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毒氣
老迪克思考了一下，繼續道，「為什麼建立起魔法帝國就能杜絕戰爭了？」
「因為魔法可以增加生產力你們讀過梅瑟先生的作品嗎？」萊奧問道。
「我兒子喜歡讀這些。」迪克說，「年輕人總是喜歡一些新東西。」
萊奧繼續道，「所有的戰爭基本上都起始於資源爭奪。」
他看向迪克，「您想像一下，如果今後一畝地能種出來的食物是過去的十倍，蓋房子或者做衣服什麼的速度也是過去的十多倍，會是什麼樣的世界？
任何人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誰還會願意戰爭？」
「這麼說的話也有一些道理。」迪克點了點頭，「不過，真的能增加十倍嗎？」
另一側一直在聽著二者交流的另一個軍人嗤笑道，「故事裡的事情你較真什麼。」
「好吧。」迪克聳了聳肩，「聽上去白魔法師才是那個反派？」
「這倒也不是。」萊奧說，「白魔法師覺得，魔法帝國的存在不切實際，因為魔法是少數人才能擁有的奇蹟，絕對的力量差距會導致絕對的欺壓。而且，黑魔法師的行動很激進，會死很多人。」
「有現在死的人多嗎？」迪克問道。
萊奧沉默了下來，沒有言語。
「聽上去像是一本很有深度的書。」老迪克說，「壞人跟好人都有自己堅持的信念。這本書叫什麼名字？」
「《黑魔王》。」萊奧說，「很小眾的書，你應該買不到。」
「伱看上去懂的很多，也是大學生嗎？」迪克問道。
「算是吧。」萊奧頷首道。
「什麼叫算是？」
「我讀的學校是從小就開始讀，一直讀到十九歲的。」
「私立學校嗎？」迪克明白了萊奧的意思，「那學費可不低。」
「還好吧。」萊奧說。
「你家裡人應該不會讓你來戰場吧？」迪克繼續說。
像這種有錢的少爺，一般都是家裡人的掌中寶，又怎麼可能會把他送到戰場上來。
就算是把他送軍隊里鍍金，那也會想辦法讓他混成指揮員警衛之類在後方的安全職位，而不是在這麼前線。
「所有那個學校里出來的人，都不被允許出現在戰場。」萊奧低聲輕喃，「如果被發現，會遭受很嚴酷的懲罰。」
迪克靜靜的凝視著他，「看起來，你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有個朋友也死在了轟炸中，從小的朋友。」萊奧聲音低沉的說，「身為西法蘭人，總要為西法蘭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你很有勇氣。」老迪克看向了一側剛剛搭腔的軍人，「皮斯，你是因為什麼來的？」
皮斯雙手交叉於胸前，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壓低了自己的帽子，閉目小憩，「我就跟你們不一樣了，徵兵辦的人一腳踹門進來直接把我從床上揪起來送軍營了。」
西法蘭全國總動員後，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員之外。所有18到41歲的青壯都需要入伍。
迪克笑了笑，「估計現在大部分在戰場上的人應該都是這麼來的。」
「他們都沒經歷過戰爭，就要來參加這場殘酷的戰役。」萊奧低聲輕喃。
「都是炮灰。」皮斯聲音低沉，「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相信貞德，我們會取得勝利的。」迪克說。
皮斯不屑一笑，「打了這麼久，也還是在這條線上，她有什麼實際的戰果嗎？」
萊奧靜靜的凝視著皮斯，「如果敵人攻上來了，你會跑嗎？」
皮斯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抱著槍，注視著面前的水窪，思緒流轉
迪克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了看遠方，看向了德意志的軍營方向，戰場上一片寂靜，天空飄蕩的毛毛細雨輕拂著他們的臉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死寂的氣味。
他重新躲進了戰壕中疑惑的說，「奇了怪了，這個時間段他們要麼對我們發動炮擊，要麼就是發起一次衝鋒，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了？」
「可能是他們準備放棄了。」皮斯說。
萊奧也有些奇怪的抬起頭，望向烏雲密布的天穹，朦朧的毛毛細雨中，他似乎隱約能看見一艘又一艘的空艇正向著這邊靠近。
「我好像看見空艇了。」萊奧低聲輕喃。
「什麼，我看看！」迪克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望遠鏡看了看，接著他的面色開始嚴肅了起來。
他隨即就伸出手從身上掏出了一根哨子放在嘴中，哨子是一種特製的鳥哨，傳出來的聲音是一種鳥雀聲，這樣會稍微隱蔽一些。
隨著這聲鳥哨，身後的戰壕中的人迅速反應了過來，用鳥哨與旗語開始向著身後的指揮陣地傳遞著消息。
在萊奧那強大視力的注視下，遠方山頭隱蔽在森林中的防空炮正對準了遠方的空艇。
萊奧屏住了呼吸，伏在戰壕後，注視著遠方逐漸靠近的空艇。
隨著它們的身形刺破雲霧出現在絕大多數人的視線中的時候，山林中的防空炮也終於開火了。
「轟！轟！轟！」
一發又一發的炮彈在空中划過一道道優美的長線，拖拽著火尾徑直的飛向天穹。
雖然叫防空炮，但是地面的防空炮想要打中空艇還是很困難的。
在正常的情況下，以空艇能飛到的高度，防空炮是絕對無法擊中的。
但是這些空艇卻有些一反常態，飛的很低，低到萊奧甚至能透過舷船看清楚空艇上的駕駛員長什麼樣子。
一發炮彈擊中了空艇的艦橋，上面的駕駛員被震動的摔倒在了地上，不過絕大多數的空艇依舊還是飛到了他們的上空。
迪克的面色變了變，大聲喊道。
「卧倒！」
接著，萊奧也學著卧倒在了壕溝中，但視線還是忍不住望向天空中的空艇。
只見這些空艇打開了自己的彈艙，無數的炮彈從空中掉了下來，一些掉到了他們的陣地上，而一些則掉到了他們的前端。
這些空艇還是不太敢靠近陣地的，因為距離的越近，防空炮的火力就有越大的概率將他們從空中擊落。
不過，預想中的爆炸聲以及各種瓦礫濺射的景象並沒有出現。
在短暫的寂靜中，萊奧有些疑惑的探出頭去，落在他們前方的「炮彈」非常大，像一個巨大的鐵罐，通體呈現黃色的，上面還有著一個骷髏的標誌。
而於此同時，在戰場的遠方，一群穿著像是雨衣一樣的大衣的人群向著這邊緩緩走來。
跟一般的軍隊不同的是，他們的頭上還戴著防毒面具。
這下，萊奧的心直接就跌到了谷底，激動的對著身後的人喊道。
「不是轟炸！不是轟炸！是毒氣，是毒氣！！！」
「枝椏！」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面前的幾個毒氣瓶發出了某種旋鈕被旋動的聲音，隨著「彭」的一聲，黃色的霧氣迅速的從那鐵罐中逸散了出來。
敵人在選擇使用毒氣彈的時候就已經計算好了風向，而且這種毒氣要比氧氣重一些，在風的加持下，那些毒氣如同往一場崩騰的山洪一般向著他們洶湧而來，迅速的吞噬了這片陣地。
萊奧的反應速度很快，他直接用濕大衣遮住了自己的臉，毒氣迅速蔓延到了他們的陣地，遮蔽了他的視線。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噴了辣椒水，迅速的充血，他連忙閉上了眼睛，接著，他又感覺自己的皮膚也同樣是火辣辣的疼。
他打開了手中的書本，裡面竟然夾著一根黑色的小木棍，他拿著木棍輕念了一個咒語。
魔力籠罩了他的身體，將這些毒氣與他隔離了起來。
他緩緩的睜開雙眼，雖然因為剛剛的接觸他的眼睛仍舊有些充血，但要比剛剛要好的多。
他看見了身側自己的戰友的身體在逐漸的扭曲，在地上痛苦掙扎著，毒氣進入了他的身體，破壞著他的氣管與喉嚨。
他的面色漲紅，因為無法呼吸根本喊不出聲來，萊奧想要去救他，不過在抬起魔杖的時候卻猶豫了。
他沒辦法使用魔法，他出現在這片戰場上本就已經是違規了。
他將魔法使用在自己身上也就算了，如果用在普通人的身上，監管系統會立即發出警告。
下一刻，魔法協會的執法隊就會出現在這裡，然後他就會坐好幾年的牢。
也就在他的猶豫間，面前的戰友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
老迪克的反應速度也很快，用大衣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甚至整張臉都埋了起來，不過依舊在劇烈的咳嗽著。
一些戰友甚至直接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鼻子、眼睛裡都流淌著血液。
這毒氣，正在迅速的收割著四周的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