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陳年秘事

正文卷

不出塗念所料,薛世謙拉下老臉請她來這水晶宮一趟就是為了那不成器的盛高陽。

進門正對的那張玄冰床上,盛高陽在上面不停扭動,足像條發了瘋的泥鰍,站在他身旁的則是幾位碧海的醫修以及他的師父解文長。

一見塗念進門,解文長那撮鬍子立刻飄起老高,不過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反應,看來是被薛世謙提前上過眼藥了。

眼神警告了解文長一番,薛世謙收回視線,對塗念道:「塗小友,你看這……」

「我這就幫他解符。」

急著回宗,塗念半點廢話沒說,擺了擺手便徑直走去了玄冰床邊。

招呼著幾位醫修讓出一塊位置,塗念運轉靈力探查了一番盛高陽的身體,她拈出幾張符籙往胡亂扭動的盛高陽身上一貼,又隨手捏了個訣,借著靈力在他身上拍打了幾下,旋即收了手道:「成了。」

「?」

圍在冰床旁的幾個醫修頓時一臉懵。

困擾了他們兩天多的問題,就讓這麼個小姑娘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這連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吧!

薛世謙更是不解,他連細節都沒來得及看一眼,才從門口走過來的功夫,塗念這邊就已經結束了。

「就完了?」薛世謙試探地問道。

塗念剛要開口回答,解文長暴躁的質問緊接著就來了,他橫眉倒豎,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妮子別想耍聰明,若高陽醒來有任何差池,我定要上積雪谷問罪你師父!」

塗念生平最恨被人指著鼻子說話,一個反手打掉解文長指在自己鼻前的手指頭,她垂著半邊眸冷冷地瞥向解文長,「解長老自重。還請您能懂得一點,若盛高陽不是您的親傳,早在他挑釁我的時候,便已經沒命了。」

解文長多少年沒被人用這種語氣數落過,登時氣得眼珠滾圓,「你……」

「還有。」冷然打斷了他,塗念不卑不亢道:「現下積雪和碧海是互利互惠的關係,長老想為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親傳與積雪鬧掰,這個中利弊,還是提前掂量清楚的好。」

說完她沒再管別的,兀自朝薛世謙施了一禮道:「此人身上的符已經解好了,接下來的幾日里,只要靜心修養便可無恙。宗里還有事要忙,若無其他吩咐的話,晚輩先走一步。」

眼看塗念真就一副冷然的模樣背了手離開,薛世謙心下一緊,忙對方圓使眼色,「快,送塗小友回去。」

「是,師父。」方圓領命哄人去了。

待二人離開房間後,解文長遣走了屋裡所有人,當然,盛高陽也被帶去了專門的房間休息。屋內僅剩了他和薛世謙,猛然一拍那水晶床,解文長早前攢下來的火氣在此時全面發作。

「我早說過那勞什子的『三宗同盟』就是個糖衣炮彈,你看那聶衍塵的弟子,如今都輕狂成什麼樣了!再這麼下去我看碧海也不必考究些發展前景,乾脆打包給他積雪做小老婆算了……」

解文長這一開腔就是滔滔不絕,大話小話趕在一塊兒,足能抵一遭說書的。薛世謙知道他不吐不快,這麼多年來也習慣了,一直等他這一通說得累了,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看啊,事情沒你說得那麼嚴重。」

解文長氣兒還沒喘勻呢就聽他擱這兒和稀泥,立刻又怒道:「怎麼就不嚴重?你看高陽都被她算計成什麼樣了!」

往那玄冰床上一坐,薛世謙悠然道:「不過是小孩子家之間打鬧,鬧不鬧得過那都是小孩子的事,咱們原也不該插手。」

他說著笑看解文長一眼,「要我說,高陽那孩子也是被師弟你寵過頭了,如今吃些虧,磨一磨性子也並非壞事。」

「那也輪不到一個小毛孩子來指手畫腳!」

解文長吹著鬍子瞪他,「況且,師兄。當日為積雪一事囑咐我們的話,我看如今你自己倒是忘到腦後去了。」

「今時不同往日啊。」

深深嘆了一聲,薛世謙的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曾經碧海與積雪疏遠,是為獨善其身,為宗門的來日作打算,今日碧海與之交好則亦然。你難道忘了宗里的東西了嗎?」

「自然是記得。」

亂糟糟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解文長惱道:「但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我才更不贊成你這心一熱就跟積雪重修舊好的事!」

「我們好歹也是一宗之首,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怎麼到今日就不作數了,這不是食言而肥嗎?並且要守住那東西,像神農、丹陽,這幾家與咱們宗的關係也一向不差,最不濟也有如今的天音,難道咱就非他積雪不可嗎?」

「你別說,還就是非積雪不可。」

薛世謙淡淡瞥他一眼,「早前師父臨羽化時對你我二人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提到兩人的師父,解文長的火氣明顯有所收斂,用鼻子重重出了口氣,他沉聲道:「師父說讓你我與積雪修好。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與之同仇敵愾。」

薛世謙手心拍手背,「這不就是了。」

解文長不懣道:「可那都是為了神器!」

「是啊,那如今不一樣是為了神器?」

薛世謙指向東邊,顰眉正色道:「當年積雪神器出世,你我為隱藏宗里未出世的神器與積雪劃清界限,間接導致了積雪被玉清滅宗。」

「現下宗里那件神器的能量波動一天強過一天,早晚會有隱藏不下去的時候。且自打玉折繼位玉清長老,玉清如今虎視眈眈,怕多半是又動了逐鹿天下的心思。」

說到這,他眸色沉了幾分,「倘若碧海再這樣獨善其身下去,等到神器出世,下一個被滅宗的,就是我們自己。」

「吭」。

「什麼人!」

幾乎在薛世謙說完最後那句話的同時,水晶房間的門口忽然響起了道細微的異響。解文長眼神一凌,當下揮起一道靈力打向房門,然而房門四分五裂,門口卻沒見任何人影。

「咦?」解文長詫道:「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

凝眸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薛世謙兩眼微眯,「罷了,你我回象牙塔再議。」