爾會去娘娘庵上香，似乎跟青寂師太稔熟，還會去拜望東陽公主。
「只端王妃的兄弟姐妹或老家族人會去端王府，次數也極其有限。端王妃老家在晉城，曲原府離晉城不到百里，小乞丐大量失蹤就是三年前從曲原府開始的。
「微臣想帶幾名得力幹將去曲原府，明面查小乞丐失蹤案，暗中查查潘家。再派幾人去石州府查查潘大人。」
皇上點點頭，手向後招了一下孫與慕。
孫與慕走去皇上面前，躬身抱拳等候差遣。
皇上說道，「孫侍衛不能一直呆在朕的跟前，與邱愛卿一同去歷練。」
皇上若想鍛煉身邊的侍衛，將來委以重任，都會派他們出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辦案，送信，打仗等等。
這是要重點栽培孫與慕了。
邱望之垂下的眸子縮了一下，他才不想帶這個人去，卻也不敢說不。
孫與慕抱拳道，「謝陛下，微臣當傾盡全力協同邱大人辦好此案。」
這時，坤寧宮的安公公過來稟報道，「稟皇上，香香郡主去了坤寧宮，她說想陛下想得緊呢。」
皇上嘴角浮現出笑意，喉嚨里還發出几絲輕笑。
他是真的開心，看孫與慕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
孫與慕聽到香香郡主，眼裡也抑制不住有了笑意。
皇上說道，「小丫頭這麼多天了才想起來看朕，該打。讓她親手給朕煲罐補湯，朕去坤寧宮吃晚膳。」
安公公笑道，「香香郡主也想著給陛下煲降暑去濕的湯來著，還說天氣炎熱，陛下操勞國事辛苦，要給陛下按摩呢。」
下晌，蔡淑妃和六公主來了坤寧宮。
幾人說著李妃和夏嬪，一個判腰斬，一個上吊，太可怕了。
六公主不願意聽這些，拉著荀香去看荷花。
六公主看似穩重多了，又因為高善珠和沈盈都出了事，皇上對這個小閨女更加憐惜。公主府建的規格很高，僅次於東陽公主府。
荀香覺得皇上有還另一層意思，康王要的東西永遠不會給他，就在這個閨女身上彌補一些。
寵閨女就是多給些錢財，這點皇上很大方。
六公主的目光柔和了些許，不像之前那樣傲慢跋扈。
兩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高善珠、沈盈、荀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