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偶遇衛河昀
周雲和江玉珍離開了病房以後，一起走出醫院，在門口分開，上了各自的車。
「沒見到導演嗎？」負責開車的曹軍問，「怎麼這麼快？」
「導演正在睡覺，我們沒有打擾他，先出來了。」周雲說，「曹軍，今天下午正好有時間，你陪我去逛一逛商場吧？馬上要過年了，我去看看可以給大家買什麼禮物。」
曹軍說好，立即搜索了一下附近的大商場，開車帶周雲過去。
烏雲壓在天際一線，讓這座城市看上去也壓抑得很。
這是一座老城，姜辛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拍攝地。
跟BJ這樣的大都市不一樣，這座老城彷彿與時代的發展脫節了，仍然保留著二十年前的樣子。
在《陳因》的劇本中，陳因和她母親就是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曹軍在這座城市裡繞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大商場。
周雲只得放棄。
「算了算了，回酒店吧。」
曹軍點頭。
「這個地方太小了，沒有大型商場。」
周雲看著車窗之外發獃。
因為天氣寒冷，路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
周雲腦袋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想，忽然眼前閃過一個人影。
她一愣，回過神來。
「曹哥，你靠邊停一下。」
曹軍二話沒說，打燈靠邊。
「小雲，怎麼了？」
「我看見個熟人。」周雲放下車窗，喊：「衛河昀！」
五米開外的地方，衛河昀正穿著一件黑色棉夾克、縮著脖子往前頭走。
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衛河昀一瞬間還以為是幻聽。
這鳥不拉屎的偏僻城市，怎麼還會有人認識他？
直到又聽見一聲「衛河昀」，衛河昀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幻聽。
他停下腳步，回頭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張望，然後看到了從車窗裡面伸出頭的周雲。
「周雲？」衛河昀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些驚喜地笑了，他小跑到車邊，問：「你怎麼來了？」
周雲說：「我才要問伱呢，你怎麼在這裡？我是在這裡拍戲，今天出來逛逛，結果突然在路上看到你，跟見鬼了似的。」
「呸呸呸，怎麼說話呢。」衛河昀立即啐道，「我來這裡看景啊，滿大街溜達呢。」
「看景？」周雲狐疑地皺起眉，「看什麼景？」
「給我下一個項目看景啊。」衛河昀說，「你衛哥我又重出江湖了。」
周云：「……又準備拍什麼戲？」
衛河昀直接拉開了後面的車門，示意周雲往裡面挪挪，然後坐了上去。
「我這次是看中了一個青春懸疑故事，一個網路小說，我通宵看完的，真好看。」衛河昀高興地說，「這個小說叫《青春只有一次》，你看過沒？」
「我沒看過，但是以我對網路小說的了解，敢取這個名的作者，都是豪傑，不怕撲街啊？」周雲問，「很有名嗎？」
「不怎麼有名，我看也沒幾個人評論，我也是被一個朋友推薦的，那朋友知道我在找好故事，真寫得不錯。」衛河昀說起來眉飛色舞的，看來是真覺得這個小說寫得不錯，才會讓他這麼興緻高昂，「我已經聯繫了作者，買了這個小說的改編權，現在請了編劇在寫劇本。」
周雲問：「還在寫劇本，那導演和演員都還沒有找？」
「劇本都還沒有寫出來呢，怎麼找。」衛河昀說，「我就自己一小作坊，又不是什麼大公司，哪能拿著一個概念就忽悠到人過來啊。」
周雲說：「那你有想法嗎？我跟你說，現在名導和有點名氣的演員，檔期都是往後一年排滿的，你不提前預定對方的檔期，到時候你想找人家演，人家也沒有檔期的。」
衛河昀說：「得了吧，我這小破組哪裡請得到什麼名導名演員啊，頂多就是一全新陣容。」
「啊？為什麼？」
「投資少唄。」衛河昀說，「我前面兩部劇雖然沒賠本，但賺得也不算多，至少在那些平台的眼中，這個回報率不算高，如果要拿大投資的話，他們都不樂意給我開綠燈，畢竟我就是個小作坊，他們還是更青睞那些跟它們有長期合作關係的大製作公司去做大項目。你們演員挑劇本不也一樣嗎？劇本寫得再好，如果製作方不靠譜，你也不會接的，我現在在他們眼中就是不靠譜的製作方。」
周雲思索了一會兒，發現還真是這樣。
如果換一個衛河昀這樣的演員來找她演戲，她肯定會充滿各方面的懷疑。
這不僅僅是拿片酬就可以砸出來的。
「當然，平台也發話了，如果我們這部劇能夠找到一線明星來演的話，他們會重新考慮投資的額度，也會重新考慮給這部劇的定級。」衛河昀說，「只是很難，真要找一個一線明星來答應演這部劇，太難了，誰不想找他們。」
周雲好奇地問：「難道這部劇不適合我演嗎？」
「那當然不適合，要是適合你演，我早就找你看劇本了。」衛河昀說，「這部劇的主角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周雲一聽就明白了。
「這樣啊。」
衛河昀說：「對啊，所以這個小姑娘勢必只能夠找新人演員，除非改劇本，但要是改了劇本，那就沒意思了。」
「需要我幫忙嗎？」周雲問，「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夠幫什麼。」
「你當然能幫忙啊。」衛河昀說，「你要是樂意，看看劇本，如果覺得有價值，來幫我找一下導演和演員唄，你說一句這是個好劇本，比我說一百句都管用。」
「那我可是要先讀過劇本才能這麼說哦。」周雲說。
衛河昀點頭：「那是當然，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你就這樣，我早領教過了，你放心，我對這個故事有著充分的信心。」
「得了，我到時候看劇本再說吧。」周雲說，「但我也挺佩服你的，你這改變夠大的啊，這麼大冷的天，一個人跑出來看景，劇本都還沒有寫出來呢，就開始看景了。」
「那是，我跟編劇說了，我希望一個月內這個劇本就能搞出來。」衛河昀說，「一個十二萬字的小說，只能改編成短劇集，如果一切順利，我希望能趕在明年開年開拍。」
「什麼？你瘋了吧，哪能這麼急的？這馬上就要跨年了，等明年開年開拍，哪能這麼快。」
「我說的是過了春節。」
「那也快啊，太著急了。」
「沒辦法啊，故事背景就是冬天剛過去的初春背景。」衛河昀說，「這個時候不拍，就得延遲到後年去拍了。」
「這太難了。」周雲說，「你別到時候搞出來一個大爛片。」
「還行吧，只要劇本出來了，找導演和演員好說。」
「你要想找到合適的演員，那真不好說。」周雲說，「你不能這麼辦事啊，太潦草了，要是一月份劇本能出來的話，那最快也要挪到四月、五月拍才比較合適，就這我都覺得急了點，你的劇本找投資，人家說投就投啊？你找導演，導演就空著檔期直接等你啊？你演員，新演員不說了，其他的演員呢，都在家摳腳，就等著你這一部戲呢？不談攏播出平台就開拍？到時候拍完了賣不出去砸自己手裡怎麼辦？」
周雲一頓噼里啪啦的話砸向衛河昀。
衛河昀說：「你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你以為多少戲能夠像你所說的那樣，什麼都正正好才開拍呢？你拍的那都是大劇組，不差投資不差平台，我們拉一個項目，哪能什麼都正正好呢，能湊活出一套班底就不錯了。」
「你這人可真是……」周雲白了他一眼，「儘可能地把事做好一點不行嗎？非往那粗製濫造的方向弄？」
「哪來的錢去做精緻了。」衛河昀說，「如果投資實在拉不到，我就自己投唄，反正前兩部戲我自己也投了不少，也賺了不少。」
周雲嘖了一聲，又白了衛河昀一眼，想了想，說：「我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導演後面有檔期吧，你真應該跟一個靠譜的人合作一下，你就是被前面兩個劇組給糊弄了。」
衛河昀老神在在地一笑，說：「我跟你說，就我現在幹了這兩部戲出來，甭管它口碑再差，我家裡都賊開心，在他們眼裡，我總算不那麼不務正業了。」
「可想而知，你以前是個怎麼樣的敗家闊少。」周雲說。
衛河昀哼哼兩聲。
「對了，于思甜也在這裡。」周雲忽然想起這件事，當著衛河昀的面提起了他曾經瘋狂喜歡過的于思甜，「她跟我一起拍這部劇。」
「她？」衛河昀嘴角一勾，「她在就在唄，關我什麼事，我又已經不喜歡她了。」
「真的假的？」周雲好奇地問，「真不喜歡了？」
衛河昀說：「真不喜歡了。」
周雲點頭：「好吧，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你也別跟她說碰到我了。」衛河昀叮囑。
「我跟她說什麼啊，我跟她關係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雲撇撇嘴，「在片場我們也只是表面上的友好。」
衛河昀說：「你說你跟她在拍同一部戲我都很驚訝。」
「我懂你的驚訝。」周雲點頭，「但除非真的觸犯了我的底線和原則，否則我不會因為不喜歡某個人就排斥跟她一起演戲的。」
「很多演員可是把不能跟某某某合作都寫進合同里的。」
「有人想這麼做，有人不想這麼做，看個人選擇。」周雲說，「我不願意麻煩劇組，也不想因為這些事麻煩製片人和導演，我跟你說過了，每一個能夠成功把演員班底給完完整整湊起來的劇組都不容易，十幾號人要協調，太不容易了。」
衛河昀：「你倒是挺替別人著想的，都已經到這個位置了，我以為你早就不管這些事情了，畢竟只要你願意，整個劇組都會圍繞著你的意願轉，你看衛茹雪的新劇，她不喜歡那個男二號，馬上就要開機了，說換就換了。」
周雲厭惡地皺眉，說：「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
衛河昀點頭，說：「我知道你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事情，可是人是會變的。」
「你還覺得我會往差了變是吧？」
「我不是覺得你會往差了變，只是我見識過這個環境讓多少人迷失了雙眼。」
「那就要請你們這些朋友，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告誡我，不能夠迷失雙眼，不能夠飄飄然，不能夠太把自己當回事。」
周雲說：「我願意成為一個屁事很多、要求很高、招很多人煩的人，但我希望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是為了整個戲好，為了最後出來的效果好，而不是為了我的個人意願。」
衛河昀：「你太牛了。」
「這些話就甭誇了，你下午就是準備看景是吧？有目的地嗎？我反正下午也閑著沒事，跟你一起看看唄。」
衛河昀點頭，說：「行啊。」
周雲和衛河昀穿梭在大街小巷，去找衛河昀想要找的幾個點。
兩個人一直在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
「那你最近都不打算談戀愛了嗎？」周雲好奇地問衛河昀。
「談啊，但沒碰上有什麼辦法。」衛河昀說，「我想要找一個跟我一眼就對上的，可所有人看到我，眼睛裡都明晃晃地閃爍著肥肉兩個字，每個人都知道我是誰，即使一開始不知道，很快也會從別人那裡知道，一開始什麼都不要，後來就旁敲側擊，要這個，要那個，我煩了就說我摳，我覺得太沒意思。」
「你也不用這麼意興闌珊，以你的身份和家庭背景，身邊會圍繞這麼一群人很正常。」
「就是失望，也不能說沒有碰到過幾個感興趣的，可最後都讓我感到失望，這種失望的感覺一次接著一次地降臨到我的身上，我後來就沒這個心情了。」衛河昀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不在乎我身上這一切的女孩存在，但是我沒有那麼心情去等她出現了。」
「少老氣橫秋的，才多大年紀呢。」周雲直接懟道，「你未來要認識的女孩還有很多很多，我就不信了，你嘴上說著沒有心情，你真見著了能做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