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噩耗

第二卷 西北王

「大帥,據北京站的報告,奉軍已以保衛京畿為名,絡繹不絕地開進關內了。

其中奉軍原在關內的一師三混成旅現在都集中在軍糧城一帶。

本月初,張作相又率領二十七、二十八兩師入關,駐紮獨流南面。」

直奉大打出手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4月初奉軍已經基本完成了作戰的準備,而南線的直軍也紛紛向河南集中,北洋海軍總司令蔣拯也在上海宣布親直反奉,一時間戰雲已經整個的籠罩了北中國。

「洛陽的壽宴辦得怎麼樣了?」

戴季良閉著眼睛,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的一樣。

「咱們的賀禮人家滿不滿意啊?」

4月3日是吳佩孚的49歲大壽,戴季良派出軍政署長何偶才帶著胡景翼的6000大軍迤邐出關,也算是盡到了把兄弟的職責,至於吳會不會滿意陝軍的戰力,這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比起堵心的曹銳和心有反志的趙家兄弟,大帥這份禮賣相再差,玉帥也不會介意的。」

宋成說得沒錯,吳佩孚現在注重的是戴季良是不是和自己一條心,至於西北派出的部隊嘛,生平只信任自己親自訓練出來的第三師的吳佩孚卻是根本不屑的。

「趙倜是看不清風向啊!」

這也不能怪趙家兄弟盲動,若戴季良不是穿越一族,光看雙方的軍力對比,任何人都以為直系此戰必敗的,但是只會趁火打劫的奉軍又怎麼能與久經戰陣的直軍相比呢?很多人因此而下錯了注。

「算了,咱們也管不了人家,自求多福吧!」

「大帥。」

司馬在外敲了敲門,戴季良看看宋成,宋成會意的替司馬打開門,隨即退了出去。

「和稻生洋行談妥了,小日本投資300萬,建設礦井和煉油企業,總的股本小日本佔50%,前二十年紅利給他們80%以抵充日方的投資,二十年後日方60%,咱們40%,三十年後收益才對半。」

「司馬等一下把這個結果告訴北京的中國地質學會吧。」

戴季良點點頭,總算是可以給這幫學者一個交代了。

「對了,謝教授回西安了嘛?」

「謝教授、袁復禮先生和王署長帶人繼續考察甘肅的礦產資源去了。」

司馬若是回報著。

「真該謝謝人家。」

戴季良點點頭。

「司馬,你從咱們煙土的收益里每年撥一萬出來,設立一個獎學金,我看可以就叫謝家榮獎學金,專門授予西北理工中最出色的學生。」

「是!」

司馬在本子上記了一筆,接著抬起頭。

「大帥,咱們的冶鐵廠的設備這個月陸陸續續開始到了,廠區建設已經全面鋪開,這同州鐵礦是不是應該開採了?」

「這個你來協調吧。」

戴季良揉了揉眉頭,他又不是三頭六臂,因此,該放權的時候也要適度放權給下面人的。

「司馬,你說今年鐵廠能生產出鐵水和鋼錠嘛?」

「鐵材應該是沒有問題,至於鋼錠,卑職不能保證。」

司馬也是實話實說。

「大帥,唯今第一要務還是隴秦豫海鐵路,鐵路一天不通,咱們定的許多機器就進不來啊,這個建設和生產的速度說什麼都快不起來啊!」

「是啊!」

戴季良明了的點點頭,今年西潼段肯定可以準時通車,但是觀音堂到靈寶這段怕是就危險了,大戰一開拉夫征丁,肯定要影響建設速度。

「好,我知道了,我再想辦法催催劉鎮華。」

至於現任豫督趙倜嘛,戴季良已經歸於一個下台軍人的角色了。

4月10日奉軍暫編第七旅入關,駐紮津浦路良王莊,張學良統帥的衛隊旅亦進駐津浦路一帶。

4月15日奉軍又進兵兩旅,駐紮塘沽、天津一帶。

16日李景林又率領萬餘人開到獨流。

17日張作霖又令炮兵四營帶了54門大炮,進駐馬廠,輜重兵進駐蘆台,4月20日又派馬隊進駐通州,同日奉軍改名為鎮威軍。

然而奉軍咄咄逼人的態勢遭到了支持直系的英美方面的強烈抗議。

美國公使休士曾當面勸告張作霖,應根據華盛頓會議的精神大舉裁減奉軍。

英國公使艾斯頓建議不得在京奉路連兵。

天津領事團根據《辛丑條約》不許天津駐兵,並抗議奉軍佔領塘沽車站的行為。

北京外交團曾警告直奉雙方不得斷絕蘆漢、京奉、津浦各路的交通。

「大帥,剛剛截獲直軍的電文。」

由於現今的中國,沒有人意識到無線電在空中傳遞中還會泄密,各方的通訊基本上還都是明碼電文,因此,西北軍很容易的得到了直軍的情報。

「張福來的二十四師已經進入涿州,原駐高碑店的第十、十五兩混成旅和直軍第二、第三兩補充團,已經北上至琉璃河駐紮。」

「大帥你來看。」

張自力指著標註得密密麻麻的直東地圖。

「直軍方面動員的已有八個師五個混成旅三個團12萬人了。」

當然真正上戰場的沒有這麼多。

「其中第十一師(馮自兼師長)陝軍第一師(師長胡景翼)及第四混成旅(旅長張錫元)為一路,駐防在洛陽,主要防範我軍和河南第一師。

又一路側重隴海路,估計是用於聯絡江蘇的兵力,以防止安徽馬聯甲的舊部和浙江盧永祥的襲擊。

主力是沿京漢路向保定前進,迎擊長辛店一路的奉軍,以京津為目的地。」

「也難為吳子玉如此面面俱到。」

其實這就是直系在中國現今軍事政治地圖中的真實生存情況,歸根結底吳佩孚只是戰術家,他沒有用戰略的眼光去看待這個問題,反而被一連串的勝利迷花了眼,這才有了日後的失利。

「所以說直系是不能敗,一敗就塗地了。」

「大帥,剛剛接到大總統的寢電。」

慎錢選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大總統電令直奉雙方軍隊接近地點的一律各自撤退。」

「大總統的話有個屁用。」

何偶才不屑的撇了撇嘴。

「公使團已經遞了三個警告書了,我看也沒把保定和奉天怎麼的了嘛。我早就看穿了,沒有實力,說什麼都是空的。」

「光夫兄這話有道理啊!」

戴季良站起嘆了口氣。

「所以咱們這幾年的任務就是把兵練出來。」

說著,戴季良掃了掃屋裡所有的軍官。

「現在咱們有新槍了,不少人都盯著這批裝備呢,但是就算加上以前的存貨咱們也不過只有6萬支新毛瑟,誰能第一個換裝,我不看別的,就看兵練得怎麼樣。」

戴季良強調著。

「去年咱們沒有進行過團、旅、師三級對抗,所以今年的對抗要提早,6月份咱們第一批軍校生就要肆業了,我看最好的打磨就是讓他先經歷上一回。飛機、鐵甲車和唐克戰車今年也買回來了,告訴下面,說不準也會上戰場,到時候別給我丟人現眼的尿褲子。」

「打鐵還要自身硬。」

張自力贊同的附和著。

「這兩年咱們西北軍擴張得太快,我看怕是沒有幾個師旅長是合格的,這次要是過不了關,我看都要刷下來,咱們西北軍絕對不搞能上不能下這套,誰要是躺在戰功上起不來,我就建議大帥請他讓賢。」

「至於那些下來的,要是不想干軍隊了沒關係,軍政署開了政治課程,不想乾的趁早報個名,將來還可以混個縣知事、局長什麼的。」

何偶才也站起來輪番轟炸,他們就是要通過在場人的嘴將風聲放出去,這次上面是要動真格的了。

「大帥。」

宋成剛剛溜出去和手下竊竊私語了一陣子,看來是得了什麼消息了。

「剛剛接到四川方面的電報,熊克武出手了,現在川中局勢緊張,一二軍之間有全面開戰的跡象。」

「這倒是個好消息。」

戴季良和張自力等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充滿了相同的喜色。

「川中越亂,咱們的南線越是安全。」

戴季良想了想。

「舊槍咱們已經沒有了,不過咱們能生產子彈,讓楚自雄等會過來報到,咱們也當回戰爭販子。」

正說著呢,司馬臉色蒼白的跑了進來。

「司馬,出什麼事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呢?」

「大帥,剛剛接到高郵大爺打來的電報,老太爺沒了!」

彷彿是一道霹靂,頓時房屋內的燈光也顯得黯淡了許多。

什麼?戴季良猛的站直了身子,然而腳一軟,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來。

「爹,爹!」

張自力和何偶才七手八腳的扶起戴季良,在他耳邊不停的勸著節哀順變等等的字句,然而戴季良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上一世的父母已經無法報答養育之恩了,這一世的老父又過去了,怎麼不讓戴季良悲從心來呢。

「送我回去。」

戴季良無力的看著張自力和何偶才。

「朴初兄,光夫兄,接下來就拜託了。」

「大帥,放心,有我們在,亂不了。」

張自力也是剛剛失去將自己一手撫養成人的寡母的,自然體會得到戴季良此刻的心情。

「快,快扶大帥回家休息。」

戴季良無力的點點頭,任憑身邊的馬弁帶動著自己的身子。

「司馬。」

戴季良突然間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聲呼喚,伺候在身旁的司馬立刻湊了過來。

「電報上有沒有說我爹是怎麼過去的?」

說著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

「大帥,老太爺走得很平靜。」

電報上怎麼可能說得如此詳細,司馬陪著眼淚善意的欺騙著戴季良。

「這就好。」

戴季良茫然的點點頭。

「把二哥叫回來,告訴下面,頭七我什麼人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