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火鍋有問題
道場中，學員們紛紛起身，仍在議論剛才那場對戰。
後廳的門被打開，走出一名眼神冷酷的男子，道：
「吵吵鬧鬧，怎麼回事？」
「錢望大師兄！」
林勝剛經歷一場慘敗，有些沮喪，聽到來人的聲音，頓時抬頭。
然而，在看清楚來人之後，林勝發愣道：「大師兄，你的嘴怎麼了？」
方臉漢子眼眶通紅，臉上掛著兩瓣紅腫發光的香腸嘴，表情雲淡風輕，含糊地說道：
「沒事，只是師父做的火鍋，有點兒辣。」
林勝吞咽口水，語氣敬佩，道：
「給師父試菜辛苦您了，大師兄。」
「應該的。」錢望努力讓說話不顯得大舌頭：「你剛才輸了？」
林勝心有餘悸，低聲道：「輸了，輸得很慘。」
錢望點點頭，抿著兩瓣香腸嘴，徑直朝洛何與傅鳴的方向走去。
另一旁。
洛何剛剛答應傅鳴『共進晚餐』的邀請。
正準備動身，忽然見到傅鳴的眼神有些異樣，然後聽見背後傳來呼喚聲：「師父。」
洛何下意識地回頭，看清來人之後，愣了一下。
這裡怎麼會有個西毒歐陽鋒？
「師父，我試完菜了。」方臉漢子掛著香腸嘴，說道。
傅鳴發愣片刻，『啊』了一聲，向洛何引薦道：
「這位就是我們火威道場的入室弟子，錢望，是這批見習級學員中最早入門的師兄。」
「洛何啊，你稍等一下。」
隨後，傅鳴把錢望拉到一旁，遲疑道：「伱的嘴？」
「剛才那道試驗菜，好吃是好吃，但是太辣了，師傅。」
錢望眼眶泛紅，解釋香腸嘴的成因，道：「您又把衝天椒的比例給調高了吧？」
衝天椒，二級資源，喜好炎熱與陽光，果實衝天生長，適合火系寵獸食用。用於料理中可提味，但人類不宜過多攝入。
傅鳴一拍腦門，道：「是我疏忽了。」
光顧著給九節狼、煉獄犬準備火鍋底料，一下子把辣椒加太狠了。
傅鳴作為火系專家，自然有足夠的體質，能夠化解辣素。
但這道麻辣火鍋，讓寵獸空間僅有2級的錢望來試菜，的確為時過早。
「錢望，你別難過，為師私下會多教你兩手的。」傅鳴滿懷歉意。
錢望噙著熱淚，無聲點頭。
洛何在旁聽著一老一少的對話，琢磨道：
「這錢望能當上道場的大師兄，也不是沒道理的啊。」
「嚶~」小九趴在洛何的肩膀，看了眼有些痛苦的錢望。
又看向洛何，希望訓練師能夠出手。
以前小九在野外生存之時，也曾吃下毒蘑菇、紅辣椒這些食物，所以能夠感同身受。
洛何心態很好，點了點頭。
隨手就能解決，當是結一件善緣也好。
輕撫左手食指上的空間戒指，洛何取出瓶裝牛奶，遞到錢望手裡。
錢望微微一愣，不解道：「這是什麼？」
「蜂蜜牛奶。」洛何指了指自己的嘴，「蜂蜜和牛奶都是解辣的，對你應該有幫助。」
錢望呆了一下，眼底流露感激，用力點頭道：「謝謝。」
他正好辣得受不了，扭開瓶蓋便痛飲起來，香甜的牛奶逐漸撫平舌尖的灼燒感。
不到片刻，錢望便已將一瓶蜂蜜牛奶喝完，隨後咂巴了下嘴，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不辣了？」錢望又顫巍巍地咽了下口水，驚喜道：「居然真的不辣了。」
就連錢望的香腸嘴，也一併消退下來。
傅鳴看在眼裡，心底有些驚訝，沒有說話。
「這罐牛奶是怎麼做的？真的好喝！」錢望目露光亮，不吝讚美道。
「原料是殺手蜂蜜和奶花牛奶，用來緩解衝天椒的辣素，綽綽有餘了。」洛何微笑道。
殺手蜂蜜固然少見，不過小九每天晚上都能通過旅行日記帶回來幾塊蜂餅。
對於這種基礎食材，洛何還是比較大方的。
錢望張了張嘴。
殺手蜂蜜非常珍貴，但這位挑戰者為了幫助我，居然這麼大氣。
錢望回味著剛才的美味，默默將這份恩情牢記心頭，朝洛何拱了拱手，道：
「請問，剛才是誰先向您挑戰的？」
「嗯？」洛何不解投去視線。
只見錢望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道：
「誰這麼不開眼，觸你的霉頭，我就拿小刀捅他屁股——讓他開開眼。」
洛何笑了笑，道：「我還得和你的師父，一起去吃頓晚飯，就先走了。」
傅鳴在旁目睹一切，對洛何愈發好奇，開口道：
「洛何，你的長處並非對戰領域，而在於飼育吧？」
「我的長處，在於廚藝。」洛何道。
傅鳴點了點頭，道：「廚藝與飼育，相差其實並不大。」
見傅鳴主動聊起這個話題，洛何趁機詢問起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
「廚師和飼育師，差別到底在哪裡？」
其實洛何一直沒搞懂，這兩者的關係。
明明這是兩種職業，但自己做的食物，既能給人吃，又能用來培養寵獸。
傅鳴解釋道：「廚師和飼育師的本質區別，在於一個是給人做飯，一個是給寵獸做飯。」
「不過，廚師和飼育師殊途同歸，等級越高，差別越小。」
「一位高等級的飼育師，總歸是精通廚藝的。反之，一位高等級廚師所做出來的食物，不論是人還是寵獸，都會欣然接受。」傅鳴道。
洛何若有所思。
難怪我明明只是個廚子，厲隊卻總是說我有飼育天賦。
這就好比物理和數學，是兩大領域，但學到後面，會發現兩者緊密聯繫。
「這麼說來，您既是一名飼育師，也是一名廚師？」洛何問道。
傅鳴哈哈笑道：「可以這麼說吧，而且不是我自吹，我是一名非常不錯的廚師。」
洛何的目光微微閃爍。
對戰確實打不過你。
但論做菜，十個你也做不過我。
「錢望，你應該沒吃飽吧？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怎樣。」傅鳴開口道。
大師兄愣了一下，臉色扭曲，捂著肚子，道：
「師父，我胃突然有點疼。」
傅鳴瞥了一眼，道：「那不叫胃。」
錢望一愣，伸手來回在肚子上遊走：「胃在哪兒？」
「好了，別裝了。」傅鳴道：「你吃不辣的菜就行，辣鍋留給我和洛何一起吃。」
錢望一喜，拱手道：「謝謝師父。」
夜色漸濃。
洛何與傅鳴、錢望師徒，一起來到道場前院的酒樓，走進雅間。
雅間內裝潢典雅，充滿東煌美感，漆面圓桌旁擺放名貴木椅。
「你們先坐，我去趟後廚，菜很快會端上來。」傅鳴道。
川味，講究百菜百味，口味與烹飪技法遠遠不止『辣』這一種。
因此傅鳴不單單會火鍋，在其他菜式上，也有很高造詣。
洛何點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向錢望，道：
「這應該是家預約制的酒樓？」
「是的。」錢望點頭道：「師父其實是川蜀有名的大廚之一，有不少客人慕名而來。而他開辦酒樓，也不單單是為了掙錢。」
「對火候的掌握中，蘊藏了火系的奧義。」錢望道：「這是師父曾經提到過的話。」
洛何點頭。
這趟拜訪，算是來對地方了。
既解答了我的困惑，又能品嘗川味美食，還有望讓小九掌握高階火系招式。
半小時後，服務員將幾道菜肴端上桌，魚香肉絲、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等川味名菜儼然在列，在暖光下泛出誘人油光，飄起陣陣香味。
錢望忍不住吞咽口水。
師父不試驗新菜，好好做拿手菜，還是相當美味的！
輪到壓軸菜登場時，傅鳴親自端著銅火鍋走進包廂，放在圓桌中央。
銅火鍋散發白霧與陣陣辣香，湯汁鮮紅明亮，辣椒色澤誘人，旁邊豆腐白嫩、綠蔬水靈、羊肉新鮮。
錢望表情有些緊張。
「放心吧，這不是試驗菜，就是經典的麻辣火鍋，普通人也能吃的。」傅鳴道：「好了，動筷吧。」
錢望鬆了口氣，很快端起碗碟，舀了勺麻婆豆腐，小口吹散熱氣，抿進嘴裡。
滑嫩的豆腐掛滿油亮的紅汁，細小的花椒在嘴裡迸發出麻辣辛香的口感，他吞下這勺麻婆豆腐，緩了半天，豪放呼氣道：「爽！」
洛何夾了筷魚香肉絲，咸鮮微辣，裡脊肉絲柔滑軟嫩，回味片刻，不由贊道：「好吃。」
有點瑕疵，但已經很不錯了。
傅鳴露出早有預料的笑容，道：
「洛何啊，你再試試我這火鍋的湯底，這才是這頓飯的精髓。」
因為廚師需要對百味都有涉獵，所以洛何是會吃辣的類型。
洛何點點頭，先用長筷蘸了點紅湯試味，又涮熟一卷肥羊，就著一勺紅湯品嘗。
「味道怎樣？」傅鳴得意地笑道。
「好吃。」洛何放下筷子，微微皺眉，「但這道火鍋，問題很大。」
錢望一愣，放下碗筷，不敢相信地看向洛何。
室內安靜，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傅鳴笑容緩緩收起，隔著火鍋飄起的裊裊白氣，不動聲色道：
「你說說看，問題出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