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煎龍蝦肉
身為貴族, 薇奧拉儘管現在手上沒有什麼能夠用的人，但是也不是那些傭兵能夠冒犯的。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神權大於王權的時候，貴族們不僅受國王的庇護, 同時還受到光明側所有的神明們的庇佑。傭兵們今天敢對薇奧拉有什麼舉動, 明天那些教會或者帝都的人, 就能夠通緝整個傭兵隊。
這也是傭兵們認命的原因, 小偷小摸的事情還能夠冒險干一干，如果真的和一個貴族磕上，得不償失的就只有他們。
瑪麗坐在桌邊, 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現在明白了, 原來當初薇奧拉就是知道她的底細，才把她故意弄進了城堡里來, 為的就是將整個傭兵團都能夠一舉拿下……
這也太討厭了！
瑪麗憤怒地嚼著面前的食物, 覺得自己一腔糾結全都是沒有必要——而且還把自己和三千萬關在一起！也不知道剛剛三千萬有沒有偷偷地舔她……
傭兵團的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 薇奧拉才姍姍來遲。她重新帶上了帷帽，隔絕了魅魔的可怕魔力，只是那些男人們還沒有忘掉自己當初的那副癲狂模樣, 一個個的都顯得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以後大家就要一起工作了，不用感覺不自在，」薇奧拉笑道, 「這些是我為你們準備的接風宴，正好, 你們吃著飯, 我給你們將未來的工作待遇講一下。」
卡洛斯半信半疑地拿起了叉子，剛想要卷一口面, 就看到那個管家舉著一張輕薄的沒見過的紙念道：「每人每個月工資固定是底薪加提成，如果當月業績好的話, 可以酌情增發獎金，城堡包吃包住，同時還有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過了之後給每個人都提供五險一金，合同每五年簽一次，每年還有各種員工福利和年終獎。」
卡洛斯的叉子噹啷一聲掉在了盤子上，在一片靜悄悄當中顯得特別突兀。頂著眾人的目光，卡洛斯尷尬地笑了笑：「……這……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不重要，」拉斐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將紙張摺疊起來，放回到了口袋裡，「回頭你可以問瑪麗，她會給你詳細地解答的。」
瑪麗給了卡洛斯一個絕望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薇奧拉哈哈樂，對著拉斐爾攤開手，拉斐爾將剛剛的那張紙放到了薇奧拉的手上，薇奧拉抖著那張薄薄的紙張，對著眾人展示到：「沒錯，就是這個，這個玩意兒叫紙，是我們領地的特產。它比羊皮紙造價更便宜，也更容易傳播，等以後可以用印刷術了，我們就可以大面積的刊印書籍，同樣的，也會有更多的人去使用紙。」
薇奧拉半真半假地將紙張的事情透露了出去，也很滿意眼前這些傭兵們的反應。她重新將紙給收了起來：「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大家加油工作，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果然是寶貝，」瑪麗低低地嘆了口氣，「然而這個寶貝，我們拿著沒有用，也只有她拿著才有用了。」
——
「那個傳說中的寶藏呀，是假的。」
卡洛斯聽到這話，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眾人全都趿拉著臉，聽到薇奧拉這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基本上都猜到了好嘛？沒有什麼神秘的。
「但是，那種傳說中的商品，是我們領地的特產。」猝不及防，薇奧拉下一句話讓眾人全都嚇了一跳。傭兵們抬起頭來，看向薇奧拉，眼神驚疑不定。
這就是傳說中的寶貝？
沒有看到溫潤的光，也沒有看到光明神的神跡，加上寶貝和自己想像當中的模樣大相徑庭，不少傭兵全都十分失望，然而其中也還是有識貨的，瑪麗和卡洛斯看著那張紙，全都陷入了驚駭。
——這東西看著普通，但是光從薇奧拉剛剛透露的那一點消息來說，就足夠驚駭了!
瑪麗想得更多一點，如果紙張的價格下來的話，那麼相應的書籍的價格也會降低，這樣會造成傳播量的增大。之後還會有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有的甚至能夠動搖到一個國家的根基。
「好，那麼以後外面的那些傭兵們就交給你們了，」薇奧拉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哦對了，還有最後一個事情，這是一個秘密，我偷偷地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能說出去。」
傭兵們夜闖城堡的事情很快就在領地裡面流傳了開來，人們將一個不複雜的故事口口相傳，最後傳了個四不像。當薇奧拉重新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版本已經大變樣了：邪惡的傭兵想要闖進城堡，然而智慧的領主大人用了點小小的法術，就讓傭兵們潰不成軍，真不愧是有神明偏愛的領主大人。
薇奧拉正好在大劇院裡面和傑克討論排演新戲的事情，在聽到弗雷德添油加醋的轉述之後，愣是半天都沒能夠回過神來。
「……這故事倒是不錯，」傑克沒心沒肺地樂，「領主大人，你要是沒有好的想法的話，我們就按著這個故事來排新戲吧。」
薇奧拉翻了個白眼，幸好戴著帷帽沒人能看見，她瓮聲瓮氣地說道：「我們這次是要接待那些光明教會的人，你排一個關於我的戲劇？你是不是傻？」
說著，拉斐爾很有眼力見兒的將一沓子紙放到了桌子上。傑克有些好奇地翻著那些紙：「這些是什麼？我好像第一次見到這種紙。」
「這是新的劇本，」薇奧拉說道，「同樣的，我還有一批宣傳單，會配合你在表演的時候進行宣傳和發放。」
「好的好的。」傑克已經懶得問宣傳單是什麼東西了，「交給我，你放心。」
薇奧拉挑了下眉，用手按住了面前的劇本：「對了，我還有一個事情，也要交代你。」
——
帝都。
帝都向來是英吉拉王國最為繁華的一個城市，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匯聚在帝都，王國里的人民也嚮往帝都，這是所有帝都人心中默認的事實。
不過帝都最近流行起了一個新奇的東西，據說那是一個商人從邊遠的地方帶回來的神秘器皿。這些器皿和金銀器分外不同，既光滑又漂亮，同時還繪製著不同的花紋，每一個器皿都長得不一樣。
這些神奇的器皿數量十分稀少，且獨一無二，不過在拍賣會上剛剛亮相，便震驚了四座，一時間，「瓷器」的名聲在帝都響徹，而能夠把握瓷器的來源的拍賣行也被不少人盯上了。
只是拍賣行本身實力雄厚不說，背後更是有英吉拉王國的公主殿下做靠山。面對各路明裡暗裡的試探，拍賣行權當不知道，總之誰的賬都不買。
這一次，拍賣行又一次掛出了瓷器的消息，據說這次的瓷器里，有一套十分珍貴的茶具。這樣的茶具在帝都只能夠找到這麼一套，如果還想要的話，那要看下次能不能將這些瓷器從「神秘的東方」給帶回來。
帝都里只要有錢一點的人家幾乎都要瘋了，一個個全都盯著拍賣行，不管是豪富還是貴族，他們全都希望能夠擁有這樣的一套茶具——能夠用這樣的茶具來待客，或者陳設在家裡，不僅僅是財富的象徵，更是地位的象徵。
而拍賣行里，剛剛從「神秘的東方」回來的龐貝，正挺著肚腩，滿頭大汗地站在那兒。而在他面前坐著的，則是一個身穿白袍的主教。
主教的樣貌十分年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頭金燦燦的頭髮和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加上英俊溫和的外貌，幾乎能讓所有剛見到他面的少女，全都溺死在那溫柔的眼神里。
然而面對著這樣溫和的主教，龐貝只覺得一顆心已經不是七上八下地跳了，而是亂七八糟地跳。不為別的，正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主教，乃是光明教會當中唯四的紅衣主教之一——艾伯特。
艾伯特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平易近人：「坐吧，這麼緊張幹什麼？」
龐貝覺得自己身上的冷汗已經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了，他尷尬地笑了笑：「這個……主教大人，這些瓷器真的是從神秘的東方弄來的，我手上也就這麼些，真的沒有更多了。」
這話真假摻半，龐貝精通說謊的藝術，知道這樣更容易混淆視聽。
只是艾伯特並不是好騙的，他依舊笑著搖了搖頭：「龐貝，我既然把你找來，那肯定就是我已經知道了這些東西的來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些瓷器，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龐貝渾身的肥肉都在抖，他做著巨大的心理鬥爭，在光明神和金錢之間搖擺不定，過了許久，龐貝咬了咬牙，還是向金錢低了頭。
「……是我在一個山上挖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看起來，應該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