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馳聘草原的少年

正文卷

第184章 馳聘草原的少年

在蘇珊體內留下蛾之鱗屑有下列好處:

一來可使得對方在四天後蘇醒癲狂畸變的本質,讓伊爾克斯茅斯小鎮陷入到混亂的局面,更方便他們行事——畢竟如果在第五天到來的時候,十字路教團還沒有能夠尋找到藏書室的線索,多半也得要效仿當年的那群外鄉人,採取暴力的手段迫使高威爾旅館交出僅剩的藏書。

雖然沃森很懷疑十字路教團這四人在正面衝突能否戰勝神秘詭異的高威爾旅館老闆,但至少屆時讓小鎮陷入混亂的局面,必然會更加方便沃森的行動。

二來則是蘇珊的身份,她是卡洛琳的母親,而卡洛琳則是塞巴斯蒂安的未來妻子,讓蘇珊陷入蛾的掌控中,或許可以藉機要挾控制塞巴斯蒂安——哪怕是忽略對方與高威爾旅館的聯繫,少年也必然隱藏著其他的秘密,要知道顱內之蛾可是不止一次地將這少年稱為小蛾子。

雖然塞巴斯蒂安在沃森的蛾之視野中未呈現任何的異型姿態,可聯想到高威爾旅館其餘二人的可怖形體,少年自然也不可能是尋常的凡人,或許那異常的形體已經深深地隱藏起來,又或許對方天生便具備有極高的蛾相天賦。

三來則是……

可哪怕沃森拿出來如此多的自以為合情合理的託詞來試圖說服自己的內心,試圖揮舞著借口的刀刃斬斷束縛內心的枷鎖和鐵鏈。

可任憑這些理由這些借口所化作的刀刃,如何用力地劈砍在禁條的鎖鏈上,也只能留下淺淺的傷痕和連串的火星。

不管他怎樣地努力,始終都無法突破義父在自己精神中深深刻印的禁條。

——現在並非是戰爭狀態,蘇珊女士也未曾加害於我,甚至已經在心之影響的作用下取信於我,可以稱之為潛在的盟友,而且我也未曾得知過她有犯罪的證據。

這樣一個無辜的對象,我又怎麼可以加害於她呢?!

沃森心中充斥著煩悶、躁鬱和掙扎,他頭一次覺得義父的禁條是如此地麻煩,他禁不住想要如同拋卻服侍拋卻覆皮般,輕而易舉地將這些討厭的規矩也統統拋卻,掙脫開義父留下的枷鎖,肆無忌憚地釋放內心的狂野和殺戮。

可經歷過那麼多年的教誨,這些克制疏導他發泄畸形殺戮慾望的禁條,早已如同肌肉的本能般鐫刻在沃森的思想深處。

縱使他現在已經來到另外一個世界,換了另外一副軀殼,也難以擺脫禁條的束縛——每當他想要進行殺戮或折磨的舉動時,禁條的自我審問總是會在腦海中震震迴響。

畸形慾望與義父禁條的衝突並非是第一次,可沃森從未感覺到如此迫切地掙脫束縛的念頭——他想要無拘無束地行事,他想要前所未有地自由,他想要品嘗哀嚎和死亡的甘甜啊!

在理性超我與原始自我的劇烈拼搏中,沃森的額頭也開始滲出細密的汗水,他的眼眸中儘是掙扎的色彩。

蘇珊並不知道,面前這位年紀輕輕卻也像她般背負著血海深仇的約翰先生,此刻正在決定著她的未來,只以為這位年輕人也因為自己的講述而觸動,陷入到當年遭遇邪教徒襲擊的痛苦回憶。

她心中的共情尚未結束,憐憫似地掏出自己的手帕,抹去對方腦門的細汗,正在心中組織著語言,要像對方剛才勸導自己那樣也勸導對方放下仇恨吧,孩子你還正年輕,理應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還不是執著於過往的仇——

然而還未等她的手帕觸碰到約翰的腦門,對方卻是忽而如同驚醒一般猛地後退半步,用一種難以描述的古怪眼神打量著她,而後又立即換上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笑吟吟地點頭道:「感謝您,蘇珊女士,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您的幫助,還請您好好地生活下去。」

說完這些話以後,這位約翰先生也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坐回到廳堂的沙發上,與蘇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是不想讓卡洛琳與塞巴斯蒂安下樓以後看到二人的交談。

蘇珊也知道不應該讓他們這些上一輩的仇恨落到下一輩身上,於是也默默地繼續清洗回餐具。

樓上的年輕情侶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竊竊私語及歡笑聲不斷地從天花板上傳來,但落在聽力敏銳如刀的沃森耳中,只感覺那些話題是如此地枯燥和無聊,但對於熱戀中的年輕人來說,只要有彼此在身旁,一切的事情都會充滿趣味。

一直到下午茶的時間,蘇珊準備好熱茶和甜點以後出聲叫喊道:「卡洛琳,小塞巴斯蒂安,下午茶開始啦!」

這對小情侶這才肯離開房間走下樓來。

他們一直待到了傍晚的時分,塞巴斯蒂安拿上蘇珊女士準備好提供給高威爾旅館的新鮮蔬菜,在戀戀不捨中與卡洛琳揮手示意,然而踏著夕陽翻回懸崖之上。

不過仍然沉浸在愛情甜美滋味中的少年沒有注意,同行的約翰先生在離開蘇珊女士庭院時,眼角的餘光在不經意間朝著旁邊無人居住的巷道望了一眼。

如果塞巴斯蒂安也具備有心之感知和敏銳如刀的視覺,且跟隨著約翰先生這一瞬的目光望去,則會發現在空曠巷道角落的廢棄房屋陰影中,正站立著一道削瘦的身影。

那正是與約翰先生同行的卡爾薩先生,而對方此刻正在遠遠地望著那處粉紅純白的宅院,望著還駐留在院門口目送男朋友遠去的少女,舌頭舔過慘白的嘴唇,眼中迸射出貪婪淫邪的凶光。

………………

深夜,在享用完那頓詭異奇怪的晚餐以後,沃森遵照著玫蘭妮行步言辭的指引,來到鎮上一處廢棄多年但尚且完好無損的空屋。

屋內門窗緊閉黑暗無光,在廳堂空曠曠的廳堂中,在原房主遺留的木凳上,坐著四道人影,他們彼此默然無話,唯有一下又一下地鞋頭拍地聲響起。

玫蘭妮:「各位彙報一下今天的情況吧——約翰從你先開始,我看你今天似乎跟隨著旅館的少年在鎮子上逛了一天,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約翰:「我查到,在十八年前有一支疑似燈相密教組織的隊伍,對高威爾旅館和小鎮發動襲擊,主要是為了搶奪高威爾旅館的藏書,過程中高威爾旅館夷為平地,鎮民也死傷過半——我這裡有一份名單,是當年參與到旅館重建工作的鎮民住址,具體位置如下——」

玫蘭妮:「嗯,這件事情我也有所了解,這也正是這些鎮民對我們外來人士滿懷仇恨的主要原因。不過重建名單我倒是沒有搞到,約翰你幹得不錯!」

「卡爾薩、利多,你們兩個呢?」

卡爾薩:「我也是從兩個老不死口中得知到十八年前的襲擊事件,但是更詳細的信息則沒有。」

利多:「我今天搜索過高威爾旅館所處的懸崖,在懸崖後方有一處天然突出的石台,我原本懷疑那裡便是新藏書室的入口,但運用啟之法力開啟也只能強行撕開一道微小的岩石縫隙,看來那裡並沒有隱藏有入口,懸崖內藏有秘密藏書室的可能性我覺得可以暫時忽略。」

玫蘭妮:「嗯,約翰所說的名單,我今晚會逐一拜訪,但還請各位繼續對周邊地方展開地毯式搜索,目前時間還剩下不到四天,還請抓緊一些!如果一直到最後一天也沒有找到秘密藏書室所在的地方,那我們就必須得效仿當年的那支燈教隊伍,對高威爾旅館使用暴力強行逼問。」

「但這是到萬不得已才使用的計策,高威爾旅館的老闆及管家必然都是懷有密傳力量的密者,正面衝突或許會對我們隊伍造成損失,我不希望在我的帶領下各位出現任何閃失,所以還請各位繼續認真地搜索——」

「卡爾薩,我說的就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那對老不死只不過是你其中的兩個玩具而已吧?我不限制你播撒杯之慾望,但前提是不要影響我們的任務!」

「在接下來的兩天,我希望各位可以稍微收斂一下,可以小小地玩鬧一下,但不要搞出人命來……現在還不是引起混亂的最佳時機,各位還需要再忍耐一下。」

「如果四天以後,當真決定與高威爾旅館發生正面衝突,那麼到時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播撒杯之慾望,讓這些凡人感受一下群山之母的誘惑吧。」

卡爾薩:「嘿嘿,玫蘭妮大姐頭說得有道理!你放心,我接下來肯定不會再搞出人命來——我只不過是想要試驗一下如何挑動衰老軀殼的慾望罷了,沒想到那兩個老不死的這麼不知到節制,哪怕是抵達生命的盡頭也要繼續縱享歡愉。」

玫蘭妮:「呵呵。」

「那三位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信息嗎?沒有的話今晚就散會吧,還請各位先暫時抑制一下播撒準則慾望的念頭,玩可以,但不要誤了正事!」

四道身影默默頷首不再發出行步的言辭,然後在圓月也慘遭烏雲蒙蔽的黑夜裡分道揚鑣,從不同的方向離開。

而卡爾薩則是再次來到了即便是在深夜裡也特別光彩奪目的宅院,他望著房屋內完全熄滅的燈光,回想起來白日所見的曼妙身段,不禁嘿嘿地笑出聲來。

「嘿嘿嘿,玫蘭妮好像只是要求我們別搞出人命吧?」

「那如果我只是玩弄到半死不活的模樣,那就應該不算是違反玫蘭妮的命令了吧?」

卡爾薩這麼想著,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借口似乎不太能夠說服玫蘭妮呢……他媽的算了!管她呢!她玫蘭妮不過也是和我同時期加入的教團,我們的資歷和實力都不相上下,她能成為這一次的領隊還不是沾了燈相密傳的光,讓內洛副教主誤以為她的理性能夠駕馭住團隊!

呸,要我說啊,這領隊還不如讓我來做呢,換作是我早就已經讓各位教友放手大幹一場了!跟這些愚昧無知的凡人還講什麼道理啊,這裡又沒有防剿局的勢力,怕個屁!

「嘿嘿——」卡爾薩搓著手掌陰惻惻地笑著,他已經決心今晚快快樂樂地大幹一場,「沒想到在這個落後的沿海小鎮,居然還有這樣一對豐腴迷人而又青春靚麗的母女花!」

「這樣的美味擺在眼前而不珍惜,怕是連偉大的拾灘鴉都要降下天罰來懲戒我啊!」

………………

翌日的清晨,昨夜塞巴斯蒂安睡得很沉,熟悉的夢魘也沒有來打擾他,他也就根本不知道這四位客人又一次在深夜中秘密集會。

少年早上的時候沒有碰到晨跑的約翰先生,他感到有些可惜,他還想著今天繼續與約翰先生結伴同遊,這樣也能夠聽對方再多多講述一下外面世界的趣聞。

他聽得越多,越能夠感受到世界的巍麗和壯觀,他想知道人類是如何掌控雷電的力量,想親眼目睹鍋中的蒸汽如何推動鋼鐵列車前進,想搭乘著巨大的游輪前往世界各地見不一樣的風景……但是卡洛琳該怎麼辦呢?

少年聯想到自己的未婚妻,陷入到掙扎和沉思,如果自己想要成為一位嚮往自由的探險家,那似乎就不能夠拖家帶口,也就無法與卡洛琳順利成親……但我真的很喜歡卡洛琳,我也想帶著她一起闖蕩未知的世界……對啦!誰說探險家就不能是夫妻結伴呢?我只需要帶上卡洛琳一起旅行不就好啦!

「嗯,我現在就去和卡洛琳討論一些怎麼離開小鎮,我最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我感覺再過幾天我或許就能順利地擺脫祖父的控制,離開這座落後的小鎮……啊!那美麗的未知世界正等著我去探索!」

於是塞巴斯蒂安徑直來到那處粉嫩純白的庭院。

然而他剛剛接近純白小屋的大門,還未等推開門板,便立即嗅探到一股談不上芬芳又談不上腥臭的奇怪而又熟悉的味道,正在從房門未閉的縫隙泄露出來。

塞巴斯蒂安自幼嗅覺便極其地靈敏,他幾乎第一時間就辨認出這種味道的熟悉來源,正是自己每次與卡洛琳旖旎過後的氣味,只是此刻卻是異常地濃郁,比以往濃郁了數十倍也不止!

少年那向來靈敏的直覺預感忽而在顱內大震,他也似乎猜到了屋內那令人作嘔的畫面,卻還是顫顫巍巍地推開了門板。

124寫了點杯相,剛發出來就入宮了……看來作者還是沒把握好杯相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