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時代的一粒沙。

正文卷

第395章 時代的一粒沙。

其實最初貞德之所以能進入軍隊的上層,並不是因為自身的能力。

當時的西法蘭內部的民眾對於擊敗德意志的信心其實是非常不足的,因為在他們看來,德意志、奧匈帝國還有沙俄的聯手幾乎無人能敵。

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那麼先進的網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國際局勢。

德意志與西法蘭接壤,這幾年他們強大的工業能力給西法蘭人帶來的印象非常深。

而這時貞德的存在也剛好進入了他們的視線里。

在村莊中遇到貞德的那位將軍的名字叫做拉曼·阿諾德,法軍統帥約瑟夫的養子。

在遇到他之後,貞德就選擇了參軍,並且與他們隨行。

起初,他們以為貞德僅僅只是一個剛好與過去那位聖女齊名的少女。

但後來,她做出了幾次近似預言的判斷,並且判斷全對之後,拉曼開始逐漸的重視她的意見。

隨著幾場戰役的勝利,她的名字逐漸的在軍隊中傳來,很快就傳到了約瑟夫那裡。

約瑟夫很敏銳的察覺到了貞德身上所擁有的標籤。

自稱是貞德、女性、而且擁有某種特殊的直覺,簡直完美的戳中西法蘭人心中的英雄幻想。

所以他們就在國內大肆宣傳著她的名字。

誰知道,她的能力也超出了約瑟夫的想像,後面指揮的幾場戰役更加是足以載入戰爭史冊。

隨著前線的戰績做為依託,一時間,她的名字在西法蘭的國內變的越發響亮,出現了許多的擁護者。

許多人說,她就是數百年前曾經拯救過西法蘭的聖女貞德的轉世。

而這一次,她又一次的降臨西法蘭。

她也必將再一次救國。

「敵軍的目的並非是為了佔領凡爾登。」貞德對著面前的沙盤肯定的下了一個結論。

她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

「而是使用大型火力消耗我們的有生力量,敵軍想要讓凡爾登,成為我們的墳場。」

四周的幾個將軍的面色變了變,逐漸凝重了起來,他們其實也同樣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同盟國的這幾波攻勢的火力實在是有些過於可怕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撤退?」拉曼問道。

「怎麼撤退,撤哪裡去?」貞德問道。

他們沉默了下來。

「我們的身後就是巴黎,我們已無路可退。」貞德的聲音低沉。

「巴黎大轟炸死去的兩百四十二位孩童的靈魂還在哭泣,我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

「他們犯了一個大錯,在突破我們的防線後沒有立刻去進攻防守比較薄弱的默茲河西岸,佔領凡爾登。

估計,是害怕我們放棄進攻凡爾登。

而且,這種重火力覆蓋的打法,對於後勤支援的要求太高了,這也是我們突破的方向。」

貞德的雙手按在沙盤邊緣,身體向前微微傾斜,俯瞰著面前的沙盤,好似整個戰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德意志軍隊此刻的位置以及情況,也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的目光閃動著。

「他們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在貞德的命令下,前線的全軍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運轉。

工兵機甲的存在讓前線的陣地建造速度驟增。

協約國軍隊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的在凡爾登築壘起地域橫跨默茲河兩岸,正面寬112公里,縱深15~18公里的防禦陣地。

一共有四道防禦陣地,前三道為野戰防禦陣地,第4道是由要塞永備工事和兩個築壘地帶構成的堅固陣地,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西法蘭又調集了第3集團軍轄11個師,630餘門火炮,一千三百台機甲。

5個師防守凡爾登以北地區,3個師防守凡爾登以東和東南地區,另3個師作為預備隊配置在凡爾登以南默茲河西岸地區。

之後,法軍又利用唯一與後方保持聯繫的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源源不斷地向凡爾登調運部隊和物資,一周內組織3900輛卡車,一千台運輸機甲,運送人員19萬、物資2.5萬噸。

這是戰爭史上首次大規模汽車運輸。

貞德敏銳的抓住了同盟國軍隊的傲慢,趁著他們未曾去佔領凡爾登,全力加固著凡爾登的防禦工事,選擇與他們進行陣地戰。

協約國的大批援軍及時投入戰鬥,加強了縱深防禦,也對整場戰役進程產生了重大影響。

同盟國的大批量的轟炸不可能一直進行,因為工業能力擺在那裡,而這時就是陣地戰起作用的時候了。

在第二周開頭幾天的時候,貞德甚至帶領著軍隊進行了一場大迂迴閃擊戰,將德意志建立的幾條鐵路摧毀。

至月底,德軍彈藥消耗很大,且因為鐵路被摧毀的原因戰略預備隊未及時趕到,攻擊力銳減,雙方開始陷入了僵持。

可以說,同盟國沒有選擇佔據凡爾登,絕對是一場巨大的失誤,這使他們失去了突破協約國防線的最佳時機。。

在三月初,同盟軍開始轉變策略。首先是擴大了正面進攻寬度,達到了三十公里。

緊接著開始將突擊方向轉移到了默茲河西岸,企圖從西面包圍凡爾登,同時消滅西岸法軍炮兵的威脅,繼續加強東岸的進攻。

不同的是德軍不再是急促地發動進攻,而是開始穩步前進。

但是這種策略同樣遭到了法軍的頑強抵抗,最終只是佔領了幾個小的據點,並沒有達到戰略目的,反而付出了較大的犧牲。

而此刻,在德意志軍隊的營地中,

負責進攻凡爾登的德意志軍隊的統帥馬爾福就開始暴怒的對著身側的將軍怒吼著。

「連第一道防線都突破不進去,帝國要你這樣的將軍有什麼用處!?」

馬爾福還有一個身份,是威廉二世的長子,也就是皇太子。

相比於治理國家,軍功是最容易獲得威望的途徑,所以很多的皇子都有軍銜。

但如果這場戰鬥以德軍的失敗告終。

那麼不僅自己地位不保,甚至遠在自己國家的父皇的王位都將受到挑戰。

所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煩躁。

「我們錯過了最佳的進攻機會,敵人的防禦手段很豐富,而且還有一支游擊隊伍在我們的後勤線附近遊盪。」將軍緩緩開口道。

「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馬爾福繼續問道。

那個將軍沉默了片刻,「也不是沒有。」

聞聲,馬爾福抬起頭看向了他。

「去年,在賽國戰場上,我們使用了一種武器,效果很好。」那將軍的眼中散發著幽幽的微光,「但是,被國內的一些人制止了,因為太不人道。」

「現在這個時候了,還在意什麼不人道的,如果德意志輸了,整個帝國都會崩潰!」馬爾福壓抑著情緒道,「去把國內庫存的所有這種武器,全都調動到前線!還有,全力恢複後勤供應!」

「是!」

戰場的硝煙瀰漫著,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的耐心逐漸的消磨,戰鬥的烈度呈指數的上升。

德意志開始集中起了國內的優勢兵力,甚至連東線戰場的機甲、戰列艦也都在往這邊調動。

西法蘭也不斷的從後方調動軍隊前來,從過去的十一師一直到現在的五十六個師,幾乎囊括了整個西法蘭二分之一的兵力。

整個戰場就如同一台大型的「絞肉機」,所有送上來的士兵,都將被攪成肉泥。

陰雨連綿的天穹下,是一片漆黑的焦土,屍體遍布的墳場。

死亡與恐懼,逐漸的在戰場上蔓延.

「萊奧,你有火嗎?」

凡爾登防線的戰壕中,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看上去四十多歲的老者嘴裡叼著一根捲煙,向著一側被稱之為萊奧的年輕人開口道。

他此刻正抱著一把槍,裹緊著身上的大衣,微微顫抖著。

聽見這話,萊奧連忙從身上摸索了一下,接著拿出了一盒火柴遞給了他。

老人顫抖著接過了火柴,他似乎手上沒有力氣了,連划了幾下火柴都沒成功。

而萊奧則伸出手從他的手中拿回了火柴,幫他划了一根,火焰蹭的一下就燃燒起來了,點亮了這昏暗的戰壕。

老人伸出頭,將叼在嘴裡的捲煙放在燃燒的火焰上想要嘗試點燃,但無論如何都無法燃燒起來,一直到火柴燒盡,也只是燒黑了些。

「太濕了。」萊奧說。

老人將捲煙拿下,塞進了自己大衣口袋裡。

「點不著也好,前幾天,布萊就是在戰壕里點煙,被放了一發冷炮,炸成了肉末。這群雜碎真是打的越來越准了。」老者目光深邃的說。

「萊奧,你說,這場戰爭,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萊奧沒有說話,他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天空,陰沉的烏雲遮蔽了天穹,黑壓壓的,一如他此刻的內心。

這些天烏雲一直都沒有散去過,他也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也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不過也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也根本沒時間睡覺。

但連夜的戰鬥其實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這連綿的大雨。

這場雨讓這片戰場成了最有想像力的作家也無法描述的地獄:

沒有廁所,沒有宿舍,沒有床,保暖的只有一身幾百天無法換洗的軍裝;下雨之後,所有的雨水都會堆積在戰壕里,而他們無法出去,因為一出去也必定會被敵人的炮火攻擊。

所以他們只有泡在戰壕的水裡,和他們的身子一起在水裡泡著的,還有海量的糞便屎尿,和無數的屍體殘渣,他們在糞便和屍體的浸泡中睡覺。

敵方大炮每次響起,都是持續幾個小時的地動山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會被炸進土地里,伴隨著飛舞的彈片,還有戰友們在空中落下的血肉爛泥。

這要是夏天還好,但現在是三月,而且還是陰雨連綿的天氣,冷的可怕。

他們當中的一些戰友甚至有因為長時間的水下浸泡而導致了腿部壞死截肢的。

僅僅只是浸泡的話倒是還好,但是戰場上又怎麼可能不受傷,傷口浸泡在水中,幾乎是不可遏制的迅速惡化甚至是壞死。

幸運的話僅僅只是截肢,而那些不幸運的,則就是直接死在各種疾病上了。

萊奧其實還羨慕這些人,因為一了百了了,而他們,則還要在這煉獄一般的環境中生存著。

許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這讓他的大腦很混沌,思緒也有些混亂,在最痛苦的時候,甚至有些疑惑於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片戰場上。

一股寒風從萊奧看向一側的老者,「老迪克,你為什麼會上這片戰場?西法蘭應該還沒上調徵兵年齡吧?」

老迪克默默的擦拭著手中的步槍,槍械受潮的話對槍不太好。

一股穿膛寒風穿過了戰壕,裹挾著刺骨的寒意,萊奧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雖然這大衣也已經是濕漉漉的了,但這也是他們唯一能渡過這寒夜的東西。

他們不敢生火,因為滾滾的濃煙等於是告訴敵人他們的位置,萊奧毫不懷疑,只要這團火點起來,下一刻就是一發炮彈飛過來了。

萊奧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想像自己身上到底有多臭,因為四周的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反而無法分出差別。

老迪克擦著槍也緩緩的開口道,「我是巴黎人,開了一家咖啡館,有一個老婆跟二十三歲的兒子還有一個十九歲,大的在巴黎理工大學上學,還有一個在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校上學。」

「那可是西法蘭最好的學校。」萊奧驚奇的說。

「嗯,他們努力的很久。」老迪克聲音低沉的說。

他的情緒很低落,而萊奧也終於發現他的異樣。

接著,他緩緩道,「幾年前,巴黎大轟炸,我的咖啡館被炸成了廢墟,我的妻子也死在了裡面。為了復仇,我的大兒子選擇了休學參軍,死在了前線,然後,我小兒子也去了,幾個月前,我收到了他的陣亡通知書。

現在,我也來了。」

萊奧沉默了下來,「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沒關係,這本就是事實。」迪克低聲輕喃,「不會因為你不詢問而消失.」

萊奧沉默了下來,他的默默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本書。

「那是你最近一直在看的書吧,一直帶在身上。」迪克沉聲道。

「放在心口,很多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主角中了一槍,然後剛好被心口的懷錶之類的東西擋住了。」

「那能擋的住炮火嗎?」老迪克笑了笑,「在這片戰場上,被炸死的可要比中槍死多。」

萊奧聳了聳肩,「聊勝於無吧。」

他看了看手中的書,雖然大衣內滿是水汽,但書卻意外的保存的很好,也沒有什麼進水之後產生的褶皺。

「這本書里有一句話我的印象很深刻。」萊奧低聲輕喃,「時代的一粒沙,落在一個人的頭上就是一座山。」

「聽上去很有道理。」

「這本書講的是什麼故事?」迪克好奇的問道。

萊奧思考了一下,「講述的是一個黑魔法師與白魔法師的故事,他們兩個人過去是好友,不過因為不同的理念而分道揚鑣,最終在一次重要的場合上決戰,最終白魔法師勝利。」

「聽上去是個很簡單的故事。」

「但是看起來就不一樣了。」萊奧說。

「他們因為什麼分道揚鑣?」迪克問道。

「在書中的世界中,魔法是不允許出現在人類世界中的,而黑魔法師想要打破這個規則,用魔法統治人類,建立起一個龐大的魔法帝國,最終杜絕戰爭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