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處

第二卷 西北王

戴季良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1600桿步槍外加6尊馬克沁,儘管都是老槍舊貨,但合上彈藥、糧秣和軍餉,小100萬就沒了。

而且戴季良沒有騙胡景翼,現在西北軍軍械局的庫房裡除了剛剛運到的毛瑟九八和極少部分的俄造三線步槍外就剩下只能對藏邊銷售的單發馬蒂尼了。

不過這種老掉牙的武器,顯然胡景翼是不會感興趣的。

「這次虧大了。」

戴季良送走了歸心似箭的胡景翼,不由自主的罵了一聲娘,沒辦法,這就是命脈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悲哀,戴季良搖了搖頭,命令著。

「楚自雄的隊伍現在到哪了?」

西北軍該開始換裝了,否則這個對外的軍火生意就無以為繼了。

「大帥,楚局長已經在靈寶上車了。」

伍喜才跑出去打了幾個電話,這才得了準確的情況,進來回報著。

「大帥,司馬局長在外面等著呢。」

「讓司馬進來。」

已經在靈寶上車了,那也就是說,很快這批坦克和裝甲車就能加入西北陸軍速成學堂的特別科了,西北的機械化終於可以蹣跚起步了。

「大帥。」

戴季良還在神遊八方浮想聯翩的時候,司馬走了進來。

「顧先生從紐約發來的電報,說是人已經安頓下來了,並且根據您的意思,他招收了幾名美國公民作為僱員,用這些僱員的名頭已經在紐約股票交易所開戶了。」

「給他回電,讓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儘力多開戶頭,分散交易,美國人還是很排華的,不要過於引人注目了。」

戴季良嘆了口氣,國家孱弱,就是想辦法從大勢中賺錢也得小心翼翼的。

「另外請他留意國外的各種新技術,請他定期給國內寄些能找到的資料。」

「請問,閣下是王科長吧?」

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攔著了剛剛從署長辦公室走出來的某人,看著對方一臉詫異的表情,年輕人笑了笑。

「這是我的名片,還請王科長賜教。」

「上海美商樂華洋行天津分公司。」

王某人拿著名片瞅了瞅。

「謝經理,謝經理倒是年輕有為啊!」

王科長打著官腔。

「不過,不知道謝經理找我這個小小的科長有何貴幹呢?」

「王科長謙虛了,誰不知道您是署長的心腹?」

樂華的謝經理臉上帶著不卑不亢的笑容。

「此地不是說話之所,謝某已經在全聚德備下酒席,還請王科長撥冗賞光啊!」

「全聚德的鴨子,好說,好說。」

這年頭有人請吃那還不緊著上嘛,再說了這航空署可是清水衙門,難得見到有送上來討好的,王科長眼珠轉了轉,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知謝老弟找在下到底所為何事啊?」

轉眼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滿臉紅光的王科長終於停下筷子用探問的眼光看著對方。

「爽快,既然科長問到,那謝某就直說了。」

謝經理笑著給王科長再次滿上酒。

「聽說航空署有批飛機要賣,這不,美國老闆有興趣。王科長可是能跟上面遞上話的人,所以謝某冒昧了。」

說著,一疊厚厚的中國銀行的銀元券就推了過來。

「飛機,謝經理說的是那批大維梅吧,這個不好辦呢。」

話雖如此,王科長的手已經忙不迭的按上了鈔票。

「署裡面已經和英國人談妥了,作價50萬,這協議沒兩天就要簽了。」

「沒兩天要簽,那不是還沒簽嘛。」

謝經理笑了笑。

「再說了50萬是不是太少了,英國人也太黑心了吧,據我所知這批貨當年小徐買來的時候可是200萬呢。」

「可不是嘛。」

王科長搖頭晃腦著。

「小徐那是真糟踐錢呢,200萬才是買飛機,這要像他說的建什麼機場,辦什麼航空運輸,那這個數至少還要再翻上兩翻。」

王科長感嘆著。

「現而今倒好,他小徐人走茶涼了,留下一屁股爛攤子,財政部雙手一攤,沒錢,怎麼辦?只好把原先定下的貨給賤賣了來填這個窟窿,到時候挨罵的還是咱們呢。」

「這就是了。」

謝經理點了點頭。

「相比小氣的英國佬,我們洋行的美國大老闆就厚道多了。」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

「60萬,另外事成之後再給署長和王科長這個數的謝禮。」

「5000塊。」

謝經理點點頭,王科長的眼一下子就紅了,以他這個衙門和這個階級5000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巨款呢,有了這筆錢,他再上下打點一下,未必不能搞個肥差過來,就算不調職,這5000塊也夠他胡天野地的過上好幾年了。

「該不是5000塊讓我和署長分吧?」

不過,王科長腦子裡還有一絲清明,不敲定下來,他是不會放心的。

「王科長不是在說笑吧?」

謝經理笑了起來。

「咱們美國大老闆能這麼小氣嘛?」

他再次給王科長布了一道菜。

「這個數當然是各給各的,除非科長自己跟署長說清楚,否則這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了。」

「大帥,澤剛不辱使命。」

為了把5萬桿毛瑟九八和200尊七九馬克沁接應進陝西,差不多小半年扎在奉節、巫溪一帶的宋成雖然精神面貌還可以,但是人卻整整瘦了一圈。

「所有軍火已經全部送入陝境,川陝邊防軍不日將護送至西安。」

「好極了!」

戴季良點點頭。

「槍的成色怎麼樣?」

雖然戴季良已經看到過最初的幾批步槍了,但是他還是想問問全部過程的經手人。

「這條交通線能不能繼續用下去?」

「槍的成色不錯,大部分都是七八成新的,甚至有幾千條還是全新的呢。」

宋成陪著戴季良抽查著剛剛運到的這批貨。

「馬克沁都是只打過兩、三千發。不過這次動靜太大了,幾次都差點和川軍正面打起來,若不是藉著法蘭西洋兵的威勢和謝先生請的幾個美國流氓,說不定川軍就要截貨了。」

宋成這話不啻在說這條交通線變成一次性的了。

「路上也有幾次遇上川軍劫道的,虧得陳副司令有派出川陝邊防軍接應,否則這貨就有損失了。」

「陳友良這次也辛苦了。」

戴季良點點頭,這些事他都知道,正是懾於西北軍咄咄逼人的進攻架勢,剛剛和直軍達成休戰協議的川軍深怕引來一隻更可怕的老虎,故此這才最終收了手,否則,此事斷不會最終以和平的局面結束。

「如果單純是嗎啡的運輸有問題嘛?」

「總的來說,這條路太辛苦。」

宋成也不諱言,這次光馱馬就累死近50匹。

「只能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啟用,若是有可能,大帥,咱們還是走河南比較妥當。」

「那就將這條路作為備用道路吧。」

戴季良點點頭,關鍵還是河南呢,不過現在他和吳佩孚暫時還沒有翻臉,因此,只要不是軍火,貨物的輸運還是有保障的。

「這次咱們嗎啡上賺了多少錢?」

戴季良轉頭問著司馬,雖說張兆鉀現在才是西北禁煙署的總辦,但是這個老兄非常知趣,所以這個權力就落到了司馬的手裡。

「一箱嗎啡的利潤相當於四箱鴉片的。」

司馬笑著作答著。

「去年咱們不但沒有出口一箱鴉片,反而從川、鄂、豫進口了6000箱。合上咱們西北自產的這一年就賺了往年三倍的錢,不過扣去建嗎啡廠和給羅斯洛托夫伯爵夫人的部分,咱們今年的收益也就比去年高了七成罷了。」

司馬知道戴季良缺錢,所以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據那個俄羅斯化學家說,一箱四號的利潤相當於10箱鴉片的,要是咱們能大批生產四號,那來錢才叫快呢。」

「你就知足吧。」

戴季良哈哈大笑,要是在前世,他這麼大量的生產毒品,肯定是被冠上了一個大毒梟的名頭被全世界通緝,但是現在,這不過是一個正當的生意。

「對了,嗎啡也是藥品,咱們可不能光知道賣,自己也要適當留一部分。」

說到這,戴季良眉頭皺起來了。

「咱們西北是禁煙的,這批貨只能藥用,誰要是敢擅動或者以此牟利,哼!」

「請大帥放心,我們一定通知軍醫處和憲兵司令部加強監管。」

戴季良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陰森森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司馬和宋成當下表著態,不過這些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因此,也只是表態而已。

「澤剛,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戴季良點點頭,吩咐著。

「給你三天假,好好恢復一下,大過年的不在家,媳婦、孩子肯定都想你了,記住了,不準提早上班。」

「大帥。」

正說著,慎錢選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剛剛接到大總統關於內閣問題的通電,大總統建議陸軍部長鮑貴卿組閣。」

徐世昌打的好算盤,鮑貴卿是張作霖的兒女親家,對直系也有好感,應該是雙方都能接受的人物。

然而他失算了,他派鮑貴卿自己到瀋陽去和張商量,哪知張老帥見到鮑親家卻沉下臉來說:「霆九,你如果要過總理的癮,可以自己上台,何必千里迢迢來關外問我!」

張這一句話便註定了鮑閣流產。

於是民國十一年二三月間,北方局勢萬分險惡起來,段祺瑞從北京溜走,孫中山表示可以北伐,張作霖對直系的態度愈益強硬,他以換防為名,動員大批奉軍入關。

而吳佩孚接到這個情報,也在京漢線上扣留車輛,調動軍隊,準備應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