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瓏閣
李元緩緩轉過頭，露出一張沒有表情的俊美臉龐。
眸光從廣場上那些嘲諷的族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測驗石碑下帶著玩味笑容的青年身上。
此刻，那名青年正接受著曾經屬於他的榮耀。
嘴角動了動，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吐出來。
「李元，如果你不想讓你父親為難的話，就在長老們做出決定之前，自動辭去少族長的身份。
「而我李明麟將取代你，成為新的族長繼承人。」
測驗石碑下的青年大喝道。
「就沖伱現在對少族長不敬，你的行為就不配擔任少族長。」李元終於張口，無力的反駁了一句。
「哼！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李明麟冷哼道，「本來想讓你在那個位置上多待些時日。
「但我現在是一刻都不想等，我要挑戰你。」
此話一出，全場響起驚愕之聲。
鍊氣境二重，怎麼可能是鍊氣境六重的對手。
李元咬了咬嘴唇，緊緊攥著拳頭。
半響後，他揚了揚下巴，傲然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現在是測驗期間，不宜動手。三日後，我們在這裡一較高下。」
說出最後一個字時，他有種解脫的感覺，而後轉身，對著山顛跑去。
他沒有去管族人們會怎麼非議。
他過夠了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
這樣也好。
解脫了。
平日里，從測驗廣場到達後山山顛，需要小半個時辰。
這一次，他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啊……」
站在山顛懸崖邊，李元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放聲大吼，他壓抑得太久。
「呵呵，化龍骨，天生的涅槃境強者。
「老天，你是在開玩笑嗎？」
半響後，他仰天大笑，而後怒吼道。
「為什麼給了我化龍骨，又收回去。
「我現在真的是個廢物嗎？」
他帶著悲憤，帶著嘲笑，仰望蒼天，質問。
許久之後，他發泄夠了，緩緩蹲下，雙手抱頭，渾身顫抖，而後放聲大哭，哭泣聲中帶著無力和無助。
哭累了，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兩眼無神，安靜下來。
他的意識空洞縹緲。
山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怎麼可能是廢物。」
突然，一道宛如天籟般的女子聲音，似乎在他心裡響起。
「誰？」
李元瞬間清醒，如刀鋒一般的警惕目光掃視四周，並沒發現任何身影。
隨後雙手在身體各處搜尋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就在他以為是自己精神出現恍惚，竟幻想出其他聲音時，一縷九彩神曦從他胸膛飄出。
九彩神曦在李元身前緩緩收斂，化成一座三寸三層樓閣。
小小樓閣每一層都在緩緩旋轉，泛著淡淡的神光。
「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會從我的身體里跑出來？」
望著浮現在眼前的三層小樓，李元喃喃自語。
「不錯嘛，竟然沒被嚇到。
「我還以為你衝上山巔，準備從這裡跳下去。」
小樓內傳出略帶戲謔又帶著幾分清雅，還帶幾分高冷，如空谷幽蘭的聲音。
「你會說話？」
李元努力使自己表現得鎮定，但眼底還是流露出驚愕之色。
「當然。」
泛著神曦的小小樓閣道。
「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是個什麼東西？
「不，你是誰？
「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里？
「在我身體里多久了？
「你想要幹什麼？」
他望著小樓，詢問道。
小小樓閣道：「你看到的小樓，名為靈瓏閣。而今算是我的本體，你可以叫我靈。
「至於為什麼會在你的身體……
「因為你身體里有化龍骨，我在你身體里幾年……」
「化龍骨？」
李元聽到這個名字，猛然想到了什麼。
「我體內化龍骨消失與你有關？」
「嗯。我得謝謝你。
「要不是吸收了你的化龍骨，恐怕我還不能蘇醒。」靈道。
「什麼？」
聞言，李元雙眸圓瞪，俊朗的臉龐陡然陰沉，咬牙怒喝道。
「我說我的化龍骨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原來是你這個罪魁禍首。」
「李元，你可別怪我。
「沒有你這化龍骨，我就得一直沉睡。」靈無奈道。
「嘛的！我成為廢物，都是你害的。」李元俊美面目變得猙獰，拳頭緊握，準備對著懸浮在眼前的小小樓閣怒轟而去。
可就在他掄起拳頭，準備轟擊過去時，又搖了搖頭，道：「算了。從此以後，你不要再進我的身體，不要跟著我。」
「那怎麼行。」靈愣了一下，旋即柔聲勸說道，「沒有我，你會死的。」
「你吃了我的化龍骨，把我搞成一個廢物，和死了有什麼區別。」李元自嘲道。
「我雖然吸收了你的化龍骨，但……」說到此處，靈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將閣中的半截主梁，靈瓏骨放入你的身體。
「那是徹底吸收完噬雷骨和萬紋骨的靈瓏骨，兩塊都是天地間孕育而出的神骨。
「沒有我的鎮壓，你很快會被反噬致死。」
李元道：「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
「你要是能把化龍骨還給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井底之蛙。」靈沒好氣道，「化龍骨最多只會讓你輕鬆達到涅槃境，連幼龍都打不贏。
「命……我的靈瓏骨吸收不少神物。
「只要你好好運用，涅槃境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聽到這話，李元立刻來了興趣。
似乎他得到了一樣比化龍骨還要厲害不少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以他現在鍊氣境二重的修為，肯定壓制不住。
沉吟片刻，星眸微轉，他壓著嗓子道：「那個靈……是吧。
「既然你吃了我的化龍骨，你又還我了一塊骨，我們算是兩不相欠。
「但你吃了我的化龍骨，帶給我不知多少嘲諷和謾罵。
「你得補償我，修補我幼小的心靈。」
「額……」
小小樓閣上瞬間掛起黑線。
「你說怎麼補償吧。」沉默片刻，靈詢問道。
「我看你說得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你現在幫我恢複到之前鍊氣境八重的修為就行。怎麼樣？」
李元摸著下巴，盯著懸浮在空中的小樓，轉了一圈，道。
只要修為恢複，三日後，他單手就可將鍊氣境六重的李明麟打得連他爹娘都不出來。
「現在？」
靈愣在半空。
「怎麼？不行？」李元皺眉問道，「也對，你吃了我的化龍骨才蘇醒。
「這樣，我也不欺負你，你給我一卷可以快速提升修為的功法也行。」
「……」靈。
「你不是說得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嘛，連一卷上等的功法都沒有？
「那些天地間的神物，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嘛。
「你怎麼連個鍊氣境的功法都沒有？」李元撇嘴道。
靈想了想，道：「我是天地孕育而生，沒有功法傳你。但我有辦法讓你恢複一些修為。」
「恢複一些？達到什麼程度？」李元急忙問道。
「鍊氣境五重，應該沒問題。」靈道。
李元聞言，心中大喜，鍊氣境五重，已然不錯，面對李明麟，倒可以一戰。
「好。那你開始吧。」李元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心裡卻樂開了花，「幫我將修為恢複到鍊氣境五重。」
「現在不行，你帶我去家族的藏書樓。」靈柔聲道。
聽到這話，李元額頭掛起黑線。
不過，眼下想要恢複修為，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依靈說的做。
見到李元答應，小小閣樓晃動了一下，旋即化為一抹九彩神曦掠進前者的身體。
靈突如其來的舉動，李元根本來不及制止。
化龍骨沒有，修為已經跌到底，死馬當活馬醫醫吧。
在去家族藏書樓的路上，靈向他做了解釋。
李元現在修鍊的是家傳功法，虎氣決。
具體什麼級別，靈並不清楚。
按她的說法，應該只適用鍊氣境的元者修鍊。
要想憑藉此功法，踏入元力境，也相當困難。
不然，整個李家怎麼會兩百年來才出現一位元力境。
元者修鍊，第一個境界是鍊氣境，共有九重。
九重之後，便可在體內凝練出氣池，修鍊出元力，踏入元力境。
元力境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和圓滿四個層次，每一個層次的提升，堪比登天。
百年前，李家那位強者便處於元力境初期。
元者一旦踏入元力境，可增加半個甲子的壽元。
據李家族譜所述，百多年前，那位元力境強者，活了一百三十九歲。
到了這一境界的元者，即便壽元大限來臨前，依舊可以健步如飛。
至於鍊氣境，壽元雖然比普通人要強一些，但能夠活到百歲也很少見。
家族中活的最久的一位鍊氣境，活了一百一十二歲。
從那以後，再無鍊氣境族人活過一百一十歲。
………
時間不長，李元來到家族的藏書樓前。
藏書樓是一座佔地四五畝的龐大三層樓閣，靠近家族後山，所以這裡可以看到後山半山上的測驗廣場。
李元微微抬首，目光可以清楚看到，懸崖邊高大的測驗石碑，上面的光槽不斷亮起，還有不少族人在測驗。
從這裡可以看到光槽，說明測驗的家族子弟，修為至少都是在鍊氣境四重。
想到這裡，李元不由得握了握拳頭，面目略微猙獰。
「去藏書樓看看有沒有養生類的功法。」
就在李元望向測驗廣場時，心中突然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讓他收回目光。
「養生類？」
李元愣住。
「我在你體內放入命……半截靈瓏骨，吸收了噬雷骨後，擁有吞噬之力。
「現在你的修為太低，無法掌控，它在漸漸吞噬你的生機。
「好在這半塊骨還在成長。
「修鍊養生類的功法，能化解一些吞噬之力。
「不僅可以阻止它吞噬你的生命力，還可讓你的修為恢複一些。」靈淡淡道。
「坑貨！」李元聞言，在心中破口大罵了一句，急忙沖向藏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