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堅韌意志
「我們親愛的教主，尊敬的溫弗雷斯·摩根先生——他命我來取走你的心臟。」
玫蘭妮聽得這句殘忍的話語，瞳孔都在一瞬間急劇擴張，然而她望見桌對面的約翰在闡述時的神情與語氣皆是輕描淡寫，便又當即鬆了一口氣，僵硬的面部肌肉也開始鬆弛下來，轉而流露出一抹故作的微笑——她認定約翰必是在開玩笑！
雖然這玩笑話未免有些太過火，但看在約翰今天安排得那麼妥當的份上，看在他前面給我帶來那麼多歡樂的份上……我就暫且饒恕他吧。
玫蘭妮做作地掩嘴輕笑道：「嘻嘻嘻，約翰你這個玩笑話可是一點也也不好笑呢——」
然而約翰並沒有如她所想得的那般回以被識破的尷尬大笑，而是依舊維持那一抹淡淡的微笑，用唯一的右眼死死地盯著她……那淡淡的笑容原本使玫蘭妮覺得對面的男士充滿紳士的情懷。
然而當這笑容長時間凝固在同樣的弧度還不變化時，玫蘭妮忽而覺得約翰笑得是如此虛偽，那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看起來是如此地瘮人……
她望著那維持著詭異微笑的嘴角微微張合，吐出更加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言辭，「玫蘭妮女士，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統統通過行步的言辭進行交流，以防備旁邊靜候的
「根據摩根先生的吩咐，我必須為他取回你的心臟——伱的一切都是教團所賜，可你卻在暗地裡背叛了教團，那你就應該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歸還給教團，包括你的生命！」
「如果玫蘭妮女士你不願意相信的話……那麼請握住我的手，感受我的心之律動，窺視我的顱內之光，我將放開內心的防備，任您瀏覽我的記憶。」
約翰這麼說著，沿著鮮艷紅布的桌面伸出了自己的左臂，掌心翻轉向上，輕輕的心之律動自他的掌心響徹著，如他的左掌掌心連接著他的心臟，他的心相，他的內心。
同時那一枚僅剩的眼珠子也儘力地睜開著，眼眸深處是毫不設防的釋然，似乎正在等待著玫蘭妮的輝光刺入他的顱骨之窗，映照他的大腦，竊取他的記憶。
玫蘭妮確實十分贊同約翰的想法，她也存有直接窺視對方記憶的念頭……但是，在這麼多凡人聚集的場所施展無形之術的秘法，真的好嗎？確定不會惹來不必要的目光嗎？
約翰似乎也能看穿她內心的警惕，輕踏解釋道：「沒關係，我們只是你與我之間的交流，又不是釋放出異質的密傳慾望，對那些無知的凡人進行襲擊，這樣微弱的密傳影響不會引來防剿局的注視的。」
玫蘭妮這才順勢握住約翰的手掌，他們十指相扣掌心相貼，輕微的心之律動中蘊含著情感的共鳴，不僅使得他們的心臟搏動都似踏起一致的舞步，就連彼此受損的顱內之光都好似以同樣的頻率閃爍著。
無色的燈相光輝自玫蘭妮的眼眸深處放射出來，如同無色無相的針刺，徑直刺入對面男士的獨目，直滲進顱骨深處的大腦組織內的那一點微末的輝光。
澎湃的感官信息瘋也似地湧入這一破碎的燈盞，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與觸覺這五類感應方式構建成人類認知世界記憶世界的方式，同樣也是人類記憶的主導組成部分。
玫蘭妮那破碎的燈盞都似要承受不住這劇烈地信息衝擊而再度支離破碎，她默誦著漫宿一瞥的詩章，穩固自己心神的同時也屏蔽掉那些無用的信息，諸如味覺、嗅覺與觸覺。
而剩下的感官信息則終於流暢起來，開始在她的燈盞內融匯成持續播放的記憶片段……玫蘭妮彷彿穿越了時間，她透過約翰·沃森又一次回到了昨夜的時間。
通過那殘缺的視野，她望見到了笑容冷峻而瞳中光森寒的溫弗雷斯·摩根，她看到對方的嘴唇微微張合，她聽到了那殘忍無情的話語。
「我希望約翰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幫我悄悄地處理掉某個叛徒。」
「玫蘭妮，我希望你能儘快為我取回她的心臟——她的一切都是教團所賜，可她卻在暗地裡背叛了教團，那她就應該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歸還給教團，包括她的生命！」
玫蘭妮的喉嚨蠕動著，重複著記憶主體的最後一句話，「我明白了，我將會為您取來玫蘭妮的心臟……叛徒就應該永遠地長眠在地下。」
記憶至此截然而止，對面的男士已經中斷了感官信息的傳輸，重新閉合上顱骨的窗門，那微弱的顱內之光再次鞏固起堅韌意志組成的嚴密防線，如同鋼鐵鑄就的宏偉城牆，阻斷了這位燈人女士的窺視。
玫蘭妮眉宇間的凝重之色已經濃得連飲下三杯餐前果酒都無法劃開，她只感覺自己的喉嚨乾燥得厲害，心臟撲通撲通地焦急亂跳，後背的晚禮服都還是遭冷汗所大使……溫弗雷斯·摩根居然派約翰來殺我？！
『他果然已經發現我擺脫了愚忠念種的控制嗎？！』
『可為什麼約翰要將這件事情告知我，他並沒有受到溫弗雷斯遺留念頭的操控嗎？可為什麼溫弗雷斯沒有識破他的清醒？！』
『難道說，他並沒有真正地擺脫溫弗雷斯的愚忠念種？那強迫服從的念頭仍然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底，他只是純粹以強大的意志力與那念頭作鬥爭，反抗溫弗雷斯的命令？！』
玫蘭妮錯愕地抬頭望向桌對面的約翰，她此刻已經擺脫那虛假的約會幻覺，重新回歸到純粹的理性，自然是一眼就發現了約翰雖然表面上維持著從容淡定的微笑。
但實則眼角的肌肉正在抑制不住地微微抽動，而且額頭也已經滲出大量細密的汗液——很顯然對方正在運用刃相的鬥爭之力與自身強大的意志力，在艱難地與溫弗雷斯的念頭作鬥爭作反抗。
『雖然約翰具有一階的刃相，但僅僅憑著這樣低階的密傳性相顯然是不可能完全擺脫溫弗雷斯遺留的念頭，鋒銳的刃也需要握持在強大的戰士手中才能發揮真正的力量，更別提這只是一柄算不得太過鋒銳的小刀子。』
『所以約翰更多地是依靠堅韌如鋼的意志力來抵抗那潛移默化的心智腐蝕嗎？！』
『這個世界竟然真的存在有僅靠意志力便可以抵禦密傳精神影響的凡人嗎？約翰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苦難，才能夠將自己的意志鍛造得如此堅韌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