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祈禱
她不能像褚宴淮那般，可以時刻看見。
時間久了，她有時候單憑想像，都快勾畫不出父母長什麼樣子。
褚宴淮問她要不要離開的問題。
就這麼毫無痕迹的被林漾轉移開。
褚宴淮沒再問，林漾也沒說。
喝完最後一口。
她雙手輕拍檯面，輕嘆一口：「走吧，回去。」
褚宴淮送她回謝家。
林漾跟他說完再見，轉頭朝著謝家大門走去。
轉身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從微笑，一瞬間轉到清冷。
褚宴淮找的破借口，怕是只有他自己本人出來說，才可能會被人相信吧。
當時會同意跟他走，完全是因為，既然都選擇提前走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找那種借口，不管她找什麼樣的理由，謝家都會有懷疑。
她都少不了被盤問。
林漾推門進去，客廳果然坐滿人。
她就只有此刻才會很肯定的覺得，這些人都是等自己的。
「你去哪兒了？」
她一出現，還沒開口打招呼。
謝成的質問就直接來了。
林漾面露歉意的回答：「對不起伯父，那個場合我實在是待不慣，所以就自己出去找地方坐了會兒，忘記回去了。」
她說完心裡冷嗤一聲。
這點破事，也就在謝家會出現吧，自己多大人了，做點什麼事情還要被問這麼清楚。
平時謝時禹出去瘋玩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著急，這麼全家人坐等著盤問的。
謝夫人看林漾認錯倒是認的挺快，但她有一肚子埋怨的話沒說出來。
謝成沒著急說什麼，謝夫人先跳出來指著林漾指責：「林漾，你太不懂事了，我跟你伯父找你好久找不到人，時禹在那邊等到所有人都走才回來。」
「你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不會給我們打個電話嘛，還這麼晚才回來，讓我們大家都擔心你一個。」
林漾聽著謝夫人的訓斥，臉上的歉意越來越重，頭也低的越來越深。
心裡卻始終是冷嘲。
她實在想不通，他們的擔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擔心自己什麼呀。
她等謝夫人說完之後才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她們象徵性按了兩下。
「沒電了。」她一開口便是哭腔。
謝夫人聽著，瞬間像泄氣的皮球，她好像一拳頭重重的砸在棉花上一樣。
不論說多重的話，到林漾哪裡，總有辦法讓她使不出勁兒。
「你！好，我不說你了，你總有自己的理由。」謝夫人被氣的深深嘆出一口氣，甩手就要離開。
謝成見她氣成這樣，伸手攔住她拉著人在沙發上坐下，讓她消消氣。
「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人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回來就好，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
謝夫人聽著謝成的勸說，抬頭狠厲的眼神剜了林漾一眼。
林漾垂眼沒看見，她等謝成說完後，才再次跟他們道歉：「伯父，伯母對不起。」
謝夫人瞪著眼睛看著她，最後還將頭轉移開，不想在看她。
謝成勸說完謝夫人，轉頭看著林漾，像一個老長輩一般語重心長的跟她說；「不用跟我們說對不起，都是一家人的，你伯母也只是怕你一個小姑娘的，一個人在外面遇到點什麼事情，下次記住，你自己要去哪裡，一定提前跟我們說，不要讓家裡人這麼擔心。」
林漾聽著，等他說完重重點頭並應下。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知道，你要是知道，你今天就不會這樣！」
謝夫人沒聽林漾說完，轉過頭就是很生氣的打斷她，並沖她吼。
謝夫人這樣的情緒爆發也是謝成沒想到的。
謝夫人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坐在旁邊都皺起眉頭。
「好了！怎麼還越說越上綱上線。」
他是想讓謝夫人少說兩句，但謝夫人好像沒聽懂，還生起謝成的氣來。
她轉頭就沖著謝成發火：「我上綱上線，我這還不是擔心她嗎？她要是在外面出點什麼事情，外人怎麼說我們？」
「行了別說了！」謝成聽著謝夫人忽然怒火中燒的說出一些不過腦子的話。
他想打斷。
可是生氣中的人，是不會聽見別人說什麼的。
「我為什麼不說，她都多大了，還要讓別人這麼擔心，她如果真出什麼事情，被那些媒體知道，我們怎麼跟那些媒體說？你怎麼跟那些媒體交代？」
「到時候我們謝家，是不是要被說沒照顧好她！」
謝夫人將能說的不能說的全一股腦說出來。
林漾靜靜聽著，原本只有心裡有的涼意慢慢浮現在臉上。
謝成看林漾臉色不對，再看謝夫人激動的還要再說什麼，他直接大喊一聲。
「行了！」
聲音震耳。
謝夫人這才感覺到謝成真的生氣了，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說錯了話。
她趕緊閉緊嘴巴，眼神無措的看看謝成，在轉頭看向林漾時。
林漾忽然輕笑一聲。
她抬頭，眼神滿是涼意。
她輕嘲的道：「原來伯母所謂的擔心，只是怕我在外面真的出什麼事情，會招來媒體對謝家的亂寫。」
「我不是…你…」
她不是想這麼說的，怎麼就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謝夫人想解釋，卻忽然組織不好語言。
謝成怕她再說錯，直接喝道：「閉嘴！」
謝夫人被嚇的肩膀縮起，徹底閉嘴不敢再說什麼。
「林漾，你伯母不是那個意思，你……」謝成起身走向林漾。
他想挽回一下，卻只說出一半就被林漾打斷。
「我知道，謝家照顧我這麼多年，的確是很費心，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在謝家期間不會出什麼事情，讓謝家被罵的。」
她說完停頓一下，用滿是悲傷的眼眸看向謝夫人。
謝夫人想說些什麼，林漾見狀，趕緊繼續道：「即便是我真的會出什麼事情，那時候我也會跟你們撇清關係，不會連累謝家，我會告訴那些媒體，你們把我照顧的很好。」
謝成看她很是認真的說出這番話的同時，眉眼流露出一層傷感。
他覺得林漾這麼說，也明顯都是氣話。
但只有林漾自己知道，這才是她自己一直想告訴他們的。
也正因為是謝夫人說了真心話，她才能有機會，把自己心裡想的說出來。
她此刻只想謝夫人趕緊繼續生氣，給自己趕出去，如果不成，她就要開始心裡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