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普羅旺斯大蒜西紅柿面
男人聽到小姑娘那不加掩飾的嘲諷, 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臭丫頭，老子不是養著你嗎！教訓教訓你又怎麼了！一個女人，老子當初沒把你扔給那些魔獸就已經是夠對得起你了！」
「女人？」薇奧拉被這個詞觸動了神經, 她眯了眯眼睛, 看向了那個形容邋遢的男人, 「那在你的眼中,像我這樣的女人當了你的領主，是不是更令你覺得丟臉？」
男人聞言，這才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當他認出眼前的女人正是新領主的時候, 男人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他冷汗涔涔，趕緊跪了下來服軟：「領主大人, 我……我不是有意想要冒犯您的。」
「那就是故意的咯, 」薇奧拉最擅長找茬了, 立馬就堵住了男人的話頭，「行了，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 弗雷德，交給你了。」
弗雷德立馬將那個男人拉到了陰暗的地方，薇奧拉冷眼站在原地, 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而令薇奧拉暗自驚奇的是，那個尋求她庇護的小姑娘居然也沒有任何的顫唞。
有點膽色。
薇奧拉好奇地扭過頭, 看向了那個衣衫襤褸的小鬼。小姑娘正對上了薇奧拉的眼神, 她抖了抖之後，慢吞吞地走到了薇奧拉的面前, 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感謝領主大人您的幫助，愛麗願意為了您做任何的事情。」
這話說的直白了一點, 但是倒也表達的挺真誠。薇奧拉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也蹲了下來：「你說你願意為了我做任何的事情？」
小姑娘點點頭。
「可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夠為了我做什麼呢？」薇奧拉有些嫌棄地捏了一下小姑娘胳膊，「骨瘦如柴，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領主大人不是平時她見過的那些有錢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比較好。
「那行吧，」薇奧拉對拉斐爾說道，「把她帶回去吧，讓安娜幫她洗個澡，找幾件衣服給她換上。」
——
小姑娘抖了抖，腦袋埋得更低了。
小姑娘咬了咬牙：「沒錯。」
小姑娘不知道薇奧拉為什麼要這麼問，但她感受到了事情的轉機，立馬點點頭。
「嗯，腦袋倒是不差。」薇奧拉笑道，「你是計畫好的吧？」
愛麗蠕動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她其實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和她的生活有關係的可能就是種田用的農具更新了吧。哦，還有一些新的糧種。
說著，薇奧拉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裙角：「行了，就這樣吧，你回家吧。」
愛麗咬著牙說道：「領主大人，您覺得我有什麼值得您用的？我現在可能不值錢，但我將來一定很值錢。」
愛麗有些怯怯地點點頭，一直到現在，進了城堡了，她才開始覺得有些後怕。
「等會兒用這個擦身子，」安娜正將肥皂放在了浴桶的旁邊，還遞給了愛麗一塊毛巾，「衣服給你放在外面了，等會兒穿上那個。」
愛麗坐在浴桶裡面的時候，還覺得這一切和做夢似的。
「你好像真的挺聰明的，」薇奧拉歪了歪頭，「不過你現在確實沒有什麼力量……你學東西快嗎？」
「你成功了，你現在至少沒有挨打。」薇奧拉說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那個男人的一聲慘叫。薇奧拉循聲看向那個方向，接著又轉回了頭，「嗯，好像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挨打了。」
然而薇奧拉剛走了兩步，裙擺便又被人抓住了。
雖然過程有些一波三折的。
安娜笑了：「你不用怕，我們的領主大人是個很仁慈的人，你看看咱們領地，最近是不是好了很多？」
小姑娘有些卡殼，但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就是說我瘦的和一把柴火一樣。」
她其實就是想要能夠擺脫一頓毒打而已，她都已經做好了被那個人的護衛給一腳踢開的準備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不僅僅教訓了她的父親，還將她給帶回來了。
「遠遠地看到了有人往這邊跑，先打量了一下對方是誰，如果是有權有勢的，那一定是帶著護衛，根本不用害怕你的父親，」薇奧拉一條一條地細數著，「然後你再向這樣的人求助，不管他幫不幫你，只要你躲在那人的身邊，他的護衛就都會出手的，為了保護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等會兒你洗完了之後呢，就去吃點東西，然後領主大人要見你，」安娜依舊說著，「來，我給你擦擦背。」
安娜拉著愛麗的胳膊，猝不及防地就看到了她的後背。安娜嚇了一跳——只見愛麗的背後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新傷加上舊傷，居然找不到什麼完好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安娜驚呆了，「這是你爸爸打的？」
愛麗輕輕地點點頭：「沒事，已經好了很多了。」
「這……」安娜瞬間就對這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姑娘充滿了憐憫，「等你洗完澡，我給你上點葯。」
愛麗轉過頭，對著安娜羞澀地笑了笑：「謝謝安娜嬸嬸。」
看著眼前小姑娘乖巧的模樣，安娜愈發地難過了起來。最後出去的時候，安娜忍不住用圍裙擦了擦眼角，嘟囔道：「這些可惡的傢伙，全都應該下地獄！」
當愛麗洗漱好吃了點東西之後，覺得身上有力氣了，這才去見了薇奧拉。
薇奧拉正坐在書房裡面看書，見到愛麗來了，她對著愛麗笑了笑：「嗯，洗乾淨了，看起來倒是挺漂亮的。」
愛麗有一頭漂亮的紅髮，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儘管年紀尚小，但是不難看出未來的美貌。
只是這個小姑娘的表情總是顯得很倔強，像一隻野狗。
「坐吧，」薇奧拉沖著面前的椅子抬了下下巴，愛麗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表現的很乖巧。
薇奧拉撐著下巴，打量了一下愛麗：「剛剛不是挺大膽的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害怕了？」
愛麗抖了抖，她偷偷瞥了一眼薇奧拉：「……面對領主大人的時候，應該要尊敬。」
「隨你。」薇奧拉聳了聳肩，「我不和你多說什麼沒用的，城堡里不養閑人，我今天救了你一命，你的命就歸我了，明不明白？」
愛麗痛快地點點頭——她的命又不值錢，給了領主大人，反而要更值當一點。
「我會好好地培養你，」薇奧拉看著愛麗，「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做，讓你來反而很合適。」
愛麗有點迷糊：「……領主大人，我能為您做什麼呢？」
「你現在知道了也沒用。」薇奧拉乾脆地拒絕了她，「你只要接受我的安排就行了。」
愛麗有些訕訕地，但還是沒有再多嘴：「遵命，領主大人。」
「行了，就這樣吧，」薇奧拉揮了揮手，「安娜會帶你去你的房間的，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你就要開始學習了。」
愛麗迷迷糊糊地從書房又出來了，她在薇奧拉的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不明白薇奧拉找她究竟想要幹什麼——學習？學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所有別的人想要知道的，喬治來見薇奧拉的時候，順勢提出了這個疑問。
薇奧拉並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問了喬治一個問題：「我們領地里，你有沒有統計過，有多少女性在工作，又有多少男性在工作呢？」
喬治愣了一下，有點回答不上來。
「沒有多少女性在工作是吧？」薇奧拉笑了，「更多的是在照顧家庭，被瑣事纏身，或者生孩子。」
「這是一種可恥的浪費，」薇奧拉說道，「而且還有很多女性在被男性抽打，這讓她們受傷，也沒有辦法發揮自己的力量，也讓領地的發展變得緩慢。」
喬治聽著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但是具體又說不出來，只能夠聽薇奧拉繼續說著。
薇奧拉舉起手裡面的羽毛筆，在紙上面寫寫畫畫，一邊寫一邊說道：「所以我認為，在我的領地裡面，明明有著這麼多的成年勞動力，卻要被硬生生地拖垮許多，這是不合適的。」
「愛麗將是我樹立的一個典型，我會通過愛麗來告訴那些女性們，她們還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的方式，」薇奧拉輕聲道，「可以聰明，可以強壯，可以上戰場，當然也可以回歸家庭，她們只是可以選擇。」
喬治聽明白了：「領主大人……您想要提升女性的地位？」
「在我自己的領地里，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是吧，」薇奧拉避重就輕，避開了這個話題，只是笑著調侃了兩句，「明天愛麗先交給你，你看看能不能教她識字？」
喬治微微嘆了口氣：「是的領主大人，我明白了。」
「哦對了，還有個新的機器要交給你，」薇奧拉沖著喬治招了招手，「你看看。」
喬治接過了薇奧拉遞過來的那張紙，他匆匆掃了一眼，頗為驚訝：「領主大人，這……這是什麼？」
「一個神奇的東西，只要它運作起來，就能夠帶來無限的動力，」薇奧拉說道，「你可以問問矮人，能不能做，能做的話，就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